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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白日梦想家》里,男主角华特来到喜马拉雅山,遇见拍摄雪豹的摄影家肖恩。

被称为‌‌“鬼猫‌‌”的雪豹美丽却踪迹难寻,最有毅力的摄影师才能捕捉到珍贵的画面。而当男主角问他:‌‌“你什么时候会拍?‌‌”

他的回答却是:‌‌“有时候我不拍。如果我喜欢一个时刻,我不喜欢相机让我分心,我只想沉浸在那个时刻里,享受那当下。‌‌”

◆◆◆◆◆

前一阵,我带着自己沉重的数码相机去欧洲旅行,等我回到家,相机里已经装了1000多张照片!!

我几乎拍个不停,试图‌‌“捕捉‌‌”每一个细节。但我越来越怀疑,是不是应该把相机放在一边,单纯地享受当下?不停拍照会不会妨碍本应更加美妙的体验?

位于衣食住行拍第五位的拍照,俨然成了大家的刚需。即使不带相机,从‌‌“柔光双摄,照亮你的美‌‌”到‌‌“逆光拍摄也美丽‌‌”,你的手机就能满足全地形全天候拍照不间断。

拍照对象可能是埃菲尔铁塔,也可能是你的下午茶。不过,把鲜艳的草莓和咖啡杯拍下来会让你更有食欲吗?还是透过镜头看埃菲尔铁塔才比较有味道?

社会心理学家给出了答案!刊登在人格与社会心理学期刊上的一系列实验,比较了拍照和不拍照对人的心情影响。

实验中,参与者被安排体验不同类型的活动——乘巴士游览城市,享用一顿简单的午餐,虚拟探险活动以及一趟异国旅行。

先说结果:

1、拍照的确提升了人们的参与感,以及随之而来的幸福感。

换句话说,拍照让我们注意力集中,沉浸于活动之中,变得更加开心。

2、不仅如此,习惯拍照的人,他们的愉快体验并不会随着时间消逝。

在一周后的回访中,没拍照的人愉悦感有所降低,而拍照的人却仍旧保有强烈的幸福感。

这么看,拍照是个好主意,啥也别说了,下次出去玩,抱紧我的小相机就是拍!

先别急,这里有几个问题需要你回答,它们是影响你幸福感的关键:

一个人,还是有同伴?

拍照会对社交活动产生影响吗?答案是肯定的。拍照会干扰你和他人的交流,尤其当你正处于一段愉快的对话或社交互动中时。

所以我的建议是:有其他人在场时,尽量少拍照。

参与者,还是旁观者?

上述实验中的活动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相对被动,比如乘大巴游览或者参观艺术展。体验者主要的活动是观看景点,而不是参与其中。

但如果你在进行参与程度较高的活动呢?

事实是,拍照只会令被动活动的人(比如看画展)更加快乐,对于那些主动活动的人(比如湖中划船),他们已经高度专注,停下来拍照只会把他们从中剥离。

我的建议是:如果你在参与主动性较高的活动,尽量不要拍照,但如果你是个旁观者,但拍无妨。

急着发朋友圈?

你一定有这样的体验:浏览手机里刚刚拍摄的照片,删掉不好的,精挑细选几张出彩的(可能还要美图一下)发到朋友圈。

但这样做会把你的焦点从埃菲尔铁塔转移到手机上,你的幸福感将大大减少。

我的建议是:现场可以拍照,但成果还是回家再看吧,你有的是时间~

只记录愉快的经历!

最后,你要注意这条规律不仅对令人愉快的活动成立。

如果你正在经历一件严肃甚至有点悲伤的事情,按照我们之前说的,拍照会提高你的参与感,因此这种严肃或悲伤便会被放大,我想这大概不是你想要的。

我的建议是:去看牙医就别拍照了,只记录让你感到愉快的。

拍照这种事,难道不是为了让自己开心的嘛?那就善加利用,让它最大程度提升你的愉悦感吧!

