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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辣到底是怎样的体验?让我来具体地描述一下辣椒对我人生的改变。很小的时候,在我家的字典里,吃辣 = 胆量,对于一个成长中好强又不服输的小孩来说,我是绝对不会错过这个展示自己勇气的机会。

在我出生的那个城市,人们并没有嗜辣的习惯,北方区域内基本上是鲁菜的底子,我的家乡靠海,所以会有一些时令的河鲜跟海鲜。开埠较早的城市,对于食物总是开放的。

记忆中,大概是在 10 岁左右,人生中第一次吃到了 “川菜”,鱼香肉丝、宫保鸡丁是北方长大小朋友对于辛辣最初的味蕾印象,直到渐渐长大才发现,川菜的世界如此之大。

那时候,菜市场里的辣椒屈指可数,最辣的朝天椒在我的老家被叫做尖辣子,更有甚者会在自己的摊位前写上 “不辣不要钱”,尖辣子肯定就像冒险者的游戏一般;还有就是所谓的青椒,天津人叫柿子椒,并不是彩椒那种五颜六色,就是一种绿了吧唧的,形同嚼蜡一般的辣椒,跟尖辣子比起来,这就是 “怂人” 的选择;小米辣似乎也是见过的,但是似乎家里人从来都没有买过……

最家常做法就是土豆炒辣子,小时候家里人都会用柿子椒来取代尖辣子,后来不知道爸妈是怎么了,非要证明我长大了,可以吃辣椒了,就换了辣度更高的辣椒。

那盘菜,我是哭着吃完的,眼泪嘀嗒到饭碗里拌着米饭吃完的。当我满头大汗,把抹得干净的碗放到爸妈眼前的时候,我才知道 —— 我是被他们骗了,他们只不过是不想再陪我吃不辣的辣椒而已。

吃辣的这扇大门一旦打开,就像是世间你掌握了更多味道的密码一般。我妈开始变着法地把各种辣椒料理呈现在眼前。

尖椒、玫瑰大头菜、香菜切细,放入碗中,加上麻油、老醋、生抽酱油是我家招牌的拌辣椒,被我称为 “辣椒统治一切”(有点东北名菜 “老虎菜” 内味儿);妈妈还有一道炒辣椒,葱花炝锅,放入一撮虾皮,喷香的时候丢进去辣椒碎,出锅前淋入甜面酱,那是我对 “妈妈的下饭菜” 最初的印象;我爸当时就简单干脆,咸菜酱园里买泡椒,深绿色酱腌,用他的话说,越蔫的就越辣,配白粥的小泡椒,总是会辣得我嗷嗷哭……

就像人生中第一次吃到糖般,品尝到辣的时候,油然而生的是刺激,紧接着就是味蕾整个被麻木掉的记忆。辣椒,在非嗜辣的地域中,更像是成长的隐喻。对于喜食辣椒的地域而言,这是他们从小到大认知中绝对不会缺少的气味,辛辣就像是陪伴他们长大的背景音乐一般,从来不曾放低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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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深夜前往城市最核心的夜宵一条街的时候,一天中的焦躁跟烦扰都已经渐渐被抚平,稍稍不小心,你就会收获往后余生最勇猛的食辣经验。我曾凭借自己能吃辣的本事勇闯所有的 “传统意义” 上的吃辣厉害的城市,却在北京簋街的某个小馆子里被辣到鼻涕眼泪齐流。

那时候才渐渐明白 —— 每个城市都有最辣那一条街,那才是最能吃辣的地方。而最能吃辣的那个人,就像酒局上号称千杯不倒的人一样,似乎永远是个传说。

彼时,我跟着成都长大的朋友,我几乎吃遍了所有的苍蝇馆子。辣还是辣的,但却不是简单粗暴给你辣哭的那种。那是成都祥和里,当地人最爱的宵夜之地,B 级美食集散中心,没有显著的宵夜一条街的标示,也没有游客,只有街坊们下班之后的闲散。

