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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诗作很好,也不便是一诗人。

一诗中某句作得好,某字下得好,这些都不够。当然我们讲诗也要句斟字酌,该是僧推月下门呢,还是僧敲月下门?这一字费斟酌。

又如王荆公诗春风又绿江南岸。这一绿字是诗眼。

一首诗中,一个字活了,就全诗都活。用吹字到字渡字都不好,须用绿字才透露出诗中生命气息来,全诗便活了,故此一绿字乃成得为诗眼。

正如六朝人文,‌‌“暮春三月,江南草长。‌‌”绿字长字,皆见中国文人用字精妙处。

从前人作诗都是一字一字斟酌过。

但我们更应知道,我们一定要先有了句中其余六个字,这一个字才用得到斟酌。

而且我们又一定先要有了这一首诗的大体,才得有这一句。

这首诗是先定了,你才想到这一句。

这一句先定了,你才想到这一字该怎样下。

并不能一字一字积成句,一句一句积成诗。

实是先有了诗才有句,先有了句才有字。

应该是这首诗先有了,而且是一首非写不可的诗,那么这首诗才是你心中之所欲言。

有了所欲言的,然后才有所谓言之工不工。

主要分别是要讲出你的作意,你的内心情感,如何讲来才讲得对,讲得好。

倘使连这个作意和心情都没有,又有什么工不工可辨?什么对不对可论。

譬如驾汽车出门,必然心里先定要到什么地方去,然后才知道我开向的这条道路走对或走错了。

倘使没有目的,只乱开,那么到处都好,都不好,那真可谓无所用心了。

所以作诗,先要有作意。作意决定,这首诗就已有了十之六七了。

作意则从心上来,所以最主要的还是先要决定你自己这个人,你的整个人格,你的内心修养,你的意志境界。

有了人,然后才能有所谓诗。因此我们讲诗,则定要讲到此诗中之情趣与意境。

先要有了情趣意境才有诗。好比作画尽临人家的,临不出好画来。

尽看山水,也看不出其中有画。

最高的还是在你个人的内心境界。

例如倪云林,是一位了不得的画家。他一生达到他画的最高境界时,是在他离家以后。

他是个大富人,古董古玩,家里弄得很讲究。

后来看天下要乱了,那是元末的时候,他决心离开家,去在太湖边住。

这样过了二十多年。他这么一个大富人,顿然家都不要,这时他的画才真好了。

他所画,似乎谁都可以学。几棵树,一带远山,一弯水,一个牛亭,就是这几笔,可是别人总是学不到。

没有他胸襟,怎能有他笔墨!这笔墨须是从胸襟中来。

我们学做文章,读一家作品,也该从他笔墨去了解他胸襟。

我们不必要想自己成个文学家,只要能在文学里接触到一个较高的人生,接触到一个合乎我自己的更高的人生。

比方说,我感到苦痛,可是有比我更苦痛的。

我遇到困难,可是有比我更困难的。我是这样一个性格,在诗里也总找得到合乎我喜好的而境界更高的性格。我哭,诗中已先代我哭了。我笑,诗中已先代我笑了。

读诗是我们人生中一种无穷的安慰。有些境,根本非我所能有,但诗中有,读到他的诗,我心就如跑进另一境界去。

如我们在纽约,一样可以读陶渊明的诗。

我们住五层、六层的高楼,不到下边马路去,晚上拿一本陶诗,吟着他‌‌“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诗句,下边马路上车水马龙,我可不用管。

