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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肉汤,绝对是中华传统名吃的代表之一,在全国各地都能寻到,不论是原产地的,还是回民街的,北方的,南方的,谁也不服谁,都会固执的认为家乡的最好喝。

北宋大文豪苏东坡曾有‌‌“陇馔有熊腊,秦烹惟羊羹‌‌”的诗句赞美羊肉汤;清代诗人杨静亭《都门杂咏》中也有‌‌“煨羊肥嫩数京中,喜无膻味腻喉咙‌‌”的描写;战国时期更是有中山国‌‌“一杯羊羹亡国‌‌”的典故。华夏子孙对羊肉的痴迷古来有之,虽朝代更迭,岁月变迁,遵循味道一直流传下来的必然是精品无疑。

早些年,驻马店的冬天来的又早又突然,常常是白天还落叶飘零的深秋景象,一夜北风骤至,残枝败柳顷刻扫尽,只剩光秃秃的枝干,人们纷纷穿上冬衣以避风寒,等待着一场大雪为麦子盖上棉被,为城市换上新装。

这时,分散在城市的羊肉汤馆商量好似的纷纷架起炉灶,将热腾腾,香喷喷的羊肉汤熬的翻江倒海,满街飘香,待到中午,家家都是生意兴隆,客打拥堂。

我第一次喝羊肉汤是在回民街上,不记得店的名字了,只记得旁边是清真寺,对面是天主教堂,小店门口的木架子上挂着好几只红白相间,已剥皮开膛的整羊,店内店外热气腾腾早已座无虚席。

挑剔的老饕一定会喝中午熬好的头道汤,熟烂的羊肉打底,撒上蒜苗,葱花和香菜,再甩上一勺羊油辣椒,闻起来香膻不腻,喝起来鲜香浓郁,品起来沁人心脾。

老人说,汤可多喝,肉不可贪嘴,羊肉下肚会‌‌“反胀‌‌”,弄坏了脾胃吃不消。于是那可以反复添加,雪白鲜香的羊肉汤便成了我的心头好。

喝羊肉汤必须配烧饼,而且要刚出炉的皮酥内热的才好,不然的话吃趣大减。羊肉汤馆都专门配有打火烧的摊子,现打现卖,新鲜可口。那裹着芝麻,拌着葱油的火烧,就着羊肉汤,一口升天。一顿下来,满脸通红,寒气尽散,浑身上下都是暖和,一整天都是舒坦自在的。

常言道:冬天到,羊肉俏。冬天喝羊肉汤是个千年不变的习俗。可能平时都不大喝羊肉汤,说是大热,吃了上火,一入冬后却都一反常态,管那许多,怎么着也得喝上一口。在天寒地冻,冷风冷雪的冬天,羊肉汤独有的浓香与凛冽的季节是绝配。香味飘散,诱惑着人们不由自主的走进一家家羊肉汤馆,羊肉,羊杂,蒜苗,香菜,看在眼里的,闯进鼻子里的,无不撩拨的人心慌意乱,端上来后吹散热气,猴急的哧溜哧溜吸上一口,立马踏实了,再气定神闲的放上辣椒,搅拌均匀,夹上一片羊肉,开始细细品尝。

羊肉汤的重点在汤,汤汁看起来牛奶一般,纯白浓稠,不带一丝腥膻,不似脂膏凝冻那样厚重,又比单薄的清汤浓郁,此为上品。驻马店有很多家顶好的羊肉汤馆,南海路上的洪四,回民街的高撅子,文祥路的宁庄石灰窑,风光路上的雪峰,天顺路上的迦南,多的数不胜数。

少不更事,喝羊肉汤的时候只知道选择羊肉,现在才明白,那心肝肚肺,羊脑羊肾吃起来更得劲儿,更有‌‌“羊味儿‌‌”,再让老板甩两劈烩面入碗,或是掰个烧饼泡汤,那感觉就只剩下满足二字了!

然而,一到外地,再好的羊肉汤也觉得像是变了样,肉不够可口软烂,汤不够浓白鲜香,连火烧都不如家乡的酥脆柔韧,大葱也没有家乡的够味爽脆。开始找各种原因,有的说是因为羊肉不是本地山羊,有的说是这里的水质不适合熬汤,其实这都有失偏颇,我个人觉得家乡的羊肉汤煲出来的是老家的乡土气味,汤里荡漾的是老家的风土人情,没有了原乡的水土气息,主观上的认定怎么会不变味儿呢?