当我坐在一家牛蛙店里,吃到了人生中第一颗烤脑花的时候,顿时觉得这才是真正的辣界顶尖美食 —— 脑花无任何的腥气,口感宛若豆花,烤制过的脑花在红油的加持下,香气扑鼻,入口即化本人般存在。

四川,是将辣椒演绎得最出神入化的地域。虽然不是最早发现辣椒的那一个,却是最懂的那一个。全世界遍地开花的川菜馆子一般,这是你日常总会想要去吃的。嗜辣之人,觉得无辣不欢。不太能吃辣的人,也会偶尔会迷恋猛然被辣哭的那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

根据史料记载,中国最早吃辣的地方其实是贵州。但是为什么辛辣到了四川就被发扬光大,继而成为了中国八大菜系川菜中的灵魂?我们在辣椒的旅行也大致知道其实辣椒最早是从沿海地区登陆,然后逐渐向内陆城市蔓延,四川的辣椒的普及其实远远晚于贵州。

有关巴蜀地区的辣椒记载始于清代乾隆十四年修的《大邑县志》中记载:“家椒,野椒,秦椒又名海椒。” 这应该是迄今发现的四川地区最早的有关辣椒的记载,家椒、野椒是否指辣椒不可得知,而秦椒在历史上一度被指为花椒,但在这里又称海椒。直到嘉庆年间,整个四川,从成都平原、川西南地区到大巴山区已经遍食辣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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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个人的感受比起来,我也是多年之后才明白其实吃辣并不是快感,而是痛感。第一次尝到辣椒,最初为口腔带来一种水果味,当你试图把辣椒吞下去的短短几秒,最开始的美好滋味迅速让位于闪电般的灼烧感,疼痛像是瞬间就蔓延了,从舌尖出发一路抵达喉咙的深处,一个回旋就上头了。

像是被人灌了滚烫的液体,即使把辣椒咽下去,舌尖的灼热感也丝毫没有,反而愈演愈烈,哪怕是在你吃下辣椒的 3 分钟之后,针刺的痛感更加严重。当你试图用舌头绕着嘴唇轻舔一圈,疼痛变得更加清晰,所有感官体验都被放大了。

辣椒,在非嗜辣的地域中,更像是成长的隐喻。

川菜馆子,是大部分人对于辣椒很具象的描述。但是当你第一次去往成都的时候,却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辣,就在刚刚做好心理准备的过程中,重庆的一顿火锅边辣得哭天抹泪的。

再后来去了过了湖南、贵州、江西才知道天下虽大,但是没有一个地方辣是相似的。酸辣、麻辣、香辣、椒麻、甜辣…… 越来越多的风味被厨师们送至眼前,而现在每逢吃辣,像是久经沙场般的等待热辣的洗礼的战士。

每一次吃辣,都像是跟自己的战争。而辣界江湖里,其实哪里有什么真正的赢家,不过是一个又一个关于辣椒的注解罢了。当你品尝过人生最辛辣的部分之后,就会发觉,眼前的辣都会熬过去,把我的豆奶满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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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辣的辣椒,这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在美食纪录片导演陈晓卿看来,其实中国的辣椒从辣度上跟世界上知名的辣椒比起来并不算什么,他说:“中国辣椒的香味是特殊的,当然和处理的方式有关,比如将辣椒晒干、脱水、烘焙后自然就有焦香,这种香和辣混合而成了一种遮蔽系统,把别的味道都显得微不足道了,这种霸道的味道,让人对食物上瘾。”

最辣的辣椒,陈导还讲了一个颇为生动的辣椒故事:“洪金宝和蔡澜他们在加勒比海一带拍电影,洪金宝的老婆做饭,跑去找蔡澜要辣椒,蔡澜给了她一个,嘱咐她要小心用,不要碰到手心之外的地方,她还嘟囔,怎么这么小气…… 结果回来不小心,碰到身上,碰到哪里哪里肿,立刻送去医院了。这个辣椒叫哈巴涅拉,产自墨西哥。还有一种叫地狱之火的辣椒,也产自那里,都辣得不得了,朋友帮我带回一瓶,我放在冰箱里没吃,好像没什么好奇心,不觉得一定吃到就多牛……”

