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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很多小孩都在吃药

@顾扯淡:和一个朋友聊天说现在很多小孩都在吃药,抗抑郁抗躁郁的……这么吓人吗

@寝取的史官:朋友女儿二年级就吃抗抑郁药了

@stage1st 宅社区:听亲戚说小孩学校里 1/3 学生有精神情绪问题,求医吃药都有。而且大部分还都是常说的好学生,精神压抑的主要问题都是来自学习压力。换个说法,很卷,卷的精神都不正常了。

@国营伦敦机械厂: 隔壁邻居家孩子在上高中,说班上 45 个人有 29 个在吃抗抑郁的药

@阿毛不是全宇宙最可爱鸡毛: 小孩不想上学,带去精卫中心做几套题 (自费不能走医保统筹),然后二流子精神科医生就咔咔给开药,俩星期后复查问感觉好了吗?没好那就加大药量吃俩星期。再不好就换药效更强的药继续吃俩星期。看五个精神科医生里能撞上一个靠谱的都是烧高香。

@黑糖珍珠拿铁多冰: 现在的孩子压力百分之 90 来自家长,原来我觉得年轻一辈的家长会开明一点,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

@刺玫蓝: 我带高二,我班 41 个学生,3 个抑郁症的,有一个已经开始双相了…… 家庭是核心,学校是催化剂。家庭环境比较幸福的小孩,即便是学校境遇不好,也没那么容易抑郁。如果家庭环境有问题,那么在学校碰上点事就很容易出问题。

@ID 被占用 ing: 现在中学生压力太大了,比上班还辛苦。每天七点到校九点回家,回家还要写作业,十一点能睡都忍不住感慨今天好幸福。周周小考,月月大考,120 满分 110 以上过半,这样的高压下不出毛病得心理非常强大。

@碳基生物 - C30:我老婆刚接的班,初三,有一个家长说小孩抑郁,带去看过医生;有一个自己找我老婆说自己抑郁。然后还有女孩没来学校,联系家长,家长说她都没回家,不想管了,十天前有一次,两天没回来还是报警帮找到

@璞园的小蒲扇: 我身边就有个女孩子,初中休学了一直在吃药。小时候我们还一起聚会过,那时候看着很活泼可爱,这才没几年就这样了,她父母我也认识看着也很像普通人,但仔细观察又觉得女孩抑郁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但别人家的事具体也不是太了解,只觉得这女孩真可惜啊。

@胸中有丘壑 - hh: 中产鸡娃 太严重了,学业压力太重,校园暴力,青春期等因素

令人意外的并不是交易本身,在一个庞大的供需市场里,任何交易都有可能发生,无论它多么不可思议。交易行为也不是它值得被关注的原因,更重要的是,潜藏在背后的一些隐秘的、超乎寻常的“需求”,以及这些“需求”从何而来。

浙江某地一位家长接到的上交牛奶盒的通知

交易背后的“需求”

2024年7月,一位来自上海的家长正在为攒空牛奶盒做准备。她的孩子9月即将升入小学。学校开家长会通知,出于环保目的,呼吁家长每个月带孩子收集空牛奶盒,洗干净后,交到学校,不要求数量,自愿参与。

虽然没有强制要求,这位妈妈还是很难放宽心。她了解到,以往,每位家长都会交。她计划,开学后先按每月上交50个准备着,“看其他家长怎么个卷法”,确保自己“不做第一名和最后一名就行”。

孩子没有喝牛奶的习惯,接到通知后,她开始让孩子天天喝。但鲜奶多为大盒包装,一周左右才能喝完。喝牛奶、攒牛奶盒,在这个小家庭里,变成了一项“全家上阵”的任务。努力喝了一个月之后,她发现,只能存下20个,于是,决定上网买现成的空牛奶盒。

杭州拱墅区的一位家长告诉记者,他从六年前、大儿子上一年级开始就上交空牛奶盒了。这件事改变了他们家喝牛奶的习惯。收集牛奶盒前,他们一般都去超市买大瓶装的鲜奶,保质期在7天或者15天。现在,为了符合标准,凑够数量,他们更多地买250ml盒装的牛奶。

在他的讲述中,相比于学校层出不穷的,各类课堂内外的家庭作业,交空牛奶盒可能算是简单的了任务了。学校曾给孩子布置过手工作业,制作一条龙,他晚上睡觉都还想着怎么弄,最后花了好几个小时才做出来。

生活在浙江的何冰也有三年上交空牛奶盒的经历。她的孩子所在的学校对上交牛奶盒的数量有明确要求,每个月每个学生至少交30个。何冰的两个孩子都要交,每个月她至少要准备60个。直到她发现网上有人在卖,才终于从这个任务中脱身。何冰说,前两年价格贵一些,一个空牛奶盒要5、6毛,现在,卖的人多了,价格逐渐降了下来。

