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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大家之所以被生命力旺盛的人所吸引,其实是因为总能在对方的身上看到希望。这种希望不一定是现实问题的解决办法,而是一种积极向上的昂扬的姿态,是一种对生活永不绝望的精神状态。有时候人需要的并不是多少物质、多少解决方案,有时候仅仅是能够被唤醒希望,嫩个被点燃对生命的热情,就足够支撑一个人生活下去了。

我越来越觉得生活更重要的是找到那个最好的状态,而不是一味地去解决问题和追逐进步。要知道任何目标都是阶段性的,努力是无止境的,而生命力不在于你完成了多少目标,而在于你从生活中汲取了多少能量。一个人可以赚得不多、拥有的不多,但如果他能够真心实意地享受自己的生活,那么他就是最大的赢家。

而生命力旺盛的人也正是因为具备这样的特质,即关注生活本身胜过任何外在的匮乏。他们由衷欣赏自己的身体,而不是只盯着不够完美的地方。他们由衷地感激目前已有的一切,而不是始终憋着一口气要证明自己。富有生命力的人,眼中的问题很少,更多的是对生活的期待,比起担忧明天会摧毁一切,他们更愿意关注当下还有什么更好玩的地方。

当下社会很卷,大家过得很紧绷,所以才更需要贴近生命力旺盛的人,不是说这样的人就没有烦恼,而是他们不会把烦恼看作比生活更大的事情。我觉得生命力强的人,内心承受能力也更强,或者说他们更乐观、更相信美好,烦恼自然是会有的,但他们认为烦恼是一个随机出现的东西,并不会影响生活的主线,他们乐于接受这种不确定性,也并不会因为突发状况就打乱生活的主旋律,本质上他们的内核是很稳的。

生命力旺盛和浮躁是有区别的,有些人只是表现得狠浮夸,但他不一定具有很旺盛的生命力。浮躁的人关注的都是目标,是匮乏感驱动的攫取外在成绩的人,是与生活的本质背道而驰的。而生命力,产生于生活本身,与任何目标都无关,所以小孩子是天然生命力旺盛的人,因为他们压力小、竞争少,目标感弱,所以他们更注重享受生活的过程。

而成长后还能保持生命力旺盛的人,是特别让我钦佩的。因为这意味着他们经受了生活的打磨,却依然保持着生命的鲜活,没有被无聊的社会同化,他们依然心存希望,并乐意为别人带去希望,这是很强大且美好的品质。知世故而不世故、独立强大却温柔善良,是这些人的特点。待在这样的人身边,就会觉得自己的烦恼被无限缩小,甚至不值一提。和生命力旺盛的人在一起,就像靠近一个小太阳,让我们更专注于生活中美好的部分,而不去放大阴影。

老同学Molly喜欢亲近大自然,在饮食方面也是。与人工培育的鲜嫩蔬菜相比,她更喜欢山野中自然生长的野菜。

平日里,只要有空,且天气允许,Molly会和家人一起去郊外采摘野菜。有时候忙碌,或者天气恶劣,不适合去野外,她便到附近一个小型市场采购,那里经常有人出售野菜。

有一次闲聊,Molly同我说起怎样选购、加工野菜的细节。每年天气转冷时,市场上出售的野菜越来越少,卖相也越来越不好看。野菜完全暴露在寒风中,没有什么保护,所以很难保留翠绿嫩生生的模样。

听Molly讲这些,我记起曾经在市场上见过野菜,的确干枯暗淡,很难与餐桌上的美味联系起来,所以实在没有购买的欲望。Molly提醒我,其实不能根据卖相来评判野菜,与外表光鲜的蔬菜比,野菜是更有内涵的。

有一年初冬,Molly在市场上看到一份荠菜。她酷爱荠菜的清香,喜欢用鲜嫩的荠菜做水饺。但是眼前的荠菜颜色暗淡,呈红褐色,叶茎坚硬,还夹杂着很多枯黄的叶子。所以,她犹豫要不要买这被寒风吹虐过的荠菜。

那天,她转了一圈,整个市场只有这一份荠菜。于是,她狠狠心买了下来,打算回去好好摘洗、挑选一下,应该还可以做出点美味。摘菜、洗菜、切菜、和面、做水饺,一整套程式下来,用了大半天时间。但是,Molly乐在其中,尤其这次买的荠菜,简直是惊喜。

