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 看病 下的文章

不论是蚊虫叮咬、湿疹,还是荨麻疹或其它皮炎,都可能出现瘙痒,严重的可能导致孩子无法入睡或睡不沉,影响第二天的状态,也可能影响一家人的生活。

那孩子越痒越抓,越抓越痒,该怎么办呢?

一、孩子为什么会痒?

当孩子皮肤受到刺激时,皮肤内的感觉神经末梢收到信号,把信号通过一系列传递到达大脑皮层,从而产生痒的感觉,于是宝宝做出搔抓的动作。而这些刺激包括蚊虫叮咬或体内炎症因子,比如过敏反应释放的组胺等。

就像疼痛、咳嗽容易被误会一样,瘙痒其实也是一种保护机制,产生痒感,随后抓痒让我们阻断蚊虫的伤害。

急性的瘙痒,抓痒虽可以带来片刻的舒缓,但如果是慢性瘙痒则可能会使我们陷入“越痒越抓、越抓越痒”的恶性循环。

二、孩子皮肤痒常见“元凶”有哪些?

孩子感觉到瘙痒大部分归因于原发性的皮肤病,常见的包括[2]:

过敏性皮肤病:最常见,特应性皮炎/湿疹、荨麻疹、丘疹性荨麻疹/虫咬皮炎、接触性皮炎等

其他炎症性皮肤病:银屑病、脂溢性皮炎、尿布疹、间擦疹、红痱等

感染性皮肤病:水痘、头癣、足癣、疥疮等

色素性荨麻疹(皮肤型肥大细胞增多症)

三、实在瘙痒难耐,能用药吗?

去除病因、选择合适的外用、口服药是给孩子止痒的正确方式了,那具体怎么做呢?

寻找病因,治疗原发性皮肤病

如果孩子较长时间持续性瘙痒,就应该去看医生。医生根据病史和皮肤损害等进行诊断后,然后遵从医生的治疗护理方案,去除相关的病因,消除皮肤的刺激因素,即可为孩子达到止痒目的。

适合孩子的外用止痒药物:

1)外用糖皮质激素药物(皮质类固醇)

激素是抗炎药物,外用激素能抑制皮肤的局部炎症反应,消除刺激因素。给孩子使用的外用药是否含有激素是家长最关心和纠结的,其实激素类药物并不可怕,只要在专业医生的指导下选择适合的弱至中效激素外用药,可以有效缓解湿疹、虫咬皮炎、接触性皮炎等非感染性因素引起的炎症[3],能在较短时间内实现止痒。

2)外用钙调磷酸酶抑制剂(激素替代药)

常见的有1%吡美莫司乳膏和0.03%他克莫司软膏,这两种药都是2岁以上的孩子适用,可以有效抑制非感染性的皮肤炎症和瘙痒,但有时会出现比如刺痛感、烧灼感的不良反应[4]。

3)炉甘石洗剂

主要成分为炉甘石和氧化锌,涂在皮肤上能感觉到凉爽,达到收敛止痒的效果。炉甘石洗剂没有刺激性气味,适用任何年龄段的儿童。但在孩子脸上使用时要避开眼睛、嘴巴、鼻子。

需要注意的是,当皮肤有渗液或糜烂的情况时,是不能直接涂抹的;此外,炉甘石洗剂的收敛作用可能会使皮肤更干燥,并不适合用于特应性皮炎/湿疹的孩子[3]。

此外,皮肤科医生还可能针对慢性顽固瘙痒的大龄儿童使用辣椒碱霜、含麻醉药,比如利多卡因、普莫卡因等来止痒,但需在医生指导下使用。

适合孩子的口服止痒药物

口服止痒药需在医生专业指导下使用。一般这类药主要为抗组胺药,包括1代如苯海拉明、氯苯那敏,2代如西替利嗪、氯雷他定、非索非那定。

这些抗组胺药有一定的止痒效果,并且价格不高也容易买到,但都只是针对荨麻疹和肥大细胞增多症引起的瘙痒,对于特应性皮炎/湿疹等引起的瘙痒效果还没有得到证实。

荨麻疹引起的瘙痒治疗首选2代抗组胺药,特异性针对H1组胺受体,安全性更高。而特应性皮炎/湿疹宝宝伴随的剧烈瘙痒、影响夜间睡眠时,更推荐使用具有一定镇静、嗜睡作用的1代抗组胺药来治疗,这类药物虽然有一定呼吸抑制风险,但如果瘙痒严重影响孩子睡眠及生活,也可以权衡利弊使用,夜间睡前使用,一定程度上缓解瘙痒的同时,也有助于睡眠[5]。