‌‌“淡妆浓抹难掩香,夜雪封门羊肉汤‌‌”,这两句诗对羊肉汤而言再恰当不过,在我的私人菜单里,也永远都有羊肉汤的位置,不可替代。

 

 

我第一次吃羊肉大概七岁,得益于家附近一位父母双亡的大龄青年,他平时捕鱼为生,闲季去‌‌“下三府‌‌”(杭嘉湖地区)国营渔场捕鱼打零工。此人长得憨厚,穿着邋遢,两只衣袖油腻腻硬如铁皮,浑身有一股难闻的酒气。我很少看到他吃饭,多是看到他欢天喜地地端着满碗的酒,吼着‌‌“青壳螺蛳剁屁眼,乌背鲫鱼精肉嵌,湖羊尾巴酱油蘸……‌‌”。

那时候,猪肉要凭肉票,羊肉是见不到的。但大龄青年低矮的酒桌上,除了从下三府带来的青鱼干外,还有一盘切成一截一截的肉,咬上一口,‌‌“格嘣格嘣‌‌”地脆响。偶尔,他会抓起几截,蘸过酱油,分给探头探脑的我们,我们衔在嘴里,一哄而散,慢慢地消化这一截被他称为湖羊尾巴的羊肉,味道倒是十分鲜美,整截啃光后,咂咂唇,满嘴还有余味。那时我就想,湖羊肉的味道肯定还要好吃!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作为援藏建设施工队伍中的一员去拉萨,从贡嘎机场下飞机,扑面而来的是凛冽寒风中刚劲地激荡的羊膻气,感觉整个人像掉进了巨大的羊圈中。到了西藏大学建设工地不久,食堂开始供应羊肉,但都是连着骨头的,这骨头不是一般的小骨头,而是羊的大腿骨,也没剁碎,每公斤2元。当时,高压锅很紧张,食堂没有大号高压锅,是大铁镬,燃料使用的是汽油喷灯,加之拉萨海拔在3600米以上,水温到七八十度就沸腾了,带骨的羊肉煮不烂,盛到碗里又嚼不碎。我多是选择喝带骨的羊肉汤,但汤的膻味很重,为抵御高原空气稀薄,引发手足皲裂、嘴唇开裂,只能憋着气喝。喝久了,竟深情地感到羊肉骨汤的鲜美,舌头舔舔嘴唇,光洁而油滑,像涂上蜜似的。

援藏结束回到宁波,街头巷尾出现了卖白斩羊肉的店铺,我很少买,钱倒不是问题,问题是我觉得这白斩羊肉没了原汁原味。某年寒冬,朋友带我来到奉化莼湖一家看上去破烂的小酒馆。当时,我有点憋闷,说好是请客,咋会来这个小酒馆请客?难道内有唐僧肉?小酒馆先是上生猛海鲜,酒过三巡后,包厢的老式板门‌‌“吱吱嘎嘎‌‌”地响,只见门缝显现一只磨盘般滚圆、硕大的屁股,原来是手脚粗壮、行动麻利的大嫂级服务员侧身进来,她双手端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红焖羊肉汤。东道主把冷盘碗碟一推,一大盆的红焖羊肉汤就稳妥地安放在桌中央。这时,大嫂又放上一碗蒜头,再往羊肉汤里撒上一大把大蒜,绿色的大蒜铺天盖地地遮掩着油红的汤,羊肉从油红、翠纱的汤面峥嵘,煞是诱人。大嫂说声‌‌“趁热吃‌‌”,就退出。东道主给我舀了一碗羊肉汤,倒入米醋,我斟一口白酒,低头嗞嗞啦啦地喝将起来,羊肉汤别有一番滋味,烧煮得软糯的羊肉也‌‌“喝‌‌”进嘴里。东道主说,煮烂的羊肉汤内加入米醋,是莼湖一带的特色。我咂嘴品味,感到酸爽提鲜,冬日的寒夜顿觉温暖起来。