在拼多多一家专门售卖空牛奶盒的店铺,清洗干净的牛奶盒,100个起卖,售价可以达到45.9元。在这些空奶盒的商品描述里,大多都会强调:“环保作业”“处理完洗净晾干打包好”“家长减负担”。

何冰也从去年9月开始在闲鱼上做起卖空牛奶盒的生意,她的价格更便宜些,100个30元左右。这门生意和学生们的上学周期息息相关。何冰说,开学前两个月,每个月销量在一万五到两万个左右,有的人可能一次性买1000个、2000个。之后,销量开始降低,每个月大概也能卖到三五千个。她从小区的垃圾分类工那里,每天收两百个左右,成本大概十几块左右,再放到网上去卖。她的几百个客户,遍布浙江、上海、河北,深圳,广州等各地。

不只是空牛奶盒,空笔芯的交易在网上也热闹地存在了很久。在一些商品链接的评价里,有人解释,买空笔芯是因为“学校老师收,一星期三根”;还有人说,不交是要付出代价的,可能会被“罚五块钱”,再买新笔芯上交,奖励那些空笔芯多的同学。

事实上,上交空笔芯的行动在一些地方,由来已久。杜彦彬今年大学毕业,他告诉记者,2018年,他在山西临汾一所中学读初三时,就开始交笔芯。他记得,班主任会在言语上给大家压力:“你们成绩好的一天交一支交不出来吗?一般的学生三天一支也交不出来吗?”

为了快点用完笔芯凑数,没事的时候,杜彦彬就拿一支笔在草稿本上乱涂乱画。他说,还有同学,会去厕所把笔芯里的油墨吹掉。有段时间,为了交空笔芯,他还会买AD钙奶。AD钙奶配的吸管比较硬,他可以把笔芯头接上去,当作一根空笔芯上交。“老师也不在乎你笔芯的真假,只要够根数就行。”他的造假并没有被发现,但不交会被打戒尺,还要罚钱。后来,他无意中上网搜索,发现有现成的卖,就十几块买了几百根空笔芯,卡着三天一根的频率上交,一直用到毕业。

同样来自山西的一位高中生说,高三期间,他们也曾短暂实施了几个月交空笔芯的活动,班级之间PK,以此来衡量学生学习的努力程度,交得笔芯越多,越证明这个班的学生努力。这位高中生说,为了证明自己用功,他们一度不再买质量好的笔芯,专门买便宜、质量很差的,写起来手感不好,但用得快。

当我们从交易逐渐走向背后的部分需求时,意外地发现,它指向的,是一些地区的学校,过去、甚至直到现在依然延续的教育管理方式。学习认真与否被直观地量化为上交空笔芯的多少,这种单一的、传统的量化,催生了不同形式的造假,对教育的意义却值得商榷。而上交空牛奶盒的规定,背后虽然是当下新式环保教育的尝试,但在某些时候,在具体执行中,环保本身似乎变得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要按规定,上交空盒子。

何冰收集的空牛奶盒

环保教育的尝试

杭州市钱塘区一所小学,2023年4月发布的一个牛奶纸盒回收与利用方案的细则,大概可以呈现收集空牛奶盒活动的背景。

这是当地教育局联合多个部门对全市少先队员组织的环保活动。方案提到,人们日常喝的牛奶、饮料的包装纸盒,都是可回收的,有价值的资源。以利乐包(注:是一种由纸、聚乙烯塑料和铝箔复合而成的包装)饮料纸盒为例,每一吨可回收约600公斤纸浆、200公斤铝塑原料,通过再生加工利用,能制成再生纸、文具、课桌椅等等,回收1000个这样的纸盒等于保护了一棵大树。

而在更广泛的日常生活中,类似的纸盒都是被随意丢弃的生活垃圾。它们会被直接运到垃圾场填埋或者焚烧。完全自然降解需要百年以上,焚烧更是会产生大量有害气体。鉴于此,当地的教育部门试图从小学生开始,倡导“低碳”理念,引导树立节约意识。他们希望,学生可以自己去收集废弃的牛奶或者饮料纸盒,而且尽量回收自己或家人喝过的,并不建议去捡别人的。环保活动自愿参与。

2023年5月,媒体报道了钱塘区一所小学不到两个月攒出36419个空牛奶盒的故事。这所学校的一位家长介绍,去年4月开始,班主任发了上述牛奶空纸盒回收的方案,除了教孩子如何清洗、打包外,还提到,主动收集上交的孩子可以参与评奖,获得积分,攒多了,还有机会去再生资源工厂参观。

她想让孩子获得这次实地参观的机会。但靠孩子一个人喝牛奶,集盒子“太麻烦了”。她求助了开小吃店的朋友,一天就能得到两三百个空牛奶盒。带回家冲洗干净,晒干后,她一次性交了四五百个,孩子也如愿去工厂参观了。

