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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那么大,我还是想去看看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大家还记得这封辞职信不,多年前,诗和远方之风最盛行的时候,女老师顾少强的这封辞职信,轰动全国,可以说是激发了一代人追求自我的心。

前两天我刷到了顾少强的短视频账号,她回了老家,做回了心理咨询师,她的生活仿佛又回到了起点,不同的是多了一个女儿。

顾少强是河南郑州人,第一代 80 后,本科毕业于河南师范大学教育心理学,毕业后到河南实验中学当心理学老师,当地网友说这所学校非常好,能在这个学校当老师绝对是一份非常不错的工作。

顾少强 35 岁那一年去云南旅游,闪恋了后来的先生于夫,于夫当时在成都经营一家理发店。两个人 2 月份认识,谈了两个月恋爱,顾少强在于夫的支持下 4 月份就辞职,然后就跟于夫一起做 “旅游体验师”,开启 “追梦人生”。

做了没多久,顾少强就跟于夫结婚并怀孕,当年 10 月,两个人凑了 100 万在成都开了一间民宿,一家三口边做生意边继续旅游看世界。

但是因为经营不善,过去几年顾少强主要靠做心理咨询师、上脱口秀、接广告、上综艺等工作养家糊口。前两年顾少强带着女儿回到郑州生活,主要原因是她的妈妈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她就带着女儿回郑州了,先生于夫还留在成都继续经营民宿,至于夫妻感情和婚姻状况顾少强不愿意透露。

当被问到回到起点会有遗憾吗,顾少强自己是这样形容过去十年的人生轨迹的:

不管做什么样的选择,一定会有遗憾,但我从来不会因此后悔,看似从一个起点又回到了这个起点,但这八年当中我其实花了一个很大的圈,虽然又回到了这个点,但是中间的过程是非常精彩的。

对于很多当年受她启发去看世界的大家,以及所有有这个想法的人,顾少强是这样说的:

如果你有机会去看世界的话,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因为不一定你在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能这么幸运地遇到这样一个选择的时刻,所以该去做的时候不要迟疑,勇敢一点。

很多人看了顾少强最新的采访说 “她就是后悔了只是嘴硬不承认”、“当年冲动离职毫无规划能有什么好结果”、“单纯又任性,学校待久了不知道生活艰难”。

我仔细看了顾少强的近况,我反而觉得她状态不错,她辞职的时候已经 35 岁了、单身、对诗和远方充满渴望,当时如果不走,你们想想,现在她会是什么样的状态?估计是 44 岁、单身、对诗和远方依然充满渴望,再加一个强烈的不甘心。现在绕了一大圈,该体验的都体验过了,回来了,妈妈还在,也有了自己的孩子,还能继续从事自己的专业工作,内心平和且满足,对人生的理解更为丰富,我觉得这一趟不亏。

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去最大程度体验人生的宽度和广度,对结果负责,为自己兜底,我觉得都是非常值得肯定和尊重的。

生活不易,祝福每一个努力生活的人。

他曾经立志当网红

跟我们单位支教中学的一孩子聊天,挺有意思的。

孩子叫小安,一开始说,自己三年级时就立志当网红。我说为什么呢?

小安说自己是留守儿童,爸妈都不在身边。俩人从他记事起就天天吵架,直到有一天母亲突然背起行囊,说要去广东打工。家里人都劝,母亲梗着脖子说又能挣钱又不用受气,干嘛不去!

母亲走后没半年,父亲一琢磨不对,回头这女人有钱了气性更大了,不行,我也得打工去。家里人又劝,说孩子这么小,都出去谁照料呀。男人振振有词,老婆要是有钱了更不爱回这穷地儿了,我也得挣钱,我得有钱!