我们今天置身海外,没有像杜工部在天宝时兵荒马乱中的生活,我们读杜诗,也可获得无上经验。

我们不曾见的人,可以在诗中见。没有处过的境,可以在诗中想像到。

西方人的小说,也可能给我们一个没有到过的境,没有碰见过的人。

而中国文学之伟大,则是那境那人却全是个真的。

如读《水浒》,固然觉得有趣,也像读《史记》般,但《史记》是真的,《水浒》是假的。

读西方人小说,固然有趣,里边描写一个人,描写得生动灵活。

而读杜工部诗,他自己就是一个真的人,没有一句假话在里面。

这里却另生一问题,很值我们的注意。

中国大诗家写诗多半从年轻时就写起,一路写到老,像杜工部、韩昌黎、苏东坡都这样。

我曾说过,必得有此人,乃能有此诗。

循此说下,必得是一完人,乃能有一完集。

而从来的大诗人,却似乎一开始,便有此境界格局了。

此即证中国古人天赋人性之说。

故文学艺术皆出天才。苏黄以诗齐名,而山谷之文无称焉。

曾巩以文名,诗亦无传。

中国文学一本之性情。

曹氏父子之在建安,多创造。

李杜在开元,则多承袭。

但虽有承袭,亦出创造。然其创造,实亦承袭于天性。

近人提倡新文学,岂亦天如人愿,人人得有其一分之天赋乎。

西方文学主要在通俗,得群众之好。

中国文学贵自抒己情,以待知者知,此亦其一异。

故中国人学文学,实即是学做人一条径直的大道。

诸位会觉得,要立意做一人,便得要修养。

即如要做到杜工部这样每饭不忘君亲,念念在忠君爱国上,实在不容易。

其实下棋,便该自己下。唱戏,便该自己唱。学讲话,便该自己开口讲。要做一个人,就得自己实地去做。

其实这道理还是很简单,主要在我们能真实跑到那地方去。

要真立志,真实践履,亲身去到那地方。

中国古人曾说‌‌“诗言志‌‌”,此是说诗是讲我们心里东西的,若心里龌龊,怎能作出干净的诗,心里卑鄙,怎能作出光明的诗。

所以学诗便会使人走上人生另一境界去。

正因文学是人生最亲切的东西,而中国文学又是最真实的人生写照,所以学诗就成为学做人的一条径直大道了。

文化定要从全部人生来讲。所以我说中国要有新文化,一定要有新文学。

文学开新,是文化开新的第一步。一个光明的时代来临,必先从文学起。

一个衰败的时代来临,也必从文学起。

但我们只该喜欢文学就够了,不必定要自己去做一文学家。

不要空想必做一诗人,诗应是到了非写不可时才该写。

若内心不觉有这要求,能读人家诗就很够。

我们不必每人自己要做一个文学家,可是不能不懂文学,不通文学,那总是一大缺憾。

这一缺憾,似乎比不懂历史,不懂哲学还更大。

再退一层言之,学文学也并不定是在做学问。

只应说我们是在求消遣,把人生中间有些业余时间和精神来放在那一面。

我劝大家多把余闲在文学方面去用心,尤其是中国诗。

我们能读诗,是很有价值的。

我还要回到前边提及林黛玉所说如何学作诗的话。

要是我们喜欢读诗,拿起《杜工部集》,挑自己喜欢的写下一百首,常常读,虽不能如黛玉对那个丫鬟所说,那样一年工夫就会作诗了。

在我想,下了这工夫,并不一定要作诗,作好诗,可是若作出诗来,总可像个样。至少是讲的我心里要讲的话。

倘使我们有一年工夫,把杜工部诗手抄一百首,李太白诗一百首,陶渊明诗一共也不多,王维诗也不多,抄出个几十首,常常读。

过了几年拿这几个人的诗再重抄一遍。加进新的,替换旧的,我想就读这四家诗也很够了。

不然的话,拿曾文正的《十八家诗钞》来读,也尽够了。比如读《全唐诗》,等于跑进一个大会场,尽多人,但一个都不认识,这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找一两个人谈谈心。

我们跑到菜场去,也只挑喜欢的买几样。

你若尽去看,看一整天,每样看过,这是一无趣味的。

学问如大海,鼹鼠饮河,不过满腹。

所要喝的,只是一杯水,但最好能在上流清的地方去挑。

若在下流浊的地方喝一杯浊水,会坏肚子的。

学作诗,要学他最高的意境。如上举‌‌“重帘不卷……‌‌”那样的诗,我们就不必学。

我们现在处境,当然要有一职业。职业不自由,在职业之外,我们定要能把心放到另一处,那么可以减少很多不愉快。

不愉快的心情减掉,事情就简单了。

对事不发生兴趣,越痛苦,那么越搞越坏。

倘使能把我们的心放到别处去,反而连这件事也做好了。

这因为你的精神是愉快了。

我想到中国的将来,总觉得我们每个人先要有个安身立命的所在。

有了精神力量,才能担负重大的使命。这个精神力量在哪里?