她说,牛奶盒清洗整理过程中,孩子其实并没有动手参与,只是帮着数数。参观完工厂后,学校的活动还在继续,但她没再参与了,只把剩下的牛奶盒挂到了网上出售。

同样生活在浙江杭州的一位家长告诉记者,她孩子所在的学校也没有强制要求,但不交“孩子不乐意”。班里每个月会评一次先进,交得多的可以评先进,获得老师的认同,没有交的,就没有机会评选了。

在这种氛围下,作为家长,很难不交,也不愿意让孩子成为交得少的人。好在,他们家本就有喝牛奶的习惯,也没有太大负担。即便如此,她也要从同事、亲戚、朋友那里搜集,每个月才能交到100-200个。

对于交空牛奶盒的价值,这位家长还是持肯定态度。她说,孩子在家喝完牛奶后,会自己剪开,洗净,叠好上交,环保意识和动手能力有提升。但空牛奶盒究竟怎样被再利用,她并不知道,“交上去后也没后续了。老师没说,我也没问过,我们不管这些”。

“学校的初衷是好的,但是慢慢在执行过程当中就变味儿了。”何冰说,有的老师向上面交作业的时候,为了好看一些,开始和很多奖励挂钩,上交空牛奶盒的多少伴随着越来越多的附加回报,甚至“学期末评三好学生更有优势”,为此,她身边有家长一次会交三五百个。

何冰说,她的客户中,还有少数是家委会商量过后,为了省事,统一采买的,一次能买五千、甚至上万个,学校要求交作业的时候,班级统一上交。任务完成了,但环保活动的意义完全被消解了。

网上正在售卖的空笔芯、空牛奶盒

形式上的约束

上交空牛奶盒的活动大多发生在小学阶段,对空笔芯的要求面向的则是初高中生,不止是杜彦彬生活的山西,在广东、河北、湖南等地的个别学校都有这样的方式。

温倩正在广东一所私立中学读高二。她所在的学校,收空笔芯有正式的名称,叫“笔芯行动”,匹配着另一项所谓“笔不离手”的计划,构成了对学生日常学习的管理手段之一。

温倩告诉记者,他们学校“笔芯行动”要求,每个学生每星期最少交一支空笔芯,不交会扣量化分。按照学校规定,学生个人的量化在100分的基础上增减,量化高可以评三好学生,量化低于80分,会被留校察看,直至开除。“笔不离手”计划主要集中在高一阶段,老师会不定期在监控室抽查,是不是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笔,如果抽查时,有人手里没有笔,就要扣班级的量化分。

温倩说,每个班都有专门的笔芯箱,还有专门的学生负责记录。箱子两侧是透明的,一直处于上锁状态,每星期六开启一次,结算笔芯数量,上交给学校。

这些空笔芯真正发挥用处,要到每年招生宣讲的时候。它们会被重新拿出来放回到各个班的盒子里,作为学校的优良传统和学生努力的证明,展示给家长看。温倩的爸妈觉得这个行动很好——“笔芯用得越多,说明作业多;作业越多,你的成绩就会越好”。

入学后,温倩四处搜集了四十多支的空笔芯备用,再加上自己日常的消耗,一直都有库存。两年过去,她还存着20多支。每周上交2-3支空笔芯,温倩可以得到1-2分的量化积分。她没有买过空笔芯,还总给同学们借,有的人借了太多,还不了,就买空笔芯还她。她才知道,原来网上有卖现成的,8块钱可以买到100支。

李晓娜就读于河北一所“超级中学”。高三时,班主任开始收空笔芯,一周交四五根。李晓娜是笔芯”困难户“,她喜欢用铅笔写数学和理科的试题,或者用那种粗管的笔芯,很耐写,一周可能就用一根半。在这套模式下,她那一点个人喜好显得不合时宜。她没有可支配的现金,没法买笔芯,笔芯不够的时候,就捡别人用过的,凑数上交。还好,实行了一到两个月之后,这个活动取消了。

直到今天,李晓娜依然理解老师想“帮助学生提高学习效率”的初衷,“我上高三了,主要目的就是学习,老师(收笔芯)是为了我好,让我多写点字。老师说什么我就会干什么,但是你不管我,不盯着我,我就放飞了”。

很难泾渭分明地去评判收集空笔芯行动的好坏,这个行动背后,是运转了多年的“苦行僧式”的学习模式,很多人是这个模式的受益者,李晓娜说,她也是其中之一。2019年高中毕业后,她顺利考上了本科。

杜彦彬就读的中学和李晓娜的学校管理模式相似。杜彦彬回忆,那时候,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背英语单词,甚至,吃饭的时候,老师都会坐在学生旁边叫喊,“吃快点,你吃快一分钟,回去就可以多背一分钟单词,就能多提高一分”。