谁知道是不是借口呢。反正小安是托付给奶奶了。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可怜,但实际上小安爽着呢。再没人督促他学习,也没人逼着他晚上必须洗了脚才上床。他有一部手机,隔三差五就跟天南海北的父母视频,零花钱还是双份的,每月爹妈各自转账。

小安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做起网红梦的。一开始他刷手机看段子,被大数据精准识别,不断给他推送乡村土味短视频。他喜欢看那种简单明快的,不用动脑子,一般十几秒钟就能收获极致的快乐。比如穿着非主流衣服在乡村中耍宝搞怪呀、扭腰扮丑夸张演绎男欢女爱呀、冒着大鼻涕泡哭诉被甩糗事啊,乐得他夜里两三点都能笑出声来。

反正也没人管。

后来那些人还开直播带货,据说收入不菲。小安就跟同学聊,都是乡下人,人家怎么那么火呢?看来这是条出路呀。

同学们都和小安差不多的留守儿童,最大的乐趣都来自于和父母联络的手机。爹妈才不知道,那些承载着他们思念之情的视频通话早就成了娃们的例行公事,大家都巴不得赶紧结束聊天,然后用手机刷刷当天的热门视频,收集第二天和同学们的新鲜谈资。

后来老师明令禁止手机进校园,小安只能把过去每天的酣爽压缩到周末两天里。他还是做着网红梦,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坐拥上百万粉丝,直播时对着镜头动动嘴唇耍耍滑头便能在收获无数打赏,那不比爹妈苦哈哈在外打工卖命强?

三年前的一天,一批北京的民警来到小安的学校,有人当足球教练,有人当英语老师。教练们可着全校问谁喜欢踢足球,响应的人寥寥无几。教练就开始全校遴选,看小安体格还不错,就邀他加入。小安想,反正也玩不了手机,踢球就踢球呗,就当打发时间了。

于是这座建在菜地中间的小学校里有了第一支足球队。孩子们每天周一到周四晚上有两小时的训练,强度大,但胜在气氛好,一群孩子们把山间撒欢的精力释放在球场上,嗨得忘乎所以。农村孩子嘛,回归起天性来秒入戏。

但练起来也并非易事。孩子们都是瞎踢,拿到球都跟小鹿似的乱撞,不会传也不会过人,更无视各种规则。教练手把手教,告诉他们什么是边线什么是罚球点,怎样叫越位怎样叫犯规拉扯,还教他们各种战术,比如交叉换位、长传突破,等等。

与此同时,一批批训练物资也进驻学校,孩子们穿上了带钉子的足球鞋和荧光色的球衣,守门员还有了特别唬人的橡胶手套。

队员们全副武装起来,足球运动员的派头也更足了!

那以后每到训练的时候,操场边就会聚满了看热闹的同学,甚至远处坑坑洼洼的小山包上,也不时有村民驻足观看。大家都很好奇,在这片粮食都不大种的出来的土地上,怎么能有一群少年把足球踢得如此有模有样。

我问小安,但是你真的喜欢踢足球吗?

他说我也说不太好,但是踢球这事儿吧,比起学习来确实更有意思,哈哈。

小安的成绩向来一般,父母又不在身边,自主学习这事别想了,回家他宁可帮着爷爷打理菜地也懒得翻书。但踢球不一样,有手机之前他也和村里的小伙伴踢过,但那顶多叫做游戏,一群傻小子疯跑疯闹瞎起哄,现在靠玩就成了半个正规军,想想就跟中奖了一样。

其实教练有时候也含糊,毕竟他们还不算正规军呢。所以每每指点到一知半解时,他们经常还会掏出手机看看攻略或者集锦:你们等会儿啊,我觉得我刚才说的不太对…… 孩子们嘻嘻哈哈地聚过来跟着教练一起看,有的还照猫画虎地比划:这么过人我也行啊。

后来回了家小安也开始研究足球,看各种视频和比赛,有时候还为了看实况转播到邻居家蹭网。他是踢前锋的,竞争压力很大呢,王冠太重,可得保护好了。在学校时,宿舍熄灯前有一个小时洗漱时间,他还会去敲教练房门偷师学艺。结果每次一去发现都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好家伙,这就卷上了!

慢慢地,学校里有了三支男足队一支女足队,还举办了县里的足球联赛,又去州里、市里踢公众比赛,成绩斐然。有几个高年级孩子入选了县足球队,还坐飞机到北京比赛拿了名次。后来有几个毕业班的队友被州重点中学以特长生的身份招走,还有几个进了县重点中学。小安看得眼热,自己毕业在即,于是练得更投入了。

去年,小安也终于如愿以偿,以足球特长生身份,进了县重点中学。

他兴致勃勃地跟我比划,教练说,成绩突出的,今年有机会去英国曼联球队观摩学习呢。我羡慕地说,啊,我长这么大都没出过国呢。

“还想当网红吗?”

