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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看到凤凰网一篇文章,讲的是不少地方出现了“对无收入者免单”的餐厅。看完后,我不由想起了妈妈。如果她开餐厅,她肯定也会这样做。因为善良、仁义,是她一生的底色。

妈妈去世15年了,我从未认真写过她,或许是害怕触碰记忆的禁区。今天提起她,除了怀念,也多了一份反思。作为她的儿子,我在很多方面远不如她,但毫无疑问,她的仁义深深影响了我。

进入媒体行业至今,我坚持的理由,很大程度上源于妈妈的这种精神传承。

这些年,转做自媒体之后,压力大、收入低,文章还常被外星人劫持,但一篇抨击时弊、为弱者发声的文章,可以产生巨大的社会价值。它可能不如一碗免费牛肉面那样直接暖人心胃,但却是另一种“仁义”的表达。我想,如果妈妈天上有知,看到这些,应该也会欣慰的。

不再碎碎念这些了。

这些为无收入者免单的餐厅,是从疫情之后多起来的。从一线的北京、上海、广州,到二线的天津、成都、重庆、郑州、杭州,以及四五线线的银川、菏泽、赤壁等,都有这样的餐厅。一个城市出现一两家后,很快会有餐厅效仿加入,其中有连锁餐饮,但更多是个体小店。

还有的店主是在社交媒体上刷到,跟着加入的。天津津南区一个叫“聚鑫源”烧烤摊的老板宋浩,去年刷到一家烤鱼店老板的视频,后者站在贴出的免费吃饭海报前对网友说,如果你很困难,可以来找我,说“来一份江湖套餐”,我可以帮助你。宋浩打印了同样的海报,还在原有内容上加了一句话:希望你以后坚定信念,努力生活。

为保护处境艰难者的自尊心,很多店设置了“暗号”——来求助的人,不必讲原因,只要报上暗号,就能获得一份免费餐。

还有的店,连暗号都不需要。有两个店主说他们是被美国“墙上咖啡”故事打动和启发的。两人曾刷到同一个视频,讲的是美国有一家咖啡小店,有人进店会点两杯咖啡但只喝一杯,多的一杯是捐赠的,服务员会把对应的“咖啡一杯”标签贴到墙上,有喝不起咖啡的人进店就可以取下标签,换一杯咖啡。

现在,顾客在他们的店里捐出1元或者任意金额,都可以领到一个爱心贴,贴在墙上。困难者进店后,只需要揭下一个爱心贴,就可以去换一碗面。

有顾客在爱心贴上写下鼓励:

“吃饱饭,不想家。”

“早日度过难关!”

“困难有时,希望有时。”

“会好起来的,加油。”

有的店主会专门培训服务员,比如成都一家叫“正反面”面馆的老板张平就定下四个“不要”:不要盯着求助者看;不要指指点点;不要问人家为什么吃不上饭;说话声音不要太大;“把他当普通客人正常服务就好”,唯一的区别是,要过去问一下“用不用再添点什么”。

很多提供免费餐的小店,也同时给环卫工人、快递员、外卖骑手提供价格优惠的爱心餐和免费水。

这些为无收入者提供免费餐的店主们,多数经济并不宽裕。有的家人生病,有的债务缠身,有的是“房奴”。其中好几位说,自己属于“穷人”和“底层”。

感慨呀。仗义每多屠狗辈,说的就是这些底层的仁义之人。用一句这几年网上很流行的一句话说,因为淋过雨,所以更想为别人撑伞。他们受过苦,所以更能体谅苦难中的人。

这两年多是年轻人来吃免费饭,特别是今年,绝大多数都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一个小伙子吃了好几顿免费面之后,再不好意思来了,怕煮面的大姐认出他,给他脸色看。后来他告诉店主,自己失业了,交完房租身上就没钱了,连吃饭都成问题,还曾去寺庙要吃的。

另一个二十多岁,两广一带的年轻人,在天津一家面馆狼吞虎咽吃完后,提出干活抵账。

他不愿白吃这碗面。

很多打暑期工失败的在校大学生,也是来吃免费饭的主要群体。有个姑娘拿着家里给的一千多元出来打工,钱花完了,工作也没找到,又不想这么回去,就来吃免费餐。

来吃免费餐的也有落魄的中年人。

一个两天没吃饭的四十多岁男士,不好意思在店里吃,希望打包带走。店里给他装面时,用了最大的塑料圆盒,还加了两个鸡蛋。煮面过程中,男士不停鞠躬,以及说“谢谢”。

你看,店主仁义,来吃的人也感恩。

感谢凤凰网告诉我们有一群这么仁义的店主,有这么一些虽然吃饭都成问题但努力保持体面并心存感激的困难人群。现在国内还有一家依然关注民生、关注底层的媒体,是非常非常难能可贵的。

