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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某租房平台房源价格截图

现居的出租屋面积大概50平米,没有电梯,整体租金每月近9000元。她住在约10平米的次卧,承担租金3000余元。除去生活开销,一年算下来,光房租和2.2万元的学费,最少就得花费近6万元。对于一个‌‌“脱产‌‌”的全日制研究生来说,这无疑是笔巨款。

开销不止这些。出于卫生考虑,舒新扔掉了自己房间里的大多数物品,额外置办了床架、床垫、桌椅、窗帘等新家具。

她还得考虑‌‌“通勤‌‌”。从住所出发去学校,坐地铁不方便,走路又得大约30分钟,打车又过于奢侈。为了节省通勤时间,她购入了一辆电瓶车,将上学时间压缩到15分钟以内。

一边求学,一边打工

学校不分配宿舍,意味着读研成本陡升,尤其是在超大型城市。

按照家庭经济状况,读研的开销并不需要舒新过分地节衣缩食。但她无法以学业为由洒脱‌‌“罢工‌‌”。入学后,她报名了学校的学生助理,每个月稳定有1000元收入。她也曾找过兼职,包括考研辅导、英语口语培训之类。但她能投入兼职的时间并不多。

第一个学期,她一周7天都有课。考虑到自己是从英语语言文学专业跨到法学,她又不得不投入更多课外时间在学业上。

这个学期课少了,课业量却有所增加。她计算过,除去上课,一周投入学习的时间在20小时以上。兼职的时间自然被削减了。

舒新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兼职了。现在,她靠着过年收到的压岁钱、兼职的存款及每个月的学生助理收入补贴生活,但房租还是得依靠母亲帮助。

另一边,北京师范大学的张樟则将大部分课余时间用以变现。择校前,她就知道自己没法住学校宿舍,这没有动摇她读研的想法。2022年,她顺利入读北师大的教育专业。

她租住在类似酒店标间的单间里。一个月租金4000元,她和室友各承担2000元。实际上,读研成本并不足以成为家庭的负担,但每个月的租金仍让她‌‌“肉疼‌‌”。

租房的压力由此化为赚钱的动力,张樟开始兼职家教、考研辅导。学校的课并不总是连续,偶尔不同的两门课会间隔两三小时。在那不长不短的时间里,回一趟家划不来,她就会给自己安排线上辅导,增加收入。

她习惯了让自己忙碌。即使是后来课少了,她也会用辅导班填补自己的课余时间。若遇到完全没课的一天,她会给自己安排6小时的课程。

时间久了,找她辅导的学生越来越多。到现在,她已基本实现自给自足。据她所知,身边也有不少全日制专硕在学业之余找了份工。

但不可否认,部分人会被现实逼退。张樟曾遇到过这样的学生。他们前来咨询报考内容,起初一切顺利,但在听说北师大不提供宿舍后,坦言负担不起,只能另外择校。

王雪娜也差点因住宿费而被拦在复旦大学的门外。

2019年起,复旦大学就不再向专硕研究生提供宿舍。中文专业的王雪娜,是复旦大学不提供宿舍的第一批专硕研究生。

在当年的复试现场,她收到一纸‌‌“告知书‌‌”,得知学校不为专硕提供宿舍。‌‌“在复试的时候给看这个,也不可能当场反对走人。‌‌”她只能沉默着签了名。

网传复旦大学不安排专业学位硕士生在校内住宿的公告/图源:@考研小博主

那时,王雪娜还拿到了南京大学的offer。因为住宿费问题,母亲一度劝说她放弃复旦。她考虑了好几天,所学专业在复旦的排名和名气更胜一筹,她割舍不掉。

后来,她索性跟母亲说已经拒绝了南大,‌‌“告诉她没有选择了‌‌”。就这样,王雪娜‌‌“强行‌‌”入读了理想学校。

她调侃自己惨遭‌‌“读研返贫‌‌”。为缓解经济压力,她当学校助管,实习写稿,争取奖学金。她说,读研那几年一直陷入‌‌“金钱短缺的心态‌‌”。

宿舍紧缺,为何拿专硕开刀?她曾对此感到疑惑,‌‌“本来专硕学费就贵。‌‌”她猜测是专硕的定位本身更贴近‌‌“社会‌‌”,‌‌“不是主要做研究的,很多(专业)上学时间也比学硕短‌‌”。

‌‌“赶鸭子上架‌‌”

实际上,有时候住不进学校宿舍的还有学硕。

去年,陈娅成功考上中国医科大学,成为医学专业的学硕生。她曾听说部分学校不为专硕提供宿舍,未曾想过这项规定也会落到自己身上。

在陈娅眼里,宿舍没得很突然。开学前两个月,班级群发布了一则‌‌“宿舍申请‌‌”通知,让有需要住宿的新生扫码填问卷,并表示学校将按需分配宿舍。

她没有犹豫,点开问卷填写。但这哪是什么‌‌“申请‌‌”,分明更像是‌‌“抢‌‌”,‌‌“几乎30秒,就显示问卷提交人数已满‌‌”。她才意识到,学校床位紧缺,要想住宿就得拼手速。

陈娅自称没抢到宿舍的‌‌“倒霉蛋子‌‌”。她还听说,有的硕士新生从头到尾没有收到过宿舍申请通知。这部分人的命运,从一开始就决定好了。

宿舍床位紧缺,很难与这些年高校的扩招断开联系。近几年,大学扩建势头猛烈,但始终赶不上扩招速度。

为解决研究生住宿问题,一些学校将更多人塞进一间宿舍里,四人间改六人间,六人间改八人间……‌‌“书桌连一片,隐私就一点‌‌”。部分学生因此主动退宿。

更多学生被迫‌‌“流浪‌‌”。有的学校采用‌‌“申请制‌‌”‌‌“抽签‌‌”等方式分配床位,无缘者自行解决住宿问题。还有的学校联合社会力量向学生提供更廉价的公寓。例如复旦大学,为学生提供了距离学校6公里外的公寓可供自愿选择。