所以止痒大的原则就是:寻找并消除病因,合理使用对症的药物。(医学校对:孟慧敏医生)

参考资料

1.Davidson S,Giesler GJ. The multiple pathways for itch and their interactions with pain. Trends Neurosci. 2010;33(12):550. Epub 2010 Nov 5.2.Uptodate瘙痒:病因和患者评估.3.Uptodate瘙痒:管理概述4. Fleischer AB Jr,Boguniewicz M. An approach to pruritus in atopic dermatitis:a critical systematic review of the tacrolimus ointment literature. J Drugs Dermatol. 2010;9(5):488.5.O'Donoghue M,Tharp MD. Antihistamines and their role as antipruritics. Dermatol Ther. 2005;18(4):333.

虽然戴着口罩,但从她走路的姿势、说话的腔调、口罩上方的眼神,仍然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刚参加工作没多久的女孩。

她说,13号床。

她说,刘春。

她说,叔叔,你跟我来,我帮你拔管。

我在护工黄阿姨的帮助下,艰难地从病床上坐起来,下床,右手提着导流器(姑且这样称呼吧,我也不知道它叫什么),跟在年轻护士的身后慢慢走出去。黄阿姨尽职地走在我的左边要搀扶我,被我拒绝了。我想,一个被管子伸进胸腔,顶住肺部好几天,终于熬到了拔管这一步的男人,他已经度过了住院最艰难的部分,没有理由像个弱不禁风的老人动辄让别人施加援手了,肺结节手术病人也要向社会传递乐观自信正能量。

到了一个简易的操作室,年轻护士和黄阿姨将我慢慢放倒在操作床上,然后黄阿姨退到两米外的门口,好奇又警惕地观察着年轻护士从操作室各个抽屉里取出各种器物,包括医用手套、棉签、纱布、消毒液、镊子等等。我突然感觉到这个护士好像有些心虚,虽然动作看起来比较熟练。于是我也担心起来了。为了缓解我的紧张,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说话,我问她,医生这次给我身体开了几个刀口。她回答说,两个。我说我以为一般要开三个口子才好操作呢。她说不一定的,要看具体情况的。其实当时最想问年轻护士的一句话是:此前你独立操作过拔管流程吗?但我不好意思问,这样不信任感太明显了,老男人必须守住自己的面子。

年轻护士不失熟练地揭开两个伤口的保护胶布,然后消毒,再消毒。我紧张地闭着眼睛,感觉下一步就是拔管了。但突然她停了下来,没说话,飞快地离开了操作室。我睁开眼睛,黄阿姨仍然在两米外的门口像门卫一样守候着。我们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空气弥漫着迷惑与不安的味道。时间在此刻变得异常缓慢,以至于我一度把三十秒当作三十分钟。大约过了三十秒吧,来了一个30岁左右的男护士。男护士给自己的双手消完毒,然后对我说,准备给你拔管了哦,有一点点痛,我会给你轻轻地揉一下伤口以缓解这个疼痛。他还没说完,我就感觉到一阵尖锐的刺痛闪电一般划过我的心肺,如同一道光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我想那应该是软管正在离开我的胸腔,但这刺痛仍然让我禁不住抽搐了一下,并发出了代表疼痛的声音。但很快,我感觉到男护士在用消毒棉布压在我的伤口上轻轻摁揉,这是一种厚重的、大范围的、令人放心的痛感,让我明确:事情在向好,不会再有方才那种闪电般的刺痛了。

男护士熟练地重新消毒、涂药、包扎、固定,然后说,好了,可以回病房了。黄阿姨同样熟练地帮助我起床,协助我穿好上衣,披上外套。站起来的时候,我习惯性地低头,想去拎导流器,发现地上空空如也。

回到病房,立马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不需要借助外力,自己也可以非常缓慢地躺下了。但我一直对年轻护士突然离开了几十秒百思不得其解——是我油腻而圆润的身材让女孩子不忍直视,还是这个实习护士突然被我的伤口吓怕了?

