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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则新闻涉及的金额很小,只有14万元多一点,很不起眼,对于每天都有很多宏大事件发生的当下,也许人们对这样的小事,连瞥一眼的心情都没有。但我在看到这则新闻时,还是觉得心被扎了一下,莫名的疼痛。

我不知道加格达奇区的一线环卫工人中,有没有事业编人员。但事实上,一些地方的环卫部门,坐办公室里吹空调的,大都是有编制的;而在大街上打扫卫生的,往往是招聘来的临时清洁工。这些清洁工人,有些又是城市底层的老人、进城打工的农妇……他们往往干着最脏最累的活,拿着最低的报酬……可就是这样,在加格达奇区,本该属于环卫工人的冬季作业补助资金,被违规使用,发放给有编制的人员……

一个环卫工人每年的冬季作业补助金有多少呢?我在网上搜了一下,没有找到大兴安岭的,但找到一份大庆的环卫工人冬季作业补贴:在每年11月15日至次年3月15日期间,按照每人每天15元的标准给予一线环卫工人发放冬季作业补助。

每天15元,从每年的11月15日到次年3月15日,共发放4个月,也就是说,在大庆,每个一线环卫工人每年能领到的冬季作业补贴大约是1800元的样子。

我猜测大兴安岭大概也会是这个标准。

1800元钱,多吗?

对于那些有编制的工作人员来说,这点钱也许无足轻重;但对于那些没有编制的一线环卫工人来说,这是一笔收入,至少能改善一下拮据的生活。

加格达奇区有多冷呢,这是我在网上查到的一篇报道:加格达奇离北半球冷极牙库茨克大概只有1500公里,年平均气温为零下1.2℃,冬季漫长,最低时可达零下45℃!极端低温达到零下50℃甚至零下60℃。低于零下40℃

很难想象,在这样冷的环境下工作有多艰辛。也正是考虑到气候寒冷,国家才会给环卫工人发放冬季作业补助。

可是,在加格达奇区,本该属于环卫工人的冬季作业补助资金,被违规使用,发放给有编制的人员。

如此吸血,良心何在?

写到这里,我想起去年年底时的另一则新闻:湖南省涟源市对公职人员违规占用公租房进行集中整顿。

根据媒体的报道,当地4个公租房小区,共排查出入住的公职人员766户,其中正科级以上干部28户。

涟源是一个县级市,正科级在当地是一个不小的官。

作为保障性住房的公租房,本来是提供给那些住房困难的家庭入住的,结果可倒好,被大量公职人员违规占用。

分别发生在黑龙江省加格达奇区和湖南省涟源市的这两则新闻,性质其实都是一样的:一些贪婪的公职人员抢走了本该属于底层的福利。

而根据人民日报的另一则报道,早在2018年,时任加格达奇区市容环境卫生管理处主任的董庆荃,就曾经因给时任区委书记刘绍纯送钱,受到党内严重警告处分。

也就是说,这位董庆荃,从2018年到2024年,先后两次违规违纪,第一次还上了人民日报,中央纪委公布曝光,但都只受到党内警告处分,并没有影响他的职务?董庆荃继续当他的主任,从市容环境卫生管理处主任,到城市建设综合服务中心主任?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也许有人会说,涉及金额才14万多元的一条新闻,多大点事啊,值得絮絮叨叨的说这么多?你烦不烦啊?

这话看上去似乎很有道理,但我觉得,一件事情的恶劣程度,并不完全与所涉金额成正比。

一个亿万富翁的一辆豪车丢了,富翁会不开心,但也许只是不开心而已。但一个穷人口袋里最后的一千元钱被偷了,却有可能让这个穷人陷入绝望,甚至走上绝路。

抢走本该属于底层的福利,是一种大恶。但是,底层的人,往往不愿意或不善于发声,使得这样的恶不被人知晓,也没有多少人去关注。

但我觉得,人们不应该对此视而不见。

写到最后,我想讲一则以前在网上看到的故事:一富翁,突然霉运不断,干啥啥不顺,喝凉水都塞牙的那种倒霉。

富翁去向一位大师请教。大师问其父母是否经常在小区捡废品卖?

富翁答:是的。

大师开示:你父母若继续贪心,你的运气会一直不好。

富翁不解:老人节俭不好吗?