杜彦彬说,初三时,在妈妈的压力下,他转来这所私立学校。杜彦彬回忆,最开始听到要收空笔芯的时候,大家都觉得荒谬,但时间一长,“也就麻木了”,完全适应了这套模式,并想尽办法完成,乱写乱画,甚至上网买......他也理解了班主任面临的压力,这些笔芯被交到教务处后,各个班级之间也会有比较。老师和他们一样,被这套标准约束着。

在那种环境下,他还养成了很多习惯。早上五点五十就起床,除了午休的一个多小时之外,直到晚上十一二点才会睡觉,一直在上课、写作业,吃饭都是跑着的。但是,“这些所谓的好习惯,上了高中以后马上就废弃了。”

杜彦彬说,他高一成绩还不错,高二开始,初中时的压抑和对高中学校的不满逐渐外显,再加上家庭关系紧张,就彻底不想学习了,此后,又被妈妈送去了当地的小班教育辅导班。今年,他大学毕业了,回忆起在那所初中的日子,却“想不到任何值得留恋的”。

温倩即将升入高三。当被问及对老师收空笔芯的态度时,她表现得平静,“其实没什么的”。她非常清楚学校和自己的处境,虽然身处广东,但她生活的地方经济落后,教育资源有限。或许,形式上的约束是他们为数不多能做到的,即便做不到,最终也会以其他种方式应付过去,“做做样子而已”。


现在的学校如果对孩子有什么要求,家长还真没脾气

@Fenng:二手电商平台有人卖用过的牛奶盒,已经剪开,100 个大约 30 块上下。你可能奇怪为什么有人卖这个,是收藏吗?这都是同款的,有啥收藏意义。答案当然是有人给小孩子买,因为小孩子学校要。有需求才会催生市场。

现在的学校如果对孩子有什么要求,家长还真没脾气。

我不由得想起我上学时候的事儿来了。不知道大家都被学校要求上交过什么奇怪的事物。我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学校要求每个学生上交两根「大眼贼儿」的尾巴。

什么是「大眼贼儿」?黄鼠,属啮齿目,松鼠科。别名达乌尔黄鼠。如图,乍看上去有点萌,但不是土拨鼠,比土拨鼠苗条一些。东北、内蒙叫这个东西「大眼贼儿」,带个儿化音。

学校为什么要让学生交这个玩意儿?据说是这个尾巴能做毛笔(尾巴毛茸茸的,传说中的「狼毫」吗?)。但肯定不是为了消除鼠患。虽然达乌尔黄鼠确实是农业的一害,吃粮食,会造成一些堤坝垮塌风险,但那个时候还没有这么普遍的认识。更没意识到这个东西,其实也会传染鼠疫。

弄这个东西,还得是两根,这肯定超出了绝大多数小学生的能力,实在是没有办法弄到。有的学生就回家跟家长闹,然后家里没辙,就带着水桶,到河套附近,找到「大眼贼儿」的洞,很好找,水淹七军,捉到了,拿到学校来,老师(其实也很为难)看到有典型赶紧表扬一下,还拿出来让大家看,就按照这样的尾巴去弄。得,其他同学更有压力了。

我的那两根最后是怎么弄来的呢?我记得是和同学要到的。有的同学家里去弄,会有多出来的,就给了我,靠的是人缘好。应该不是我自己搞定的,虽然我小时候的本事还不小,尤其是动手能力,做捕鼠夹(图二),做捕鼠套(这是特别有意思的事儿,有机会另讲),都很拿手。哪像现在,家里人都觉得我手特别笨,什么都做不了。

也有搞笑的,叔叔家姐姐跟我同一个班,她最后扭扭捏捏交上来两根,老师打开一看,差点气死,是两根老鼠尾巴,我看了哈哈大笑。 有毛和没毛,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那时候民风纯朴,即使有购买需求也没催生市场出来,再说也都没钱啊。

不知道我上交的两根鼠尾,做成毛笔后,都到过哪位书法家的案头,他的墨宝都挂了什么地方。

如果有机会遇到这位书法家,我想跟他说,能不能求您帮我写几个字儿:

今天你提肛了吗?

一个小学班干部的贪腐手腕

1

七个人的班级,就像一个王国。13岁的副班长小赐(化名),拥有检查作业、监督背书这样的权力。然而,就是通过这点权力,他向包括正班长在内的6个孩子要钱。钱没给够,就逼迫喝尿吃粪。小赐上学放学,有专门的孩子骑车接送,他要来的钱,有专门的孩子替他保管……实际上,他个头矮小,打不过其他的孩子。

但这个13岁的孩子,却把这点权力运用到了极致。

别的孩子们怕他什么呢?