很多进口药,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即使是出于私心,我也想在这里呼吁一下。昨晚读到一个杭州朋友的文章,他的6岁孩子最近得了支原体肺炎。按照经验,注射进口阿奇霉素是医学上的首选治疗药物。这款药物的商品名称叫“希舒美”,由美国辉瑞药物公司生产,其中包括阿奇霉素片、阿奇霉素干混悬剂,以及注射用阿奇霉素等多种剂型。

半年以前,也就是在2024年的春季,他的另一个孩子也得了支原体肺炎,在杭州市第一人民医院用了进口的注射用阿奇霉素,很快就痊愈了。但现在,他带孩子就医时,不仅门诊开不出来该药物,住院也同样没有,医院现在统一使用的是国产注射型阿奇霉素,商品名称叫“巴珠”。他的后怕从此开始了。

“第一天输液回家,此前的高烧根本没退,而且还升到了39.6度的新高。当天晚上不得不给他喂了美林退热药,度过第一晚。第二天早上,体温都在38度以下了。但是下午输液结束回家,到了晚上九点,体温又升到39.6度了。“还好,他在朋友的建议下,赶紧换到省儿童医院,在那里终于用上了“希舒美”——尽管各种审批流程也很琐碎——当天晚上,高烧就降了下来,在38度以下,而且不再抬头。我的这个朋友不由得感叹:杭州有1200万常住人口,作为一个被认为是新一线的好城市,这里的儿童都不能用上被公认最有疗效的药物,那么其他的地方呢?这样的感叹也让我惊出一身冷汗——我家里也同样有两个儿童,今年春季,两个娃也都感染过支原体肺炎。

我不确定深圳的医院否同样紧缺“希舒美”,如果是,接下来秋冬季又可能面临各种流感高发期,若不慎染上怎么办?这也正是我前文所说的“私心”所在。每个有孩子的人,都会有这样的“私心”吧。

那么,进口的注射用阿奇霉素都去哪了?

我的杭州朋友原本以为是进出口管制导致稀缺,但他查了很多资料,没有查到相关的管制规定。而且“无论从科学、人文与逻辑上讲,都不可能去管制一款治疗肺炎的药物”。

后来他才知道,这种进口药在很多医院下架,是因为被“撤网”了

什么叫“撤网”?这是一个医学黑话。目前,各省搭建了医药采购平台,作为公立医院和企业之间买卖药品的主要渠道。它的角色类似于网购用的电商平台,企业把药品展示在平台上,公立医院从平台上下订单采购,这个过程被笼统称为“挂网采购”。

“撤网”,是把原先展示的药品信息从平台上撤下来,不能通过平台采购该药品——2023年11月,国家对包括阿奇霉素干混悬剂在内的42种药品组织开展集中带量采购。按照规则,报价较低的前9名中选,希舒美报价5.58/袋,比第9名0.98元/袋的报价高出约4.7倍,排在末位最终落选。

也就是说,疗效最好的药品,因为“价格高”被国产挤了出去。我的杭州朋友在文中说,“以价格为由把希舒美从肺炎药物里剔除出去,这不仅是逻辑和医学上的错误,而且是对炎黄子孙的戕害和犯罪。”

你可以将它看成是他因为孩子刚刚无端遭罪后的激愤之言,但是,我想,在很多方面你可以支持国产,在药物方面尤其在治疗孩子相关病症的药物方面,我相信没几个人会真诚地支持国产。那些可能认为买华为手机就是爱国、买苹果手机就是汉奸的家长,在孩子得了支原体肺炎后,你觉得他会选进口的还是国产的?那些到麦当劳门口抗议的爱国大妈,让她装个国产心脏起博器试试?

杭州朋友在文中还写道,浙江大学附属儿童医院的医生、综合ICU主任叶盛,根据临床实践认为,病原体对国产阿奇霉素的耐药性非常高,他直言不讳地告诉患者:“忘了它吧!”