“嘿嘿,你说呢!”

我小时候去买盐,看到小铺柜台上放着一只红色的猴子,举着香蕉。小铺的婶子一摁开关,那猴子就举着香蕉翻跟头。

太滑稽了。

可是要十五块钱。我举着盐跑回家,跟我妈说我想要那个猴子。我妈说,‌‌“我看你像个猴子。‌‌”

我说你不知道,那个猴子可太逗了,能翻跟头。

她在炒菜,头也不回的说,滚一边搭子去。

我又去找我爸,我爸说,‌‌“买那个有啥用?‌‌”

我来回跑了半天,累了,就坐在那想那只猴子,那多逗啊。

就十五块钱,虽然贵,但是可真有用啊。我幻想了无数个场景,我那会儿几乎没拥有过一个正式玩具。除了用木头刻的枪,弹弓,还有一把一米多长的铅弹气步枪。

那时候我还没那把气枪高,铅弹小铺就能买。大人用它打鸟,我就跟着,我的枪打的好极了。没几年,村里的鸟都被打光了,开始麦子地里,面粉厂上。那麻雀铺天盖地,后来就那么打光了。村里好多年都没有鸟。

我不打鸟,我拿气枪打瓶子,还有铁皮盒子。那铅弹,打不太远,几十米的距离,玻璃瓶子砰就打碎了。打到铁盒子上,啪地一声。

我很想要那个猴子,认定了它将是我的第一个商品玩具。我爹说它没有用,可怎么没有用呢?

我想好了它的用途,譬如把它手里举着的香蕉绑上刀片儿,可以切菜,让它在菜板上翻几趟跟头就切的又碎又好。比如把窗帘上拴个绳子绑住它,要是晚上不想起来拉窗帘,就可以在被窝里打开开关,它翻着跟头就把窗帘拉上了。

其实很有用,我拿出去给刘莎莎看,那也倍儿有面子。

我得找个来钱的道儿。那一阵子,我去铁路上捡螺丝卖铁,原来他们有直接从铁轨上拧螺丝的,我害怕火车翻了,我就顺着铁路捡。其实很少有掉下的螺丝,淄东铁路上跑的都是油罐车,偶尔能捡到一点铁皮盒子什么的。也不值钱。

那路旁闲着的铁轨,又拖不动。好几吨,铁路工人笃定我弄不走,所以才那么放心放在那吧。

那时候村里也没什么能卖钱的垃圾,纸盒子都在家里有大用。

还好这样熬着熬着,夏天就来了。他们说有收购知了猴的。我每天都去抓,抓知了猴可太有意思。

一是从地里抠,一到傍晚,就去树底下看,那地上有时候会有一些小眼儿。就透着薄薄一层土,知了们已经在经历破土而出。这时候用手指一挑,洞口就大了,稍微挖一下,就能把它拿出来,如果深的,可以拿根草棍儿去钓。它的前肢是一对带着刺的夹子,只要被它抓住,一提溜就上来了。