灌进新血,最好莫过于文学,民初新文化运动提倡新文学以来,老要在旧文学里找毛病,毛病哪里会找不到?像我们刚才所说,《红楼梦》里林黛玉,就找到了陆放翁诗的毛病。

指摘一首诗一首词,说它无病呻吟。但不是古诗同全是无病呻吟的。

说不用典故,举出几个用典用得极坏的例给你看。

可是一部杜工部诗,哪一句没有典?

无一字无来历,却不能说他错。

若专讲毛病,中国目前文化有病,文学也有病,这不错。

可是总要找到文化文学的生命在哪里。

这里面定有个生命。

没有生命,怎么能四五千年到今天?

又如说某种文学是庙堂文学,某种文学是山林文学,又是什么帮闲文学等,这些话都有些荒唐。

有人说我们要作帮忙文学,不要作帮闲的文学,文学该自身成其为文学,哪里是为人帮忙帮闲的呢?

若说要不用典,‌‌“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典故用来已不是典故。

《论语》‌‌“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

孟子‌‌“勇士不忘丧其元,志士不忘填沟壑‌‌”。

杜工部诗说‌‌“饿死焉知填沟壑,高歌但觉有鬼神‌‌”,此两句沟壑两字有典,填字也有典,饿死二字也有典,高歌也有典,这两句没有一字没有典,这又该叫是什么文学呢?

我们且莫尽在文字上吹毛求疵,应看他内容。

一个人如何处家庭、处朋友、处社会,杜工部诗里所提到的朋友,也只是些平常人,可是跑到杜工部笔下,那就都有神,都有味,都好。

我们不是也有很多朋友吗?若我们今晚请一位朋友吃顿饭,这事很平常。

社工部诗里也常这样请朋友吃饭,或是别人请他,他吃得开心作一首诗,诗直传到现在,我们读着还觉得痛快。

同样一个境界,在杜工部笔下就变成文学了。

我们吃人家一顿,摸摸肚皮跑了,明天事情过去,全没有了,觉得这事情一无意思般。

读杜工部诗,他吃人家一顿饭,味道如何,他在卫八处士家夜雨剪春韭那一餐,不仅他吃得开心,一千年到现在,我们读他诗,也觉得开心,好像那一餐,在我心中也有分,也还有余味。

