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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辣到底是怎样的体验?让我来具体地描述一下辣椒对我人生的改变。很小的时候,在我家的字典里,吃辣 = 胆量,对于一个成长中好强又不服输的小孩来说,我是绝对不会错过这个展示自己勇气的机会。

在我出生的那个城市,人们并没有嗜辣的习惯,北方区域内基本上是鲁菜的底子,我的家乡靠海,所以会有一些时令的河鲜跟海鲜。开埠较早的城市,对于食物总是开放的。

记忆中,大概是在 10 岁左右,人生中第一次吃到了 “川菜”,鱼香肉丝、宫保鸡丁是北方长大小朋友对于辛辣最初的味蕾印象,直到渐渐长大才发现,川菜的世界如此之大。

那时候,菜市场里的辣椒屈指可数,最辣的朝天椒在我的老家被叫做尖辣子,更有甚者会在自己的摊位前写上 “不辣不要钱”,尖辣子肯定就像冒险者的游戏一般;还有就是所谓的青椒,天津人叫柿子椒,并不是彩椒那种五颜六色,就是一种绿了吧唧的,形同嚼蜡一般的辣椒,跟尖辣子比起来,这就是 “怂人” 的选择;小米辣似乎也是见过的,但是似乎家里人从来都没有买过……

最家常做法就是土豆炒辣子,小时候家里人都会用柿子椒来取代尖辣子,后来不知道爸妈是怎么了,非要证明我长大了,可以吃辣椒了,就换了辣度更高的辣椒。

那盘菜,我是哭着吃完的,眼泪嘀嗒到饭碗里拌着米饭吃完的。当我满头大汗,把抹得干净的碗放到爸妈眼前的时候,我才知道 —— 我是被他们骗了,他们只不过是不想再陪我吃不辣的辣椒而已。

吃辣的这扇大门一旦打开,就像是世间你掌握了更多味道的密码一般。我妈开始变着法地把各种辣椒料理呈现在眼前。

尖椒、玫瑰大头菜、香菜切细,放入碗中,加上麻油、老醋、生抽酱油是我家招牌的拌辣椒,被我称为 “辣椒统治一切”(有点东北名菜 “老虎菜” 内味儿);妈妈还有一道炒辣椒,葱花炝锅,放入一撮虾皮,喷香的时候丢进去辣椒碎,出锅前淋入甜面酱,那是我对 “妈妈的下饭菜” 最初的印象;我爸当时就简单干脆,咸菜酱园里买泡椒,深绿色酱腌,用他的话说,越蔫的就越辣,配白粥的小泡椒,总是会辣得我嗷嗷哭……

就像人生中第一次吃到糖般,品尝到辣的时候,油然而生的是刺激,紧接着就是味蕾整个被麻木掉的记忆。辣椒,在非嗜辣的地域中,更像是成长的隐喻。对于喜食辣椒的地域而言,这是他们从小到大认知中绝对不会缺少的气味,辛辣就像是陪伴他们长大的背景音乐一般,从来不曾放低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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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深夜前往城市最核心的夜宵一条街的时候,一天中的焦躁跟烦扰都已经渐渐被抚平,稍稍不小心,你就会收获往后余生最勇猛的食辣经验。我曾凭借自己能吃辣的本事勇闯所有的 “传统意义” 上的吃辣厉害的城市,却在北京簋街的某个小馆子里被辣到鼻涕眼泪齐流。

那时候才渐渐明白 —— 每个城市都有最辣那一条街,那才是最能吃辣的地方。而最能吃辣的那个人,就像酒局上号称千杯不倒的人一样,似乎永远是个传说。

彼时,我跟着成都长大的朋友,我几乎吃遍了所有的苍蝇馆子。辣还是辣的,但却不是简单粗暴给你辣哭的那种。那是成都祥和里,当地人最爱的宵夜之地,B 级美食集散中心,没有显著的宵夜一条街的标示,也没有游客,只有街坊们下班之后的闲散。

当我坐在一家牛蛙店里,吃到了人生中第一颗烤脑花的时候,顿时觉得这才是真正的辣界顶尖美食 —— 脑花无任何的腥气,口感宛若豆花,烤制过的脑花在红油的加持下,香气扑鼻,入口即化本人般存在。

