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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的早上五点,我妈隔着书架对我说,你要是实在睡不着,不如起来拜拜,拜拜完我们回家。

我跟我妈是年三十的下午赶到奶奶家的。

奶奶家在绍兴乡下,我在微博发了照片,很多人都说美,说这就是他们想象中的“江南水乡”。但住起来又完全是另一回事了。最大的问题是冷, 饭菜端上桌,不到十分钟就凉了,晴天还好些,一旦赶上缠绵的阴雨天,那感觉就跟活在旧社会似的。

其次是吵。农村自建房隔音效果不好,几乎没有隐私可言。我可以清清楚楚地在二楼卧室里听到隔壁人家喊吃饭的声音、哄孩子的声音、拌嘴的声音。当然,农村也不大有“隐私意识”,每年大年初一我最崩溃的一点,就是我奶奶一定会在凌晨六点不到推门进来,对我跟爸妈说:好起床了呀你们。

说实话,小时候还好忍受一点,因为浙江冬天就是很难熬的。我童年记忆里的冬天,仿佛一场漫长的灾难:我要穿着重峦叠嶂的棉毛衫、毛衣、羽绒背心、棉袄……像个鼓鼓囊囊的米袋子,走起路来都有点摇摇晃晃。但露在外面的手还是冰冰凉的,上课时候会压在大腿下面取暖,但还是阻挡不了长冻疮,天气回暖的时候手会非常痒……所以回奶奶家过春节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

但长大了就不一样,尤其是,我们自己住的房子有地暖了以后,我就再也不想回奶奶家过年了。

我妈也不喜欢回去过年。因为她春节在我奶奶家就只有一个使命,就是干活。

我爸在平时在家是干家务的,但是只要一回到我奶奶家,他就瞬间变成了“被宠爱的小宝宝”。我奶奶腿脚不好,年三十晚上她一瘸一拐地给我们拿碗筷,我妈说你别忙活了,让你儿子拿,我奶奶立刻说:哎呀,他哪知道在哪呀。

春节的时候男女分工特别泾渭分明。

男的负责打牌、在客厅里坐着闲聊嗑瓜子,女的就得在厨房里忙活。

赶上人多的时候,女人跟小孩是不上桌的,通常都是在厨房里支起一个小桌子,把一些多出来的炒菜盛碗里,草草吃了算数。这种事情放微博上会很愤慨,但我作为亲历者反而觉得还好,因为“外头的聚餐”总是很冗长,动辄要吃一两个小时,很耽误我玩,我反而比较喜欢在厨房里快点吃完“解放”。

但我妈是解放不了的。

除了做饭,她们还要洗碗、扫一地的瓜子壳……有时候我姑姑忙着给外孙喂饭顾不上自己吃,其他女人就会主动上前搭把手,替她带小孩,让她匀一口气。

早饭做完是中饭、中饭搞完是晚饭。除此之外,我妈还要替我奶奶清理冰箱,偷偷扔掉她的剩饭剩菜,收拾房间换床单被套……很奇怪,我发现真的只有女人眼里有干不完的活,我爸是觉得一切都很好,“不知道你们在捣鼓什么”。

总之,我小时候对过年的印象,就是女人们忙进忙出的脚步、停不下来的双手,以及我妈半夜压低的埋怨:“我手都裂开来了,你跟没看到一样。”

但我妈抱怨归抱怨,通常过年还是会乖乖去我奶奶家的,原因是作为“交换”,我爸也得跟着她回外婆家。

但随着我外公外婆的去世,没有了“人质”,我妈开始了放飞自我。她开始反问我爸:为什么不能在杭州舒舒服服地过?为什么每年春节都要受这么一趟罪?