川菜知名的作家石光华《我的川菜味道》中,专门为麻婆豆腐而撰文:据说世界上最有名的两道中国菜,一个是佛跳墙,还有一个就是麻婆豆腐,前者极尽富贵奢华,后者则是非常人间。

麻婆豆腐之所以能成为川菜中的当家名菜,靠就是 “麻、辣、酥、香、烫、嫩、涃” 七个字,据说过去在餐厅里,吃到少一个字,都可以不给钱的,如七个字都没了,却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扶霞,一个致力于中国川菜研究的英国女孩,在成都住了很多年,写就了一本《鱼翅与花椒》在她看来四川的 “复合味” 才是迷人之处,其中的麻辣味综合了辣椒与花椒,也是川菜名声在外的显著特点,以麻辣味著称的菜肴最具代表性的就是麻婆豆腐。在扶霞看来,成都最迷人的就是清晨的菜市场,一罐罐调味料之间,血红的干辣椒,有的是整个儿的,有的磨成了辣椒粉,还有暗粉色的花椒…… 烟火气是迷人的,就像人们挚爱的辣椒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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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到底是个怎样的城市?从 2016 年开始,我频繁光顾这座城市。这就是传说中,我们最想出差的目的地。当我第一次站在 IFS 的露天花园的时候,忽然有种在香港 IFC 的错觉,这种错觉一直在让我觉得有些恍惚,但当我看到对面的小吃店的时候,我终于知道,自己是在中国的内陆城市。我对这个城市的喜爱忽明忽暗,有的时候迷恋这些新型建筑的本身,但又不得不接受现实,这里的确一切够好,但总觉得少一点什么。

更多的榜单层出不穷,最终的落脚点无疑都是推动当地的经济发展,在这个逻辑之下,无论街边小吃,还是大饭馆子都努力地把最好的风味呈现给食客。成都,一个名副其实的美食之都,我们到底需要怎样的餐厅?

去掉所有的厨师光环,甚至不在意服务以及环境的前提下,你会选择哪些餐厅?作为一个过客,我们无法去知道一个城市的细枝末节,哪怕是在博物馆逛一整天也都是片面的,食物是一种链接,链接了你与本地生活之间的味蕾。

颁奖前夜,我们在艺术家所开设的餐厅里,不是参与设计环境,而是完全按照他的思路去做了一间任性又有趣的餐厅。断章取义,是他对精致料理的理解,不再是一成不变,墨守陈规的米其林模式,而是去打破一切桎梏,去完成的一间有关梦想的食肆。

成都,一个来了就不想走的城市;一座用红油滋养的城市;一座吃小动物内脏,并且为之疯狂的城市;一座看似很辣却也不怎么辣的城市…… 前段时间,我甚至想要搬到这个城市生活,但住了近一个月之后,发现 —— 我的吃辣能力已经完全退化了。

作为一个福建人,我似乎已经没办法吃辣了……


@女博士后在北平:一位老师退休收拾办公室,我捡回来十箱书,那位老师看着我捡书说,你已经是至少第七波来捡书的了,还能收拾出这么多。我年轻的时候,也是收书,老了,没办法,只能舍弃。你是收书的年纪,我是舍弃的年纪。搬一次家,退休,都是一点点丢掉自己的历史,直到这个人去世,孩子们不懂,丢掉所有的东西,装修新家,那就彻底抹去了这个人的历史。