再就是拿着手电筒去树上摸。这一就要迅速一点了,一般它爬出来一两个小时就蜕变,先开始是白绿色,软软的,漂亮极了,不等天亮翅膀就硬了,太阳一出来它就飞走了。

就不能吃了。

我一晚上能抓好多,我为此也付出了很多。

有一天很晚了,我放学回家。家里没有人,我爹妈那时候在开着一辆拖拉机拉石料,去凤凰开山,拉到县里。

后来我看到县里那些高楼,那原来都是一些小山,被我父亲一车一车的拉来,重新在城市里垒砌。

我家里的拖拉机是一台‌‌“小十二‌‌”,因为只有十二匹马力。跑得很慢,装货也不多。那时候路上全是这种小十二,我能清楚地分辨它的声音。

有时候晚上我自己在家,远远地从路上经过拖拉机。我一听就是我爸爸从这里开过来了,我就跑出去看。再过一会儿,他们就拐进胡同,我赶快把门打开,让他们开进院子。

他们并没有时间拥抱我。他们疲惫不堪,吃很多馒头。

那天我一直等到快十点了,我都没有听到他们的声音,路上过去三十辆小十二,没有他们。

我坐在黑夜里,透过门缝往外看。不敢睡着,过了好久我听到了声音,一颗心才落了地。

可回来的只有小十二的车头。我父亲说,车坏在路上了,他们要回来拿工具去修,让我自己睡觉。

我不放心,我要跟着。我使劲的哭,他们没有管我。就开着车走了。

我就光着脚在后面追,跑啊跑。跑了三四里地,在小龙路口。我妈妈在那里等着我,她看着我就给了我一个耳光,然后哭了。

她说,‌‌“我就知道你个死孩子能跑来。‌‌”

我们两个在黑夜里等着父亲归来,他要把车上的石头一块块搬下来,再把车修好,再一块块搬上去。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他只是朝我们招招手,然后把我用皮带拴在拖拉机的扶手上。我们就出发了。

其实我本来还存着私心,我知道他们要去的地方有一些大树,我还可以顺便抓一些知了猴。

我躺在拖拉机上,摇摇晃晃,我看着星星,看着不断从我脸上飞过的影子。

我们把车开进了一片森林,那灯光扫过,那一片片的树上开着一片片的花,拖拉机声音震天。

那些花瓣纷纷落下,落在我的头上。我脑子里咔嚓一声声,响起一声声雷。

我不知道是什么响了,后来我猜,那天我一定写了一首诗。只是我后来忘了。

我如今想来了,都泪流满面,那样一个神奇的夜晚。那一定是我的某个开窍的时刻,它打开了什么,导致了我如今的人生。

那天我没有抓到知了猴,后来其实也没有人下乡收知了猴。

我抓到的,都放进盐罐子,攒够了一盘,就让我妈妈炸了吃。真香。

那个猴子后来不见了,不知道谁买走了。

又过了很久,我赚了一些钱了,有一天在一个集上,又看见了那只猴子,那个老板给它装上电池,它举着香蕉翻跟头。

我看了半天,拿起来看看,又放下了。

它确实没什么用

 

 

纽约客2019年的一篇文章:《研究表明,依靠意志力改掉坏习惯是徒劳无功的》

几年前,我购买了一部智能手机,很快就爱不释手。随时随地能发邮件、查信息或购物,这为我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效率提升。手机每收到一封邮件就会发出“嘀”的一声,我随即处理它,为自己的效率沾沾自喜。短信到来伴随着法国号的声音,我也会迅速回复。不久,我开始条件反射般地一听到手机响就伸手去拿,就像帕夫洛夫的狗听到铃声就会流口水。这渐渐干扰了我的工作和谈话。这台本应是神奇助手的机器,却慢慢让我沦为了它的奴隶。

我一直自认为意志力很强。像许多经历过医学训练的人一样,那些早起、长时间轮班,而朋友们却在享受派对的人,我已习惯于延迟满足。但这都没用。当我尝试把手机调成静音,我反而更频繁地检查它,生怕错过什么。唯一能控制自己不看手机的时候是安息日,因为那时我不查邮件。但我会不停地看表,计算着何时能再打开手机。那是我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吸烟者对香烟的渴望。检查智能手机已成为我难以摆脱的坏习惯。

习惯的好坏一直吸引着哲学家和政策制定者。亚里士多德在他的作品《尼各马可伦理学》中探讨了美德的不同理念,并总结道:“有人认为人之初性本善,有人说是习惯使然,还有人觉得教育至关重要。”他的结论是习惯扮演了关键角色。西塞罗将习惯称作“第二天性”,这个说法至今仍广为流传。亚历山大·汉密尔顿在《联邦党人文集》第 27 号文章中,当他思考如何培养出遵守新共和国联邦法律的公民时,他提到了“人是习惯的奴隶”。汉密尔顿认为,如果联邦法律深入州级事务,它将成为人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它越是融入人们激情自然流动的渠道,就越不需要强制手段的帮助,”他写道。