其实很平常,可是杜工部写上诗里,你会特别觉得其可爱。不仅杜工部可爱,凡他所接触的,其人其境皆可爱。

其实杜工部碰到的人,有的在历史上有,有的历史上没有,许多人只是极平常。至于杜工部之处境及其日常生活,或许在我们要感到不可一日安,但在工部诗里便全成可爱。

所以在我们平常交朋友,且莫要觉得这人平常,他同你做朋友,这就不平常。

你不要看他请你吃顿饭平常,只是请你吃这件事就不平常。

杜工部当年穷途潦倒,做一小官,东奔西跑。

他或许是个土头土脑的人,别人或会说,这位先生一天到晚作诗,如此而已。

可是一千年来越往后,越觉他伟大。看树林,一眼看来是树林。

跑到远处,才看出林中那一棵高的来。这棵高的,近看看不见,远看乃始知。

我们要隔一千年才了解杜工部伟大,两千年才感觉孔夫子伟大。

现在我们许多人在一块,并无伟大与不伟大。真是一个伟大的人,他要隔五百年一千年才会特别显出来。

那么我们也许会说一个人要等死后五百年一千年,他才得伟大,有什么意思啊?其实真伟大的人,他不觉得他自己的伟大。

要是杜工部觉得自己伟大,人家请他吃顿饭,他不会开心到这样子,好像吃你一顿饭是千该万当,还觉得你招待不周到,同你做朋友,简直委曲了,这样哪里会有好诗做出来。

我这些琐碎话,只说中国文学之伟大有其内在的真实性,所教训我们的,全是些最平常而最真实的。

倘我们对这些不能有所欣赏,我们做人,可能做不通。

因此我希望诸位要了解中国文学的真精神,中国人拿人生加进文学里,而这些人生则是有一个很高的境界的。

这个高境界,需要经过多少年修养。

但这些大文学家,好像一开头就是大文学家了,不晓得怎样一开头他的胸襟情趣会就与众不同呀!好在我们并不想自己做大文学家,只要欣赏得到便够了。

你喜欢看梅兰芳戏,自己并不想做梅兰芳。这样也不就是无志气。

当知做学问最高境界,也只像听人唱戏,能欣赏即够,不想自己亦登台出风头。

有人说这样不是便会一无成就吗?其实诗人心胸最高境界并不在时时自己想成就。

大人物,大事业,大诗人,大作家,都该有一个来源,我们且把它来源处欣赏。

自己心胸境界自会日进高明,当下即是一满足,便何论成就与其他。

让我且举《诗经》中两句来作我此番讲演之结束。

《诗经》说:‌‌“不忮不求,何用不臧。‌‌”不忮不求,不忌刻他人来表现自己,至少也应是一个诗人的心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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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诗的高境界在他不著一字的妙处上不觉有情而情自在

  • 林黛玉教你如何读古诗

 

 

据说,人的一生平均会与3000人结交。其中90%的人刚来便消失了,一杯咖啡还没凉;9%的人呆了一会儿也走了,只留下空白的对话框;只有1%的人留下了,不论你在哪里回头看,总能找得到他……

一生的相遇中,99%的人停留了一刹那,转身就是天涯。

《蝶恋花·春景》宋·苏轼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围墙里有位少女正荡着秋千,围墙外行人经过,听到了墙里佳人的笑声。笑声渐渐就听不到了。声音渐渐消散了,行人怅然,仿佛自己的多情被少女的无情所伤。

那个围墙内的少女拨动了我的心弦,是心动的感觉,可只持续了刹那,当笑声渐停时,一切回到最初的样子,好像从来都没有相遇过。

可能我只是你生命里的一个过客,但你不会遇见第二个我。

《蝶恋花·梦入江南烟水路》宋·晏几道

梦入江南烟水路,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睡里消魂无说处,觉来惆怅消魂误。

欲尽此情书尺素,浮雁沉鱼,终了无凭据。却倚缓弦歌别绪,断肠移破秦筝柱。

梦中走向了烟水迷蒙的江南路,走遍了江南大地,也未能与离别的心上人相遇。

心上人走了,再也没有遇见,每一次告别,都不知道是否是最后一次相见,有的人一转身,一挥手,便是永远,在往后许久日子里才觉意,哦,那是我最后一次见他。

有一种离别,叫一别就是一生。从此天涯海角,不复相见。

《临江仙·梦后楼台高锁》宋·晏几道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晏几道和歌女小苹曾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后来,小苹离开了,晏几道想起那年,小苹拨弹琵琶舞弦诉说相思滋味,当时月光是那样的皎洁如玉,她像一朵美丽的彩云翩然归去。

时光留不住昨天,缘分停不在初见。无常的世界里,聚散离合已是常态。缘分来了,好好珍惜,缘分尽了,自会别离。小苹路过晏几道,留下的是美好的过往。

有些人在生命中只是路过,却留下了一生的温暖。

《题都城南庄》唐·崔护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去年,崔护郊游,遇到一位如桃花般美丽的姑娘。等到来年再去时,桃花树还在,姑娘却不见踪影。唉,人总是在偶然时遇见美好,又在偶然时失掉美好。