2

先说其中一个名叫小岩(化名)的孩子。

小岩的母亲钱惠发现小岩经常偷家里的钱,且屡教不改。

有一次,钱惠(化名)气极了,找出一把刀,放在桌子上。又找来长长的绳子,从屋梁上穿过去,两头垂到地上。

‌‌“你包里六块三毛钱又是哪里来的?……你不是讲过你再拿钱就自己断一只手吗?刀在这里。或者,你干脆上吊算自杀吧,就当我们没有养你。‌‌”

僵持了十多分钟。父亲何俊(化名)发话了:‌‌“小岩,我们不打你,只要你勇敢讲出来,只要你不继续犯错,你还是我们的好儿子。‌‌”

突然,小岩浑身颤抖,哽咽着却哭不出声来,哽咽了好久,终于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说:

‌‌“这钱是给副班长小赐保管的,我如果说了,他就不要我活了。‌‌”孩子泣不成声。

‌‌“你上周偷赵老师的钱到哪里去了?‌‌”‌‌“我星期一要背书,如果不准备两百块钱,我书就背不过,我就要喝尿、吃屎,还要挨打……‌‌”

震惊之余,何俊将信将疑:‌‌“你说你吃屎了,喝尿了,可有人看见?‌‌”‌‌“全班六个人(除了小赐)都喝了。‌‌”

问了大半晚,已经到了当晚10点过。钱惠一边听,一边伤心,他们决定次日去其他同学家问问。

3

小岩所在的安徽怀远县火星小学位于城郊,此前属于火星村,多年前因为发展工业区拆迁,火星小学搬到了现在的地方,保留了一个教学点。这些年,很多学生陆续转学,这里的学生越来越少。小岩所在的班级,从最开始的20多人,读到六年级时,已经只有7个人。

次日早上七点,何俊和钱惠叫起儿子,去了班长小东家。

听了钱惠的诉说,小东的爸爸铁青着脸,朝向小东:‌‌“你可喝过屎尿?‌‌”小东嗫嚅着说没有没有。父亲扬起手要打他,被何俊阻拦。两个女人把小东叫到一边,给他打气做工作,小东承认了。

钱惠又带着两个小孩去了小江家、小运家、小邢家。走一处,就把孩子带在一起去下一家。

最后一家是小然家。钱惠对小然的爸爸贾波(化名)说:‌‌“你可知道,我们的孩子在学校,吃屎喝尿了。‌‌”

贾波头脑一片空白,呆了呆,问儿子可有此事。小然嗯嗯着不敢讲。

小岩见状,哭着朝小然喊:‌‌“你讲吧,我们都承认了。‌‌”

小然于是和盘托出。

4

家长们找到学校,把情况汇报到了怀远县教育局。

怀远县教育局纪工委找到涉事的六名学生进行调查。

按照学生们的讲述,小赐制定的规则是这样的:

每次背书时,孩子们必须拿钱。他会根据每个孩子向家里拿钱得手的难易程度,以及各家的经济状况,制定拿钱的数量。如果家里经济条件不错,钱好拿,那就会要求多拿,反之就少拿。

如果不拿钱,作业检查肯定过不了。这一点,小然的父亲贾波曾经有过疑问。因为老师布置了作业,儿子回家后,他们就督促儿子写字,写了整整两个本子,他也检查了。可次日,就接到了老师的电话:‌‌“你家小然作业又没有写!200个字,就有180个字写错!‌‌”

贾波不服,说自己亲自督促儿子做了作业。‌‌“不信你来学校看!‌‌”老师撂下这句话,挂了电话。贾波满有自信地跑到学校,让儿子把作业本拿出来,但儿子拿不出来。‌‌“我看着你写好的,你是不是搞丢了,你再找找书包。‌‌”小然茫然地把书包翻来翻去,没有。贾波被狠狠批评了一顿,觉得一头雾水。

直到事发后,小然才敢告诉爸爸:因为自己没拿到足够的钱给小赐,小赐在检查他作业的时候,直接撕了扔了。

当然,如果拿不到足够的钱,背书也过不了。

所有的孩子都有类似遭遇:拿了钱,过不了关也能过;不拿钱,过得了也不能过。逼人吃屎喝尿、打人、‌‌“专车‌‌”接送、指定‌‌“会计‌‌”、专人买早餐……这个7个人的班级,就像是小赐的王国。

5

小赐把情况汇报给老师,老师就会体罚没有完成任务的孩子。‌‌“蹲着马步,让同学用扫帚打背、打屁股,狠狠地打。‌‌”

怀远县教育局纪工委的调查人员有些不解:喝尿的事为什么不告诉老师家长?