大师说:这不是节俭,你们已经很有钱了,还去抢穷人的饭碗,即为贪。应该主动给穷人让路……

富人大悟。

我不知道这个故事是否真实,但它讲述了一个朴素的道理:人不能太贪心,从本来已经生活得很艰辛的蝼蚁嘴里抢食,是造孽,会得报应的。

在舆论哗然之后,武汉地铁已迅速向当事人道歉,然而围绕此事的争议并未就此平息,因为这一致歉普遍被看作是为了平息舆情而采取的妥协退让,不乏有人怀疑,“要不是上了热搜,会是这个结果吗?”

这一怀疑是有道理的。虽然武汉地铁在致歉时称“我司工作人员现场处置问题不周,未能妥善保障残障人士出行权益”,但怎么才叫“不周”?如果没规定要求出示残疾证,难道工作人员会有意刁难?

虽然现在推给“工作人员”留心观察一下就会发现,虽然这次引发众怒,但工作人员的这一操作,恰恰是我们社会生活中的常规操作。正因此,他们在要求对方出示残疾证时,恐怕根本没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多年前,在《故事会》上有个段子,说到火车上有个残障人士,随身没带残疾证,列车员要求补票,旁边众人看不下去回怼:“你是人吗?拿出人证来看看。”

类似的情形,在国内实在太普遍了,所谓“证明你妈是你妈”的事,搜一下能搜出一大堆。这每每被用于抨击官僚作风和办事效率低下,但除了“整顿作风”之外,似乎唯一的应对之道就是“用魔法打败魔法”,例如反问:“你出生了吗?拿出你的出生证来。”

然而,这么问,仍然是在原有的逻辑陷阱里打转,真正需要质问的是:为什么一定需要证件?

答案是:证件是服务于管控的。围墙、安检、门卫、证件和票券,都可见那是半封闭空间,只对符合资质要求的人开放,任何收门票的地方都是如此。照此推断,不难发现,在一些城市管理人员的心目中,像地铁这样的公共交通设施,并非面向所有人,而需要管控、筛选掉那些不符合条件的边缘人,他们或是危险,或是有碍观瞻,又或是扰乱秩序。既然如此,对这些特定人群来说,有证件才能通行。

从表明上看,检查证件的目的只是“证明对方是残疾人”,但一个已经没了双臂的人,还需要证件才能证明自己是残疾人吗?

我一位朋友因此犀利断言:“残疾证是官方发的证明,是有权力背书的,以证为本就是以权为本,总之不是以人为本。这件事情说明:真正让乘坐地铁免费的是残疾证,而不是残疾人。”

确实,没有残疾证,明明是残疾人都不行;有残疾证,正常人想来也可以免费。有些人甚至为了享受一些福利,专门去办一张假的残疾证。在学校里,富二代照样可以是特困生;有的人都毕业多年了,为了景点门票打折,去买个学生证。

现实是:我们这个社会是“看证不看人”的,因为只有证件才能证明你的特定身份。你可能都想不到,网上很多人都为地铁工作人员检查残疾证的做法辩护,理由是:规则必须尊重,没有证件,放行就是人治,不放行才是法治。

这种心态正是长久以来对规则的理解执行过于刚性、僵硬所塑造的。因为根据这一管理逻辑,如果“不看证看人”,就会有很多空子可钻,只有严格查验证件才能堵住漏洞,然而这样一来,整个防控体系势必就会走向僵化呆板,不再是“以人为本”了。

实际上,按证件管理,同样会有空子可钻,这难不倒中国人:历代给和尚发放的度牒,就是其僧籍的证明,但这随之就出现大量假和尚,《水浒》里的武松就不曾剃度,假扮成行者就是了。博弈的结果,往往是证件管理不断严格化,而越来越难“看见”人的真实处境。

很多人之所以代入管理者的视角,既是出于一种“工作人员也只是照章办事的打工者”的共情,也是因为他们想不出别的出路。身在其中的螺丝钉本能地觉得,只有照章办事才最安全,也能免责,“不看证那看什么?”