我喜欢这些故事,它们不宏大,却真实动人,充满温度。这些细微而感人的片段,描绘的是无数普通人之间的善意与情义。我们为什么爱中国?我们所爱的,并不是抽象的国界、概念,而是这些有血有肉、鲜活善良的人。从古到今,这个国家从不缺有情有义的人。他们用日复一日的朴素善良,让这个国家的形象具象且生动,让中国人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无限牵挂。

我认为,这样的助人接力赛,不能仅仅在底层人群中传递。这样的善意不应该局限于底层,它需要传递得更广更高。那些更有能力、更有资源的人,更应该接过这根接力棒。他们的“能力圈”更大,能够带来的改变也更为深远。

凛冬将至,我们不能任由同胞冻饿而死。富人出钱,穷人出力,一起把这个社会托举起来。

这些天,社会上戾气横生,让人忧虑不安。这样的情绪背后,或许正是因为许多人未能感受到足够的善意与温暖。假如那些迷失的心灵,在最困难的时候能够收到一碗热汤面、一次温柔的鼓励,也许就不会再被绝望吞噬;那些车也许就不会横冲直撞,那些锋利的刀具或许会被放下,归回它们该待的地方。

所以,这盏灯,不仅仅是为他们而点燃,也是为我们。

一家月销 6000 单的小餐馆决定关店

广州白云区某城中村附近的 “爆单王”,不干了。这家只做美团拼好饭业务的外卖店,月销量曾超 6000 单。

拼好饭是美团众多业务中的一颗新星,多次受到创始人王兴的肯定。其最大的特点是低价:用户可以买到几毛钱的奶茶、5.9 元的猪脚饭。骑手送餐箱上都印着 “10 元就能点外卖” 的宣传语。

在同行看来,这家店铺在热门赛道做到商圈头部,开业仅 1 年就关张,着实令人不解。

但店长刘霄说原因很简单:因为不挣钱。

每天凌晨五六点,刘霄就开始买菜、备菜,一天待在厨房的时间超过 10 小时。就餐高峰时段,墙上、货架上贴不下从机器里吐出来的两三百个订单。

刘霄也像机器人一样,每天重复着打饭、盛菜、打包、订袋等动作上百次。

一年算下来,门店流水 60 万元 —70 万元,两个合伙人各自到手不到 10 万元。“在广州,这个收入不如进厂打工,更不如街边炒粉的小吃摊。”24 岁的刘霄在餐饮行业摸爬滚打七年,从学徒成长为一名掌勺厨师。

他自认为足够了解行业门道,避开了常见的雷区:没有加盟品牌;店铺选在房租低、客流量大的城中村;只做快餐品类,出餐速度快,不易卡餐;厨房面积、设备、食材的成本都更低。

去年,攒下第一桶金的刘霄在创业之时,也曾信心满满。但现实给了他一记重锤。

从主站到拼好饭

入驻拼好饭前,刘霄先是在美团外卖主站做了 2 个月,亏了 3 万元。

他说,在美团的外卖主站,菜品是次要的,店铺运营才是关键。对像他这样的中小商家而言:主站规则多,又卷又难做。

商家的基础任务是保证顺利出餐、维护好评、管理差评、及时回复消息、处理退款退单等。

此外,平台设计了各类活动等待商家参与,如 “神抢手”“霸王餐”“膨胀券” 等。不报名或者少报名,店铺流量都会受到影响;报名太多又会影响利润,一般商家很难把握平衡。

很多商家给记者展示的后台实际收款订单截图显示,在叠加多项优惠活动后,美团的抽成比例从原先的约 20%,增加到了 30%—40%。

中小商家不擅长运营,代运营服务商应运而生。

一家外卖代运营公司负责人称,他们服务过十万家中小餐饮商家,80% 的店铺经过指导后能存活。在他看来,新店起号前期的关键是需要商家提供约 250 单的霸王餐,以吸引流量。加上运营方案设计等费用,前三个月的总成本接近 1 万元。

而很多小型商家的创业启动资金预算,只有两三万元。

刘霄没有找代运营。他的老乡 —— 一位饿了么的业务经理看他亏钱,建议他入驻美团的拼好饭。因为后者的运营规则简单:降价就能提高销量,新店入驻与爆品都能拿到平台的补贴。

此外,拼好饭和美团主站的抽成模式不同。每笔订单,商家可以到手的金额是固定的,只需同业务经理谈好套餐和价格就能上架销售。

去年 11 月,刘霄正式入驻拼好饭,同时在平台上开了两家店铺,做高销量。一单的利润只有两三元。

以辣椒炒肉套餐为例,刘霄谈的到手价是 6 元 —7 元,加上餐盒、餐具等打包费,成本在 5 元左右。新用户下单只需要 5.9 元,老用户的下单价为 11.9 元。

除了到手价格低,平台还会以保护消费者权益的名义,要求商家购买各类增值服务,比如 0.19 元 / 单的拼单保,0.19 元 / 单的准时保、0.07 元 / 单的放心吃、0.04 元 / 单的用户取消险等。