一开始,看着荠菜那饱经风霜的样子,Molly并没有太高期待。谁知,等用开水焯过一遍后,荠菜似乎彻底变样。叶子成了嫩绿色,整体柔软很多,和鲜嫩的荠菜没什么两样。等到水饺出锅,家人都赞不绝口,说这是一年来吃过的最香的荠菜。

Molly很是感慨,说不经过开水滚烫,荠菜不会发生这样神奇的变化。我知道,她虽在说荠菜,其实另有所指。苦难与磨炼,很多时候是最宝贵的财富。那些生长在大棚温室中的荠菜,应不会给人这样震撼的惊喜吧。苦难

我们经历过的风霜,一定会留下一些痕迹。就像生长在野外的荠菜,被寒风吹过后,变得坚硬而黯生长淡。但是,那些只是表象,并不会改变内在的清香。也许磨难越甚,凝结的清香越浓。荠菜可以彻底改变模样,这道理应是适用于一切的吧

朋友到访,我们开车带他四处游玩。

家附近有个著名的景点,是与大陆相连的小岛。小岛比较独特,因为形状可爱。岛的头上有两块巨大的岩石,使得小岛看起来像一只钻到海里的小熊。

很多游客会选择上岛,仔细观摩小岛上的风景。我也曾上岛游览过,但体验并不好。小岛处在风口,海风猛烈。在岛上行走,头发被吹得蓬乱不堪,眼睛睁不开,呼吸都有些紧张,完全没有想像中的浪漫与美好。岛上十分荒凉,除了有些生长在岩石夹缝中的小野花惹人怜爱,再也没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就连从远处看像小动物耳朵的两块大岩石,走到近处时并没有觉得震撼。岩石周围有很多碎石,乱糟糟的,让人没有上前的想法。

夏日的海边,游客格外多。上岛的人需要排队,徐徐前行。朋友不喜欢拥挤的人群,建议远望一下就好。我们便开车到远处的观景平台,隔着海湾望小岛。这里人不多,我们可以从容地欣赏小岛的样貌。

朋友评论说,小岛真是活灵活现,像只顽皮的小熊,附身探索大海的奥秘。他问岛上有什么东西,吸引那么多人上去。我回答说,除了两块巨大的石头,什么都没有。朋友听了,哈哈大笑,说那些排队上岛的游客会不会很失望。

的确,走近去看,只是一座荒野中的小岛,再普通不过。只有远望,才能看到全貌,看到小岛可爱的一面。我们虽是为了避开人群才选择远望,但这样的视角恰恰捕捉到小岛最与众不同的特点。我们在观景平台上驻留许久,才离开。只是远望,却在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远望与近观的不同,在于前者可以把握全域,而后者则会聚焦眼前。近观小岛,看到杂乱与荒凉。远望小岛,则可以忽略那些琐碎细节,看到小岛的形状,看到美好。也许,生活中我们都需要更多远望的视角

陶晶莹说:”可是我的生活并不是只围绕这些负面消息而转的啊。如果我才十八二十岁,我可能就躲在一边哭着说怎么办我好可怜。

可是我现在有家庭,有小孩,我一定是要以他们为主的。比如,发生xxxx事情的时候(这个我没听懂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我正好在接我儿子。我知道网路一定都有在吵,可是我当时最重要的是,是接我儿子。儿子说他要去买颗足球,我就要开车载他去。一边开车,一边在想今晚要吃什么。哎呀,家里没有大葱,怎么办,我还要去买大葱。

当时,那一刻,买大葱就是我最关心的、最想要解决的事情。什么被人骂啦,网路吵翻啦,都跟我没关系。等到孩子都睡着了,我才有机会拿起手机来看消息。可是我忙碌了一天,已经很累了,我也没有力气要回应什么了。“

她讲到自己为什么现在没有这么”冲“。她说她年轻的时候看不过眼就会掀桌,掀桌很简单啊也很爽。可是掀桌后咧?掀桌后总有一个人要出来把桌子翻回来吧?要把地上的东西都收拾干净吧?还要打圆场:”好好好,没事啦大家让一步嘛。”她说她现在就是觉得,如何做一个把桌子翻过来的人更重要。掀桌是逞一时之快,但后果都是别人来承担的。