四川,是将辣椒演绎得最出神入化的地域。虽然不是最早发现辣椒的那一个,却是最懂的那一个。全世界遍地开花的川菜馆子一般,这是你日常总会想要去吃的。嗜辣之人,觉得无辣不欢。不太能吃辣的人,也会偶尔会迷恋猛然被辣哭的那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

根据史料记载,中国最早吃辣的地方其实是贵州。但是为什么辛辣到了四川就被发扬光大,继而成为了中国八大菜系川菜中的灵魂?我们在辣椒的旅行也大致知道其实辣椒最早是从沿海地区登陆,然后逐渐向内陆城市蔓延,四川的辣椒的普及其实远远晚于贵州。

有关巴蜀地区的辣椒记载始于清代乾隆十四年修的《大邑县志》中记载:“家椒,野椒,秦椒又名海椒。” 这应该是迄今发现的四川地区最早的有关辣椒的记载,家椒、野椒是否指辣椒不可得知,而秦椒在历史上一度被指为花椒,但在这里又称海椒。直到嘉庆年间,整个四川,从成都平原、川西南地区到大巴山区已经遍食辣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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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个人的感受比起来,我也是多年之后才明白其实吃辣并不是快感,而是痛感。第一次尝到辣椒,最初为口腔带来一种水果味,当你试图把辣椒吞下去的短短几秒,最开始的美好滋味迅速让位于闪电般的灼烧感,疼痛像是瞬间就蔓延了,从舌尖出发一路抵达喉咙的深处,一个回旋就上头了。

像是被人灌了滚烫的液体,即使把辣椒咽下去,舌尖的灼热感也丝毫没有,反而愈演愈烈,哪怕是在你吃下辣椒的 3 分钟之后,针刺的痛感更加严重。当你试图用舌头绕着嘴唇轻舔一圈,疼痛变得更加清晰,所有感官体验都被放大了。

辣椒,在非嗜辣的地域中,更像是成长的隐喻。

川菜馆子,是大部分人对于辣椒很具象的描述。但是当你第一次去往成都的时候,却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辣,就在刚刚做好心理准备的过程中,重庆的一顿火锅边辣得哭天抹泪的。

再后来去了过了湖南、贵州、江西才知道天下虽大,但是没有一个地方辣是相似的。酸辣、麻辣、香辣、椒麻、甜辣…… 越来越多的风味被厨师们送至眼前,而现在每逢吃辣,像是久经沙场般的等待热辣的洗礼的战士。

每一次吃辣,都像是跟自己的战争。而辣界江湖里,其实哪里有什么真正的赢家,不过是一个又一个关于辣椒的注解罢了。当你品尝过人生最辛辣的部分之后,就会发觉,眼前的辣都会熬过去,把我的豆奶满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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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辣的辣椒,这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在美食纪录片导演陈晓卿看来,其实中国的辣椒从辣度上跟世界上知名的辣椒比起来并不算什么,他说:“中国辣椒的香味是特殊的,当然和处理的方式有关,比如将辣椒晒干、脱水、烘焙后自然就有焦香,这种香和辣混合而成了一种遮蔽系统,把别的味道都显得微不足道了,这种霸道的味道,让人对食物上瘾。”

最辣的辣椒,陈导还讲了一个颇为生动的辣椒故事:“洪金宝和蔡澜他们在加勒比海一带拍电影,洪金宝的老婆做饭,跑去找蔡澜要辣椒,蔡澜给了她一个,嘱咐她要小心用,不要碰到手心之外的地方,她还嘟囔,怎么这么小气…… 结果回来不小心,碰到身上,碰到哪里哪里肿,立刻送去医院了。这个辣椒叫哈巴涅拉,产自墨西哥。还有一种叫地狱之火的辣椒,也产自那里,都辣得不得了,朋友帮我带回一瓶,我放在冰箱里没吃,好像没什么好奇心,不觉得一定吃到就多牛……”