不少商家称,一单挣不到多少钱,很多时候反要倒贴平台不少服务费。

前期,刘霄的低价策略十分有效,每日订单稳定在 200 单左右,加入爆品活动,还能获得系统优先推荐。

爆品为刘霄带来了每单 6 块多的补贴,这是他最重要的利润来源。刚开始做 “拼好饭” 的几个月,每月能挣到 2 万元左右的刘霄,觉得还挺不错。

但今年,刘霄遭遇了双重打击。

先是拼好饭调整了爆品补贴策略,从 6 块多降到 4 块多。其次,下半年以来,食材价格成倍上涨,7 月末的菜价达近十年同期最高。

刘霄说,每斤 1 块钱的辣椒涨到每斤 6 块多,“成本跳着涨,继续低价只有亏钱一条路”。

刘霄试着与业务经理沟通,把套餐的到手价提高到 8 元以上。但对方说,1 块钱的价差可能带来几百单的销量差距。

最终,刘霄还是调高了价格。但店铺流水从高峰期的每月 7 万元,迅速腰斩。

这让刘霄意识到,拼好饭不缺更便宜的商家。他也选择在今年 10 月餐饮淡季前闭店止损。

商家降本增效

不少广州地区的商家告诉记者,周围很多月销量几千单的外卖店铺没开多久就关门或转让,大多展示出的流水数据可观,但利润微薄。

一家月销量万单的商家说:“现在单量上去不一定有钱赚,可能只是数据好看。”

多位拼好饭的业务经理告诉记者,订单量是拼好饭今年最重要的考核指标。在同一区域内,相似的品类,有的是商家愿意降价。拼好饭宁愿扶持价格更低的店家,把订单量做大。

早在 2020 年,美团就在多个地区试点拼好饭业务。直到去年,低价切中用户痛点,拼好饭的订单出现猛增。

今年第一季度,美团首次公布了拼好饭的数据:日订单量已达 500 万单。第二季度,拼好饭日订单量大幅增长,突破 800 万单。

交银国际预测,2024 年 —2025 年,拼好饭订单量占美团外卖总单量将增至 8%—9%。公开数据显示,拼好饭吸引了超过 1.2 亿用户,这一数量接近美团外卖整体用户的四分之一。

最初,许多商家加入拼好饭,是因为外卖主站与拼好饭的数据可以打通,拼好饭的订单量、好评能够计入主站,帮助主站店铺提高曝光度,增加销量。

今年 4 月起,外卖主站与拼好饭流量分离。拼好饭上线满 90 天后,其订单和评价将不再计入外卖门店中。

部分地区开通了拼好饭推广服务,商家需要花钱买流量,才能获得更多曝光。

当拼好饭的流量扶持红利消失,商家仍选择继续做拼好饭的原因是:不做线上,死得更快。

广东的奶茶店主李丽说,平台已经改变了用户的习惯,在各类优惠券的叠加下,顾客通过外卖下单,有时会比到店更便宜,即便是住在店铺周围的顾客,也不愿意出门购买了。

李丽自定义是在和 5 公里范围内的对手较量,加入拼好饭几乎没什么利润,还可能会亏损;但如果不参加,客流就会被对手抢走,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

美团核心本地商业 CEO 王莆中在今年表示,每周有 2.75 亿人通过美团解决餐饮问题,平均每周使用 7 次,包括查餐厅、点外卖、买团购;在餐饮行业每天产生接近 1 亿笔消费,为平台积累了数据、价格、菜单、优惠折扣、地理位置,这些都会影响用户选择。

中小型商家们也在绞尽脑汁降本增效。减少拼好饭的饭菜份量,算是较为合理的做法。

去年,在北京市海淀区经营餐厅的王翔,收入减半。他在美团和拼好饭各开了 2 家店铺,销售湘菜、黄焖鸡米饭和烧烤等。黄焖鸡米饭尤其受欢迎,月销量超 2000 单。这道菜在他的店里堂食需要 20 元,拼好饭新手价不到 5 元,老用户约 15 元。

王翔会减少拼好饭的菜品分量,这偶尔会带来退款和差评,影响店铺排名。

美团寻找增量

在 2024 年 9 月的餐饮产业大会上,王莆中称,美团已经到了 “最大的拐点”,“美团的增量已经很少,城镇人口到 8 亿之后涨不动了,没有什么新用户”。

这表明外卖市场的用户增长空间已接近天花板,与此相对应,美团的交易用户数和商家数量在 2022 年基本达到饱和状态。2022 年四季度之后,美团便不再公布这两项数据。也是从 2022 年起,美团停止披露核心餐饮外卖业务的交易金额(GTV)数据。

具体来看,美团的年交易用户数在 2021 年达到 6.9 亿的峰值,到了 2022 年,这一数字下降至 6.78 亿。在商家数量方面,2022 年第三和第四季度均保持在 930 万家左右。