我没敢抬头,我怕我们都红了眼眶。

只听他又说,丢了也好,历史也留不下这么多平凡的人,这么微小的事。

最后我们看着保洁阿姨拉走一袋袋书的背影,我特别心疼,却又无能为力。

我知道,早晚有一天,我们都要目送自己的历史,彻底远去。


@太阳跳舞:藏书家韦力在上海书展谈藏书,‌‌“新书没办法藏。原因直率地告诉大家,我们现在用的都是工业纸,工业纸的设计寿命是一百年,这一百年是设计寿命,我们经过检测寿命大概在七十来年就开始酥脆。我想对于一个人来说,你藏一堆碎渣子,似乎总是心不甘,这样的角度来谈,如果你是为了读书,那么你读这些新书足矣,或者读电子书也没问题,但如果你是藏书,那你必须要收藏能够放得久的东西,给你一个建议——把读书和藏书分开。‌‌”

触动。其实从没指望书架上的书能一直留下去,但确知能留下的时间比一百年还短,短到和不动产的使用期限差不多,有些幻灭。有一次和一个小朋友聊天,说到死亡,他说,‌‌“不能啊,我媳妇儿还没娶呢,人还没变帅呢,书架上的书还没看完呢!‌‌”就是这样,书还没读完的遗憾就是这样巨大而渺小

 

你是甜粽子派还是咸粽子派?这个问题就像问更爱夏天的西瓜还是冬天的火锅,答案总是那么难以抉择。在我们的印象中,北方的粽子以甜口味居多,比如豆沙、红枣、蜜枣……仿佛是甜蜜的夏日午后,让人沉醉。而南方则似乎以咸粽子居多,咸蛋黄、腊肉……就像是一场味蕾的冒险,每咬一口都是对未知的探索。广东地区的粽子就更丰盛了,甚至里面还有海鲜,简直能把整个海洋的鲜美都包进粽子里。

不过说到这儿,似乎有读者好奇了,南方不是爱吃甜吗?

这背后,其实是南方丰富食材的馈赠,也是南方人对口味多样性的追求。而且,南方也不是完全不吃甜粽子,南方粽子就像那里的气候一样,热情而包容,既有咸肉、腊肠的醇厚,也有豆沙、红枣的甜美。

其实,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疑问,与我们的常识印象有关,我国近代民谚中就有“南甜北咸”的说法。南方人偏爱甜食,似乎是毋庸置疑的。

那么,在“南甜”的众多地区中,究竟哪里是吃甜冠军?

位于苏南的无锡、苏州及附近的杭州、上海等区域,都有着爱吃甜食的习惯。有研究也印证了这一点,中国菜肴的甜度分布格局逐步形成了三个层次——东南重度食甜区、北方中度食甜区和长江中上游轻度食甜区。其中,平均甜度值排在前面的江浙沪连成一片,向西还可以囊括安徽省,区域集中在长江中下游平原地区,组成了中国的重度食甜区。

有趣的是,这些食甜区恰好以太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太湖吃糖圈”。若问到谁最能吃甜,这在苏南老乡们眼里简直是送分题。苏菜中,苏锡菜素以甜为特色,苏南人吃起甜来可是一个赛一个的厉害。

松鼠鳜鱼、樱桃肉等苏帮名菜味道或是酸甜适口、或是咸中带甜,总之离不开一个“甜”字。苏式月饼、松仁糖、芝麻糖、猪油年糕等甜味小吃更是捕获了无数吃货粉丝。而提到苏味一绝,当属桂花糖藕。

苏州多出产塘藕,藕与桂花一相逢,更是胜却人间甜品无数。苏州的煨熟藕,拿整只的藕塞糯米,文火煮熟,浇桂花糖浆,这便是软糯又清香的桂花糖藕。桂花糖藕让整个江南发甜,旧时玄妙观内的藕粉圆子,是苏州城里独一份精心制作的名点。要拿瓜子核桃等各式果仁碾粉,用桂花猪油等粘合团成圆子,再裹上一层藕粉,不用油炸,只是滚几道沸水,便足以滋发出它柔软香甜的味道了。