多年前,我第一次去日本冲绳,在冲绳博物馆买门票时才得知,凭单轨票可以享受门票打折,售票员问我有没有,我说:“我的单轨票在我老婆那儿,算了,我买全价票吧。”她说,那不用出示了,就给了我打折票。

这是一件很小的事,但我此后在日本、欧洲各地旅途中一次次发现,出现这样的状况时,对方首先采取的是一种对你信任的态度,考虑到你的处境,而并不那么死板地执行“规章制度”。

2018年春,我在德国慕尼黑游览巴伐利亚王宫宁芬堡,入口买了6欧元门票,那是上二楼参观才需要出示的,但当我在底下花园兜了一圈之后,发现怎么也找不到那张票了,只好再去买一张。售票员看到我又来了,神情有点奇怪,我只好尴尬地说,自己可能在花园里丢了票,她想了下说:“那我送你一张吧。”就打了一张免费的团体票给我。

另一次,我到西安的半坡博物馆,买了55元的门票,想要一张纸质票留念,但售票员说:“你是无线支付的,就只有打印的电子票;除非你是现金买的,才有纸质票。”我说:“那你不早说?现在我买也买了,难得来一趟,你不能给我一张纸质票留念吗?”她好像也很无奈:“对不起,我没办法给你,我要是给你一张,账对不上,我就得自己掏钱出来。”

毫无疑问,对我这样的普通游客来说,这虽然都是小事,但旅游体验的反差太明显了。都不是外宾,都当然也理解国内都是什么情况,但我随后就意识到,并不能单单指责前端的执行人员不够“以人为本”,因为问题的真正关键是他们有没有被赋予灵活处置权。

一个车龄20多年的老司机曾和我说起这么一个细节:一脚油门下去,超速其实是很容易的事,然而在上海境内,通常20%以内的幅度都是可容忍的;在江浙,这个缓冲区间降到了10%;再往外,就变得很刚性,超一点点都不行,就要罚款。

回头来看武汉地铁这次“看证不看人”的事件,官方道歉声明中所说的“不周”,按我的理解是说“没充分考虑到对方的特殊情况和感受”,但“不周”并不等于“不对”——如果规章制度要求他们必须查看证件,那查验就没什么不对,工作人员后来还掏钱给他买票了,怎么就“不周”了?

也就是说,如果要做到“周到”,就应在制度层面授权容许前端执行者灵活处置,看到残障人士的身体状况,不必再那么僵化地履行那一套。既不授权,出了事又让基层背锅,那么下一次可能出现的就是更加一板一眼地照章办事,最后陷入无法改进的僵局。

我们要看见人,那不仅是指普通人,也应包括系统中的螺丝钉。有了能喘息、活动的余地,才能容下对人的温情和善意。,但查询一下武汉地铁的票务规定就会发现,明文规定着:残疾人要免费乘坐地铁,须持有相关证件。也就是说,检查证件确属照章办事,要说有什么不对,那也是规定本身就不合理。

 这卡我也一直没用过,昨天去表姐家吃饭,半路上表姐打来电话说忘记买香菜了,让我买点香菜捎过去。恰巧前面就是单位发的那购物卡的指定超市,我就买了一小把香菜然后划卡付款,结果我一看余额当时懵逼了,余额显示19996.5,唉....防不胜防啊! 回想我当副科长的时候似乎根本就没拿正科长当过一回事,别说给他送礼了,团建的时候我还把他按在桌子上灌酒呢,让他非常下不来台。 不扯远了,话说我收了这张卡就是拿人手短了,接下来他十有八九会有事找我办,这一来二去我就被拖下水了。 退肯定是退不回去了,他肯定会说这是单位发的卡,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不仅不能去问他,这事我还不能声张,一旦传出去我就和他结下梁子了,以后少不了给我下绊子,别看我是正手他是副手,他要害我有的是办法,而且我担心的还不仅于此。 其实我心里也早就知道,被拖下水是早晚的事,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猝不及防,我也清楚,王副科长这是一次试探,也是拉拢,他不仅仅代表他个人,而是代表他背后的整个利益圈,虽然我这位置不是实权位置,但也个大科室,很有必要把我拉进来,上任之前我就听说过这边的派系斗争。 在官场中非敌即友,不允许有中立的存在,也没有局外人,只是我一个初来乍到的外来人,即不知道王副科长背后的利益圈子都有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对立派都是谁,就这样被动的被拉进来站队了,万幸的是他手段挺高明,没有把我直接逼到没退路。 我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控制好距离,跟他不能太远,该“秉公办事”就给他办,也不可太近,私下尽可能少接触,重要的是慢慢捋清“他们”是谁,另一方是谁也就明了了,而另一方肯定也不会闲着,早晚也会向我抛出橄榄枝。目前这个阶段是最危险的,稍有不慎就把一方彻底得罪了。 比起我之前那山高皇帝远的小清水衙门,这暗流涌动凶险无比啊,我真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几集,搞不好哪天我就领盒饭了。 原帖

