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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薯,一种极为土气的粗杂粮。在川贵滇鄂湘,称之为红苕;在山东,福建称为地瓜;在北方地区叫做白薯;在河南中原地带叫做红薯;到了广东又换了个名字,称之为‌‌“番薯‌‌”,一个‌‌“番‌‌”字可以看出端倪,这东西还是个洋玩意儿哩!此物与花生,玉米,烟草同源,皆产自美洲,明朝万历年间传至南洋一带,后传入闽粤地区,到了乾隆年间,历经推广,北至直隶,东到山东,西达陕甘,遍植全国。

红薯以块茎为食,蒸煮烤炸,晾干炒制皆可。我的家乡是河南驻马店,这里的人喜欢将红薯磨浆制成红薯粉条,滚圆细长,柔韧弹牙;还喜欢晒红薯干,用来熬稀饭,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记得儿时回乡下老家,正值乡民们收红薯,跟几个年龄相仿的表亲在田坎上追逐打闹,跑到地里捡漏掉的小红薯和被锄头刨断的半截红薯,拿到井边洗净泥土,在衣服上蹭两下就直接生吃了,脆甜脆甜的;捡的多了就跟小伙伴儿们凑在一起,拾些柴火在土坡上烤红薯吃,小孩子性子急,没等烤熟就掏出来吃了,半熟的红薯吃多了烧心,打嗝胀气,吃完往家跑的一路上,那屁声此起彼伏,大家嬉笑不停!

红薯的各种烹饪方法中,最广为流传的当属烤红薯,而烤红薯中最为古老传统的就是拿个破旧的铁油桶做炉子,放在三轮车上沿街叫卖的那种,烤红薯的大爷头戴一顶破毡帽,手拿一把大火钳,熟练的翻动着炉内的红薯,一旦有烤熟的就夹出来放在炉子上,那香味儿可以飘很远很远,即便是藏在街角,抵不住诱惑的人们依旧可以寻味而来,香甜软糯的滋味儿带来的是温暖和满足。老一辈的人常说,三年灾害的时候,饿死人是常事,是红薯和野菜让他们度过了那段饥荒的日子,救了不少人的命,他们的生命里对红薯有着不可磨灭的记忆。

近些年,随着城市的日新月异,骑着三轮车卖烤红薯的摊贩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精美的店面,一台台现代化的烤箱,一个个去皮后被锡纸包裹的红薯,烤红薯一下子提升了档次,价格也翻了好几倍。可我仍旧怀念那种老式的烤红薯,块儿八毛的称上一个,递到手中的时候还烫手的狠,两只手要来回的拍打,然后猛地掰开,热气伴着香味直冲脑门,有时候是红色的溏心,有时候是黄色的沙瓤,香气四溢,浓郁绵长,咬上一口,滋糯沙甜,只要是没有烤糊,连皮都可以吃,又脆又香,绵软柔韧。仔细想想,我其实是在缅怀过去,消费情怀罢了。

我的家乡有个镇子叫做瓦岗镇,浅山丘陵的地貌,适宜的环境和土壤,让那里产出的红薯品质卓绝,绵密无丝,糖硒含量高。为此专门注册了‌‌“瓦岗红薯‌‌”的品牌,现在已经形成规模化种植,销售范围覆盖全国二十多个省份,成为当地村民的一条致富之路。

红薯,这个在土里坚韧生长,在人间贱卖的东西,简简单单的烘烤一下,不加任何调味,就可以散发出纯朴敦厚的香味,不是我执意美化,那确实是一种最原始的,踏踏实实的香!

 

 

心急吃不了热红薯

冬天来了,北风一吹,天气一下子就冷了许多。许多城市的大街小巷,一夜间,大街小巷不觉就多了几个烤红薯的摊点。小贩站在烤炉前,也不大吆喝,更花不起钱请名人代言,因为烤熟红薯浓郁香味儿就是很好的广告,吸引了不少行人驻足。

红薯,又叫红芋、红芋、甘薯、地瓜。从品种上大致可分为红瓤红薯,白瓤红薯。在中国,红薯的吃法很多,但把红薯烤着吃,可以说是一种最原始而又最简朴的吃法了。在我的家乡多用红瓤红薯,烤熟的红瓤红薯特别的香甜。但北京也有烤白薯的,吃起来有一股栗子的香味。

人对食物是有记忆的,这种记忆几乎都是从儿时开始的。记得汪曾祺先生曾经写过一篇文章,感念他童年时代曾经‌‌“吃伤‌‌”,年逾花甲却又‌‌“因为久违,有了感情‌‌”的一种食物。其实几乎所有人都有着汪先生味觉记忆中的这种食物,比如说儿时的烤红薯。

就烤红薯而言,留给许多人最初的印象不是城市街头巷尾烤红薯的炉子,而是儿时的乡下,那时家家户户都用锅灶做饭,而燃料则以稻草、麦秸等农作物的秸秆为主。庄稼人过日子总讲究个精打细算,饭熟之后,趁着灶膛里的余火,扔几个红薯埋在火堆里煨熟。