还有一个原因是,孩子逐渐长大,他们会在一边观察大人的行为。所以为了孩子,她所作所为也会再三斟酌,因为小孩会学,她不希望影响到孩子。

是要到一定年纪才懂、一定要经历过才明白。年轻时候的冲动与愤怒,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改变。人会渐渐服软,不是对具体某个人服软,而是对生活服软。

趁现在还记得,写出来做一个记录。我怕时间一长,我也会不记得。

要服软啊,不要硬碰硬啊。

 

今天去看望一个朋友。那会儿阳光晴好,坐在不冷的风中,看着人来人往。

我们是高中同学,而且是不多的始终保持着联系的高中同学。我觉得多亏了她的老公。她的老公是个外向的人,老家在山东,回去太远,每年春节就会到我的同学家中过年。年初三回合肥,惯例,初二会见一面,吃顿饭。而每次的约,都是她的老公张罗,于是年前年内忽然接到他的电话,已经成为年常的一部分。

我也去合肥找过他们几次,三次吧?最后一次是和我之前的女朋友一同过去,吃完饭,夜已很深,在清冷的合肥街头游荡,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到去看一场电影。不大的电影院,只有我们四个人,一部关于英剧《福尔摩斯》的纪录片好像。我们散坐在电影院里,声音嘈杂,光影斑驳,像是晴朗的午后坐在林荫下,坐在温暖的风中。

上次的年初二聚餐,只有我们仨,吃的自助火锅。他们俩喝了酒,只好我开着他们的车,载着他们去我新发现的空旷的河畔,辽远的烟花,辽远的灯火,火力发电厂的冷水塔庞然伫立在夜色之中。我们说该走了,他们明天要回合肥,而我的奶奶已经弥留。只有我们独立于辽远的夜色中,一切困扰仿佛才会暂时遗忘,但我们终究还要跳上车,循着车灯的指引重返现实。

然后是无尽的防疫,世界重归于黑暗,却不是辽远的夜色,而只是无尽的黑暗。去年底,我逃去海南,终于黑暗将尽,同学的老公却忽然生病。他觉得头痛欲裂,独自打车去到省内最好的医院之一,初诊是先天性脑血管畸形导致的出血,但很轻微,医生只是让观察,并未进行任何治疗。却不料一切都耽误了,紧接着第二次、第三次破裂,大量地出血,而且出血部位凶险,他陷入重度昏迷。此时再做手术,为时却已太晚。更可恨的,因为黑暗未尽,医院拒绝一切探视。千方百计,想尽办法,始终无能为力,直到他离开,我的同学终于都没能见上他一眼。

而对于我来说,那夜在河畔,已是我们的最后一面。而那夜我并不知道,我记得我回头看了一眼河堤上偷放的烟花,却没有和他说声再见。

也再不会有年初二的那场聚餐,去年我没敢打扰我的同学,今年我问她,她说她的工作太忙,可能没有时间回来。于是今天我正好去看看她。

我不记得高中的时候,我们是否曾经坐在哪里,晒着太阳?但是即便曾有那么一个下午,我们也肯定不会说到几十年后,我们各自的际遇,我们各自的模样。

人这一生,有如纵身跳下悬崖,只有回望,而看不见之后坠落更深的自己。

她说时常会梦见他,还如他在时的模样,说些日常的事情,所以她相信,他一定还在某个平行世界。

那夜在河畔,那夜有烟花的河畔,是否就是现在的平行世界?那个世界我不知道我和他此生的最后一面仅剩最后几分钟,那个世界我不知道我的奶奶十二天后就会离开——他们留在了那个世界,而我和我的同学继续向前,来到这个世界,坐在上午晴好的阳光中,坐在不冷的风中,看着与我们共在这个世界的人们人来人往。

她说到想去孟加拉国看植物,也说到未来想去旅行,我说那就以后和我一起吧,开一辆车,我载着你,还有另一个重庆的朋友,无论去哪儿。

这是个约定——我们彼此在各自平行的世界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