在现代,习惯已成为科学研究的重要领域。心理学家深入研究了习惯行为的形成及其对健康和幸福的影响。威廉·詹姆斯回应亚里士多德的观点,写道:“我们的生活,只要形成了一定的模式,就是由各种习惯构成的——实用的、情感的、智力的……它们不可抗拒地推动我们走向命运。”

我们大多数人不愿意把自己看作被动的存在。那意志力呢?市场营销通过像“Just Do It”(耐克)和“Declare Your Path”(新百伦)这样的口号,来抚慰我们对自主意识的渴望。很多流行心理学也强化了我们对自我控制的信念。在六十年代,沃尔特·米歇尔设计的著名斯坦福棉花糖实验中,孩子们要面对一块棉花糖,他们是否能抵抗住立即吃掉它的冲动,将决定他们的“执行功能”水平。这个实验被认为能预测孩子未来的成功,如 SAT 成绩、人际关系的持久度和职业成就。但如果我们只是习惯的产物,这一切又如何解释呢?

在《好习惯,坏习惯》一书中(由 Farrar, Straus & Giroux 出版),社会心理学家 Wendy Wood 对 James 的决定论和轻率的自我激励论进行了反驳。她试图为普通读者提供更实际的方法来打破习惯。她基于自己的领域研究,认为维护积极行为和遏制消极行为需要决策与无意识因素的共同作用。Wood 解释说,我们的大脑有“多个独立但相互连接的行为指导机制。”但我们只能意识到决策能力——这种现象被称为“内省错觉”——这可能是我们过分高估了这种能力的原因。她写道,让意志力成为可能的执行功能给了我们一种“代理感”,让我们认为这就是“我”。但这是以付出努力为代价的。为了日常生活,我们需要某些行为变得自动化。

功能性磁共振成像(fMRI)扫描让研究者能够窥探在机械性任务和有意识任务期间活跃的不同神经网络。学习新任务时,大脑扫描显示前额叶皮层和海马体的活跃,这些区域与决策和执行控制相关。随着任务重复,大脑活动转移到纹状体和基底节,即 Wood 称为“我们心灵的基础机制”的部分。在这里,任务转变为习惯。

这些更原始的大脑区域对我们的精神能量需求更少。一系列动作变得连贯,这个过程称为“分块 (chunking)”。例如,当我们上车准备开车时,我们不需要分别考虑系安全带、打火、挂挡、检查后视镜和盲区、踩油门等动作。所有这些步骤被整合在记忆中,形成一个单元,由上车这一环境线索触发。这使我们能够专注于那些最需要我们有意识关注的事情,比如思考目的地、规划当天的任务,同时留意路上的任何异常情况。

Wood 的研究起初并不是聚焦于习惯,而是坚持。对于像打流感疫苗这样的“偶发性、一次性行为”,有意识的决策就足够了。然而,对于需要重复的行为,习惯就显得至关重要。William James 曾估计,我们的活动中有“几乎全部是自动和习惯性的。”这只是一个推测;但 Wood 通过一项研究,量化了人们多少行为是出于习惯。她用一种名为“体验抽样”(experience sampling) 的技术,让参与者在两天内记录自己的所作所为。研究结果虽各组不同,但基本发现是我们大约 43% 的行为是习惯性的。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仅凭意识上的知识还不足以改变行为,以及为什么仅仅通过教育人们做出健康选择的公共卫生倡议往往会失败。1991 年,国家癌症研究所发现只有 8% 的美国人知道每天至少应该吃五份水果和蔬菜。随后发起了一项全国运动:“每天五份,为了更好的健康。”六年后,知道这一建议的美国人增至 39%,增长了近五倍,但实际饮食习惯几乎未变。2007 年,政府官员再次尝试,推出了“水果与蔬菜 - 更多益处”计划。然而,到 2018 年,每天吃两份水果的美国人仅占 12%,吃三份蔬菜的仅 9%。仅仅告知我们什么对我们有益是无效的,因为我们的饮食、烹饪和购物习惯主宰了我们的行为。