一个小学班干部的贪腐手腕

1

七个人的班级,就像一个王国。13岁的副班长小赐(化名),拥有检查作业、监督背书这样的权力。然而,就是通过这点权力,他向包括正班长在内的6个孩子要钱。钱没给够,就逼迫喝尿吃粪。小赐上学放学,有专门的孩子骑车接送,他要来的钱,有专门的孩子替他保管……实际上,他个头矮小,打不过其他的孩子。

但这个13岁的孩子,却把这点权力运用到了极致。

别的孩子们怕他什么呢?

2

先说其中一个名叫小岩(化名)的孩子。

小岩的母亲钱惠发现小岩经常偷家里的钱,且屡教不改。

有一次,钱惠(化名)气极了,找出一把刀,放在桌子上。又找来长长的绳子,从屋梁上穿过去,两头垂到地上。

‌‌“你包里六块三毛钱又是哪里来的?……你不是讲过你再拿钱就自己断一只手吗?刀在这里。或者,你干脆上吊算自杀吧,就当我们没有养你。‌‌”

僵持了十多分钟。父亲何俊(化名)发话了:‌‌“小岩,我们不打你,只要你勇敢讲出来,只要你不继续犯错,你还是我们的好儿子。‌‌”

突然,小岩浑身颤抖,哽咽着却哭不出声来,哽咽了好久,终于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说:

‌‌“这钱是给副班长小赐保管的,我如果说了,他就不要我活了。‌‌”孩子泣不成声。

‌‌“你上周偷赵老师的钱到哪里去了?‌‌”‌‌“我星期一要背书,如果不准备两百块钱,我书就背不过,我就要喝尿、吃屎,还要挨打……‌‌”

震惊之余,何俊将信将疑:‌‌“你说你吃屎了,喝尿了,可有人看见?‌‌”‌‌“全班六个人(除了小赐)都喝了。‌‌”

问了大半晚,已经到了当晚10点过。钱惠一边听,一边伤心,他们决定次日去其他同学家问问。

3

小岩所在的安徽怀远县火星小学位于城郊,此前属于火星村,多年前因为发展工业区拆迁,火星小学搬到了现在的地方,保留了一个教学点。这些年,很多学生陆续转学,这里的学生越来越少。小岩所在的班级,从最开始的20多人,读到六年级时,已经只有7个人。

次日早上七点,何俊和钱惠叫起儿子,去了班长小东家。

听了钱惠的诉说,小东的爸爸铁青着脸,朝向小东:‌‌“你可喝过屎尿?‌‌”小东嗫嚅着说没有没有。父亲扬起手要打他,被何俊阻拦。两个女人把小东叫到一边,给他打气做工作,小东承认了。

钱惠又带着两个小孩去了小江家、小运家、小邢家。走一处,就把孩子带在一起去下一家。

最后一家是小然家。钱惠对小然的爸爸贾波(化名)说:‌‌“你可知道,我们的孩子在学校,吃屎喝尿了。‌‌”

贾波头脑一片空白,呆了呆,问儿子可有此事。小然嗯嗯着不敢讲。

小岩见状,哭着朝小然喊:‌‌“你讲吧,我们都承认了。‌‌”

小然于是和盘托出。

4

家长们找到学校,把情况汇报到了怀远县教育局。

怀远县教育局纪工委找到涉事的六名学生进行调查。

按照学生们的讲述,小赐制定的规则是这样的:

每次背书时,孩子们必须拿钱。他会根据每个孩子向家里拿钱得手的难易程度,以及各家的经济状况,制定拿钱的数量。如果家里经济条件不错,钱好拿,那就会要求多拿,反之就少拿。