与之相反,读到某官媒一篇报道,认为这是消费者“对进口原研产品有偏好有依赖,对跨国公司定高价的行为也相对宽容,如同开了美颜滤镜“:”……列入研究的阿奇霉素、头孢地尼、利奈唑胺等抗菌药物,以细菌清除、临床症状和体征改善率、不良反应发生率等多项指标,开展基于真实世界的有效性和安全性评价,结果显示中选仿制药与原研药在临床有效性和安全性上无统计学差异。“我想告诉这篇报道的作者,如果你有种在孩子生病时不选进口选国产,我就服你,否则的话,有多远给我滚多远。报道中令我触目惊心的一句话是:“同时,也有不少进口药、原研药退出中国市场。据不完全统计,有161种进口药未在我国再注册,其中不乏过去临床常用的知名药品。”其实,老百姓最关心的不是进口与国产,而是疗效。在国产药存在质量缺陷的情况下,急吼吼将高价进口药排除在外,确实是一种对他人生命健康不负责的表现。或者,具体到阿奇霉素而言,比较稳妥的做法,是将5.58/袋的进口药与0.98元/袋的国产药一并列上,给人们一个选择权。

热播电视剧《父母爱情》里有这样一个情节,上世纪某个年代,男主正在追的女方的侄子突然得了一种急病,急需一种进品药救命,可是该药只有部队医院有,而且需要审批。男主凭着炮校学员的身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搞到了这种药,俘获了美人心——再这样下去,电视剧里的镜头,会不会成为我们现实的一部分?

李医生的死,不会改变什么

今早,李医生遇害的帖子在医生圈里大量转发,但可悲的是也仅限于医疗圈,一个普通医生的死,不能换来什么,“自嗨”的只是兔死狐悲的同道们,与他人无关。像这样的恶性伤医事件,在我从业十几年来,从未间断过。从哈医大当年轰动一时的研究生被杀、到疫情前后杨文医生被杀、陶勇医生被伤……,每年有多少伤医事件,我们不得而知,因为偶尔掀起波澜的几起,也很快消失在滚滚的浪潮中,这些年,唯一的改变,是北京很多医院开始加强了安保和安检的功能,但实际上,起到的作用,也微乎其微,许多时候,安保,也只是形同虚设,因为,保安没有执法权利。而我们的根本问题,在于政策以及政策的制定者们,是他们从未在乎过医务工作者的生命安全。

说到底,伤医事件都是刑事案件,可是和医疗有关,就总是要被另类化,执法部门也好、行政职能部门也好、管理部门也好,他们统统都以和稀泥为本。为了避免舆情、为了避开敏感话题、为了不引起所谓的公愤和不必要的麻烦,总是以医院赔点钱、医生扣点钱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遇到刑事案件,只要不出人命,让医生吃点亏、让患者不闹事,就是最终解决问题的办法。

有没有管理部门把医院当做一个公共场所?我们不需要什么特殊照顾,我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为大众服务的公共区域。我们需要的是合理、安全的秩序,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42条规定:有下列行为之一的,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情节较重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我们仅仅希望依法处理扰乱秩序的人。

作为一个法制国家,依法办事是基本原则。我们每个公民都享有个人生命财产安全的权利,在医疗机构,扰乱秩序,带来伤害的不仅仅是医务人员,同样还有其他患者。我没有看见过,谁会胆敢在政务大厅闹事、也没有人在银行闹事,同样,伤医事件几乎不会在部队医院出现,是因为什么?是因为人们在这些地方没有不满?是因为他们把为人民服务的理念落到了实处?是因为人们不敢吧!砍刀,只会砍向手无寸铁的弱者!

作为急诊医生,我时常面对很多激烈场面,被失去理智的患者家属辱骂,不能说是家常便饭,也并不罕见。而我们似乎已经习惯于这种状况,并不“往心里去”。我曾经因为夜间急诊拒绝给一个姑娘验孕而被打110报案(急诊有很严格的分级诊疗制度,而现在很多医疗资源都被浪费,仅仅为了避免投诉),以至于警察来处理事情,耽误后续患者就诊;也因为跟一个心绞痛患者说她需要去做冠脉造影,而被她女儿摔了诊室血压计,扬长而去,理由是我吓到她妈;当然,被等候半小时的患者问候八辈祖宗以及骂医院、再到骂共产党也不是一次两次。在老急诊楼,我们的分诊台是全封闭的,因为那里的台子被砸过好多次。作为急诊科大夫,我们每每自嘲是见惯大场面的人,我们要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和超强的自我修复能力。我有时候开玩笑和同事说,我们不需要门口煞有介事的保安,我们只要有一位穿制服的人民警察驻守在分诊台,就可以杜绝99%无理闹事。