在 Mischel 的棉花糖实验中,只有四分之一的参与者能坚持十五分钟不吃棉花糖。这意味着大多数人缺乏成功所需的自控力。但研究中不太为人所知的一部分,提出了绕开我们脆弱的方法。研究者比较了两种情况:一种是孩子们能看到面前的棉花糖;另一种则是知道棉花糖在那儿,但看不到它。结果显示,面对可见诱惑时,孩子们平均只能坚持六分钟,但如果把诱惑藏起来,他们能坚持十分钟。对 Wood 而言,这说明自控力“并非内在品质,而是我们所处环境的反映。”通过微调环境,我们也许能够模仿那些看起来更有自制力的人。

一项研究调查了大学生的自控能力,结果支持了这一假设。研究要求学生每次想到“哎呀,我不应该这么做”的时候就报告,例如熬夜、睡懒觉、暴饮暴食或拖延。他们在养成有益行为时,最有效的方式并非下定决心做得更好,或是分散对诱惑的注意,而是改变自己的环境。他们选择不在带电视的寝室沙发上学习,而是去图书馆。他们还发现,清除寝室冰箱里的垃圾食品后,饮食变得更健康。伍德指出:“成功的自控,实际上来自于有效隐藏诱惑。”

即便是在自控问卷上得分高的人,他们看似的美德可能更多源于情境因素,而非单纯的意志力。在德国对这类人的一项研究中,他们很少报告自己抵抗诱惑的情况。“他们的生活方式几乎一直在隐藏诱惑,”伍德如是写道。这一观察引出了她书中论点的核心:摆脱坏习惯的关键不在于决心,而在于以支持良好行为的方式重新构建我们的环境。伍德引用了心理学家库尔特·莱文 (Kurt Lewin) 的理论,他认为行为受到类似于重力或使河流加速或减速的流体动力学的“一系列力量”的影响。这些力量取决于你所处的环境、周围的人、一天中的时间,以及你最近的行为。我们通过寻找方法从方程式中移除意志力,反而能够实现情境控制,这似乎有些矛盾,但并不是靠意志力实现的。

伍德认为,根除坏习惯的关键力量是“障碍”:如果我们能增加坏习惯的不便性,那么惯性就会帮助我们朝着美德方向前进,而无需我们表现出坚强。她列举了增加障碍导致吸烟减少的例子:法律禁止在餐厅、酒吧、飞机和火车上吸烟;税收的增加使得美国香烟价格在过去二十年里翻了三倍;以及从自动售货机中清除香烟,电视和收音机中禁播烟草广告。

与此同时,我们周边的企业都在努力减少消费者的操作障碍。比如麦当劳的收银员会有意诱导顾客,问道:“您要加薯条吗?”这样的提问促使我们摄入更多脂肪和碳水化合物。Netflix 或 Hulu 的连续剧播放功能也是如此,它们通过在一集结束后自动播放下一集的方式,让我们沉迷于连续观看。Wood 采访了 Uber 前经济研究主管 M. Keith Chen,后者分享了该应用是如何设计来减少用户操作步骤的。“手机的 GPS 已经知道你的位置,”他说,“你几乎不需要多想……下车时连现金都不用处理。”

公司成为我们习惯形成的帮手,这一现象在 Charles Duhigg 的畅销书《The Power of Habit》(2012 年)中被深入探讨。像 Wood 一样,Duhigg 当时是《时报》的记者,他指出快餐业通过各种方式诱使我们增加消费。例如,麦当劳统一餐厅的装潢风格,旨在触发我们的饮食习惯。许多连锁餐厅的食品都经过特别设计,可以迅速激发大脑的奖励中心,提供瞬间的盐分和脂肪享受。

在研究企业如何利用习惯形成来获取利益的过程中,Duhigg 描述了 20 世纪初的广告大师 Claude C. Hopkins 的工作。他的 Pepsodent 牙膏广告活动据说使刷牙成为美国人的日常习惯。Pepsodent 于 1915 年首次面市时,很少有人会刷牙,甚至当时的牙科权威都认为所有牙膏都无用。Hopkins 将营销焦点放在覆盖牙齿的牙菌斑 (plaque) 上;1917 年,他在报纸广告中宣称这是“所有牙齿问题的根源”。实际上,简单地吃一个苹果就能暂时去除牙菌斑,而当时的牙膏去除效果并不比光刷牙更好。尽管如此,Hopkins 还是夸大了牙菌斑的危害,并宣称 Pepsodent 是唯一的解决方案。“只需用舌头轻轻划过牙齿,”另一则广告写道,“你会感到一层薄膜——这就是让你的牙齿变色和蛀牙的原因。”不久,Pepsodent 就成为了全球知名的产品。