如果不拿钱,作业检查肯定过不了。这一点,小然的父亲贾波曾经有过疑问。因为老师布置了作业,儿子回家后,他们就督促儿子写字,写了整整两个本子,他也检查了。可次日,就接到了老师的电话:‌‌“你家小然作业又没有写!200个字,就有180个字写错!‌‌”

贾波不服,说自己亲自督促儿子做了作业。‌‌“不信你来学校看!‌‌”老师撂下这句话,挂了电话。贾波满有自信地跑到学校,让儿子把作业本拿出来,但儿子拿不出来。‌‌“我看着你写好的,你是不是搞丢了,你再找找书包。‌‌”小然茫然地把书包翻来翻去,没有。贾波被狠狠批评了一顿,觉得一头雾水。

直到事发后,小然才敢告诉爸爸:因为自己没拿到足够的钱给小赐,小赐在检查他作业的时候,直接撕了扔了。

当然,如果拿不到足够的钱,背书也过不了。

所有的孩子都有类似遭遇:拿了钱,过不了关也能过;不拿钱,过得了也不能过。逼人吃屎喝尿、打人、‌‌“专车‌‌”接送、指定‌‌“会计‌‌”、专人买早餐……这个7个人的班级,就像是小赐的王国。

5

小赐把情况汇报给老师,老师就会体罚没有完成任务的孩子。‌‌“蹲着马步,让同学用扫帚打背、打屁股,狠狠地打。‌‌”

怀远县教育局纪工委的调查人员有些不解:喝尿的事为什么不告诉老师家长?

小东回答:‌‌“没有告诉,怕小赐打。‌‌”小东的说法,代表了所有的孩子。

实际上,除了小邢外,其余孩子都比小赐高大,有的甚至要高出一个头!论打架,小赐当然不是对手。

然而小赐有办法。孩子们在回答家长的疑问时说,要惩罚人时,他会让大多数孩子通过作业检查,让通过作业检查的孩子,打他要惩罚的孩子,于是孩子们人人自危,言听计从。

根据孩子们的讲述,记者了解了小赐成为‌‌“孩子王‌‌”的过程。

在二年级的时候,小东和小赐成绩优秀,被老师指定为班长和副班长。

因为小赐表现强硬,拥有了检查作业和监督背书的权力。开始的时候,孩子们为了能通过背书和检查作业,比较亲近小赐,会将自己的零食分享给小赐。慢慢地,如果没有零食,小赐就会索要,没有得到满足,就不好过关。

小赐把情况汇报给老师,老师就会体罚没有完成任务的孩子。‌‌“蹲着马步,让同学用扫帚打背、打屁股,狠狠地打。‌‌”

学生们怕被老师打,千方百计要通过作业检查。三年级的时候,小赐开始上网,不再满足同学们给零食,开始索要钱,并让同学给他买早饭。

先是几块、十块、十几块,同学们把自己的零花钱,都给了小赐。

到了四年级,小赐迷上游戏,要买装备,常常去网吧。小江有自行车,他就指定小江送他上网吧,并规定时间,到了时间要去网吧接他回学校。同学们的沉默,让小赐胆子更大了,他规定每周必须例行给钱,如果要检查作业了,就额外收更多的钱。

有些孩子也想过反抗,但他们担心,如果搞不倒小赐,那以后的日子更加暗无天日。小赐被投诉过三次向同学要钱,班主任顾利珍(化名)都知道了,但小赐的副班长地位,却牢不可撼。

一步一步地,最终发展到喝尿吃屎他们也逆来顺受。而小赐,通过这种人格矮化行为,彻底征服了所有的同学—成为了这个群体的‌‌“王‌‌”。

有一次,小邢的家长发现孩子偷钱,后来找到学校,在小赐的课桌里找到了钱。此后,同学每次拿来钱,小赐就不再收下,而是先点数,点了指定一个学生保管,等放学的时候,或者他用的时候,再拿来。所有的孩子和家长均称,小赐的头脑不一般。他们举例说,小赐曾经卖游戏装备就卖了一万多。

小岩说:‌‌“最开始怕他,后来就彻底臣服于他了,他做什么都觉得理所当然。‌‌”