小结:当你身处一段快乐而又相对独立的活动中时,拍照不会分散你的注意力,反而会提升参与感,让你幸福感飙升。尽情举起你的手机,拍拍拍吧~~

山西:山西景点基本都好,随便一个村落的房子都很有古韵……只是我自己上次去平遥被坑了。

陕西:回民街吃的总体较贵,支线巷子比主街好吃多了。不过老西安人都会去洒金桥吃东西。

青岛:想吃小吃,去劈柴院不如去台东…当然台东的也不算青岛特色…千万别去青岛沿海外地人开的饭店!

北京:南锣鼓巷、王府井,都过度商业化失去老北京韵味了,里面的东西都是淘宝进货…还有什么老北京蚵仔煎、老北京咖喱饭……吃东西要去牛街。

南京:老门东和南京博物院还行,夫子庙的小吃巨难吃。老门东小巷子、江宁织造府、六朝古都博物馆…文艺青年可以去先锋书店。新街口纯逛街不建议去。

上海:长假别去城隍庙谢谢。上海就各种展览和市区的小马路比较好逛,比如衡山路高安路武康路桃江路汾阳路永福路福州路。不后悔去迪士尼,但后悔去五一的迪士尼。

扬州:瘦西湖没免费的玄武湖好看。

武汉:别去黄鹤楼和户部巷。夜市小龙虾很不错,你看哪家本地人多你就去哪家。

福建:鼓浪屿人超多,但北方人可能会喜欢,空出时间在厦门环岛旅游也不错。曾厝垵是专门给外地人开的。

成都:建设路是天堂!本地人会觉得本地宽窄巷子锦里都很俗套,但外地朋友来了还是不得不带他们去。

重庆:别去洪崖洞坐三轮车。别吃网红店火锅。

大连:俄罗斯风情街和歹街是纯商业街,比较坑。旅顺口王国金石滩老虎滩星海广场圣亚动物园15库中山广场,虽有雷,总体不错。长假别去老虎滩。

哈尔滨:冰雪大世界里的冰雕很美,但不建议在里面吃喝。雪乡就纯坑外地人了。

天津:天津人文景点比较多,大多不收费,适合在好天气骑单车细细品味。收费的景点都一言难尽……天津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玩的。

长沙:去学校周边的小吃街吧,便宜好吃,火宫殿不好吃。茶颜悦色还不错。

云南:不要报团!不要报团!不要报团!

还有什么大家可以补充,祝大家玩的开心鸭

在这个吃鸡世界里的鸡肉菜中,海南鸡饭算是鸡肉味最正最足的一道菜了。不相信我吗?想象一下这样的场景:身处(Maxwell Food Centre)麦士威路熟食中心的唐人街上,在我面前的是一只装满了成堆白斩鸡的托盘,一小碗在鸡汤中煮过的米饭,还有一小碗辣椒酱,里面浸泡着——是的,你没猜错——鸡肉。而只是为了在鸡肉味上赶超地球上的其它鸡肉菜,这个套餐中还包括了一碗鸡汤。我想,吃完这一餐,我可能都会咯咯叫了。

为了品尝这道菜,我专程前往麦士威路的天天鸡饭(地址位于Kadayanallur街1号)。这是一家具有30年历史的大排档,因其供应的海南鸡饭而远近闻名,连安东尼•伯尔顿(Anthony Bourdain)和戈登•拉姆齐(Gordon Ramsay)这样的美食家都对其赞不绝口。正当我要把一勺勺香喷喷的美味塞进嘴里时,这家店的老板Foo KuiLian(符桂莲)女士走了过来。

她说,海南鸡饭作为新加坡的国菜之一,看起来似乎很简单,但却是人们来到新加坡必定要尝一尝的美味。我将精致细腻的鸡大腿——在大腿的鸡皮与肌肉间还存有一层薄薄的凝胶状脂肪——与姜、柠檬草和香稻制成的米饭搭配在一起,就着辣椒酱,然后轻轻地咬上一口。那种味道,使我的味蕾闪耀着喜悦的光芒。大家都知道,品尝到某种绝味极品时,那种感觉真是妙极了:在它击中你的味蕾的霎时间,你会觉得到自己身体里的每个分子都激动得跳跃起来,于是,你情不自禁地闭上了双眼,细细品味这个美妙的时刻。而现在的我,便是这样的感觉。

虽然我在家乡纽约也能找到鸡饭,但是这才是我愿为它坐15 个小时的飞机而品尝的佳肴。尽管它的外观看似平淡无奇,色彩也并不鲜艳,但它的美味真是令人叫绝。然而,令我困惑不解的是:是什么令它如此美味?