我爸通常都会叹口气说,哎呀这个是责任。

我爸到底觉不觉得回乡下过年很痛苦?根据我的观察,我认为他也是怕冷、怕大年初一凌晨我奶奶的破门而入的。只是对他来说,这些物质条件上的艰苦不算什么,他还有一些别的乐趣:

比如他很享受去街上走动,遇到熟人就解释说要替我奶奶买菜,然后被镇上的人夸赞为“大孝子”;比如他可以跟发小聊天,追忆各种“闪光的趣事”,那时候虽然穷,但他作为小儿子,还是有所谓的童年和少年时代的,不像我姑姑,那才是“一懂事就被认定为劳动力”,因此完全没有回忆这种嗜好。

但我一直觉得,我妈最后总会因为那一点“不忍心”以及对传统的敬畏,每年准时准点踏上归途的。

因为她跟我不一样。我是吊儿郎当的无业游民,我妈是“正经好女人”,我妈超严肃的,夏天都不穿无袖裙子。

直到今年大年三十,我爸当然是早早就回老家了,我跟我妈收拾完大包小包预备回去。路上我看到了一个麦当劳的招牌,我说我想吃。本来以为我妈会说“哎呀又吃垃圾食品晚上饭么不吃”,没想到我妈说,你给我带一点吧。

我们俩就靠着车,分吃完了一份汉堡和可乐。

吹了一会风,才重新钻进车里,往黏黏腻腻的人情社会里开。

路上空荡荡的,没什么车,我们就这么共享了一个“荒凉又自由”的时刻。

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想问我妈:“妈,你是不是觉得,一个人吃汉堡的春节其实也没那么可怕。”

那是一个独属于东亚母女的奇妙时刻,它的学名叫做:妈,你是不是,其实也有点想逃跑。

《俗女养成记》里,陈嘉玲的阿嬷也是“正经女人”,会把一个释迦徒手捏碎警告陈嘉玲:“如果你太早被男人睡,你就像这颗释迦一样,烂糊糊、没价值。要记得,婚前是处女,婚后才幸福。”

阿嬷的婚姻也并不是不幸福。跟阿公的婚姻吵吵闹闹中也有真情。但她最后的愿望是——把阿嬷的骨灰撒到大海里,让阿嬷自由自在去当“李月英”好吗?

我觉得男人跟女人确实生命轨迹完全不一样。

年轻的时候,是女人很急着settle down,想要一个庇护所,而男人只想四处游荡。为了让男人“收心”,女人可谓是绞尽脑汁,甚至衍生出娃学、马晓婷等显学。慢慢随着年纪推移,女人开始对男人去魅,比如发现他们忙活的那些事情也并没有那么高深莫测,无非就是争夺猎物和地盘以及借着各种由头在外面晃膀子。

同时女人迟早有天会发现,这个世界确实挺大的——不是男人口中幽深复杂的那种大,而是很壮观。山长水阔,全是出口。

前段时间刘芸跟郑钧上《妻子的浪漫旅行4》,刘芸不让郑钧唱写给前任的《灰姑娘》,引起热议……好多人把他俩相处模式分析来分析去。恕我大年初一不做人,我真的觉得太无聊了。郑钧一个摇滚歌手上《妻子的浪漫旅行》……还拿捏叛逆大直男人设,已经够他妈傻逼了。两个加起来一百岁的人,还在为这种事情吵架,更他妈无语。

不知道是明星因为环境优渥所以心理年龄格外弱智还是怎么滴,我认识的40+女性,真的对“男人到底真爱是谁”、“男人是否还挂怀前女友”……这种问题,完、全、不、感、兴、趣。

那种不感兴趣,一方面是因为了解,知道男人对待“真爱”或者“旧爱”也就那样,那点怀念和心动甚至不足以让他发一个超过200的红包……另一方面,是女人到了四十,多半会有点懊恼在男人和家庭身上耗费了太多时间精力,覆水难收,但女人还是顽强地想把注意力收回来一点匀给自己。

总之,人过中年,男女确实会有截然不同的情感需求。

比如我爸跟我说,等退休了,他想把老家的房子再修一修,将来跟自己的老哥们一起喝酒聊天,去水库里钓鱼(吹牛逼)。

而我妈说,她要去浪迹天涯。

其实我对我妈的雄心壮志也有点存疑,我主要觉得,她不放心我。

但总之,今年大年初一,我们俩完成了一次小型的冒险:

因为又冷又吵,我一个晚上没睡。凌晨五点多,我妈突然隔着书架对我说,你要是实在睡不着,不如起来洗脸拜拜,拜拜完我们回家。

绍兴小雨,阴天,起得太早,前方有蒙蒙的雾。

而我们俩坐在车里,突然觉得一切变得轻快起来。

退回去几十年,在我们乡下,是不把阳历年当年的。那时,在我们的心目中,只有春节才是年。这一是与物质生活的贫困有关——因为多一个节日就多一次奢侈的机会,当然更重要的还是观念问题。

春节是一个与农业生产关系密切的节日,春节一过,意味着严冬即将结束,春天即将来临。而春天的来临,也就是新的一轮农业生产的开始。农业生产基本上是大人的事,对小孩子来说,春节就是一个可以吃好饭、穿新衣、痛痛快快玩几天的节日,当然还有许多的热闹和神秘。

我小的时候特别盼望过年,往往是一过了腊月涯,就开始掰着指头数日子,好像春节是一个遥远的、很难到达的目的地。对于我们这种焦急的心态,大人们总是发出深沉的感叹,好像他们不但不喜欢过年,而且还惧怕过年。他们的态度令当时的我感到失望和困惑,现在我完全能够理解了。

我想我的长辈们之所以对过年感慨良多,一是因为过年意味着一笔开支,而拮据的生活预算里往往没有这笔开支,二是飞速流逝的时间对他们构成的巨大压力。小孩子可以兴奋地说:过了年,我又长大了一岁;而老人们则叹息:嗨,又老了一岁。过年意味着小孩子正在向自己生命过程中的辉煌时期进步,而对于大人,则意味着正向衰朽的残年滑落。

熬到腊月初八,是盼年的第一站。这天的早晨要熬一锅粥,粥里要有八样粮食——其实只需七样,不可缺少的大枣算一样。据说在解放前的腊月初八凌晨,庙里或是慈善的大户都会在街上支起大锅施粥,叫花子和穷人们都可以免费喝。

我曾经十分地向往着这种施粥的盛典,想想那些巨大无比的锅,支设在露天里,成麻袋的米豆倒进去,黏稠的粥在锅里翻滚着,鼓起无数的气泡,浓浓的香气弥漫在凌晨清冷的空气里。一群手捧着大碗的孩子们排着队焦急地等待着,他们的脸冻得通红,鼻尖上挂着清鼻涕。为了抵抗寒冷,他们不停地蹦跳着,喊叫着。我经常幻想着我就在等待着领粥的队伍里,虽然饥饿,虽然寒冷,但心中充满了欢乐。

后来我在作品中,数次描写了我想象中的施粥场面,但写出来的远不如想象中的辉煌。

过了腊八再熬半月,就到了辞灶日。我们那里也把辞灶日叫做小年,过得比较认真。早饭和午饭还是平日里的糙食,晚饭就是一顿饺子。

为了等待这顿饺子,我早饭和午饭吃得很少。那时候我的饭量大得实在是惊人,能吃多少个饺子就不说出来吓人了。辞灶是有仪式的,那就是在饺子出锅时,先盛出两碗供在灶台上,然后烧半刀黄表纸,把那张灶马也一起焚烧。焚烧完毕,将饺子汤淋一点在纸灰上,然后磕一个头,就算祭灶完毕。这是最简单的。比较富庶的人家,则要买来些关东糖供在灶前,其意大概是让即将上天汇报工作的灶王爷尝点甜头,在上帝面前多说好话。也有人说是用关东糖粘住灶王爷的嘴。这种说法不近情理,你粘住了他的嘴,坏话固然是不能说了,但好话不也说不了了嘛!

祭完了灶,就把那张从灶马上裁下来的灶马头儿贴到炕头上,所谓灶马头,其实就是一张农历的年历表,一般都是拙劣的木版印刷,印在最廉价的白纸上。最上边印着一个小方脸、生着三绺胡须的人,他的两边是两个圆脸的女人,一猜就知道是他的两个太太。

当年我就感到灶王爷这个神祇的很多矛盾之处,其一就是他整年累月地趴在锅灶里受着烟熏火燎,肯定是个黑脸的汉子——乡下人说某人脸黑:看你像个灶王爷似的——但灶马头上的灶王爷脸很白。灶马头上都印着来年几龙治水的字样。一龙治水的年头主涝,多龙治水的年头主旱,‌‌“人多乱,龙多旱‌‌”这句俗语就是从这里来的,其原因与‌‌“三个和尚没水吃‌‌”是一样的。

