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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我,以为自己很会勤俭持家。

买衣服送的备用扣子、买高跟鞋的备用鞋跟、以及网购的各种软尺、镜子、橡皮圈、便利贴之类的赠品,我都想着也许哪天会用得上,于是收进了抽屉,一放就再也没拿出来过。

衣服穿到自己都不喜欢了,也没到能用上备用扣子的时候;高跟鞋穿一个夏天,原装跟也不会烂;软尺、镜子、橡皮圈之类的赠品更是来了一波又一波。

一个抽屉堆放着活动中奖得到的一年免费日报;一个抽屉放着各种不知名的充电器、电源线、数据线;冰箱里过期的烘焙食材,药箱里过期的居家药品;鞋柜里生孩子前的高跟鞋当妈后就没再穿过;衣柜里当妈前的S码衣服尽管一两年没穿,但似乎还等着我把身材从L码调整回去;孩子穿小的衣服尽管送了一些给别人,但如今还有一箱。

梳妆台上各种没用完却又喜新厌旧买回来的瓶瓶罐罐;自己的眼镜已经换成了400度,但275度的眼镜还在书房的柜子上;看过的杂志已经一大堆;连笔筒里的笔都有几支写不出墨水的;再翻到书柜最顶上的盒子,恋爱时期的所谓各种纪念品,有的竟然只是我去他那个城市的火车票甚至一起逛街的购物小票。

孩子涂鸦的习作,每一幅都觉得独一无二、异想天开,想好好收藏,留待他长大再看,于是资料夹买了一本又一本也不够装。

买了新的东西,旧的又没有及时处理,所以家里东西越来越多,心情也越来越压抑。

我曾经也一度认为是家里不够地方收纳,于是买了一个又一个收纳箱包,煞费苦心地花了大把时间精力分门别类地整理——我一直以为家里东西多又杂乱仅仅是因为没有整理好。

直到后来我后来知道了一种病叫‌‌“囤积症‌‌”,才瞬间觉得自己原来不是勤俭持家,而是——有病。

山下英子在《断舍离》一书里说:‌‌“不用的东西充满了咒语般束缚的能量。‌‌”‌‌“这些在居住环境里放了好几个月,甚至放了好几年的东西,只不过因为不是生鲜食品所以才没有烂掉。但是如果从机能上来说,它们早已经腐烂了。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中,就几乎等于是住在一个垃圾暂放室。‌‌”

住在一个充满了咒语般束缚能量的垃圾暂放室,人怎么会感觉心情舒畅呢?

可是,为什么要把这些‌‌“垃圾‌‌”扔掉这么困难呢?

山下英子认为扔不掉东西的人,可以分为三种。

一是逃避现实型。没时间待在家里,也没办法收拾屋子。找各种各样的事让自己忙碌起来。反正家里乱七八糟也更加不想待在家里了。

二是执着过去型。过去的东西非收着留着当宝贝,留恋过去的幸福时光。

三是担忧未来型。囤的东西主要为将来不知何时会发生的事情着想。

才发现曾经的自己,既执着于回不去的过去,又焦虑于不可知的未来,总之就是成功地让自己没有全心全意地活在当下。

有病就得治。

先是从源头上控制买买买。这个对大多数女人来说还是有些困难的。特别是对衣服鞋包护肤品之类的东西。

现在我会克制一下,护肤品真的快用完了再买,换季不用的能擦手擦脚擦身体的尽量不浪费。

衣服鞋子买一件进来同时也要清理一件出去。

实在买了不合适又不能退的,转卖或送人都可以。

还有个办法就是,买之前放购物车冷静几天,如果过些天再看还很喜欢就买,我发现有些东西过些天再看已经看不对眼了。

除了控制好不随便买买买,也要对现有的物品进行扔扔扔。

先是对那些绝对不会用到的、也没有多少利用价值的东西下手,通通打好包放到楼道垃圾箱任凭小区保洁阿姨处置。比如那些小赠品、备用扣之类的。

过期的报刊杂志、坏的家电,也都整理出来,叫回收人员上门收走。

不再适合的东西再喜欢也要放手。能送人的送人,能捐赠的捐赠。

有件我很喜欢的连衣裙,当时刚生完孩子,只能穿加大码。第一次穿去上班时有一个同事也非常喜欢,又不好意思买跟我一样的。后来没多久我体重就轻了一个码,穿着有些宽大,于是委婉地表示想把裙子送给同事,希望她别嫌弃。没想到她特别喜欢,后来还经常穿着来上班。

其他S码的衣裙,想着即使身材恢复了,那些款式和花色也不再适合我的年龄。果断送给了弟弟的女朋友,她觉得看得上眼的,都让她挑走。

还有一些冬天的保暖衣物之类,打包寄给有需要的山区(有的城市有慈善收购点,只需整理好送过去即可)。其他的都打好包放楼道垃圾箱任凭小区保洁阿姨处置。

至于那些代表过去的物品,像相册、奖章这些可以是必须的纪念品之外,其他的大都可以扔掉。要知道一些经年累月的东西是会散发出一些陈旧的霉味,一年一年下来,这样的东西积多了,家里的气场就跟博物馆一样了。

一通扔扔扔下来——注意,这里的‌‌“‌‌”是清理的意思,但绝不意味着必须浪费。我本人是坚决反对浪费的,我还是主张物尽其用。有时家里吃剩的面包都会带孩子到小区去喂鱼——不光家里杂乱的东西少了很多,竟然自己心里也舒畅多了。