人生有太多的无奈,不是所有的真心都会有人珍惜,不是所有的爱都可以得到祝福,不是所有的故事都会有个圆满的结局。

停留是刹那,转身即天涯。能陪我们走一程的人很少,走完一生的更是寥寥。

《喜见外弟又言别》唐·李益

十年离乱后,长大一相逢。问姓惊初见,称名忆旧容。别来沧海事,语罢暮天钟。明日巴陵道,秋山又几重。

在十年离乱后,李益遇见了表弟,骤然的重逢,让两人惊喜不已,可是,惊喜之后,感伤随后而来。因为明天,两人又要踏上各自的旅途。

《红楼梦》里小红曾说:谁能陪谁一辈子呢?人生,是一个孤独的旅程,没有人能一直陪在左右。那些邀约好同行的人,一起相伴雨季,走过年华,但有一天终究会在某个渡口离散。人生不易,且行且珍惜。

郑愁予在《错误》中说: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多少人走过我们的生命,只是一个过客。不断的相遇,不断的离别,构成了我们生命中的悲欢喜乐。

人与人相遇,大抵是始惊,次醉,渐迷,终醒。相聚时欢笑,离别时释然。愿你我余生,都能随缘聚散,释然人间冷暖。

 

 

每逢佳节,总是最惹诗人情思。古诗十九首的诗句‌‌‌‌“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可曾勾起了你的回忆;秦观的名句‌‌‌‌“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又是否深深烙印在你的心间…

又是一年七夕佳节。我们不妨一起再来追追,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七夕古诗词。

1最早寓意爱情因素的七夕诗

《迢迢牵牛星》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这里的牵牛、织女二星已具人物形象—弄机织布,思念流泪;并且开始被编织为一幕恩爱夫妻受着隔绝之苦的爱情悲剧。诗中虽然没有直言牵牛、织女是夫妻,但织女终日思念牵牛,渴望相见,‌‌‌‌“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的情节则是十分感人。

2名气最大的诗人写的七夕诗

杜甫《牵牛织女》

每逢佳节,总是最惹诗人情思。七夕,这个中国独有的传统节日,又怎能不让诗人词客动情思。就连名气最大的诗人,被诗人奉为诗圣的杜甫也写过关于七夕的五言长律《牵牛织女》。前四句为:

牵牛出河西,织女处其东。万古永相望,七夕谁见同。

3无关爱情只关乞巧的七夕诗

杨朴《七夕》

其实,七夕节最早的内涵主要是乞求心灵手巧,表彰女子巧慧,女人们在这一天展示刺绣、针线等手艺绝活。因为此日活动的主要参与者是少女,所以人们称这天为‌‌‌‌“乞巧节‌‌‌‌”或‌‌‌‌“少女节‌‌‌‌”、‌‌‌‌“女儿节‌‌‌‌”。宋朝诗人杨朴的《七夕》也就是表达乞巧的意思。原诗为:

未会牵牛意若何,须邀织女织金梭。年年乞与人间巧,不道人间巧已多。

这首诗大意是说:不明白牵牛的用意是怎么回事,每年七月总要邀请织女在天上穿梭织锦给地上的人们看。你们年年让人间乞得巧去,岂不知道人间的巧多得很哩!

4 抒写皇帝与妃子爱情的七夕诗

白居易《长恨歌》

在众多的七夕诗词中,大多是借天上的织女牛郎故事,描写凡间寻常人家的爱情故事。但唐代白居易的《长恨歌》中的诗句,却描写皇帝与妃子的爱情故事,此诗记述了唐玄宗与杨玉环,以牛郎织女为例,共誓白头之约。诗句是这样的: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5 小诗仙的七夕诗

李商隐《辛未七夕》

银河之畔,正是‌‌‌‌“牛郎‌‌‌‌”与‌‌‌‌“织女‌‌‌‌”相会的良好场所,何必一定要待金风玉露之七夕才相会呢?大约正是由于仙家之好别离吧?疑而不解,正反映出诗人苦闷难释的孤寂心态,语意感伤,心境难堪。原诗如下:

恐是仙家好别离,故教迢递作佳期。由来碧落银河畔,可要金风玉露时。清漏渐移相望久,微云未接过来迟。岂能无意酬乌鹊,惟与蜘蛛乞巧丝。

6 传唱度最高的七夕词

秦观《鹊桥仙》

在众多七夕诗词中,大多是借牛郎织女的故事,以表现人间的‌‌‌‌“欢娱苦短‌‌‌‌”。然而北宋秦观的《鹊桥仙》,独出机杼,立意高远,表达另外一种爱情观:‌‌‌‌“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也就是说爱情要经得起长久分离的考验,只要能彼此真诚相爱,即使终年天各一方,也比朝夕相伴的庸俗情趣可贵得多。因此,成为关于七夕的千古绝唱。原词是这样的: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7 宋代女词人笔下的七夕词

李清照《行香子·七夕》

李清照词作有许多是关于爱情的,如《如梦令》、《一剪梅》,是宋词中的经典。她的《行香子·七夕》,也是一首不错的七夕词。这首词是这样的:

草际鸣蛩,惊落梧桐,正人间、天上愁浓。云阶月地,关锁千重。纵浮槎来,浮槎去,不相逢。星桥鹊驾,经年才见,想离情、别恨难穷。牵牛织女,莫是离中。甚霎儿晴,霎儿雨,霎儿风。

8 最冷的七夕诗

杜牧《秋夕》

杜牧的《秋夕》是写失意宫女生活的孤寂幽怨。首句写秋景,用一‌‌‌‌”冷‌‌”字,暗示寒秋气氛,又衬出主人公内心的孤凄。这首是这样的: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9 画家笔下的七夕诗

郑板桥《七夕》

清代画家郑板桥一生只画竹,并且因此而名震画坛,家喻户晓。其实他不仅是一位画家,还是一位颇具才华的诗人,他也曾写过有关七夕的诗,他的诗句更富有画意:

木兰桨子藕花乡,唱罢厅红晚气凉。烟外柳丝湖外水,山眉澹碧月眉黄。

 

 

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梅花便落满了南山。每每读到这些诗句,都觉得惊艳。下面十首小诗,句子虽短,却有一种惊艳生命的美丽。

《鸳鸯草》唐·薛涛

绿英满香砌,两两鸳鸯小。但娱春日长,不管秋风早。

鸳鸯草的绿叶撒满了飘香的石阶,叶间是成双成对鸳鸯般的小花。鸳鸯草一味欢娱,只当春日还长,全不管秋风早早来到。

人生也当如鸳鸯草一样,得意之时须尽欢,尽情享受生命的美好,因为生命盛衰不定,繁华靡丽转瞬凋零。

《八至诗》唐·李冶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曾经的最爱,也有可能变成一生的最痛;曾经缠绵相许,转眼形同陌路。而爱与恨,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至爱是一个人,至恨也是那个人,相濡以沫也好,相忘而过也罢,皆是各人宿命。不是曾经沧海的人,决悟不出诗中的淡定黯然。

诗的作者,一个受人非议的女道士,对于人间情事,自然也经历过一番悲喜,不然不会写出这样通达透彻的句子。

《送崔九》唐代:裴迪

归山深浅去,须尽丘壑美。莫学武陵人,暂游桃源里。

归隐山林无论到深处或浅处,都应该欣赏丘壑的美景。千万别学陶渊明笔下那个武陵人,只在桃花源暂时游了游就匆匆出山。

全诗用语浅淡,近乎口语,或暗用典,或明用典,或正劝,或反讽,喻之以理,晓之以情,在看似平淡的外表下蕴涵着浓郁的朋友情谊,含意颇为深远。

《自赞诗》宋·杨万里

江风索我吟,山月唤我饮。醉倒落花前,天地为衾枕。

山风来要我吟诗,江月来喊我饮酒,我却醉倒在落花前,把天地当成了睡铺。

杨万里颇有‌‌“以天为盖地为庐‌‌”的豁达,像一个畅游江湖的侠士。

《探梅访僧》元·赵孟頫

轻轻踏破白雪堆,半为寻僧半探梅。僧不逢兮梅未放,野猿笑我却空回。

轻轻踏破白雪,一半是为了赏梅,一半是为了寻访友人。友人没遇见不说,梅花也没开,只有那猿猴笑我扑空而归。

寻访到了固然好,寻访不到也是一路欢歌,来去满面笑容。人生也是这样,得到固然欣喜,失去却也不必烦恼。

《达观吟》元·邓青阳

人生天地常如客,何独乡关定是家。争似区区随所遇,年年处处看梅花。

人来到世上就是做客,终究还是要回去的,何必计较自己身在何处呢?