小东回答:‌‌“没有告诉,怕小赐打。‌‌”小东的说法,代表了所有的孩子。

实际上,除了小邢外,其余孩子都比小赐高大,有的甚至要高出一个头!论打架,小赐当然不是对手。

然而小赐有办法。孩子们在回答家长的疑问时说,要惩罚人时,他会让大多数孩子通过作业检查,让通过作业检查的孩子,打他要惩罚的孩子,于是孩子们人人自危,言听计从。

根据孩子们的讲述,记者了解了小赐成为‌‌“孩子王‌‌”的过程。

在二年级的时候,小东和小赐成绩优秀,被老师指定为班长和副班长。

因为小赐表现强硬,拥有了检查作业和监督背书的权力。开始的时候,孩子们为了能通过背书和检查作业,比较亲近小赐,会将自己的零食分享给小赐。慢慢地,如果没有零食,小赐就会索要,没有得到满足,就不好过关。

小赐把情况汇报给老师,老师就会体罚没有完成任务的孩子。‌‌“蹲着马步,让同学用扫帚打背、打屁股,狠狠地打。‌‌”

学生们怕被老师打,千方百计要通过作业检查。三年级的时候,小赐开始上网,不再满足同学们给零食,开始索要钱,并让同学给他买早饭。

先是几块、十块、十几块,同学们把自己的零花钱,都给了小赐。

到了四年级,小赐迷上游戏,要买装备,常常去网吧。小江有自行车,他就指定小江送他上网吧,并规定时间,到了时间要去网吧接他回学校。同学们的沉默,让小赐胆子更大了,他规定每周必须例行给钱,如果要检查作业了,就额外收更多的钱。

有些孩子也想过反抗,但他们担心,如果搞不倒小赐,那以后的日子更加暗无天日。小赐被投诉过三次向同学要钱,班主任顾利珍(化名)都知道了,但小赐的副班长地位,却牢不可撼。

一步一步地,最终发展到喝尿吃屎他们也逆来顺受。而小赐,通过这种人格矮化行为,彻底征服了所有的同学—成为了这个群体的‌‌“王‌‌”。

有一次,小邢的家长发现孩子偷钱,后来找到学校,在小赐的课桌里找到了钱。此后,同学每次拿来钱,小赐就不再收下,而是先点数,点了指定一个学生保管,等放学的时候,或者他用的时候,再拿来。所有的孩子和家长均称,小赐的头脑不一般。他们举例说,小赐曾经卖游戏装备就卖了一万多。

小岩说:‌‌“最开始怕他,后来就彻底臣服于他了,他做什么都觉得理所当然。‌‌”

6

事情暴露后,家长们找到了以前班上唯一的女孩子小静,小静也表示自己喝过尿。后来她一直念叨老师教得不好,加上搬家的原因,就转学了。

根据家长们的统计,小静交给小赐的钱最多,因为她常常帮妈妈在超市卖东西,得手的机会最多,前后给了一万多元。其次是小岩,因为家里钱比较宽松。其余的孩子,有的给了两千到四千不等。

7

四川大学社会学博士肖尧中在分析此案时表示,这个事件实际上是社会权力效应在这个小群体的投射。确实,这个孩子比较聪明,他善于运用权力对群体进行制衡,他本身不具有暴力,但他为了收拾人,巧妙地通过某个正确的借口(背书),让多数学生去打他要收拾的人。而且他善于从经验中吸取教训,比如找学生帮忙保管索要来的钱财。最终,他通过让同学喝尿吃屎这种矮化人格打击自尊的方式,彻底解除了同学们本能防御,让他们臣服于自己。

任何一个群体,都会产生权力。而权力的监督,必然来自赋予权力者。赋予权力者监督的失职,是导致权力为所欲为的原因。所以,就这起事件来看,老师的监督失职,是所有悲剧的根源。

 

 

曹茉是苏州一所小学的五年级语文老师兼班主任。某天,她在教室里听到‌‌‌‌“你个老6,你个老6‌‌‌‌”,还没反应过来,另一个声音立即反击,‌‌‌‌“你才是个老6呢!‌‌‌‌”她愣了一下,为了弄明白孩子口中的‌‌‌‌“流行语‌‌‌‌”,赶紧上网查了查:原来所谓的‌‌‌‌“老6‌‌‌‌”最初出现在游戏里面,指的是游戏中的自由人,即水平高超,如隐形人一般给人一种出其不意的感觉,后来在现实中变成了‌‌‌‌“喜欢玩阴险手段的人‌‌‌‌”。

‌‌‌‌“班上大概有5到6个孩子,会在作文里用到一些热梗,像‌‌‌‌‘老6’‌‌‌‌‘yyds’等。‌‌‌‌”在深圳某小学担任五年级语文老师的岳亭对南风窗表示。他在课堂上提到李白时,学生们纷纷说,李白是‌‌‌‌“刺客‌‌‌‌”,速度快、攻击强。尽管‌‌‌‌“10后‌‌‌‌”们也会从课本上背诵诗人李白的生平,但在课堂交流场合,他们更愿意用游戏《王者荣耀》中的刺客‌‌‌‌“李白‌‌‌‌”获取表达上的快感。