过了辞灶日,春节就迫在眉睫了。但在孩子的感觉里,这段时间还是很漫长。

终于熬到了年除夕,这天下午,女人们带着女孩子在家包饺子,男人们带着男孩子去给祖先上坟。而这上坟,其实就是去邀请祖先回家过年。

上坟回来,家里的堂屋墙上,已经挂起了家堂轴子,轴子上画着一些冠冕堂皇的古人,还有几个像我们在忆苦戏里见到过的那些财主家的戴着瓜皮小帽的小崽子模样的孩子,正在那里放鞭炮。轴子上还用墨线起好了许多的格子,里边填写着祖宗的名讳。轴子前摆着香炉和蜡烛,还有几样供品。无非是几颗糖果,几页饼干。讲究的人家还做几个碗,碗底是白菜,白菜上面摆着几片油炸的焦黄的豆腐之类。不可缺少的是要供上一把斧头,取其谐音‌‌“福‌‌”字。这时候如果有人来借斧头,那是要遭极大的反感的。院子里已经撒满了干草,大门口放一根棍子,据说是拦门棍,拦住祖宗的骡马不要跑出去。

那时候不但没有电视,连电都没有,吃过晚饭后还是先睡觉。睡到三星正晌时被母亲悄悄地叫起来。起来穿上新衣,感觉到特别神秘,特别寒冷,牙齿嘚嘚地打着战。家堂轴子前的蜡烛已经点燃,火苗颤抖不止,照耀得轴子上的古人面孔闪闪发光,好像活了一样。院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仿佛有许多的高头大马在黑暗中咀嚼谷草。——如此黑暗的夜再也见不到了,现在的夜不如过去黑了。

这是真正的开始过年了。这时候绝对不许高声说话,即便是平日里脾气不好的家长,此时也是柔声细语。至于孩子,头天晚上母亲已经反复地叮嘱过了,过年时最好不说话,非得说时,也得斟酌词语,千万不能说出不吉利的话,因为过年的这一刻,关系到一家人来年的运道。做年夜饭不能拉风箱——呱嗒呱嗒的风箱声会破坏神秘感——因此要烧最好的草,棉花柴或者豆秸。

我母亲说,年夜里烧花柴,出刀才,烧豆秸,出秀才。秀才嘛,是知识分子,有学问的人,但刀才是什么,母亲也解说不清。大概也是个很好的职业,譬如武将什么的,反正不会是屠户或者是刽子手。因为草好,灶膛里火光熊熊,把半个院子都照亮了。锅里的蒸汽从门里汹涌地扑出来。饺子下到锅里去了。白白胖胖的饺子下到锅里去了。每逢此时我就油然地想起那个并不贴切的谜语:从南来了一群鹅,扑棱扑棱下了河。饺子熟了,父亲端起盘子,盘子上盛了两碗饺子,往大门外走去。男孩子举着早就绑好了鞭炮的竿子紧紧地跟随着。父亲在大门外的空地上放下盘子,点燃了烧纸后,就跪下向四面八方磕头。男孩子把鞭炮点燃,高高地举起来。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父亲完成了他的祭祀天地神灵的工作。回到屋子里,母亲、祖母们已经欢声笑语了。

神秘的仪式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活人们的庆典了。

在吃饺子之前,晚辈们要给长辈磕头,而长辈们早已坐在炕上等待着了。我们在家堂轴子前一边磕头一边大声地报告着被磕者:给爷爷磕头,给奶奶磕头,给爹磕头,给娘磕头……长辈们在炕上响亮地说着:不用磕了,上炕吃饺子吧!晚辈们磕了头,长辈们照例要给一点磕头钱,一毛或是两毛,这已经让我们兴奋得想雀跃了。

年夜里的饺子是包进了钱的,我家原来一直包清朝时的铜钱,但包了铜钱的饺子有一股浓烈的铜锈气,无法下咽,等于浪费了一个珍贵的饺子,后来就改用硬币了。现在想起来,那硬币也脏得厉害,但当时我们根本想不到这样奢侈的问题。我们盼望着能从饺子里吃出一个硬币,这是归自己所有的财产啊,至于吃到带钱饺子的吉利,孩子们并不在意。