随缘而处,随遇而安,则到处都可以安身,到处都可以欣赏风景。

《西湖》明·袁宏道

一日湖上行,一日湖上坐。一日湖上住,一日湖上卧。

行、坐、住、卧,这寥寥四字,概括了游西湖的整个过程,优哉游哉,犹如神仙,通过美的享受,来反衬西湖之美。

这首诗,看似离经叛道,全是俚语,却打破了传统诗文的界限,看似平淡无奇,实则耐人寻味。

 

 

元曲是文学中的一朵艳丽的花,无数的曲作家们给大家留下了许多优秀的作品。介绍几首优美的元曲,意境美,语言美,词句美,读一遍就会爱上。

《天净沙·秋思》元·马致远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这首诗被称为‌‌‌‌“秋思之祖‌‌‌‌”,千古流传。诗人列举九种景物,描绘了一个天涯游子骑着一匹瘦马,凄凄然走在夕阳下。


《天净沙·秋》元·白朴

孤村落日残霞,轻烟老树寒鸦,一点飞鸿影下。青山绿水,白草红叶黄花。

这是一副美丽的秋景图,黄昏时,如血的残霞映照着一座孤零零的小村庄,夕阳淡淡的炊烟袅袅,几只归巢的寒鸦,静静的站立在老树枝头,忽然,一只哀鸣的孤鸿,在天边晚霞影里远远的飞翔。


《水仙子·夜雨》元·徐再思

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三更归梦三更后。落灯花,棋未收,叹新丰逆旅淹留。枕上十年事,江南二老忧,都到心头。

这首元曲开头如宋词般婉约柔美:梧桐叶上的每一滴雨,都让人感到浓浓的秋。芭蕉叶上的每一滴雨,都让人感到深深的愁。诗人羁旅十年未归,在这个雨夜,想着家中父母,无法尽孝在前,让诗人愁思百结,感恨不已。


《四块玉·别情》元·关汉卿

自送别,心难舍,一点相思几时绝?凭阑袖拂杨花雪。溪又斜,山又遮,人去也!

这首诗浅浅的写一个女子送别心上人的情态和心绪,语言简练,却意味无穷。


《普天乐·西山夕照》元·徐再思

晚云收,夕阳挂,一川枫叶,两岸芦花。鸥鹭栖,牛羊下。万顷波光天图画,水晶宫冷浸红霞。凝烟暮景,转晖老树,背影昏鸦。

这首小令宛如一幅恬淡的风情画,写得空灵平淡,仿佛不带任何主观色彩。


《天净沙·即事》元·乔吉

莺莺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事事风风韵韵。娇娇嫩嫩,停停当当人人。

此曲系叠字小曲,全曲用白描手法,写出久别重逢后喜悦的心情,也写出了心上人的娇柔可爱。


《落梅风·江上寄越中诸友》元·张可久

江村路,水墨图,不知名野花无数。离愁满怀难寄书,付残潮落红流去。

这是一首抒写离情的小令。因为离愁别绪涌塞心中,所以,作者眼中的江村景色不是明媚的,而是暗淡的,就像一幅水墨画。


《节节高》元·卢挚

雨晴云散,满江明月。风微浪息,扁舟一叶。半夜心,三更梦,万里别。闷倚篷窗睡些。

骤雨过后,天色初晴,乌云散尽,满江上都是一片明洁的月光。风平浪静,一叶扁舟航行在浩淼的江上。想想人生如梦,亲朋久别。胸中顿生烦闷,倚着篷窗,但愿可以小睡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