让我们先从它的制作流程说起。且听Foo(符)女士娓娓道来:先要将鸡肉炖煮一个小时左右,然后把它投入冰中。她指出:‌‌“这样便将味道锁进肉里,同时也保护了鸡皮。‌‌”在冰中浸泡约30分钟后,将其拿起晾干半个小时。‌‌“因为此时鸡的表层浸泡了冰水而冰凉爽口,但鸡肉内里则仍热气腾腾。‌‌”

在此期间,用烹饪鸡肉时所剩的汤汁煮米饭、制作鸡汤并增进辣椒酱的味道。所剩的鸡肉脂肪往往加进一种大豆芝麻汁中,摆盘前将其涂抹在鸡身表面。总的来说,整道菜需要大约两个小时才能完成。

然而,在身处新加坡这个散落了无数‌‌“美食广场‌‌”的城市国家之中,是什么使天天鸡饭的海南鸡饭味道如此叫绝,声名在外而如此受欢迎呢?Foo(符)女士告诉我:‌‌“酱汁便是我们的秘密武器,‌‌”她指的是轻轻地倾倒在鸡身表面的褐色液体。我从碗底舀起一些酱汁。‌‌“酱油、蚝油……这个或许是鸡猪混合油吧?‌‌”我问道。Foo(符)女士随即笑着,摇了摇头,却不打算揭开这个古老的新加坡美味的谜底。

我努力想找到这道看似平淡无奇却醇厚可口的菜的美味秘诀。在此期间,我拜访了Chatterbox,这是一家高档餐厅,靠近豪华的乌节路(Orchard Road),这家餐厅因其制作的海南鸡饭而屡获大奖.我坐下来与餐厅的大厨刘殿雄(Liew Tian Heong)畅谈。乍一看之下,他的鸡饭与天天所供应的鸡饭并没有太大区别,除了盛放鸡饭的碗价格不菲,这让我不禁询问刘厨师:是什么使它有别于那些超级实惠、享受政府补贴的小贩聚集地的海南鸡饭,就像麦士威路熟食中心的那种海南鸡饭。

刘指出:‌‌“鸡饭最重要的部分不是鸡,而是米饭,它必须是香喷喷的。‌‌”他拿起盛满稻米的碗,吸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以细细品味其中的滋味。‌‌“柠檬草、生姜、大蒜和香兰叶。米饭要足够美味,即使单吃也会觉得香甜。‌‌”

Chatterbox的鸡饭出类拔萃,并在各项品质上都超过了天天鸡饭——尽管Chatterbox的鸡饭要比天天的贵出四倍。在此消费的人支付了更高的价格,因而得到了一个更大份的鸡饭,享受到了餐厅的优雅环境,而且据刘厨师称,鸡饭的鸡还是来自马来西亚的特殊品种。较之我以往品尝过的鸡饭中的鸡,这种鸡肉质更加柔嫩润滑,所以,奢侈地享用独门品种的鸡,多少还是有一些意义的。

然而,当我细想它的起源时,便觉得人们为了品尝这道美味可口的新加坡国菜而花大把钱或者排长队,是一件颇具讽刺意味的事情。

19世纪中叶前后,海南人开始从中国南方的海南岛移民到新加坡。而因为海南方言使他们无法与其他华人移民畅通无阻地交流,而且当时大部分利润丰厚的行业都已被早就在新加坡站稳了脚跟的中国大陆移民所控制,所以,这些海南移民被边缘化了。这使他们不得不去做英国殖民者的仆人,或者在食品服务行业里打工谋生,而有时候,这两者是一回事。海南人为英国人烹饪了鸡饭,因为他们觉得,这道看起来不那么古怪的白斩鸡应该能符合英国人的口味。

但事实上,鸡肉的香味真是无处不在地贯穿进了这道菜,这进而促使人们做出了一些创举。对此,刘厨师给出了最佳的解释:‌‌“人们会用不能再下蛋的老母鸡来制作鸡饭。随后,为了确保物尽其用,他们会把鸡肉的香味绵延不断地渗进鸡汤、米饭等尽可能多的环节。‌‌”