弘则研究数据显示,2024 年第一季度,美团外卖单量呈现 15%—20% 的同比增长趋势,尽管客单价有所下滑,但预计今年拼好饭将实现盈亏平衡。

美团拼好饭的增长,看得见。刘霄的关门,悄无声息。

(应受访者要求,刘霄、李丽、王翔为化名)

做骑手的叶子 / 受访者供图

她的电动车疾驰而过,地上的落叶哗哗地响。叶子说,她的耐心和期待似乎也在凋零。

对于应届生来说,求职季也临近寒冬。除了过渡性的兼职工作,逃避式考研或考公成为延缓之计。

人们看重清闲二字,非事业编岗位也收到几百份高校简历。

2023 年 6 月 29 日,教育部第 4 年扩招科研助理,在提供短期工作岗位的同时保留应届生身份,工作量也相对较小。

截止 7 月 14 日,已有超 20 万毕业生进入这个 “缓冲地带”。

张洋便是其中一人。在开学后,他正式开始在西南大学图书馆工作。每月工资去掉五险一金,还能余下 2500 元左右。

他在学校旁边租了个单间,每天走路到学校仅需 5 分钟,学校食堂吃饭的价格也远远低于校外。他每天只要上班半天,工作也清闲。

张洋现在的计划是,先准备考个博士,考完再辞掉这份工作。但是,要先考上再说。

短暂的长久之计

年轻人们深知过渡性工作不是长久之计,但又被困在其中。社会对啃老更加包容,国家也提供了更多过渡机会,但根本在于年轻人应迈出舒适区,打破思维惯性。

谁都看不出来叶子是骑手,因为她穿着自己的衣服。

叶子注册的是某平台的众包骑手,只需一个手机和一辆小电驴即可。开始的时候,叶子思考一下,没有买平台提供的装备套装,只因她觉得 “做不久”。

“其实当时有点冲动。现在又觉得体验一下也挺好的,但终究不会一直吃这碗饭。” 她心里有更远大的目标。

在叶子眼里,她和全职骑手心态仍大不相同。例如,餐送洒了,如果客人申请退款,骑手需全款买下。叶子倒挺乐观的:这就是意外的盲盒饭。

在陆续送餐一个多月后,她突然重新感到恐慌:我会不会以后一直做骑手?

恐惧不是来自于学历和身份的傲慢,而是她忽然感觉,这份工作不用离家,待遇不错,赚的钱也足够温饱。她似乎正在主动偏离以前的发展道路。

她叹了口气:对我这个年龄来说,知足似乎是一件坏事。做得越久,我发现离我最初的梦想就更远。不知道如何选择。

如果重新回到办公室,做一个光鲜的白领,薪资和环境似乎都会稳定些。但对叶子来说,时间的自由更为珍贵。她面临两难,不知如何抉择。

年轻的人们确信过渡性工作不是长久之计,但又不知如何跳出框架。

过渡性工作正在成为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逃不开。

2022 年 2 月,应届毕业生林梓回到了老家。他开始着手准备毕业论文和毕业设计,在空闲的时候,会兼职去跑跑外卖,补贴一下家用。

作为计算机专业的应届生,林梓在面试的时候屡屡碰壁:无论公司大小,总需要他有充足的实战经验。但对应届生来说,这分明是不可能的事。

林梓东奔西走了一个月,也没收到一个 offer。他只好无奈转变求职方向,在毕业后成为了一名在跨境广告服务公司里的运营。

工资勉强糊口,但林梓不喜欢这个工作。上班的压力让他不开心,和原本的专业也几乎毫无关联。

“还不如再去送外卖呢”,他这样想,困惑着未来,“除了跑外卖,我还能做什么?”

蔓延的迷茫外,社会和家庭的期待也一层层覆盖在年轻人身上。压力像一个向内的螺旋,一层层的旋紧,让人透不过气。

年轻人不愿听从长辈的安排,选择每天坐在办公室猪肝红色的桌子前,整理琐碎的文件;也不情愿步入互联网大厂的内卷,每天两点一线。

更多人选择把精力和时间投入零工经济。有人在媒体上分享自己当宠物保姆,一天要牵着十几条小狗遛弯;有人在小区给邻居做饭;有人下班之后,在街边穿上玩偶服。

零工经济发达的背后是年轻人们不甘心屈于现状。他们希望打破世俗和传统,通过灵活就业或者兼职副业的形式来支持自己的开支。

这种心态驱使了一系列新的经济衍生。2020 年,地摊经济在疫情的驱使下爆火;手工制品在小红书上不断迭代;家庭酒吧在 2024 年初成为年轻人的新型据点……

但对于此类灵活就业的方式来说,受环境因素和人们新鲜感的影响过大。若不能在短期找到适合的落脚点,长期发展将颇为吃力。

叶子是这类人群中的冰山一角,但她的困惑却是这个时代面临的难题。

她也许终将会回归 “铁饭碗”。

在最近播出的综艺《脱口秀和 Ta 的朋友们》上,新人选手大国手因一句 “一个哲学硕士,毕业四年,没工作过。” 在网络上爆火。

她说:为了不工作,我做了很多工作。相比之下,我宁愿吃生活的苦,吃物质方面的苦,也不想吃那种被规训的苦。

有人赞同,有人却觉得稳定工作才是幸福的基石。舆论两极分化,却异常和谐,只因每个人都没有对未来的执念。

迷茫虽是常态,但走出浓雾才是选择。

(文中所涉人物为化名)