有一年,我去慈溪周巷镇金星村采访,半夜才回宾馆休息。清晨我还在梦乡时,‌‌“叮咚叮咚‌‌”的门铃一遍遍地响起,瞌冲懵懂去开门,只见朋友手拿轿车钥匙,对我说:‌‌“我们快去坎墩吃羊肉粥,预订好的。‌‌”

要预订的事和物,基本属于紧俏。于是,马上漱口洗脸,披上大衣,坐上他的车赶去坎墩。

时值寒冬腊月,坎墩镇一条并不宽大的公路上,一家叫‌‌“三佬羊骨头粥‌‌”店门口,已有等候喝羊骨头粥的食客排成队,而从店堂出来的食客,腮帮子一鼓一鼓,像在留恋刚刚喝完的羊骨头粥。此时,店主手握乌黑油亮的木勺柄,均衡地搅拌一锅羊骨头粥,浓浓的肉香一直弥漫到街头。我们不必排队,大碗羊肉粥上桌,撒上盐花、葱花,筷子一搅,我吹着碗边的热气,就喝,却烫得嘴唇颤抖起来。朋友告诉我:‌‌“嘴要顺碗沿慢慢地喝,因为太烫,只有碗沿温度容易下嘴,虽然喝得少,但每一口都是火烫的,就像一条细细的热线,烫在嘴里,热在心头。‌‌”

果然如此。鲜而不膻,火烫香醇。

这时,我侧脸窥见许多喝羊骨头粥的食客都不说话,店堂里倒是滋啦滋啦的喝粥声响成一片,毫无街头早餐摊档中大肆铺陈道听途说的情节。喝完两碗羊骨头粥,我已感到浑身火热,起身走到窗前,将大衣敞开,听着周冰倩唱的《真的好想你》,不禁哼了起来。

我有一位朋友,他是奉化六诏村人,他的家乡山清水秀,溪水淙淙,大路坦荡,民居参差,置身其中,令人有出尘的感觉。每年,朋友都要养几头山羊,等到过年吃或者分送给亲朋好友。某年寒冬,他冒雪进城,送给我一头杀白的羊,我说你这是要我辞职开羊肉馆的节奏啊。他笑笑,说,我养的山羊伏天赶到树荫下避暑,喝的水是清澈的溪水,平时驱赶它们跨崖过坎,所以肉质细嫩,也不膻腥。那天,我把整头羊拖到高塘菜市场,请卖猪肉的小贩肢解,然后直奔商场买来冷冻箱贮存。可喜可贺的是,卖猪肉的小贩曾兼任杀羊屠和卖羊肉的工作,他说,羊肉有好多部位,‌‌“上脑‌‌”指上腹肉、‌‌“下脑‌‌”指下腹肉、‌‌“黄瓜条‌‌”指肋条肉、‌‌“磨裆‌‌”指后腿肉、‌‌“三叉脊‌‌”指脖颈肉。

面对切成块、条的羊肉,我坦然地充当大厨烹饪。需要说明的是,我有一位镇海媒体同行,他的老家在宁夏。某年冬,他利用返甬之际,给我捎来宁夏吃枸杞、喝泉水、啃青草的山羊肉,并对我耳提面命传授一套烹煮羊肉的技能。先把大块羊肉切成所需的形状,然后在清水中浸泡半个多小时,捞起后用清水冲洗干净血水,再选两根粗壮的大葱,切成拇指长的段,铺在锅底,再铺上羊肉,加冷水漫过羊肉,就可以烹煮。猛火、文火,交叉并进,直到锅底的大葱段变成稀烂糊,羊肉就熟。若喜欢吃红焖羊肉,把煮熟的羊肉从锅内取出,放入铁镬中,加桂皮、花椒、茴香、姜、老抽、黄酒,淋上羊肉汤汁,猛火炖上五六分钟,收汁后即成。想喝羊肉汤,再用文火煮十多分钟,便是一锅羊肉汤汁。我如法炮制,一举成功。

但是,烹煮羊肉的工具也十分重要,我从不用高压锅,用的钢精锅,该钢精锅的锅体足有大半尺之高,烹煮牛肉、羊肉、猪蹄髈时,不必担心溢出汁水。那日我忙了整整一天,那些切成块、条的羊肉,分别被我烧成羊肉汤、红焖羊肉、白切羊肉,冻实后放在寒风凛冽的窗台上,让它们自然冷却、结块。需要时,随时取出,加热即食,口齿生香。