当时,海南人很难在新加坡立足,他们要面对冲突对抗,还要为了求生存而奋斗,因而日子过得很俭朴。鸡饭便诞生于这种俭朴的环境中,那时,鸡饭可算一顿大餐。

随后不久,二战爆发,日本人占领了新加坡,一切都开始发生改变。日本人把英国人赶出新加坡,海南人因而失去了收入来源。也就在这个时候,第一家鸡饭餐厅开业了。正如当地美食博主托尼·博埃(Tony Boey)告诉我的那样,‌‌“在此之前,海南人只在自家家里制作鸡饭,但在日占期及之后的岁月里,他们是在寻找新的生财之道。‌‌”

位于巴米士街(Purvis St)25号的‌‌“逸群鸡饭‌‌”便是早期的鸡饭餐厅之一。它于20世纪40年代初开业,现今仍在那里营业,供应同样的鸡饭。

我邀请了一位当地的厨师朋友薇薇安·裴(Vivian Pei)一同前往探店。我们大概是下午5点左右抵达目的地,此时正值两餐之间,我们的到来打断了店主家的晚餐时光。他们给了我们一副臭脸,很不情愿地让我们坐下。

于是,我便置身在了一间弥漫着20世纪中期风格的屋子里,大理石餐桌横七竖八地散落着,我们挑了其中一张坐下,只见屋内的装潢朴实无华,墙壁砌成了平实的淡蓝色,地板上铺着瓷砖,整个餐厅给人一种陈旧古老的感觉。

当鸡肉上桌时,我们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裴说:‌‌“鸡肉上还有没加酱汁。‌‌”

从20世纪70年代抑或20世纪80年代初的某个时刻起,做鸡饭的厨师开始往煮熟的鸡身上洒大豆芝麻汁。但显然,逸群鸡饭还在按照1949年的做法来制作鸡肉——亦即鸡肉上没有酱汁,使它看起来格外单调乏味。

裴指出,另一个重要区别是,逸群鸡饭制作的鸡肉是自然风干的,一点儿都没用到冰浸技术。她咬了一口,说:‌‌“鸡肉有点干。‌‌”也许,并不是每个人都觉得这个鸡肉干瘪,但随着诸如冰浸技术等能将鸡肉变得更加鲜嫩的新技术一一涌现,这个版本的鸡饭似乎远远落后于时代了。

裴表示:‌‌“我认为,要制作一碗出类拔萃的鸡饭,关键是要平衡其中的所有元素。只要有一个元素不恰到好处,整道菜的水准就会被随之拉低。‌‌”就像一条链条的强度取决于它最薄弱的环节,如果鸡饭中有一个元素不够好,整道鸡饭都会因之黯然失色。而至于逸群鸡饭,其‌‌“薄弱环节‌‌”便是鸡肉本身。

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我为期一周的鸡饭之旅并不算最理想,但这并不重要。与裴道别后——她得去教学生烹饪,而我在登机前还有几个小时要打发——我朝着机场的方向闲荡。在叫出租车离开之前,我尽情享受着这剩余的逗留时间。在这座城市国家中,很多时候,一道看似乏味的菜经过精雕细琢,便升格为了如此醇厚美味并令人倍感欣慰的佳肴,以至于仅仅是我对它的念念不忘,就足以给我精神的供养,直到下次再次踏上这里的土地。

情感剧鸡汤文演多了写腻了,今天清静一点寡淡一点,随手写几句,说说椰子。

最近成都的水果店里,椰子突然成了叫火又叫座的明星产品之一,价格不贵货量又足又新鲜,走进店看到那满嘟嘟的货架有时候会以为自己穿越去了海南。

度假去过两次三亚,夏天一次,冬天一次,不论阳光暴晒或是暖风微微,我都执着的每天沉迷于买椰子,一天喝它四五个,甚是过瘾。

路边随便一个小店门口都会堆着百十个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椰子,付了钱,老板二话不说掂着大砍刀走向那一堆椰子,甩手劈刀下去就正砍中其中一个,抽手抬刀,那椰子就好像粘在刀上跟着离开椰子堆,随刀去了案板上,任人摆布。