从锅灶里扒出来的红薯远没有炉子里烤出来的品相好,红薯通体乌黑,剥开乌黑的焦皮,露出黄澄澄的瓤儿,顿时散发出阵阵香味,放嘴里咬一口,软酥酥、甜润润的,那个香,就甭提了。剥过红薯的手上粘满了黑乎乎的炭灰,稍不注意,就会弄到脸上、鼻子上。

但凡食物皆为美食,红薯也是如此。按照美食家的说法,美食分三个层次:首先是温饱之需,其次是口舌之欲,最后是慰藉心灵。我们这一代人贪吃的天性其实源自食物匮乏的童年,能求得温饱已经是那时许多家庭的梦想。然而,就是在这种刚刚就能达到的温饱之需里,一些关于食物的记忆便深深埋下了种子,历经一生都难以改变。

在对于烤红薯的记忆里,似乎都与冬天有关。而在冬天的记忆中,永远少不了走街串巷,推着由汽油桶改造的烤炉车的小商贩。炉灶边,除了待烤的红薯,还有乌黑发亮的无烟煤;那灶口是用铁盖盖着的,炉子的上面放着一层烤好的红薯,一个个软软的,热乎乎的,迎着寒风飘来一阵阵香味。

或许烤红薯确实太普通了,以至于烤制的工具都如此简便,且全国各地如出一辙。烤红薯看似简单,但要掌握好火候并不容易,俗话说‌‌“七分烤,三分捏‌‌”,也就是烤的过程只占七分,余下的三分全凭着一点点捏熟。这捏要轻重适度,捏轻了,不易熟,捏重了地瓜会变形,就不好卖了。卖烤地瓜有两种方式,一种是论斤卖,要几块,用秤一称,那秤杆儿打得高高的,绝不缺斤短两。也有一些地方是论块儿卖,有分大小块儿的,块儿头大小不同,价钱也不同。

同任何烹饪技法一样,烤红薯也有技术含量。民国时的另一位文人徐霞村所著的《北平的巷头小吃》并将烤红薯的特点概括为‌‌“肥、透、甜‌‌”三个字。肥,是选用那种圆乎乎、皮薄、肉厚实的白薯烤制;透,说的是烤白薯的手艺,不能生心也不能烤煳、烤干了;甜,就是甘甜且不腻,越吃越香,令人爱不释手。所以烤红薯的秘笈为‌‌“七分烤三分捏‌‌”

一个人,一个炉子,一篮子红薯,这就是烤红薯‌‌“专卖店‌‌”的标准配置。过去,烤红薯的小商贩很辛苦,大清早就站在街头,迎着冬日的寒风,一整天也赚不了几个钱。民国年间文人张醉丐曾为烤白薯绘画配写过一首打油诗:‌‌“白薯经霜用火煨,沿街叫卖小车推;儿童食品平民化,一块铜钱售几枚。热腾腾的味甜香,白薯居然烤得黄;利觅蝇头夸得计,始知小贩为穷忙。‌‌”寥寥数句,可见让我们知晓烤红薯这营生有多么的艰辛与不易。

吃烤红薯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刚出炉的红薯拿到手后,因为太烫,红薯便在双手之间翻来覆去的跳起了,但即便如此,还是挡不住它的诱惑,一边吹气,一边迫不及待地剥开那层如历经了风霜的树皮般的红薯皮,金色的肉便毫无掩藏的出现在面前,一阵阵的热气升上来,在空气中红开出一朵朵白而透明的花。

常言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吃烤红薯同样,有性急的人还未剥完,便咬下一口,糯而面的红薯进入了口腔——这时便已顾不上烫了,一股甜味从红薯中伴随着热气不断涌出,塞满了整个口腔,咽下之后,嘴中还弥漫着温暖的气息,觉得嗓子被什么东西黏黏的,甜蜜的糊着。再然后,便如风卷残云般把一整只烤红薯扫荡干净了,有人甚至连红薯皮也不剩。

土气的烤红薯

红薯,一种极为土气的粗杂粮。在川贵滇鄂湘,称之为红苕;在山东,福建称为地瓜;在北方地区叫做白薯;在河南中原地带叫做红薯;到了广东又换了个名字,称之为‌‌“番薯‌‌”,一个‌‌“番‌‌”字可以看出端倪,这东西还是个洋玩意儿哩!此物与花生,玉米,烟草同源,皆产自美洲,明朝万历年间传至南洋一带,后传入我国闽粤地区,到了乾隆年间,历经推广,北至直隶,东到山东,西达陕甘,遍植全国。

红薯以块茎为食,蒸煮烤炸,晾干炒制皆可。我的家乡是河南驻马店,这里的人喜欢将红薯磨浆制成红薯粉条,滚圆细长,柔韧弹牙;还喜欢晒红薯干,用来熬稀饭,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记得儿时回乡下老家,正值乡民们收红薯,跟几个年龄相仿的表亲在田坎上追逐打闹,跑到地里捡漏掉的小红薯和被锄头刨断的半截红薯,拿到井边洗净泥土,在衣服上蹭两下就直接生吃了,脆甜脆甜的;捡的多了就跟小伙伴儿们凑在一起,拾些柴火在土坡上烤红薯吃,小孩子性子急,没等烤熟就掏出来吃了,半熟的红薯吃多了烧心,打嗝胀气,吃完往家跑的一路上,那屁声此起彼伏,大家嬉笑不停!