若论吃糖的厉害程度,无锡人对甜的执念可能连苏州人都无法企及。在讲究“甜出头,咸收口,浓油赤酱”的锡帮菜里,糖是多少无锡人心中的白月光——他们炒青菜要放糖、煮粥要放糖;正宗的无锡拌馄饨是用刚出锅的馄饨伴着酱油和白糖吃的;无锡三大特产之一的“三凤桥酱排骨”,白糖用量比精盐用量足足多了二十多倍。

和无锡酱排一同被游客们视为“齁甜齁甜”的,还有无锡小笼。1981年出版的《家常点心》老菜谱上就记录着,普通鲜肉小笼配“一两二钱”白糖,而无锡小笼则是“白糖一斤”,也就是16两……单是白糖用量这一项,就足够让人信服。

说完苏南,沿太湖以东,来到上海。与苏州菜同出一脉的上海菜,也为了显示本地饮食特色,称为“本帮菜”。本帮菜以油多、味浓、糖重、色艳为特色,呈现出来的特点离不开一句“浓油赤酱,无甜不欢”。

红烧肉几乎是听到上海菜就会想起的菜名。肉要用肥瘦相间的猪五花,烧的时候一定要多放糖,用上海人的话讲就是把油“逼册来”!

说起来,早期的上海点心也是源于苏式糕点。

比方说青团,用糯米粉混合艾草做成绿色的外皮,里头裹上细腻香甜的红豆沙,咬上一口,细糯松软,唇齿回甘,是老上海人的独家记忆。传统的青团糯米皮里可以包甜口豆沙馅儿,也有咸口包着剁碎的毛笋、腌菜、腌肉、豆腐等馅料。而上海的青团则讲究推陈出新,新口味层出不穷,如近年来火爆的咸蛋黄肉松馅儿、腌笃鲜馅儿和马兰头馅儿……其他点心诸如条头糕、桂花糕、橘红糕之类,也都是以糯米为皮,以细软豆沙、蜜枣、莲子等为馅儿,哪一样都是上海人心里最甜美的念想。

继续往南走,便到了杭嘉湖平原。

与上海相似,杭州一带吃糖战斗力虽不及苏南,但由于杭州菜最早传于宁绍平原和苏南地区,从苏州、无锡等地传入的食俗,很早就成了杭州味道。因此,杭州人对于吃糖也有种特别的情愫。

堪称杭州人“生命之光”的油焖笋,这道菜的灵魂除了食材讲究,还要炒出糖色,直到油光发亮方可出锅,颇有“浓油赤酱”风范。代表性的甜食还有东坡肉,相传是苏轼在杭州任上所做,明清时已经成为浙菜的代表。正宗的东坡肉讲究用绍兴花雕和冰糖熬汁,以别于一般的红烧猪肉。

杭州的吃糖一绝更多体现在甜点上,早在宋人周密的《武林旧事》中, 就收录了南宋临安(杭州)市场上出售的“糖糕”“蜜糕”“糍糕”“雪糕”“花糕”“乳糕”“重阳糕”等近19个品种。如今,杭州的特色甜点诸如定胜糕、麻球王、小鸡酥、荷花酥、龙井茶酥……同样见证着杭州的富庶与繁华。

定胜糕是浙江传统特色名点,色呈淡红,松软清香,入口甜糯。做法是将配置好的米粉放进特制的印版里,中间再放入红豆沙,蒸少许时间就可以。相传是在南宋时百姓为韩家军出征鼓舞将士而特制的,糕上有"定胜"二字,寓意出征定能大获全胜。"定胜糕"便夹带着这一份美好寓意流传至今。

更近于太湖的嘉兴与湖州。对于甜点的钟爱程度绝不逊于杭州。 湖州的震远同酥糖是历史传统食品,相传在清咸丰年间(1851-1861),归安县菱湖人沈震远开办震远茶食作坊,后迁入湖州。所制的酥糖品种多,有玫瑰酥糖、芝麻酥糖、椒盐酥糖、豆沙酥糖、荤油酥糖等,以香气浓郁、食不粘牙等特色,名列湖州“四大名点”之冠而驰名海内外。