 

可最近好几条新闻提示我们:他们老师的精神状态,同样不容乐观。

 

10月初,重庆某初中的一位班主任在微信群里忽然发飙。

冲着所有家长大骂:“莫挨老子”,“都给老子滚”……

把大家看懵了。

 

后来校方通报,这位班主任之所以情绪失控,是因为日常工作压力大。

当天一名学生的饭卡不能正常使用。她和家长反复沟通无果,心态崩了。

 

 

无独有偶,广东一名小学班主任也发过“无名火”。

暑假前,她要求学生把《假期安全责任通知书》带回家,请家长签字。

有学生问:妈妈签行不行?

这位老师就莫名奇妙地破防了,在课堂上大吼道:

“爸爸妈妈死了就不用签,爷爷奶奶死了就不用签,全家都死了就不用签!”

恰巧这段话被同学录下,家长就拿着录音举报到了学校。

校方说,这位老师平常积极肯干,责任心强。不知道那天为啥如此失态,学校已将其调离岗位。

事情就这么解决了。可能对她来说,不做班主任也是一种解脱吧。

 

每次发生这样的事,舆论基本分为两派。

一派同情老师,认为当班主任太不容易了。不仅要忙教学,还要管各种琐碎班务。就连寒假值班看门,也得老师们亲力亲为。重压之下情绪失控,实属人之常情。

 

另一派吐槽,现在的老师戾气太重。既然为人师表,就应当怀有爱心和耐心,无论如何都不该拿学生当出气筒。

 

大家都希望碰到春风化雨的好老师。奈何现实告诉我们,良师可遇而不可求。

在种种因素的作用下,老师们的脾气心性越来越难琢磨了。

2

 

在诸多旁观者眼中,当老师是份辛苦但体面的工作。

有编制,有寒暑假,还有社会价值。

可当局者却觉得学校是座围城——

上不了岸的人想进来,身在其中的人恨不得立马卷铺盖跑路。因为“城”里的氛围太过压抑、致郁。

随便上网逛逛,就能看到不少教师网友聚在一块儿团建,讲述自己从教后的身心变化:

有的是被奇葩领导气到小脑萎缩。

 

有的是被学生、家长暴击了。

 

比较极端的案例是:

某位老师上着课就全身发麻倒在地上,一众学生全在下面看笑话。

而她还因为请假看病被家长骂得狗血淋头……

 

不知道这帖子真不真,我希望是假的,否则孺子太不可教也了。

 

搞教育是真心忙,也是真心累。2022年3月发布的《全国“双减”成效报告》提到:60.3%的受访教师觉得自己课后服务的工作量变大了; 特别是班主任和兼任行政职务的教师,几乎每天都是早上六点起床,晚上十点半回家。

这跟996的私企打工人,没啥区别。

于是你会看到,一堆教师在网上开诉苦大会。

主课、副课老师争着比惨,都说自己负担太重了:

 

有位老师直言,只有考上编制的那一刻是快乐的;

现在真是一边深陷抑郁,一边不敢轻生。

因为他们害怕自己一念之差,不仅会害了家人,还会连累更多无辜的同行——

 

看完这些梗图和留言,只觉得他们的精神状态确实一言难尽。

3

 

个人讲述只是冰山一角。

无数专家学者的调研进一步揭示了凛冽的现实:《2022年国民抑郁症蓝皮书》显示,互联网行业和教培科研行业是抑郁症的重灾区。

 

老师们调侃,看到这里,心里更郁闷了。“因为人家搞互联网的,至少还有钱……”

 

而教师编就像孔乙己的长衫,它能让你站着emo,却无法坐着享受人生。

 

人民大学公布的一项专题报告做了更细致的描述。其中写到,1998至2020年间,“女性、中学、大学教师以及东部、东北部地区教师,心理健康状况恶化较为明显”。

尽管“小学教师心理健康问题总体上有轻微下降趋势”,但基本面仍然不容乐观。

因为“幼儿教师心理健康问题整体呈缓慢上升趋势,城市、公办和西部地区幼儿教师的心理健康恶化趋势较快”;

也因为目测“未来五年内,小学教师的心理健康问题可能会持续维持在较高水平”。

好些媒体把上述结论概括为这样一句话:“中国教师的心理健康,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生活中,家长们总会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孩子的心理健康。

告诫他们不要自卑,不要嫉妒别人,做一个积极阳光的好少年比什么都重要。

可事实上,他们的老师却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暗暗自卑、暗暗焦虑、暗暗嫉妒……被负能量狠狠纠缠。试想,园丁们如此,花朵们还能好吗?