川菜知名的作家石光华《我的川菜味道》中,专门为麻婆豆腐而撰文:据说世界上最有名的两道中国菜,一个是佛跳墙,还有一个就是麻婆豆腐,前者极尽富贵奢华,后者则是非常人间。

麻婆豆腐之所以能成为川菜中的当家名菜,靠就是 “麻、辣、酥、香、烫、嫩、涃” 七个字,据说过去在餐厅里,吃到少一个字,都可以不给钱的,如七个字都没了,却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扶霞,一个致力于中国川菜研究的英国女孩,在成都住了很多年,写就了一本《鱼翅与花椒》在她看来四川的 “复合味” 才是迷人之处,其中的麻辣味综合了辣椒与花椒,也是川菜名声在外的显著特点,以麻辣味著称的菜肴最具代表性的就是麻婆豆腐。在扶霞看来,成都最迷人的就是清晨的菜市场,一罐罐调味料之间,血红的干辣椒,有的是整个儿的,有的磨成了辣椒粉,还有暗粉色的花椒…… 烟火气是迷人的,就像人们挚爱的辣椒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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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到底是个怎样的城市?从 2016 年开始,我频繁光顾这座城市。这就是传说中,我们最想出差的目的地。当我第一次站在 IFS 的露天花园的时候,忽然有种在香港 IFC 的错觉,这种错觉一直在让我觉得有些恍惚,但当我看到对面的小吃店的时候,我终于知道,自己是在中国的内陆城市。我对这个城市的喜爱忽明忽暗,有的时候迷恋这些新型建筑的本身,但又不得不接受现实,这里的确一切够好,但总觉得少一点什么。

更多的榜单层出不穷,最终的落脚点无疑都是推动当地的经济发展,在这个逻辑之下,无论街边小吃,还是大饭馆子都努力地把最好的风味呈现给食客。成都,一个名副其实的美食之都,我们到底需要怎样的餐厅?

去掉所有的厨师光环,甚至不在意服务以及环境的前提下,你会选择哪些餐厅?作为一个过客,我们无法去知道一个城市的细枝末节,哪怕是在博物馆逛一整天也都是片面的,食物是一种链接,链接了你与本地生活之间的味蕾。

颁奖前夜,我们在艺术家所开设的餐厅里,不是参与设计环境,而是完全按照他的思路去做了一间任性又有趣的餐厅。断章取义,是他对精致料理的理解,不再是一成不变,墨守陈规的米其林模式,而是去打破一切桎梏,去完成的一间有关梦想的食肆。

成都,一个来了就不想走的城市;一座用红油滋养的城市;一座吃小动物内脏,并且为之疯狂的城市;一座看似很辣却也不怎么辣的城市…… 前段时间,我甚至想要搬到这个城市生活,但住了近一个月之后,发现 —— 我的吃辣能力已经完全退化了。

作为一个福建人,我似乎已经没办法吃辣了……

许多人或许不知道,在以“麻辣”著称的川菜中,被视为最上乘的一道菜,却没有半点麻辣。

清水白菜。

清水白菜又叫开水白菜,由一百多年前清宫川菜御厨创作。常见的大白菜心,煮于烹制方法极为繁复的高汤而成,口味清鲜醇香,品相淡盐素净,上得了国宴。

作为四川农村长大的孩子,我不曾品尝过清水白菜,甚至听说都已经很晚。

清水煮白菜我倒是吃过不少,不止煮白菜,还有煮茄子、黄瓜、冬瓜、南瓜、豌豆尖···煮,作为一种被认为健康且呈现食材本性的烹饪方法,表面上看,与重调味的川菜格格不入。而实际上,在我的故乡井研县甚至整个西南地区,很常见。

当然,更有可能的原因,是欠发达的西南地区尤其农村百姓,看中了“煮”的简便与经济。

记忆中小时候最常吃的是白水茄子。煮耙(川方言,pa,一声,意为软)的茄子,软绵清香,汁水微甜,单吃就很不错。更经常的,往往夹一缕茄肉,蘸上红油海椒,往嘴里一送,辣油可口刺激爽,而又未深入茄肉,因而茄香本身得以存留。于是,重口蘸料和蔬菜清香此刻和谐共融,舌苔和整个口腔为之欢愉。下一口白米饭,好踏实。