我为李医生的死感到愤慨和惋惜,他的死一点价值都没有,他的死只会给他的家人带来无尽的痛苦和悲伤,而其他所有人都不会有任何改变。当我们的管理制度不变,这样的事情永远也不可能杜绝,李医生不是第一个,李医生当然不是最后一个。当社会对于疾病、健康、死亡,对于医疗资源的有限和不平等性没有一个正确的认识,当主流媒体、管理部门被一帮非医疗专业人士把持,以取悦大众、博取眼球为目的的宣传、引导和改革,最后牺牲的就只能是这个行业里最普通、最弱势、最底层的医务工作者,他们没有为自己发声的权利、他们更没有反抗制度的能力,默默承受超负荷的工作强度、和劳动价值不匹配的劳动收入以及所有莫须有的污名。他们常常被一些专家污名为看病难、看病贵的根源,而一帮小大夫,岂能有这样大的权力和这样的大影响。要知道,在这个行业里,制定政策、掌握资源、决定医保报销比例、报销范围的,绝不是每日坐在诊室给人看病的人。

唉,麻绳专挑细处断

今天的患者是一名从骨科转过来的中年男性,年纪和我一边大,体力劳动者,在北京送快递。五一假期后就隐隐感到后背不适,尤其是每每背着快递大包上下楼时疼痛尤为明显,618 期间快递量大,老哥背痛明显加剧,去药店买了几副膏药贴上也不缓解,直到最近已经站不直身子才过来医院。

“我在网上查了有说是腰肌劳损的,也有说是啥椎管狭窄的,药店的医生给我拿了膏药说如果没用就让来医院打个封闭针就好了,结果导诊让去骨科,去了骨科又给我转这来了” 大哥面容消瘦,麻杆儿一样的身体缩在并不宽大的短袖衫里,表情很无奈。

我看着他的增强 CT,胰尾一个 4.2cm 大的肿瘤,腹腔种植转移,腹膜,大网膜,肝脏,。。。我看着这个和我同龄的老哥,一时有些恍惚,我还在没心没肺的傻玩傻乐,同龄的他说话就要领盒饭了。

老哥看我拿着他片子发呆,有点急了 “大夫您可别再踢皮球给我转其他科了,转一回做一堆检查,转一回做一堆检查,你们医院大老爷要挣钱咱也理解,可这检查真都挺贵的咱也没医保。。。” 他虽然在抱怨,但脸上依旧陪着尴尬的笑,深深的鱼尾纹咧到鬓角,很朴实的中年男性。

“你的病有些复杂,有其他亲属一起来吗?”“儿子和家里头都在安徽老家呢,家里发大水了,他们都转移安置了也来不了。”

当我陈述完病情,3B 期胰腺癌,远端转移没有手术机会,要做进一步检查才能确定综合治疗方案。老哥明显没理解我说的话,“大夫您说这些我也听不懂,我也不检查了,来医院这一堆检查做下来我啥药都没吃呢就花好几千了,我就是背疼想来打个封闭针,咋就这么费劲哩”

我指着他片子,“你的背痛跟什么腰肌劳损椎管狭窄都无关,是肿瘤侵犯了后腹膜,你打封闭是没用的。” 我说完真诚的看着他的眼睛,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中年苦命人,不出意外他的经济状况也无法承担后期的治疗费用。

老哥把目光撇向一旁,枯瘦的手掌夹在双腿间来回摩擦着,“我就是后背疼来打针,现在您说我得了癌,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可我确实拿不出更多钱,家里都淹干净了,等水退了重新置办又是一大笔钱,我这几个检查做下来一台电视就没了”

“我给你个建议,赶紧回老家,在家附近找个医院治疗,你这个病得有家属陪着,马上你腹水胀起来你想走都走不了” 我边说心里边盘算着他所剩无几的时间。

老哥尴尬的笑笑,“我也回不去,家里淹的跟什么似的,乡领导说非必要不回乡。您能先给我打针封闭吗?我想先打一针要不我送货太疼”

“封闭打不了,你别送货了,你抓紧时间先回家,想尽一切办法先回家,在家那边治疗” 我苦口婆心重复着最冰冷的话,希望他能有个落叶归根的机会。

他很失望,但依然向我道谢,佝着腰离开,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