问题真心挺紧迫的。

4

 

 

最后,问题自然就来到了“怎么办”上。

很多经验丰富的老师给出的办法是“冷处理”:

学会冷淡,学会划水,学会爱自己。

 

横竖学校不搞降本增效,做个职场老油子也挺好。

虽说这么做“政治不正确”,但似乎已经是很多教育工作者的选择了。

 

长期来看,我们还得找些更靠谱的工作方法,保护老师们的身心健康以及他们的工作积极性。

否则,一旦他们只求自保,只会让教育系统充斥着劣币驱逐良币的悖论。

进而导致教育环境越来越差。

具体的做法有很多。

比如,减少杂活摊派,让老师们有足够的时间专注教学。

 

又比如,不要把他们想象成完美的“圣人”,给予他们更多的包容与理解。

《中国教育报》曾经撰文提到,社会各界对教师群体要求太高了:

“普通话要向播音员看齐,粉笔字要与书法家不分伯仲”;

“讲课要具有演讲者的风采,写作要有作家的功底”;

一边期待教育工作者自觉追求克勤克俭,一边又希望他们在履行公共服务时如同高级家政无所不能、无所不会。

怎么想都是强人所难。

何必呢?

过高的要求只会让人厌倦工作。要不就是把有限的精力全都浪费在刀背上。

最后,还是希望“子涵爸妈”能够放过老师。

多些严于律己,少些严于律人。

 

多些温文尔雅,少些张口就来。

 

这样,老师们的心情应该能好很多。

林夕的小区在装修进度到了80%时,停工了。(图/受访者提供)

刚开始时,娘仨每天爬22层楼,在家睡帐篷,就着绿化带的水龙头洗头、洗衣服,在充电桩用电饭煲做饭。房子没有正式的水电和燃气,周遭是一片狼藉的工地,没有安保措施,还要随时应对开发商刁难。屋内屋外,就像是不同星球的两个世界。

两个半月来,个中艰辛难以言说,但她决心和女儿们在废墟中打造一个属于她们的家。以下是她的自述。

0122层楼,一天爬8趟

入住烂尾楼的第一天,我这辈子都不会忘,刻骨铭心。那天是8月31日,我带着孩子搬过来时,天正下着小雨,整栋楼只有我一户人家。楼里本来是有电梯的,我把所有家当都堆放在烂尾楼底下的楼道,但当我忙着搬运的时候,电梯突然就被人停了。

那时候是晚上七点多了。我带着孩子摸黑爬楼,爬到22层时已接近八点,屋外早已狂风暴雨。因为没有门窗,屋里全是穿堂风,零碎的东西被吹得哗哗乱响。我给俩女儿支起了帐篷,又爬楼梯下去拿外卖上来给孩子们吃。

因为动静太大,我一整夜都没合眼。在搬进去之前,我早就知道屋里是没有门的,所以我提前在工地上捡了一块约1米的正方形木板,把它拖到了22楼。我用它做“门”,但有点卡不住,大风一吹还是会倒,我就另外把一个施工用的木梯子和一个塑料置物架一起挡在门口。

它们三个的高度加在一起大约也就一米二,所以上面仍是透风的。那时候是八月末,天气不冷不热的,我觉得可以先凑合着。但我答应了孩子们,一定会想办法弄一个门,哪怕是二手的。

我家本来就没什么家具,唯一的洗衣机就先放在楼下。其实当时家里没有水也没有电,洗衣机也用不着。后来,一些同小区的邻居看到了,就自发去找施工方,要求他们马上开通电梯方便我搬运,并把门窗和临时用电也装上,因为孩子们住在22楼太危险了。

但在短暂的几天之后,电梯和临时用电又被停了。之后在我入住的69天里,电梯至少有55天是不能用的,10天或半个月偶尔开一回,全凭工人心情。

搬进来之后,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寻找水源。提起来我就火冒三丈。我们这个小区是分批次交付的,已经交付的一期楼下有绿化用水,还有一个用来浇花花草草的水池。我提着桶装水桶到那去接水,结果没几天就有人出来驱赶我,还关掉了绿化用水的总开关,只有他们用的时候才打开。林夕在绿化带洗头。(图/受访者提供)我找不到总开关,只能换到附近500米距离的一个公园,在那里洗衣服和洗头。但当我第二次去的时候,又有两个工作人员说这里是公共用水,不能提水。第二天我又跑到别的公园,也是我一进去就有人出来说“赶紧走”。

这事被附近的一些热心朋友知道了,便让我去他们家里提水,但我不想麻烦大家。后来一个汽修店的老板告诉我说,他的店门口有个水龙头24小时都开着,我想什么时候去都可以,还给我发了具体位置。之后我有时候白天会去那里提水,用电动车骑几公里带回来。