有一些孝顺儿媳白天包饺子时就在饺子皮上做了记号,夜里盛饺子时,就给公公婆婆的碗里盛上了带钱的,借以博得老人的欢喜。有一年我为了吃到带钱的饺子,一口气吃了三碗,钱没吃到,结果把胃撑坏了,差点要了小命。

过年时还有一件趣事不能不提,那就是装财神和接财神。往往是你一家人刚刚围桌吃饺子时,大门外就起了响亮的歌唱声:财神到,财神到,过新年,放鞭炮。快答复,快答复,你家年年盖瓦屋。快点拿,快点拿,金子银子往家爬……听到门外财神的歌唱声,母亲就盛上半碗饺子,让男孩送出去。

扮财神的,都是叫花子。他们提着瓦罐,有的提着竹篮,站在寒风里,等待着人们的施舍。这是叫花子们的黄金时刻,无论多么吝啬的人家,这时候也不会舍不出那半碗饺子。那时候我很想扮一次财神,但家长不同意。

我母亲说过一个叫花子扮财神的故事,说一个叫花子,大年夜里提着一个瓦罐去挨家讨要,讨了饺子就往瓦罐里放,感觉到已经要了很多,想回家将百家饺子热热自己也过个好年,待到回家一看,小瓦罐的底儿不知何时冻掉了,只有一个饺子冻在了瓦罐的边缘上。叫花子不由得长叹一声,感叹自己多舛命运实在是糟糕,连一瓦罐饺子都担不上。

现在,如果愿意,饺子可以天天吃,没有了吃的吸引,过年的兴趣就去了大半,人到中年,更感到时光的难留,每过一次年,就好像敲响了一次警钟。没有美食的诱惑、没有神秘的气氛、没有纯洁的童心,就没有过年的乐趣,但这年还是得过下去,为了孩子。我们所怀念的那种过年,现在的孩子不感兴趣,他们自有他们的欢乐的年。

时光实在是令人感到恐慌,日子像流水一样一天天滑了过去。

 

年过完了,没有一点过年的感觉。

没有小时候那种浓浓的年味儿,没有辞旧迎新的喜悦,没有串门走亲戚的热闹,没有锣鼓喧天的气氛,更没有那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灿烂夺目的烟花,没有什么仪式感,也没有什么内心的期待,反而觉得是一片空虚和无聊。

三十年以前,那是最有年味的。就连春节晚会,都能让我们兴奋一晚上,从晚上七点多,就开始盯着电视,可以一直看到新年的钟声敲响,晚会结束,还意犹未尽。可是后来的春节晚会,是一年不如一年,除了看看几个大腕演的小品,其他就都略过不看了。再到了后来,那几个大腕也不上春晚了,就实在没什么可看的了,也不关心春晚了。

自古以来,春节都是我们中华民族最为隆重的节日。以前人们过年,周期很长,从腊月初八到正月十五,甚至到二月二龙抬头,都属于过年期间。

有句民谚说得好:‌‌“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炖猪肉;二十七,杀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贴对联;三十晚上熬一宿……‌‌‌‌”

尤其是过年后的期间,几乎每天都有一个节日。比如:正月初一是春节,古代叫元旦;正月初二是犬日;正月初三叫猪日;初四是羊日;初五是牛日,也叫破五;初六叫马日,也叫送穷日;初七是人日,也叫人胜节;初八是谷日;初九是天日,道教中的玉皇大帝诞辰日;初十是地日,也叫石头生;正月十二是火日,也称老鼠娶媳妇日;正月十五是元宵节,道教叫上元节;正月二十叫天穿节、小天仓;正月二十五是天仓节等等。

那时候过年,一进腊月,人们就开始置办年货了,还要蒸干粮,留着年后吃。因为民间习俗有一种说法,初一到正月十五,是不能蒸干粮的,所以大家都要在年前准备好。那时候没有冰箱,家里都是准备几个大瓮,把干粮放在大瓮里,本来天气就很冷,农村又没有暖气,所以大瓮就是天然的冰箱。