 

 

羊肉汤,绝对是中华传统名吃的代表之一,在全国各地都能寻到,不论是原产地的,还是回民街的,北方的,南方的,谁也不服谁,都会固执的认为家乡的最好喝。

北宋大文豪苏东坡曾有‌‌“陇馔有熊腊,秦烹惟羊羹‌‌”的诗句赞美羊肉汤;清代诗人杨静亭《都门杂咏》中也有‌‌“煨羊肥嫩数京中,喜无膻味腻喉咙‌‌”的描写;战国时期更是有中山国‌‌“一杯羊羹亡国‌‌”的典故。华夏子孙对羊肉的痴迷古来有之,虽朝代更迭,岁月变迁,遵循味道一直流传下来的必然是精品无疑。

早些年,驻马店的冬天来的又早又突然,常常是白天还落叶飘零的深秋景象,一夜北风骤至,残枝败柳顷刻扫尽,只剩光秃秃的枝干,人们纷纷穿上冬衣以避风寒,等待着一场大雪为麦子盖上棉被,为城市换上新装。

这时,分散在城市的羊肉汤馆商量好似的纷纷架起炉灶,将热腾腾,香喷喷的羊肉汤熬的翻江倒海,满街飘香,待到中午,家家都是生意兴隆,客打拥堂。

我第一次喝羊肉汤是在回民街上,不记得店的名字了,只记得旁边是清真寺,对面是天主教堂,小店门口的木架子上挂着好几只红白相间,已剥皮开膛的整羊,店内店外热气腾腾早已座无虚席。

挑剔的老饕一定会喝中午熬好的头道汤,熟烂的羊肉打底,撒上蒜苗,葱花和香菜,再甩上一勺羊油辣椒,闻起来香膻不腻,喝起来鲜香浓郁,品起来沁人心脾。

老人说,汤可多喝,肉不可贪嘴,羊肉下肚会‌‌“反胀‌‌”,弄坏了脾胃吃不消。于是那可以反复添加,雪白鲜香的羊肉汤便成了我的心头好。

喝羊肉汤必须配烧饼,而且要刚出炉的皮酥内热的才好,不然的话吃趣大减。羊肉汤馆都专门配有打火烧的摊子,现打现卖,新鲜可口。那裹着芝麻,拌着葱油的火烧,就着羊肉汤,一口升天。一顿下来,满脸通红,寒气尽散,浑身上下都是暖和,一整天都是舒坦自在的。

常言道:冬天到,羊肉俏。冬天喝羊肉汤是个千年不变的习俗。可能平时都不大喝羊肉汤,说是大热,吃了上火,一入冬后却都一反常态,管那许多,怎么着也得喝上一口。在天寒地冻,冷风冷雪的冬天,羊肉汤独有的浓香与凛冽的季节是绝配。香味飘散,诱惑着人们不由自主的走进一家家羊肉汤馆,羊肉,羊杂,蒜苗,香菜,看在眼里的,闯进鼻子里的,无不撩拨的人心慌意乱,端上来后吹散热气,猴急的哧溜哧溜吸上一口,立马踏实了,再气定神闲的放上辣椒,搅拌均匀,夹上一片羊肉,开始细细品尝。

羊肉汤的重点在汤,汤汁看起来牛奶一般,纯白浓稠,不带一丝腥膻,不似脂膏凝冻那样厚重,又比单薄的清汤浓郁,此为上品。驻马店有很多家顶好的羊肉汤馆,南海路上的洪四,回民街的高撅子,文祥路的宁庄石灰窑,风光路上的雪峰,天顺路上的迦南,多的数不胜数。

少不更事,喝羊肉汤的时候只知道选择羊肉,现在才明白,那心肝肚肺,羊脑羊肾吃起来更得劲儿,更有‌‌“羊味儿‌‌”,再让老板甩两劈烩面入碗,或是掰个烧饼泡汤,那感觉就只剩下满足二字了!