因为水源稀缺,我们得攒一个星期的水,等到周末时才能好好洗一次澡。我家有一个很大的塑料洗澡桶,能装十多桶水,我每天到外面提6桶水回来,存起2桶。周一到周五就给孩子简单洗一下,周末再把存起来的水用锅烧开,来回烧6次,汇成一大桶洗澡水,让孩子们泡在里面。林夕日常一天要提两趟水。(图/受访者提供)寻找电源也是艰难的。刚开始的时候,我每天提着电饭煲到楼下充电桩那煮米饭。我一天只做一顿晚饭,孩子们中午在学校吃,早上喝点粥或吃点面条对付着。后来我在那做饭的事情被知道了,那个插座也没反应了,我就只能跑到隔壁小区去做饭。

这22层楼,最多的时候我一天得爬8趟:早上5点起床去提水,然后给孩子们做早饭,送她们去上学。回来后就开始收拾尘土飞扬的屋子,因为外面是工地,吹进来的全是土。那时候家里一个家具都没有,娘仨所有的衣服堆得有两米高,我每天都要收拾屋子和打扫卫生。

下午的时候,我就得去买菜。买肉的话必须得到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去买,买早了不行,因为天气热容易坏。米饭也不能做得太早了,它会变凉,所以快到三点半时我又下去做米饭。忙完后姐妹俩该回家了,但她俩的放学时间不同,我要把妹妹先接回来,再爬下去接姐姐。孩子们上学的路。(图/受访者提供)空下来的时候,我还得倒腾去提两趟水。小女儿特别喜欢帮我提水,65斤的小人儿,在平地上提着30斤的水桶呼呼跑。爬楼次数多了,我也习惯了。因为一年前知道房子烂尾后,我天天睡不着觉,为了治愈自己的失眠,我天天去爬山,腿部肌肉可能形成了记忆。如今爬22楼我也觉得很轻松,大约只需要5分钟,孩子们爬得比我还快。

02“我太想有一个自己的家了”从决心搬进烂尾楼到真正住下,我前后只花了5天。之所以做这个决定,是因为我实在没有能力再租房子了。我之前租了两年的出租屋,其实算很便宜,才740块钱一个月。在临沂市,稍微带点简单家具的普通房子每个月租金得1200元左右,可我租的是一个回迁房,步梯上5楼,里面只有几张很破旧的床和一个卧室空调,环境也很差。

但在某天半夜,房东突然给我发信息说“不租了”,房子他要拿回去自己住。我一看很崩溃,想到又要搬家,自己买的房子又一塌糊涂,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交付——每隔两三个月好像有点希望,结果又往后推。

一开始,我还是试着在网上平台找了一下,看有没有个人发布、不需要中介的那种房子。但是那样便宜的出租屋不好找了,而且700块对于我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单亲妈妈来说,也是负担。我就找了一个500块的,想着或许还能咬牙坚持几个月。但我到那一看,发现是在七层的阁楼,只有一张床,连空调和暖气都没有。

我想,如果要租这样的房子,还不如去我22层的烂尾楼,至少它是精装房,只是在进度到80%的时候烂尾了。室内有白白的墙,客厅、厨房和卫生间都贴了瓷砖,无非就是没有门窗。我在家哭了好几天,最后决定搬来住。日常进出,要钻过一个围挡。(图/受访者提供)

我太想有一个自己的家了。9岁时,我的父亲去世了,母亲也在我11岁时改嫁,把我一起带到了陌生的村庄。可在第二年,母亲在新家庭又生育了一个孩子,全家移居到了苏州,唯独把我留在了原地,让我一个人在一处破旧的山间小院生活,自己上学,自己做饭。

妈妈每周只给我十块钱。村里每逢5天有一个集市,我就拿着这十块钱去赶集买菜。我那时候年纪太小,不会合理运用这些钱,于是我从12岁开始就没有吃过早饭,因为钱不够。我那时候特别羡慕孤儿,因为他们可以在孤儿院里一天吃三顿饭,我觉得那是很好的生活。

同村的小孩都嘲笑我,因为我没有任何亲人看顾。其实我有仨姐妹,但是大姐已经托付给爷爷奶奶了,二姐已经托付给大姨了,我再也没有地方可以托付。村里的小孩还骂我是外地来的小孩,后来我就追着他们打架。所以我的性格从小就比较强势,无所畏惧。

我就这样从12岁熬到了14岁。我的母亲每年都不愿意给我交学费,我想那我就自己出去赚钱吧,自己养活自己,于是在小学五年级后就辍学了。

步入社会后,我拼命地工作。父亲活着的时候,就想把家里几十年的老屋翻盖成5间大瓦房,于是我使劲赚钱,想着回老家盖一个房子,这样我自己就有家了。

那时候我在一个电子厂工作,做笔记本的外壳。工厂是计件式的,比如预计一小时可以做100件,就算一个工时。我每天早上四点半就去上班,去得早也做得快,休息也很少,别人要花一个小时吃饭,我5分钟就吃完,回去继续做。我每天只吃三个馒头,连咸菜都不吃。