椰子外壳又厚又沉,抱着太费劲,不便食客惬意开喝,所以厚厚外壳被店老板手起刀落咔咔几下全部砍掉,只留着白色的纤维层,顶部切成塔状,外观看起来好像堆满粮食的小粮仓。处理完外部厚壳以后,老板再次抬手下刀,最后这一刀更是技术活,刀锋嗖的斜劈下去,刀尖角度刁钻,既能瞬间攻破椰子内壳这一最后防线,开出一个孔来,又不会让内壳爆裂到处洒汤。

不管男老板女老板,不管身形魁梧还是弱柳扶风,他们砍椰子的时候看起来都一样的杀气腾腾,江湖沧海一笑般的快意恩仇,麻溜利索,绝不拖泥带水藕断丝连。

抽根吸管塞进去开好口的椰子里,抱着一路走一路喝,等喝完全部椰汁后我绝不丢掉椰壳,待再路过哪个卖椰子的店家,求他帮忙掂刀给椰子最后一记重击,内壳一破两半后雪白的椰肉就显露出来,那是更让我心心念念的好东西。三亚度假的日子里,我居然每天随身带着一把小的不锈钢汤勺,只为了刮椰肉吃,可见中毒之深。

吃椰子的心情往往是带着些赌徒般激动和期待的,因为不到进嘴那一刻,谁也不知道那椰汁多不多甜不甜,不到开膛破肚那一刻,谁也不知道那椰肉厚不厚香不香。有的椰汁甜,有的则泛酸,有的甚至清水般淡然无味;有的椰肉雪白肥厚,脆且耐嚼,椰香浓郁,有的则清透薄滑,好像没成型的果冻,吞下去也品不出啥味道。椰汁多少和椰肉厚薄之间貌似有关联,却也好像不绝对,反正我是始终摸不到挑椰子的门道的。按着店老板们传授的要点选来选去,十个里面最多也就五六个选的特别甜,其他的不好不坏也能吃,难得遇到个无法下咽的。于是大多数时间我也懒得选,直接让老板随机砍一个,椰子带来的喜乐也就顺便随机了。

喝到超甜款的椰汁时那真是开心的手舞足蹈,忙不迭递给身边人催其赶紧分享鉴定,‌‌“你尝尝!甜吧?哈哈哈!‌‌”看着人家点头称好,心里甚是得意。挑到不好喝的,总难免瘪着嘴嘟囔一句‌‌“哎呀,不咋地!来来来你多喝点儿…‌‌”却依然不死心,寄希望于等下能刮出来好吃的椰肉,‌‌“喝完不要丢,我要拿去砍开看看,没准儿有惊喜。‌‌”期待了那么多次惊喜,还是得用数据分析,靠事实说话,好喝的椰汁不一定有好吃的椰肉,而不好喝的椰汁基本上就遇不到好吃的椰肉。

三亚城市里海岸边随处可见椰子树,又直又高,粗壮有力,风吹不动,树冠下面大多挂着一嘟噜的椰子无人关注,显得它们又空虚又寂寞。苦于自己不会爬树,且身边游人如织,身披文明外衣的我只能觊觎那挂在高处的免费甜品,不敢下手,更别提下口。后来偶然在三亚湾走过一段杳无人烟的海滩,旁边有几株椰子树最多只两人多高,树上几个椰子个头不大,有气无力的挂在那儿,看起来歪瓜裂枣青黄不接,却陡然令我歪念丛生,于是开始摩拳擦掌四处打望。

老天赏光,不远处海滩上遇到一条正在修葺的木船,旁边靠着一根很长的木条,寻得这一宝器真是令人如虎添翼,朝着椰子伸出魔爪,站在树下一通猛鼓捣之后椰子非常配合的跳着砸向地面。然而胜利的喜悦很快被现实锤打,如何徒手破开椰子坚硬的壳,这一定是人类进化之初认真研究过的课题,答案当然是找块石头,怒砸。我为了喝个路边偷摘的椰子能做出这般事来,以后再也不想标榜自己是个文明人了。