董宇辉在直播时讲解‌‌‌‌“诗仙‌‌‌‌”李白的人生经历,弹幕却刷起了‌‌‌‌“李白是刺客‌‌‌‌”等游戏话题

‌‌‌‌“不再天真‌‌‌‌”的孩子

在杨桃看来,烂梗让小学生之间的交流不再像以往一样纯粹。她觉得玩梗的同龄人有种‌‌‌‌“幼稚的成熟‌‌‌‌”‌‌‌‌“明明是学生,却说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话‌‌‌‌”。

为何当代小学生呈现出一种令人瞩目的‌‌‌‌“早熟‌‌‌‌”?当我们试图寻找罪魁祸首时,过分发达的互联网,常常作为答案浮出水面。

‌‌‌‌“我们的孩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消息灵通,他们知道长辈知道的一切。当儿童有机会接触到从前密藏的成人信息的果实时,他们已经被逐出儿童这个乐园了。‌‌‌‌”

1982年,针对电视文化对儿童童年的‌‌‌‌“侵蚀‌‌‌‌”,尼尔·波兹曼在著作《童年的消逝》中做出了如上断言。如果将电视的语境置换为由短视频和智能手机主宰的时代,这一论断的正确性显得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何当儿童与成人说着同样的话语、做出同样的行为时,我们会感到怪异,认为孩子不再成其为孩子?换言之,我们对于儿童的定位,似乎不仅基于他们有限的生理年龄,更基于他们心智上的‌‌‌‌“无知‌‌‌‌”与‌‌‌‌“纯粹‌‌‌‌”。

对此,波兹曼进行了更加直白的揭示:童年是被发明的、社会文化的产物。

追溯历史,在中世纪时,成人与儿童没有泾渭之分。中世纪的孩子生活在与成人相同的社会范围内,只要一个孩子长到7岁,习得了所有的口头语言,具备与人交往的能力,那么他就能够参与所有成人的活动。孩子们几乎是脱离了需要人照料的婴儿期,就立即投身于职业化的学徒等角色中,社会上也没有学校这样专门安置未成年人的机构。

当我们将小学生间的热梗视作一种‌‌‌‌“社交货币‌‌‌‌”时,便很容易理解他们的玩梗行为。正如成年人流行city walk、追捧洞洞鞋,小学生也有一套独属于自己的社交‌‌‌‌“硬通货‌‌‌‌”,并以此构成群体内部的认同。

岳亭观察到,当班里的学生大跳‌‌‌‌“电摇‌‌‌‌”、出口成‌‌‌‌“梗‌‌‌‌”时,他们所在乎的是赢得他人的目光,哪怕目光里并非全然是赞赏。‌‌‌‌“这是一种自我满足感,或者说虚荣心的实现。‌‌‌‌”

‌‌‌‌“我儿子其实并不知道‌‌‌‌‘鸡你太美’的来源。我和他讲了之后,他才知道原来只是唱歌像这四个字,但他还是想模仿,觉得能逗笑同学。所以,(这个梗)有些像是孩子们的社交工具。‌‌‌‌”杜岚说。

谁在‌‌‌‌“定制‌‌‌‌”儿童

在朱文洁上传到B站的公开课视频开头,当小学生听到‌‌‌‌“背带裤‌‌‌‌”就发笑时,她问学生,‌‌‌‌“哪里好笑?‌‌‌‌”此时,弹幕上飘过一片成年观众的评论:‌‌‌‌“对不起可是真的很好笑‌‌‌‌”‌‌‌‌“换我我也忍不住‌‌‌‌”。

同一片海域里‌‌‌‌“冲浪‌‌‌‌”、同一个‌‌‌‌“好笑的梗‌‌‌‌”,为何成人能够免于批判地自由表达,孩子却不行?

或者说,当我们认为‌‌‌‌“网梗侵蚀了儿童的纯真‌‌‌‌”时,我们为何假定儿童本应‌‌‌‌“纯真‌‌‌‌”?

循着波兹曼关于童年的定义,我们可以发现,当成人向儿童保持秘密并逐步揭晓时,二者实际上构成了一种信息等级秩序。在这一秩序下,成人代表着权威与控制,儿童则居于更加被动的位置:他们暂时还没有权利,公开表达成人所接触到的那个粗俗、污秽、残酷的世界。

而这一体系的底层逻辑是,儿童尚不具备足够的自制力。

儿童在生理和社会心理层面尚未成熟、有待发展,是现代童年观的基本前提。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学说是让·皮亚杰提出的线性发展理论。在他看来,童年需要经过一步一步的发展,臻至成熟。当儿童通往完满的成人状态,也就完成了思想从简单到复杂、行为从非理性到理性的进化。

 

 

只有经过这样甜蜜、惆怅而迷茫的时光,他们才会真的长大。

​​自修课快结束了,坐在教室后排的女生突然走上来,交给我一张纸条,低着头说:‌‌“老师,我收到了一封情书。‌‌”

台下传来嗤嗤的笑声,是从女生周围座位里传来的,看来,情书有不少目击者啊。

那个情书的作者是什么表情,我没来得及去看,尽管我挺想看看的。但被一封情书就吓得乱了阵脚的老师,岂不是太不酷了?