Duhigg 和 Wood 都认为,习惯性的行为是由刺激和回应所驱动的。虽然 Pepsodent 不是唯一声称能去除牙齿薄膜的品牌,但其含有的柠檬酸和薄荷油等成分,不仅带来清新口感,还轻微刺激口腔,产生舒适的刺痛感。Hopkins 让消费者意识到牙齿上的薄膜,为其提供了一个刺激,而牙膏本身则提供了物理上的回应。这种刺激与回应的循环极为强大:如果我们没有刷牙,就会感觉不舒服。Hopkins 发起他的活动二十年后,使用牙膏已成为美国绝大多数人的日常行为。Duhigg 表示,Hopkins“创造了一种需求”。

Wood 强调通过情境控制来培养良好习惯,而 Duhigg 则提到了一位咬指甲的女性,她被建议寻找其他可以用手做的事情,以产生类似的物理刺激,比如在桌子上敲打指关节。这样做的目的是保持刺激和回应的有效结构,但改变习惯的具体内容。对这两位作家来说,关键不在于靠意志力打破习惯,而是用一个新习惯替换旧习惯。

这两个案例都突出了有意识努力的重要性 - 不是去反抗习惯,而是去深入分析它,以此制定更有效的改革策略。Duhigg 在体重上升后,决定放弃在 Times 餐厅每天下午吃的那块饼干。他曾尝试在便签上写下不吃饼干的禁令,但这并无效果:他会忽略这个提醒,走到餐厅,与收银台的同事闲聊,最后还是会买下饼干。因此,他开始探究触发这一习惯的因素,参考研究人员提出的五个类别:时间、地点、情绪状态、周围人员、以及习惯性动作之前的行为。他是因为饥饿、无聊,还是需要休息或是血糖提升?他尝试改变自己的日常,选择在办公桌上吃甜甜圈,而非去餐厅,或者到外面散步。他在做实验:如果在办公桌上吃甜甜圈并未减少去餐厅的冲动,那就可以排除是因为糖分的原因。最终,他通过排除法确定,他的习惯实际上是由对交流和分散注意力的需求驱动的。于是,他发现与朋友聊天成了替代吃饼干的最佳选择。

Wood 在她的书的最后,给我们这些被智能手机控制的人提供了建议。她提出了一个分步骤的策略。首先,认识到自己对手机的依赖,意识到这种习惯如何干扰了工作、社交和安全驾驶。接着是“控制情境线索”,也就是找出是什么触发了你拿起手机的行为。对我而言,这些线索包括听觉(如通知声、法国号声)和视觉(如屏幕弹窗)。我已经知道,仅仅把手机调成静音是不足以打破这一习惯的,但正如“棉花糖耐性实验”所示,眼不见心不烦。早上做早餐时,我发现把手机放在另一个房间很有效。开车时,手机被放进手套箱。走路时,我会把手机放在带拉链的口袋里。还有其他方法来增加使用的难度,从而减少这一习惯的发生。完全关机比单纯静音更有效,continue 不是因为我不好奇谁可能给我发邮件,而是因为重新开机很麻烦。

Wood 还建议我们找到新的奖励来替代手机原本提供的那些奖励。我开始在车里听收音机音乐。晚上,我没有浏览推特和电子邮件,而是探索那些我从未阅读过的作者。每天结束时,我都感到更加平静和自由

原文

去维护去经营对你有善意的那部分人

我真的很爱给人上课,特别好为人师。

但是我爹味不是很重,毕竟我是女的,真是得天独厚的优势。

我今天又想给大家上一课,在人际关系里,永远要去维护去经营对你有善意的那部分人,因为对你有恶意的人,大概率不会因为你的经营和维护扭转这份恶意,而对你有善意的人,绝对会因为你的经营和善意释放更多的善意给你。