后来老板发工资时都惊讶了,说“一天只有24小时,你怎么每天的工时是33个小时?”那些干了好几年的老员工一个月能拿到的工资也才1800元,而我已经能拿到3400元左右了。那时候是2006年,我才16岁。

但等到我攒够钱回老家的时候,才发现房子已经被写上了我奶奶的名字。我去找奶奶,奶奶同意让我翻盖房子,但我的叔叔却不同意。奶奶只有两个儿子,我父亲已经去世了,她不可能跟唯一的儿子对着干。我又去找村里管事的人,但当时他们说这是家务事,管不着。

我对老家失望透顶,感觉它容不下我,所以那时候第一想法就是离开家乡,到一个很远的地方,于是就来到了临沂。

之后这些年,我在临沂稳定了下来,生了孩子,又攒了一些钱,决定从此在这里安家。但万万没想到,这个为了离开家乡、每天吃馒头换来的房子,竟然烂尾了。

在这个过程中,孩子父亲还消失了。我独自带两个女儿,陷入了绝望,也很恐惧。有时候我在想,我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难道就为了一天吃饱三顿饭吗?不是的,我要生活得很好。我就是想给自己一个家,那些别人一出生就有的,我可能都得靠自己的努力。

03“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

住在烂尾楼里,不时还会有人上门来催促我们搬走,说房子还没有交付,甚至老家县城也有人打着关心我的旗号,过来劝我离开这个地方。

房子承诺的交房日期却一再拖延。工地的人甚至用一圈铁皮把整个小区围了起来,女儿们原本上学的大路都被拦住了,只能穿越工地,走一条泥泞的小路,一到下雨鞋子全是泥巴。

这个围挡被人为弄开了很多次,又屡次被及时锁住了,直到一次狂风暴雨直接把它吹得稀巴烂,就再也锁不上了。林夕女儿放学走的夜路。(图/受访者提供)其实烂尾楼没有建好,我稍微可以理解。但是像我这样真正有困难的人,我是不是可以来住自己的家?我可以提水,用电不方便我都可以忍受,至少你要让我住。

开发商或许看到了我的决心。在我在烂尾楼坚持了六十多天之后,小区的工地终于恢复了施工,如今有人在做路面硬化,有人在种树。

我家里剩下的20%也重新开始装修了,目前灶台和吊柜都已经装上了,水和临时用电也终于通上。我再也不用蹲着炒菜做饭了。日子突然间变好了,再回首看那些路,本来没有觉得很难,每天精神抖擞的,现在却很想掉眼泪,很心酸。这一切都来之不易。

虽然我家环境有所改善,但楼上楼下都没有人,小区楼下的环境依然很不便,大女儿放学的时候天都黑了,路很难走,小区里连应急灯都没有,也没有保安值守。

我也不能放心地去工作,每天在工地上捡一些纸皮来补贴家用。我有一些焦虑,我又要给孩子们做饭,又要辅导作业,又要赚钱,但是现在有什么工作适合我呢?

冬季也快要到来了。如今山东早晚温差大,有时候晚上我冻得发抖,早上孩子们都不愿意出被窝。山东冬天最冷的时候要到零下十八九摄氏度,家里没有供暖估计也很难熬,我也没想到什么取暖的方法。但我也得坚持,因为这毕竟是自己的家,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去。

在入住烂尾楼的第63天,大女儿在没有水电的家里庆祝九岁的生日。她很失望,我本来答应了她生日时去一个游乐园玩,里面有好几层,还有城堡,但是门票一张180块,姐妹俩都去的话要360块。我觉得有点贵,最后就放弃了。

我们平时周末游玩的地方就是超市,或者出去打打羽毛球和篮球,绕着旁边的小河骑自行车。我们也不能去太远的地方,担心出去一天回来后家里的东西不见了,怕别人以“没有交付”为由破门而入。林夕日常整理纸皮,抬到楼下卖。(图/受访者提供)

至今,这栋楼都只有我一户人家。别人但凡有好的选择,都不会想要过这种生活。一开始,也有其他业主想提前搬进来,过来问我电怎么弄、水怎么弄,洗衣机要怎么洗衣服。我说你要来住烂尾楼,你就应该忘记洗衣机,有这个想法你就吃不了这个苦。我就直接劝他不要来住了。

但有很多邻居和业主都来给我们送温暖。刚来住的时候,大家都送米面油来给孩子们吃。一些网友看到我们的遭遇后,还给孩子们寄来了太阳能小灯和书桌,让她们回家后不用坐在地上写作业。

我不觉得烂尾楼会给女儿们留下什么阴影。她们很勇敢,跟着我经历各种各样的困难,没有任何怨言。我也跟她们说,我们住的确实是烂尾楼,但这不应该是我们自卑或被别人嘲笑的理由。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们很快就会有一个温暖的家,他们早晚会把我们的家弄好。林夕为女儿们做的饭。入住这个家后,她一直在更新近期的生活片段。(图/受访者提供)校对:遇见;运营:小野;排版:琳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