学生们支起耳朵想听我的反应,我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把纸条揣进了兜里:‌‌“好,等我空了来处理。‌‌”

平静地走进办公室,马上掏出纸条打开看了起来。小小的纸条上,就一句话:‌‌“你不知道,一听到你的声音,我就很幸福了。‌‌”

这龙飞凤舞狂放不羁的字迹,一看就知道出自男生小黄的笔下。我默默地笑了一下,这小子,写起作文来抓耳挠腮,写的情书倒还挺有文采呢。

真的,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情话,却别有一番少年的单纯,很动人呢。

春天来了,愣头小子仿佛突然长大了,在调皮捣蛋的时候,突然抬眼看到了这美丽的春光。

学生们肯定在教室里窃窃私语,或是起哄,想看看我会怎么处理。

批评吗?

不,为什么要批评他呢?就像三月早春里的云烟,像第一朵绽放的花,爱是多么美好而珍贵的东西。

那,能表扬他吗?

也不行,他还是个五年级的孩子。虽然当下的社会教育热潮里也对此有过种种讨论,我也看到过在国外读书的亲戚小孩才念初中就涂了厚厚的睫毛膏,但——就算我保守吧,我还是不能接受并支持小学生谈情说爱。

既肯定,又不肯定,到底该怎么处理呢?

看着这封小情书的时候,我想起了一本书,王小波和李银河的情书集,《爱你就像爱生命》,十几年前,我曾反复看过很多遍,被深深感动过的一本书。

我找出这本书,挑了些节选文字,做成一个PPT,带到了教室。

教室里非常安静,学生们用明亮的眼睛望着我,站在讲台上望着他们,仿佛面对着春天的田野,能听到他们抽节长大的声音。

我在大屏幕上出示了这次班级午间谈话的题目:如何写出一封很美很美的情书?

学生们在台下骚动起来,很多人嘻嘻地笑了。

我微笑着,对他们说:‌‌“很多年前,我很喜欢一个作家,他的名字叫王小波。今年是他去世二十周年的日子,我很怀念他。今天和大家分享他和他妻子李银河写的情书集《爱你就像爱生命》。我会请几位同学来朗读这本书的节选部分,请大家安静地认真地听。‌‌”

学生们怎么能静得下来呢,他们听到‌‌“情书‌‌”两个字,就笑成了一团。

在笑声中,有个勇敢的男生举手了:‌‌“老师,我来读。‌‌”

‌‌“我把我整个的灵魂都给你,连同它的怪癖,耍小脾气,忽明忽暗,一千八百种坏毛病。它真讨厌,只有一点好,爱你。‌‌”在孩子们的笑声里,男生读完了这段话。这笑声是快活的,善意的,男孩红着脸坐下来,带着高兴和满足。

这个勇敢的男生鼓动了整个班级的氛围,孩子们纷纷举手要求朗读王小波的情书。就这样,在这个阳光明朗的午后,我们一起分享了这本情书集里的很多片段。

我对他们说:‌‌“看,爱情多好。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需要爱情,渴望爱情一个人能被别人爱,是幸福的。一个人懂得去爱别人,是人生中重要的一课。王小波和李银河的爱情感动了无数人,他们是彼此灵魂的伴侣,是知音。老师祝福你们将来都能拥有这样的幸福,也希望,如果你们当中有人已经有了这样的朦胧的感受,能把这份对同学的欣赏和喜欢放在心中,就像呵护着自己心里一朵小小的花,不要着急把它拿出来给别人看,让它好好长大,长成一朵又大又美的花。等你们长大了,足够成熟的时候,如果这朵花依然在你心中,你再把它拿出来送给你喜欢的人。‌‌”

学生们静静地听着,很专注地听着。

在这堂课即将结束的时候,我请小黄来读了一段王小波信里的话,作为结束语:‌‌“你劝我的话我记住了。我将来一定把我的本心拿给你看。为什么是将来呢?啊,将来的我比现在好,这一点我已经有了把握。你不要逼我把我的坏处告诉你。请你原谅这一点男子汉的虚荣心吧,我会在暗地里把坏处去掉。我要自我完善起来,为了你我要成为完人。‌‌”

小黄站起来,涨红了脸,有些结巴,但很严肃很认真地读完了这段话。

课后,我没有再找小黄谈话,而是把这封情书还给了女生。‌‌“留着吧,‌‌”我对女生说,‌‌“好好保存。每个女孩都应该在成长过程中体验一下这种甜蜜的忧愁。‌‌”

只有经过这样甜蜜、惆怅而迷茫的时光,他们才会真的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