在嘉兴,则有方为糕、圆为团、扁为饼、尖为粽……嘉兴人有多爱吃糖?他们的甜点可以从年头吃到年尾:除夕有年糕、清明有青团、中秋有月饼,孩子满月有诞生糕、出嫁有坐底糕、婚后有喜糕、造房上梁有元宝糕。 可以说,苏南、上海以及杭、嘉、湖在全国来讲都是赫赫有名的食甜区。

如果穿越回南宋临安都城的夜市,你会闻到这里的空气都是香甜的,夜市沿街到处是卖糖小贩,叫卖着“麻糖、鎚子糖、鼓儿饧、铁麻糖、芝麻糖、小麻糖……”食店也在售卖“蜜金橘、蜜木瓜、蜜林檎、蜜金桃、珑缠茶果”。糖蜜小食琳琅满目,各色糖果应有尽有。到了清代,为满足苏南人的口腹之欲,每年广东、福建两省要发数百艘“糖船”北上,向苏南运去上百万担的白糖。张岱在总结地方特产时提到“苏州则带骨鲍螺、山查丁、山查糕、松子糖、白圆、橄榄脯”,放眼望去,尽是甜食,苏州人对于甜食的执念可见一斑。

“甜味”传达一种生活特色,也见证了环太湖地域的富庶与繁华。如今,无锡酱排、东坡肉、青团、桂花糕、定胜糕等菜肴和甜品成为“太湖吃糖圈”的甜蜜名片,吸引着各地食客前来感受那股沁入食物和空气中的清透鲜香。

参考文献:

季羡林:《糖史》

吴自牧:《梦粱录》

程民生.汴京文明对南宋杭州的影响[J].河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2(04):15-19

胡艳红. 百种宋人笔记所见饮食文化史料辑考[D].华东师范大学,2006.

蓝勇,陈姝.历史时期中国甜食的空间格局及其成因研究[J].云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18(06):57-67

赵常兴,安鲁.六朝移民与江南经济区的形成[J].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12(04):144-148.

 

当下每个人都活得不容易,但有些人可能活得更不容易。

自己就是写作者的张畅说:

偶然得知,身边好多从事文化产业的朋友都失业了,大多是年龄30+/40+,经验丰富,学历高,专业很强的。一般的原因都是公司为了节约开支,裁掉用人成本高的,用更便宜、不需要缴纳五险一金的实习生/外包来替换。不少名校毕业的硕士/博士都转行去做留学文案、旅行代理、游学、视频平台的博主了。

会不会在经济下行、文化产业不断边缘化的时期,专业、经验、行业资源、个人能力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人力便宜、性价比高。那么在可见的未来,硕士/博士学位除了能拖延找工作的时间,学位本身已不再重要,太好的背景反而会让用人单位更疑虑。我们会不会终将进入一个更加严苛的“用之即弃”、不断更迭、将人工具化、劳动力低廉化的阶段……

这番话很容易让我代入,因为我本人的遭遇正是如此:年过不惑,四年来三度失业,原本二十多年赖以谋生的专业技能差不多已经一文不值,虽然还能写点东西,但无论是媒体约稿还是自媒体创作,论收入都是不稳定的。要活得好,谈何容易。

有一位“一滩青梅酱”,在做了一年多小红书博主后,结合自己的感悟和两期播客的内容,在豆瓣上发了一篇《想做自媒体的,我来劝退你》,总结了很多辛酸的经验之谈:

  1. 做优质内容≠能赚到钱。如果只是想赚快钱,可以放弃做内容了,去研究各类目标人群、直播带货话术等等会更合适。
  2. 优质内容所筛选出的粉丝,多半是知识分子。他们有想法、有审美,所以会更加挑剔。想让足够清醒和理智的人为你付费,比忽悠傻子要难得多。
  3. 如果你的粉丝都很理智,那你不仅是赚钱难,还很容易跌落神坛,因为他们是真的会动脑子、摆事实、讲道理,而不是骂你大笨蛋。
  4. 赚钱的最佳目标:人傻、钱多、声音小,这三样至少得占一样。某些群体一样不占,但做下沉市场的话,三样就全占了。
  5. 你喜欢看什么,平台就给你推什么,同时push博主继续生产同样的“爆款”,直到这个话题充满了垃圾和抄袭。作为博主,不可能不被爆款的流量所诱惑,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垃圾生产者。
  6. 所谓“莫名其妙火了”,都是小概率事件。平台上会火什么话题,平台是有能力决定的,而且平台一定会把这个权力掌控在自己手里,不会下放。
  7. 那些很“纯粹”的博主,大概率就两个结果:*缺乏足够强的正反馈,做段时间就不做了;*一直在做,但不愿迎合流量,所以不会被人看到.
  8. 想靠自媒体“轻松赚钱”的可以洗洗睡了。互联网流量的分配,堪比现实中资源的分配——并不是足够努力、足够诚恳、足够干货,就能得到相应回报。普通人“逆天改命”的机会真的很少。大部分鼓吹自媒体的人都是卖课的,毕竟自媒体看起来门槛低且上限高,但,有这样的好事?

她的结论是:既要形象又想赚钱是极难的;并不是有了流量就万事大吉,更不要为了流量去迎合平台规则,“最差的情况是:平台用流量引诱你做什么,你就傻傻地去做什么,这样既赚不到钱,也没有乐趣,纯粹是给平台白打工了。”

类似的观点看过很多,有的甚至我自己也苦笑之余颇有共鸣,但仔细想想,这其实是一种反市场的观点:这个“市场”至少目前很糟糕,劣币驱逐良币,洁身自好者无法胜出,而读者之所以付费则只是被“忽悠”了,因而那些“人傻钱多”的下沉市场是赚钱的最好目标。

至于幕后的平台,按这种愤世嫉俗的看法,也往往谈不上筛选、推送优质内容(前两天腾讯和字节跳动高管还互骂对方都是在“喂猪食”),只是无情地操纵流量,利用创作者,迎合庸众,从中牟利。

平心而论,这里的一些控诉是情理之常:曲高必然和寡,流行音乐的受众肯定比古典音乐多;一篇2万字的学术论文,哪怕写得再好,在自媒体平台上,且不说得到多少阅读量和赞赏了,能耐心看完的人都不会太多。这一点无论在哪里、甚至哪个时代都一样,没有什么市场规则能确保严肃内容一定更受欢迎。

但某种程度上,这确实也是当下的现实:鱼龙混杂,众声喧哗,陷阱很多,而那些站在舞台聚光灯下的文化创作者,与其说是个人英雄,倒不如说是卖艺谋生的个体劳动者,过着一种毫无保障的动荡生活。

说这些至少有助于祛魅,少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看清现实,别一头栽进去,费时费力还不自知。不合理的规则或现实当然需要反思,但并不是说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了,我一直说,“还是要做事”。

亡友张晖在很多年前曾对我说过:“我有时觉得这是个末法时代,可是你要好好做,把东西留下来,要相信会有人看得见,即便只是非常幽暗的光。”这话一直是我的精神支撑。

我们应该想的,不是认同这个现实,而是如何改变它——比如,不吝去支持那些值得支持的人。这种支持未必是赞赏,也可以是任何方式:点赞、点在看、转发、推荐、讨论,如此等等。

写这个公众号四年多了,我从来没要读者“一键三连”,倒也不是我多清高,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开这个口,愿意的人自会愿意。不过这两年我渐渐意识到,自己也需要尽力去支持那些同道中人,转载、推荐,我相信人与人联结的力量。

当下的自媒体环境,确实“输出情绪”才有最多流量,理性的声音很难占上风,但只有坚持不懈地去说,才能开辟出一点空间,新的一批公众才有可能逐渐成形。

这能有多大效果且不论,但重要的是值得去做。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那么有朝一日这世界变成我们不想要的样子时,我们就没有权利抱怨,因为我们自己就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