然而,一到外地,再好的羊肉汤也觉得像是变了样,肉不够可口软烂,汤不够浓白鲜香,连火烧都不如家乡的酥脆柔韧,大葱也没有家乡的够味爽脆。开始找各种原因,有的说是因为羊肉不是本地山羊,有的说是这里的水质不适合熬汤,其实这都有失偏颇,我个人觉得家乡的羊肉汤煲出来的是老家的乡土气味,汤里荡漾的是老家的风土人情,没有了原乡的水土气息,主观上的认定怎么会不变味儿呢?

‌‌“淡妆浓抹难掩香,夜雪封门羊肉汤‌‌”,这两句诗对羊肉汤而言再恰当不过,在我的私人菜单里,也永远都有羊肉汤的位置,不可替代。

 

 

我十五六岁那年,还在济南读书,惹了点祸,被人堵了好几天。最后没办法,找了个大哥给我平事儿。

出完早操我就去了,因为中午他们就要打我。

见面的地方在文化东路与燕子山路的交叉路口,那里有一个羊汤摊子,也没有幌子,一口大锅,奶白的汤里翻滚着着一副羊架子。热气冒出来一丈多高,热气里一个满脸红光的老爷子,带着白套袖在一张肉案上切肉。

三轮车把子上挂着一块三合板,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四个大字滕县羊汤。

老爷子举着一把巨大带钩的片儿刀,把熟羊肉切成一片片半透明状,谁点了,就抓一把放到小秤上,一两半肉五块一碗,加肉单算。

在冬天济南的街头,一个冒着热气的羊汤摊子,人间胜景。

捡了个小桌坐下,那大哥过了半小时才到从16路公交车站那便走过来,带了三四个人。我一看里面有我打过的那哥们儿,心说要坏。

他们看见我,就过来坐下。我赶忙点了五碗羊汤,那老爷子秤好肉,抓进大碗,一勺滚烫的白汤浇下,我似乎都听到那些羊肉发出卷曲的细微声响。一把葱花撒下,再结实的挖一勺凝结成块的羊油辣椒。看着它在碗里慢慢的融化,像是雪地里突然蔓延开来的岩浆,吃吃作响,冒着火气。味道香的烫人。

当然也很像我一会儿就要挨揍时流下的鼻血。我端羊汤的时候心里发了狠,还瞄了瞄大爷的刀,但是随即打消了。决定如果他们四个要揍我,我就只抓住一个打。他们打我一拳我就打他一拳。

那大哥倒是很和气,看我端羊汤过来,还站起来接着,坐下后跟我盘了一下道,提了几个人,其实都不认识,我硬着头皮说认识。

大哥说,弟弟你看这事儿你想怎么治。跟我有仇那孩子,憋着火看着我,就是想揍我。

这时候老爷子切了二斤饼给我们端过来,说,‌‌“趁热。‌‌”

饥肠辘辘的一群人,在大早上被我折腾出来,在大饼端上来之后就再也绷不住了。

大哥手一挥,‌‌“先吃饭!‌‌”

我心一横,横竖这事儿都过不去了,先吃吧。

那羊汤实在是太香了,我不舍得先捞肉,先把汤喝掉一半,然后端着碗再去找大爷添。我们四五个人轮番的添汤,加饼,饼是软的烙饼,一点点撕碎放到汤里,吸满辣椒羊汤,吃的满头大汗,一嘴油光,都忘了我们其实是在江湖谈判了。

吃完到最后,吃了七斤多饼,好在汤是无限续的。那大爷过来收碗,他早就听明白了我们这伙在干嘛。

他一边收碗,然后说,‌‌“小们,算了。‌‌”

不大声,却挺有分量。

那大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爷子,又看了看我那仇家,手又一挥,‌‌“这事儿算了。‌‌”

最后我也没明白为什么就算了,大哥们最后坐16路公交走了。

结帐发现还差三块钱,我来的时候没想到他们能吃这么多饼。

我跟大爷说,钱不够。

大爷摆摆手,‌‌“算了。‌‌”

如果说起我人生中的温暖,这事儿排第一。

(山东的羊汤门派众多,滕县汤浓,单县汤白,莒县肉香,沂源全羊是清汤吃肉。无一不美,山东吃羊都是本地的山羊猴子,与北京的内蒙羊完全不同。所有羊汤都在济南集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