不要以为光现实中囤积这些用不上的东西的毛病得治,囤积症还会以其他方式出现。

微信收藏夹里存满了各种文章,当初只看了开头觉得好就收起来想等哪天有空再看结果再没看过。

手机上下载了各种好用的APP,结果除了占用内存后来都没怎么发挥过作用。

听说还有囤人脉的,三教九流的人都结交应酬,只怕将来有一天会对自己有帮助。但实际上,真正需要帮助时,这些交情不深的人他未必会帮你,而且你也不想去找他。

这些,本可以都‌‌“扔‌‌”了的。但是收藏夹里的文章还是没删,手机APP也没卸载,那些交往不深的人还在微信里,不备注的话对方换个头像昵称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一般的囤积行为并不是什么严重的心理疾病,但多少都表现了这个人过于焦虑未来,或者迷恋过去,长此以往,对人的身心健康肯定会有影响的。

俗话说:有舍才有得。什么都想得到的人,最终什么都得不到。

清理掉一些家里用不上的东西,换回一个舒适整洁的居家环境,让每次回到家的感觉更美好。

清理掉一些无用的社交,让每段关系都脉络分明,再好好维护,让情感世界更坚定更有温度。

清理掉一些心头杂念,让自己轻装上阵地面对生活,每天保持身心愉悦,过好当下的每分每秒。

毕竟,过去回不去,将来还未来,只有当下,才是我们能把握住的。

扔东西简单吧?简单!会吗?相信多数人摇摇头。

今天看到一篇文章,说是一对澳大利亚夫妇参加一个半玩笑性质的丢‌‌“垃圾‌‌”比赛,结果一个月后,他们从房子里清出了900件‌‌“生活垃圾‌‌”,堆满了整个院子。

戏谑的比赛出现了令人惊奇的结果,首先是房子变大了,这相当于人体的清肠运动,当一堆鸡肋般的物件被掏出去后,空间宽敞起来。更有意思的是,这对夫妇的心态也随之发生变化,工作之余,该玩的时候玩,想要做的事马上去做,生活变得简单纯粹。

扔东西会有那么奇妙?

是的。目前我也正在体验这奇特的感觉,逐渐减轻生活中不必要的负荷。

几乎每个早上,我都会拎一个袋子下楼,里面装着的或是衣服、或瓶罐、或玩具、或煲汤的锅、或旧窗帘……,形形色色,有时袋子胖鼓鼓的。

这些物什并不破旧。孩子的玩具车安上电池能冲出老远;琳琅满目的包装盒是我喝喜酒时收集起来,一个个都是艺术品;锅盆很沉手,它们过时的是式样,而非质量;衣服散发着樟脑的气息,有些标签还没有扯掉,它们标志着女人非理性消费的冲动。

在把它们塞进袋子之前,我不是没有犹豫。

哪一件没有意义?女儿的物件留有儿时的奶香,看着它们就想起孩子胖胖的憨模样;旧家什里凝结着我当时东奔西走的心血,囊中羞涩不得不货比三家;而那些挂着标签的衣服,说不定哪一天真能穿在身上……。它们都是有价值的。

然而我明白,它们一百年也派不上用场,只要在我家,它们就呆在角落。实际上,它们布满了我房子的角角落落,短则几年,长则十年,很少被关注,就像皇帝后宫的女人们,能被宠幸的没有几个,大多数只能韶华虚度,姿色老去,生命枯萎。

那些物品就是宫女们。

‌‌“放生‌‌”是最大的恩赐和最好的出路。

清理如同‌‌“放生‌‌”。

因此,我有一种仪式感。旧物品干干净净,分类整理,用一个结实的袋子装扎,有时放小区门口,有时送给门卫,有时就放在离垃圾箱不远的空地上。

我知道,垃圾筒不会是它们的归宿,它们最后都会进入到不同的人家,扮演着它们该扮演的角色。

比如,被装进纸箱的那一堆可爱的小玩具,第一个就会进入一个女人的家里,成为她小孙女手中的爱物。有一次我正丢弃一个旧娃娃,楼下那个打扫卫生的外省女人过来要了过去,她说她孙女不满周岁,正喜欢这些毛绒绒的小物件。

我还记得,也是一个女人,大清晨早早地等在楼下,因为前一天,我在她家门口对她说,我家里有一个久置不用的旧煤气灶可以送人,这个女人就过来了。她的家在路边,我锻炼时经过。像那女人的‌‌“房子‌‌”,我见过一批又一批,他们从外乡过来讨生活,在路边支起一个帐篷就是支起一个家,我的那些旧锅旧铲,会成为他们的生活用品。

假如它们不幸被丢进了垃圾堆,也没有关系,还会被重新挖出来,因为世上还有一个群体叫‌‌“拾荒者‌‌”。有一次我偶然经过小山包般的垃圾场,看见一群像乞丐的人扑向一辆从远处开来的垃圾车,当生活垃圾卸载时,他们蜂拥在臭不可闻的垃圾堆里寻找生存养料。

这个社会有很多个层级。

这个社会有很多类人群。

这个社会有很多种活法。

你眼中的鸡肋,他人的至宝。

放活了这些物品,房子里的空气流通起来了,光线似乎都变好了,身子也转得轻快了。

然后,新伙伴陆陆续续地进驻。

添置了书柜,是两张,计划了很久,如今终于有它们落脚的地方。

最近迷上了养花,马上动手,花缸逐渐从阳台漫延到书桌、墙角,房子也妩媚起来。

我还计划每两个月学一样技艺。买了一台酸奶机,很快就会自制酸奶了。又添置了一台烤箱,烤起了红薯,再准备学做面包。以后,还会有咖啡机、豆浆机等不断地进来。

当然,我也明白,这些新宠,有一天它们也会沦为清理对像,但这并非坏事。

扔,不是一个简单的举动,是一种态度,一种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