那时候很穷,一年到头,几乎没有零食吃,也没有新衣服穿,饭菜也很简单,没什么花样,到了冬天,也就是萝卜和白菜,再加点豆腐,就算不错了。正因为这样,就更盼望过年,过年就更有幸福感,因为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好吃的,穿上新衣服,还能放鞭炮,看各种民俗表演。

网上有句话说得很好:那些年穷地像个孙子,但却快乐地像个爷。

那时候平日里是很少吃饺子的,但到了过年,家家户户都会包饺子,尤其是大年初一早上,母亲包的韭菜鸡蛋馅的饺子,那真叫一个香,沾点醋,放在嘴里,都有点舍不得吃下去。

那时候初一早上是要拜年的,早晚五点多,天还很黑,大家就都起来开始走动了,凡是已经结婚的小辈们,就会集结成群,走街串巷,给长辈磕头拜年,拜完年才能回家吃饺子。我们杨氏家族在在村里算是个大的家族,所以拜年的队伍很大,男男女女总有几十口子。拜年的时候,屋里站不下,大家就都站在院子里,甚至院子外面一起给长辈们磕头拜年。

那时候,不像现在人们活得那么现实,一心想的都是赚钱。那时候过年,有很多的节日习俗和表扬,都是公益性的,都是大家自愿免费参加的,不像现在,还得请人花钱表演。比如舞龙舞狮、踩高跷、划旱船、拉碌碡等等,节目是丰富多彩,小孩们一个个都高兴地屁颠屁颠的。

现在生活越来越好,物质越来越丰富,但那份过年的快乐,却越来越少,过年的气氛,也越来越淡了。

 

 

除夕的年夜饭是属于家人的团圆聚餐,这顿饭也是一年中最具仪式感、最重要的一顿晚餐。

无论是忙碌的当家主妇还是打拼的归乡游子,都希望在这顿饭中做一道自己的拿手好菜来庆祝新年的到来。

由于有着不同的生活习惯,南北方年夜饭的习俗自然也就大不同了。但不管年夜饭的餐桌上有啥菜,舌尖上的味道,都是家的味道。

饺子VS汤圆

俗话说:‌‌“南汤圆,北饺子。‌‌”

对于北方人来说,少了饺子,就不叫过年。

那么在南方,过年少不了的就是汤圆了。

北方

饺子被称作‌‌“交子‌‌”,是辞旧迎新的意思。在除夕这一天吃饺子,也是取自谐音‌‌“更岁饺子‌‌”的意思。

饺子形似元宝,因此吃饺子也寓意着财源广进,富贵发财。甚至在一些北方人家,会在某一个饺子里包一枚硬币,谁吃到‌‌“硬币馅‌‌”的饺子就意味着今年财运会非常好。

南方

汤圆有着团圆之意,因此在南方的很多地方大年初一都会吃上一碗热腾腾的汤圆,寓意着一家人团圆美好。

南北菜品种类

南方:从菜品种类来看,南方的年夜饭更为丰盛,虽然菜品种类多,但每道菜的份量不会很多,不少沿海城市还会摆上几道海鲜助兴。

北方:与南方不同的是,北方的年夜饭虽然菜品相对少一点,但每道菜的份量却很是实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正是北方人民的豪迈的体现。

南北菜系区别

由于中国的地大物博,南北方在菜系选择上也有着不小差别。

南方:在南方,年夜饭通常是热菜,大鱼大肉,香肠腊肉一起端上桌,再添上一碗米饭,这个味儿倍儿香!

北方:而在北方,则是凉菜打头阵,随后再上热菜,但你以为这就完了?饺子当然要压轴出场!