这个心得是我从经营自媒体的感受中得来的。

作为一个博主,注定了所有的行为都会有人指摘,其中不可避免,有一部分就是充满恶意的,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办,怎么面对怎么处理,是一个非常长期和艰难的课程。

我不是一夜爆红的博主,我写了十几年微博,一点点积累起来,这给了我时间去学习和沉淀,我渐渐摸索出了处理这类问题的最好方法。

那就是视而不见,不要去解释,也不要去在意,尤其不要做出改变。

我得出这个结论是机缘巧合在知乎上刷到一个人在持续更新自己被明星或者博主拉黑的经历,他故意去恶意评论,然后测试什么时候被拉黑,被拉黑之后此人会产生一种雀跃和满足感。

然后有一个明星,始终没有拉黑他,他非常沮丧,他的解释是此人太红了,他所有的恶意评论、转发、私信,都湮没在粉丝对他的表白和赞誉里,石沉大海。

然后他就停止这个事情了。

我顿时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来伤害你的人最想看到的就是你受到伤害,如果你始终无视他的伤害,他就会很难受。

我经常看到首页有朋友因为一些充满恶意的言论生气甚至伤心,当然我也不是真的菩萨,我也会,但是我会忍下来,我对自己说,不要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忍得时间久了之后吧,就逐渐麻木起来了,真的成菩萨了。

然后需要做的,就是去回应对你有善意的人,我看好多朋友总是跟一些不友善的评论互动,反而一些很友善的评论不去回复。

我知道大家看到一些不友善的评论会不由自主产生反驳机制,这是人性,但是要克制住。

不要理不友善的评论,多跟友善的评论互动。

久而久之,会形成良性循环,恶意评论始终得不到回应,自己觉得没意思就不再说了。善意评论得到了鼓励,会越来越多。

这也是我评论区友好的原因,我自己做了长时间不做痕迹,不露风声的引导。

以上是作为博主的工作心得,我觉得运用到生活中也十分有效。

大家都知道我公公是个说话十分刻薄的人,我会在他说刻薄的时候当作没有听到,但是只要他说好话,我就会立刻回应以热情!

比如他说这次买的猪肉不错,肥瘦儿很合适。

我立刻回答:是吧爸?我是按照你教的办法买的,是不是挺好的,还是你的办法管用啊。

但是如果他说这次买的什么东西不行,我立刻面无表情起身,也不跟他吵吵,就离开。

时间久了,他大概也知道我爱听什么,就会主动说一些我爱听的话,因为他说了我爱听的,我也不让他白说,我也说他爱听的!

反正现在我感觉我公公跟我说话已经相当不错了,他在不知不觉中被我驯化了。 


@王泡小泡:起床的时候刷朋友圈,刷到一个女孩发,她假期回老家,早起给爸妈做了鸡腿面,我看了,觉得很温馨,就点了赞。

朋友圈点赞后,那条状态再有评论不是会收到提醒吗?

后来,我就看到女孩在评论区解释,说自己也知道鸡腿面的鸡腿最好把皮去掉,但是太着急了,没有去掉鸡皮。

再后来,女孩又在评论区道歉,说谢谢朋友提醒,老年人吃鸡皮对身体不好,下次我一定注意,对不起。

再再后来,我下午去看她的主页,她已经把那条状态删掉了。

就……我完全完全明白和理解她经历了什么。

只不过想晒一下自己给爸妈做了早饭。

结果下面就有人指指点点,说她做的面条有问题,鸡腿都不去皮。

可能还有人给她科普,老年人吃鸡皮对身体不好,怪她不孝吧。

她又是解释又是道歉,最后把状态删了。

很无聊很荒唐,可能也不是啥大事,可能也会有人劝她,不用在意别人说啥,不要被别人的只言片语影响了心情。

可这的确就是当下互联网的一个现状。

你开开心心分享自己的生活,分享一段心情,永远无法想象,下面会有什么人,会从什么离奇的角度去质疑你否定你,最后把你当初分享时候的美好心情全部毁掉。

很多人,就是这样一点一点,不愿意再分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