回忆起来这是美味,而小时候并不见得多欣赏。一来清水煮菜太稀松平常,二来小孩子总喜欢新奇的事物,在物质相对贫乏的农村长成而后外出,吃食上更乐于追求刺激。

从到市里读寄宿高中,而后到北京上学工作,不常在家已有十年。工作差旅南来北往,喜欢尝各地美食,对麻辣的偏好不曾改变,但小时候常吃的清水煮菜,很少吃到,也不以为意。现在重新记起来爱起来,源于室友做的一道菜。

室友是贵州人,和我口味相近。我们共同租住在北京,至今不习惯本地饮食,都爱做饭,于是我们往往让家人从四川贵州定期寄来食材和佐料,坚持自己下厨。

有一天,他做了一道素瓜豆汤。

简单来说,这道菜就是西葫芦切块、四季豆摘段,搁一起用清水煮熟。那顿饭的主菜是贵州麻辣鸡,素瓜豆汤是室友顺手煮的。

菜上桌,瓜豆的青绿并列于麻辣鸡的火红,更显得色泽清新,瓜豆原始的清香闻得分明。配的蘸料是调好的贵州干辣椒面,用汤稀释。夹一大块西葫芦,下蘸水里滚一转,一口包住,咬下去,顿生一种似曾相识的复合的爽快感。完了喝口汤,是似曾相识的清甜。

记忆中的味道重返舌尖,惊喜又惊艳。

有天我做饭,煮了盆豌豆尖。市场里买的豌豆尖不如小时候地里现摘的嫩,买回来可以再掐一掐。城里的自来水也不见得有农村井水可口,最好用纯净水。清水烧开,豌豆尖下去,一两分钟即起锅,可加淡盐。

来吃饭的女同事,山西人,竟说自己没吃过这个菜,一口气连喝两碗汤,连问我这菜叫什么、怎么做。

此后我们但凡正经下厨,尤其招待朋友,就必有一道清煮的蔬菜。茄子清香、豌豆尖鲜纯、南瓜甜糯、白萝卜爽口···各地的朋友口味不尽相同,每次对饭菜褒贬不一,唯有在一盆清淡中,可以取得共识。

时隔多年,清煮的蔬菜再次成为我的家常。

朋友说能不能来个清水白菜。他哪里知道正经清水白菜,选材之苛刻,做法之繁复,烹饪技术要求之高,难以成为家常菜。我做不来。

美食家常认为,清水白菜的过程和成品,极繁至极简,菜品有了辩证的哲学,段位不同了。有网友引用一句熟悉而俗气的鸡汤,表达清水白菜的哲学:回望人生,最曼妙风景是内心的从容淡定。

菜里吃出人生哲学固然好,但好吃和健康才是食物最大的哲学。对我而言,每一道用心的清煮蔬菜,都是清水白菜。

就历史来说,川菜其实一直被误解,要么说成是辣,要么说成是麻辣川菜的真正传统是百菜百味,不拘一格正宗的川菜、川菜师傅,都会说川菜有多少多少味型有很多味型,现在没有多少人会做了不过这些味型里,大多数都会带点辣味,尤其是对于一点辣不吃的人来说对于能吃辣的人来说,这点辣味又不够辣

川菜从什么时候开始辣的?这个问题不够好,应该问:川菜从什么时开始只有辣、开始比谁更辣的。

川菜烹调有两种基本调料,一是郫县豆瓣,一是泡菜尤其是泡辣椒郫县豆瓣的历史基本上可以追溯到清朝,距今至少 200 年从那时起,川菜基本上就有辣味

我小时候八十年代的川菜和火锅,确实没有现在辣不过 90 年代起,就越来越辣这里面原因有很多但最重要的,可能还是人的阈限会不断高一个人只要习惯了重口,就不会觉得轻口好吃,就会越吃越重,越吃越辣

川菜里只有辣,基本上从 2000 年起就是这样了尤其是很多地方的江湖菜、重庆火锅大行其道之后这就是相互 PK 第一口更惊艳的结果相当于军备竞赛,就越搞越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