费半天劲亲手鼓捣下来的椰子汁没有期待中的好喝但也没有那么难喝,那感觉好像打了一下午的麻将,不输不赢。还是开开心心一饮而尽,抬手擦擦嘴巴,吐出来一个字,爽。

我不喜欢上赌桌,就算小赌怡情也不喜欢,到处都是算计、心机和摸不着的运气,那种太动荡的未知不是我智商情商能驾驭的领域,得敬而远之。可抱着椰子,却感觉自己比谁都更像个不走回头路的痴情赌徒,人在面对可控的未知时候才最是敢于晾晒勇敢。

说起来椰子这种一肚子甜水和奶香的大家伙,成份健康口感讨喜,很难有人不喜欢它。椰汁清甜可口,椰肉奶香诱人,用椰子当原材料的食物更是不胜枚举,芒果椰浆糯米饭、椰子鸡、椰蓉包、椰子饭、椰奶清补凉,样样是我心头爱。

那些复杂的椰子制品我做不来,椰子鸡倒是好说,剥去椰子外壳只留内壳,顶部锯开做盖子,直接用椰汁做汤底,放进去焯过水的鸡块,丢两片生姜几颗枸杞,椰肉不可刮去,放盐后盖上顶盖,隔水蒸上两个小时就是一盅清甜的椰鸡炖品。这说起来是好做又好吃的炖品,却也难得出现在家常餐桌,一来耗时久,出货率不高,二来锯开盖的工具要另外寻觅,锯不好了椰汁洒的到处都是,覆水难收,浪费的让人心尖尖疼。

所以最偷懒又解馋的方子是椰奶米糊,按照豆浆机设置的最大容量倒上一半椰汁一半牛奶,标配量杯1/4杯大米、1/4杯麦仁,再刮下整个椰子的椰肉,一起丢进去,选择营养米糊功能,一键到位,绝不浪费,等豆浆机欢快的唱起歌来,一杯椰奶米糊就搞定了。大米和麦仁作用是增香增稠,搭配的比例会决定米糊的浓稠程度,可以根据个人喜好调整,不要过稠,否则影响口感且易糊。

此方子人见人爱,撒网范围超级广,没牙的小宝宝和老太太都能吃,我现在倾囊相授,你们可不要说我整天光写鸡汤,只授人以虚幻鱼不授人以渔了。

如果非要说它有什么不足,那‌‌“赌‌‌”就是唯一的不确定因素,赌椰子汁多不多甜不甜,赌椰肉厚不厚香不香,这和翡翠原石赌石倒是有点异曲同工之妙。小心脏扑扑通通,激动忐忑七上八下锯开原石一看,呀呀呀老坑祖母绿!发啦!哎哟喂一水儿的二氧化硅!哭啦!

好翡翠难求,但是好的椰子还是很多见,味蕾的幸福很容易实现,椰子开了壳即便不很满意,无非也就是汁不够甜肉不够厚,顶多惋惜几句换下一个再开,一切都还是可以重新开始的嘛。

这种低投入低失望率的椰子赌局我可一点都不排斥,甚至,异常上瘾。毕竟生活本身就是一场大型赌博游戏,逃不开只能当个座上宾,不管荷官发牌还是自己摸牌,赌注都得自己下,输赢都得自己担。有时我们赢,有时我们输,甚至输的远比赢多,并且很多时候都没有重新开始这四个字,这远没有椰子赌局能够让人感到期待多多,幸福满满。

虽说输赢乃平常事,可我们总是愿意怀着希望上路,难道不正是因为我们并不想输吗?轻描淡写说出平常心三个字,是我们面对输局不得不给出的、继续往前走的台阶。别不承认,谁都想做赌局里的常胜将军,就算只是赌个甜椰子。

北京的烤鸭,是著名的国宴菜。

而我印象最深的,却只是少年时家门口小店里的烤肥鸭(期末考试成绩让家长满意,才能吃得到它)。

少年时吃烤鸭,喜欢欣赏它从上桌到吃光的全过程。等烤鸭是漫长的,至少要几十分钟。烤鸭刚端上来的时候,鸭皮宛如镶了一层金子,闪闪发亮。香气是轻飘飘的,却带一股甜香,并非来自碟里的甜面酱,也并非来自隔壁的萝卜丝,那股甜香是果木烤鸭肉本身自带的——正如之前说过的泉水煮羊肉,泉水已然清澈干冽,羊肉更是自带微甜。果木烤鸭更是如此。