年年有‌‌“鱼‌‌”

虽然南北方有这么多不同,但小匠可以肯定地说,无论南北,几乎家家户户的年夜饭桌上都有一道鱼。

鱼与‌‌“余‌‌”谐音,桌上摆上一盘鱼也寓意着‌‌“年年有余‌‌”。

鱼是吉祥的象征,正所谓‌‌“无鱼不成席‌‌”,无论清蒸还是红烧,南北方的年夜饭一定都少不了的就是鱼的身影了。

所有菜都上齐了,我们举杯同庆,觥筹交错间,年味也就到家了

 

 

这份指南功效多元,大家按需使用。我想写并实践只是因为,我发现我们家庭中的姑姑婶婶妈妈奶奶嫂嫂一直都没有得到足够的鼓励赞美和支持,希望给她们留一点点微小的火苗在心里。

我只是提供一些思路,请大家自由发挥,年年夸、月月夸,夸得我妈笑哈哈。现在开始。

一、极限拉踩

-婶婶,好久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刚才远远看见你就被你的精气神吸引啦!叔叔站在你旁边特别像个陪衬;

-舅妈你的手好细嫩(记得握住舅妈的手),怎么这么软这么嫩啊,以后必须让舅舅洗碗!

-大伯你现在真的太胖了,这啤酒肚能看见自己的脚吗?伯娘真不容易。

-嫂子你这身衣服绝美,转过来让我看看,在哪买的?别提多适合你了,就这样美美的别进厨房,让表哥去。

-二叔你牙太黄了吧,是染色了吗?你少抽点烟吧,看见你笑我好害怕,婶婶牙多白。

-(拍完全家福后看照片)叔叔、姑父、老爸,你们照片里看着好油腻啊,跟我们都不搭,拉胯我们的颜值(假笑啊哈哈哈哈哈)

二、道听途说

-我朋友他爸年夜饭从备菜到下厨,最后洗碗张罗都他一个人干,她们家特幸福,我朋友她妈老给我们夸她爸懂事呢!

-我同事就是把孩子放给她老公带,带得相当负责,冲奶粉换尿布熟练惨了,所以我同事赶上升职工资也涨了,一家其乐融融。

-抖音上说中老年男性缺乏锻炼会少活好几年呢,可以先从拖地洗衣这种锻炼做起。

-我高中同学他爸说话特温柔,也不抽烟喝酒,温文尔雅的可有气质了,从来不在饭桌上吹牛,我们同学都叫他老爸老帅哥。

-隔壁邻居那个叔叔特别支持她女儿学自由搏击,后来女儿结婚之后,她老公一言不合就上手打人,被叔叔女儿当场锤成猪头,(转头看自己父母)妈妈我也想学。

-前阵子有个新闻不就是父母催婚迎要让姑娘嫁人,结果嫁了个人渣被男的用斧头砍死了,啧啧啧,催婚害人啊。

三、乾坤挪移

-嫂子你别忙活啦,我给你拍照,你今天太好看了,老妈、舅妈你俩也来,来来站这里拍,多摆几个姿势,仙女下凡了简直!没事没事,表哥小舅有手有脚,让他们去厨房弄。

-叔叔姑父,你们从沙发让开下,我给姑姑她们拍点照片,顺便你们闲着也是嗑瓜子看电视,把碗洗一下。

-(走进厨房然后大吼)好丈夫能不能来厨房做点好丈夫该做的事?

-(带上美甲工具当场美甲)做指甲呢,活你们干一下,男人要勤快。

四、见缝捧哏

-我发现舅妈每次说话逻辑都特清楚,也有条理,舅妈你发现没?舅舅这方面真还不如你。

-哇,姑姑你每次讲起工作整个人都容光焕发,像在发光,你是我的偶像!

-表哥你别说姐姐带小孩辛苦,那还不是因为你帮忙太少啦,姐姐(撒娇),对吧对吧对吧!

-我太爱听老妈你讲故事啦,你多说点,刚才我爸说那个可真没意思!

-(打哈气)我都快听睡着了,你们这些老爷们的故事来来回回就这些,年前听到今年,一点进步都没有,想听婶婶们说。

五、男德吹风

-舅舅你们少说点吧,男的好八卦呀,这么喜欢说三道四,还是不要这么八卦比较好吧?

-话少的男人招人疼。

-叔叔/舅舅/大伯,你们过两天打算怎么过情人节呀?什么?没准备呀,不浪漫的男人真的不行,没有心呀(摇头)。

-都2023年了,还有男的不会做饭吗?太落伍了!

-老爸你好好打扮一下再出门,爱美是男人的天性。

-姑父,听完你说这些感觉你有点虚荣有点拜金,男人本份很重要。

(没写完待续,如果有男性长辈和你翻脸,记住这句话:我开个玩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