6

事情暴露后,家长们找到了以前班上唯一的女孩子小静,小静也表示自己喝过尿。后来她一直念叨老师教得不好,加上搬家的原因,就转学了。

根据家长们的统计,小静交给小赐的钱最多,因为她常常帮妈妈在超市卖东西,得手的机会最多,前后给了一万多元。其次是小岩,因为家里钱比较宽松。其余的孩子,有的给了两千到四千不等。

7

四川大学社会学博士肖尧中在分析此案时表示,这个事件实际上是社会权力效应在这个小群体的投射。确实,这个孩子比较聪明,他善于运用权力对群体进行制衡,他本身不具有暴力,但他为了收拾人,巧妙地通过某个正确的借口(背书),让多数学生去打他要收拾的人。而且他善于从经验中吸取教训,比如找学生帮忙保管索要来的钱财。最终,他通过让同学喝尿吃屎这种矮化人格打击自尊的方式,彻底解除了同学们本能防御,让他们臣服于自己。

任何一个群体,都会产生权力。而权力的监督,必然来自赋予权力者。赋予权力者监督的失职,是导致权力为所欲为的原因。所以,就这起事件来看,老师的监督失职,是所有悲剧的根源。

 

 

研究官僚体制是很有意思的,它的运作规律并不符合直觉和常理,但又有其内在逻辑。我听过一个很有意思的事儿,当然,为了不给别人添麻烦,我会略掉所有的细节,大家权当虚构故事听就好。

中部某地,有一个很漂亮的景观,当地和外地企业都喜欢用这个景观搞搞活动。为此设立了一个专门的处来管理,所有申请都必须在这里进行审批。

有一次,一个外地房企要在这个景观举办活动,张贴大幅海报与横幅,还有投影。申请递上去之后,却石沉大海,没有动静。眼看活动日期将近,活动负责人再三催促,哪怕你们说一个不行的理由也行,我们按照要求整改就是。管理处却始终不给回应。

负责人很着急,以为对方是故意为难,打算疏通一下处里的关系。但那边态度很坚决,一不受贿,二不赴宴,三不解释。几经周折,负责人才搞明白,这事和廉洁没关系,也不是故意针对他们。主要是活动时间恰好赶上一个敏感期,对方担心会有风险,但这事又不能明说,干脆留中不发,等过了日子再说。

活动负责人急了,再等下去,时间节点就过去了。他提交了所有的活动细节,保证没有问题,但对方还是不答应。现场活动不比影视剧,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不想冒这个风险。负责人到处找关系,最后找到一位老领导。老领导表示理解,让秘书给处里打了个电话。但这个电话打得很有分寸,只说“某某企业有个想法,反映到了某某领导那里,请你们关注一下,酌情处理。”

处里接到电话之后,很是无奈。这句话很微妙。第一,它是一种背书,领导希望你们解决问题,这个面子不能不卖;第二,它又不是背书,既无正式文件,也无文字留存。万一真出事了,上头是不背着锅的——我只是让你关注这个事情,没说要一定促成这个事情。

让你酌情处理,你怎么没酌好?

活动负责人很快接到了处里的口头通知——注意,是口头通知——允许他们举办本次活动。而且提了一个要求,从活动布展到撤展这两天期间,负责人必须来他们办公室呆着。什么都不用做,呆着就行,手机电脑随便用,只是不许离开。

我同学讲到这里,问我你猜猜这是要干嘛?我说这是故意报复?他大笑,谁那么闲啊!我说这是为了保持及时沟通?他又大笑,说布展现场一直有处里的人盯着,何必多此一举。我猜不出来了……

他告诉我,这是一个预防措施。活动如果一切顺利,还则罢了。万一出现什么问题,比如被人投诉,上头打电话到处里,处里可以从容回答:“这个问题我们也已经及时发现了,他们的负责人就在办公室,我们正在积极处理。”万一出现最极端的情况,比如哪位操作员一时糊涂把自家硬盘里的XX内容投影出去——这事也不是没发生过——处里也可以表示:“这次活动我们没有批准过啊,申请书还在流程里呢,我们及时在处理违规操作的活动负责人……”

不过还好,活动顺利结束,没出任何意外。在办公室呆了两天的负责人离开,还带走一份新鲜出炉的批准举办活动的通知书,日期填的是两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