片鸭师傅的刀工,是烤鸭制作中不可欠缺的步骤,也是一种近乎神圣的仪式。一片片肉自片鸭师傅的刀下精削而出,自带金黄圆弧。片鸭师傅左手按鸭,右手持刀,开头出刀微缓,此后逐渐加急,食客谈笑声中,刀风骤然凌厉,一刀紧似一刀,一刀快似一刀。每刀一出,圆转如意;刀锋过处,肉片堆砌。每一片都油光闪亮,每一片都馥郁芬芳。

肥硕的烤鸭,片刻就被解得肢体分离。皮肉与鸭架,已然被分成了两个体系。

看到盘中片好的金黄肉体,闻到鸭肉透出的阵阵香气,脑中不由得浮现出黄巢的‌‌“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等鸭架汤端上时,却只觉身在垂杨荫里,一阵春江风起,香压满园花气。

说了北京烤鸭,再说南京板鸭。

生平只去过一次南京——虽然只有一次,也足以留下深刻的印象。

南京的鸭子确实好吃嘛。

据说南京的板鸭是江苏三宝之一,也曾是进贡皇室的贡品。老金陵就有歌谣传颂——‌‌“古书院,琉璃塔,玄色缎子,咸板鸭‌‌”。至于制作方法,《江宁新志》里有记载——‌‌“购觅取肥鸭者,用微暖老汁浸润之,火炙,色极嫩,秋冬尤佳,俗称板鸭。‌‌”

初到南京时,已经是秋天,天气却还热,热得既无心去总统府,也无心去夫子庙,只在秦淮河畔寻了一叶小舟,泛舟而去,当然不是为了听什么《后庭花》,只是想去寻觅昔日‌‌“六代更霸王,遗迹见都城‌‌”的盛景。小舟行了一阵之后,夜已近,隐隐约约还是听到了咿咿呀呀的评弹歌吟之声,随着歌声一起飘来的,自然还有一股淡淡的特殊香气,似花香又不似花香那么娇媚,似肉香又比肉香多一分清雅。我这人比较随性,当时就结了船钱,上岸去寻那香味的来源。

走了一阵,看到河边有个老人,守着个形似书报亭的小店,小店桌上摆着收音机,正在播放着苏州评弹。小店窗户上有布织招牌,上书五个宋体大字:‌‌“秦淮琵琶鸭‌‌”。

我当时并不知道琵琶鸭是何物,过去一打听,老人用江苏方言做了说明,约略听了个大概。他说他这鸭子也是地方特色,由于形如琵琶,故此得名。这老人卖的鸭子,都是先用陶瓷容器装好,上面细细铺了一层荷叶,鸭便枕在上面,便如海棠春睡,崇光袅袅,夜深红烛挑,初照美人妆。

老人说他今天生意不错,还剩两只,听我口音,应该是外地游客,如果想吃,可以打折全拿走。他也乐得早点儿收摊回家。

我连想都没想,赶紧掏钱,鸭子到手,也顾不上什么斯文,直接在河边石沿子上一坐,开怀大嚼起来。

肉一入口,方知金陵菜名不虚传,这鸭肉质细密,嫩中透酥,香烂细腻,回味无穷。民谣上说金陵板鸭有‌‌“干、板、酥、烂、香‌‌”五绝,其实还要加上‌‌“劲、柔‌‌”。肉初入口,香鲜味美。嚼上一嚼,肉腴骨酥。回味之时,味远绵长。

只可惜鸭肉太过扎实,只吃了一只就吃不下了,还被撑得在河边遛弯,没听到商女和音,却差点儿喂饱了金陵的蚊子。

有朋友说,这晚我吃到的,未必是正宗板鸭,更像是板鸭的进化版——盐水鸭。略感遗憾。不过,南京鸭好吃,还是可以下个定论的。

北京的烤鸭带北方的雄壮之风,千熏百炼,金甲傍身,最后一盆汤,却是清清白白。南京的卤鸭却带着南方的绵柔之力,桂香环绕,酥若无筋,一场风月后,还想再觅芳踪。

北鸭南鸭,哪有高下之分。在饕餮食客看来,都是一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