红薯的各种烹饪方法中,最广为流传的当属烤红薯,而烤红薯中最为古老传统的就是拿个破旧的铁油桶做炉子,放在三轮车上沿街叫卖的那种,烤红薯的大爷头戴一顶破毡帽,手拿一把大火钳,熟练的翻动着炉内的红薯,一旦有烤熟的就夹出来放在炉子上,那香味儿可以飘很远很远,即便是藏在街角,抵不住诱惑的人们依旧可以寻味而来,香甜软糯的滋味儿带来的是温暖和满足。老一辈的人常说,三年灾害的时候,饿死人是常事,是红薯和野菜让他们度过了那段饥荒的日子,救了不少人的命,他们的生命里对红薯有着不可磨灭的记忆。

近些年,随着城市的日新月异,骑着三轮车卖烤红薯的摊贩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精美的店面,一台台现代化的烤箱,一个个去皮后被锡纸包裹的红薯,烤红薯一下子提升了档次,价格也翻了好几倍。可我仍旧怀念那种老式的烤红薯,块儿八毛的称上一个,递到手中的时候还烫手的狠,两只手要来回的拍打,然后猛地掰开,热气伴着香味直冲脑门,有时候是红色的溏心,有时候是黄色的沙瓤,香气四溢,浓郁绵长,咬上一口,滋糯沙甜,只要是没有烤糊,连皮都可以吃,又脆又香,绵软柔韧。仔细想想,我其实是在缅怀过去,消费情怀罢了。

我的家乡有个镇子叫做瓦岗镇,浅山丘陵的地貌,适宜的环境和土壤,让那里产出的红薯品质卓绝,绵密无丝,糖硒含量高。政府大力支持农户发展特色种植,为此专门注册了‌‌“瓦岗红薯‌‌”的品牌,现在已经形成规模化种植,销售范围覆盖全国二十多个省份,成为当地村民的一条致富之路。

红薯,这个在土里坚韧生长,在人间贱卖的东西,简简单单的烘烤一下,不加任何调味,就可以散发出纯朴敦厚的香味,不是我执意美化,那确实是一种最原始的,踏踏实实的香!

不记得在哪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话:‌‌“在吃货的眼里,春天属于野菜,夏天属于西瓜,秋天是糖炒栗子味,而冬天则是烤红薯味儿的。‌‌”

街头凛冽寒风中,从汽油桶改成的炉子中掏出来的烤红薯,热气腾腾、甜香满满,暖手暖胃更暖心,这才是冬天该有的味道,才是红薯的正确打开方式。只是现在街头烤红薯的流动摊子越来越少,让人很是遗憾。

红薯好种好养,不挑肥不捡瘦,有点土插根藤就能活,收获时成窝成串的产量奇高。一如朴实勤劳的中国百姓,要求的少,奉献的多。尽管红薯吃多了烧心反酸胀气,但在困难的岁月里,是它养活了一家老小。虽然红薯不登大雅之堂,却是百姓人家最可信赖的依靠。

无数人的童年记忆中都留存着从炉膛火盆煤炉中扒拉出来的那个黑乎乎的烤红薯,滚烫香甜,还有仰起头后爸爸的那张笑脸。对于孩子而言,甜甜的滋味和烤着吃的随意,让红薯留下的大都是美好的回忆。

一直记着一个故事,寒冬夜归的女孩儿总让男孩儿去街角大爷那买个大大的烤红薯,男孩儿纳闷的问女孩儿,你这么喜欢吃烤红薯呀。女孩儿啃着烤红薯说,这样大爷就可以早点卖完回家了啊。真是如同手上的烤红薯般温暖人心。

烤红薯需要两个人吃才有味道,远远的看见烤红薯的推车,拉着手小跑过去,挑挑拣拣要大的要糯的要从炉子里现掏出来的,要一个俩人分着吃,红薯掰开腾起的热气、烫嘴哈出的热气,还有会心的对视和不自觉翘起的嘴角。暗沉臃肿的冬天在这个时候也蒙上了一层金黄的暖色调。

烤红薯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息,在炉子里烟熏火燎,外皮烤的焦黑沾着烟灰,捧在手里热乎乎的,掰开了金灿灿的,吃着更是软糯甘甜。就像这生活,朴素平淡的外表下,却包裹着香甜和灿烂。

烤红薯从来不只是种食物。它自带温情和感念,是冬季里的一段回忆,一丝温暖,一抹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