王雪娜也曾在那所校外公寓住过一个学期。那时还不需要‌‌“靠天住宿‌‌”,申请即可入住,但‌‌“收费很贵‌‌”。

她住的是三人间,彼时一个月每人1600元基础床位费,此外还需支付电费、热水、洗衣机等费用,并不比租房划算。因此,她后来选择和室友在校外租房,四个人住两室一厅,人均租金1250元。

如今,校外公寓的住宿费一年也只需1600元。若没抽中或放弃资格,学校也会提供每月800元的交通补贴。但摆在他们面前的还有通勤问题。

刚上岸那会儿,陈娅最担心的就是上课的问题。按照专业科室要求,她在研一阶段就有临床任务,刚上课三四个月,就得去医院实践。学校距离市区的医院20多公里,来回得花上2个小时。

后来,学校提供线上课程,她便在医院附近租了个单间。一整个学期,她都在家上网课。课程结束后,她‌‌“折腾了两三趟回学校考试‌‌”,来回一次的打车费接近150元。

陈娅在意每一笔开销。为了换取更低的房租,她在租房时一签就签了三年,比只签一年的房租每月便宜100元。

她的租房预算是900元-1300元/月,如今优惠后的房租是1400元/月。但住起来也没能让她顺心。‌‌“(房子)面积特别特别小,很老很破,几乎没几个电器是好使的。‌‌”有时独自待在出租屋里,她会莫名发慌。

最难熬的是冬天的夜晚。躺在床上,寒风不断从关闭的窗户缝隙灌进屋内,冰凉刺骨。她只能用厚被褥蒙住脑袋睡,不透一丝光。而这样的日子,可能还要持续两年。

她不打算再搬家。据她了解,附近的房子租金普遍在1700元/月,再难找这样价位的出租屋。但这笔租金始终让‌‌“脱产‌‌”读研的她被愧疚裹挟,‌‌“二十四五岁的年纪,负担不起房租,还需要啃老,说实话心理负担挺重的‌‌”。

医院的临床任务让她精疲力尽,再难抽身做其他兼职。她记得学校曾表示补贴几百元,只是‌‌“现在还没有见到过这个钱‌‌”。不过,和租金相比,这笔钱也只是杯水车薪。

在陈娅看来,像她这样的学生似是被‌‌“赶鸭子上架‌‌”。还没充分做好准备,就被推着一脚踏进社会。

‌‌“走一步看一步‌‌”

外宿的学生,有时会将自己视为学校的外来者。没有归属感是他们共同的感受。

临近毕业,张樟还未完全熟悉学校的构造。曾有一次,她参加了学校研究生会的活动,要到校内某栋楼集合,开着导航,兜兜转转半天才找到,‌‌“就像不是自己的学校‌‌”。

读研后,张樟结交的朋友并不多。为拓展社交圈,她加入研究生会,但也就是列表里多了十来个好友。

大家都不在学校,忙碌着各自的生活,见面的时间并不好约。现在,她和室友租住在一套两居室,她有了一间8平米的小房间。俩人一天碰不上几次面,有时碰上了就聊上几句。

偶尔也会滋生孤独感。但更多时候,她习惯了独处,去做些‌‌“一个人可以完成的事情‌‌”,如去剧院看音乐剧。她同样享受这样的生活。

舒新和她的合租室友是类似的相处模式。她将其概括为‌‌“相敬如宾‌‌”,和平共处,偶尔能共享部分食物。

在北大读研,像是体验了一把‌‌“北漂‌‌”的感觉。在校外租房,饿了点外卖,和上班族一样骑电瓶车去上学,汇成舒新独在异乡的生活。

开学第一个学期,她就病倒了两次。一个人去校医院开了点药后在家躺了好几天。每天都头疼发热,只能叫外卖。房间里外卖垃圾越积越多,受不了了就拜托室友帮忙扔掉。

单凭一张印着自身面孔的校园卡,并没法拉近舒新和学校的距离。

学住分离总归带来不便。没课的时间她一般会减少路上的奔波,只待在出租屋里。尤其是冬天的北京,每次骑上电瓶车,她都得鼓足勇气。但她认为,归属感弱并不完全归咎于校外住宿,而是取决于研究生的身份等各类因素。

王雪娜有相同的看法。甚至回看那段时光,她时而会好心态地认为,当时的‌‌“社会化‌‌”住宿经历为她提前积累了生活经验。读研时,她曾在出租屋内遇过电线老化、燃气灶故障、下水道堵塞等问题。当时的恼怒和无措,均换作现在的得心应手。

越来越多研究生逐渐接受‌‌“学校不提供宿舍‌‌”的现实。本科阶段,舒新获得了短期的交换机会,在英国‌‌“漂‌‌”了一个学期。她知道,在许多地方,学校宿舍本就不是研究生的必需品。

不过,支付大笔租金宅家学习的日子里,舒新偶尔会冒出后悔的想法。她会假设,若当初没选择提升学历,直接投入就业市场,说不定已经找到一份收入可观的工作。

最近,仍在读研一的她了解到,近年法学专业的应届生找工作并不顺利。找到工作的那批人,薪资也跟她之前预想的差异较大。她焦虑未来。花着大笔钱读研,未来能找到什么工作,薪资如何,却都无法保证。

若没有读研,舒新可能会考虑从事英语教培工作。但如果说,现在真有一份高收入英语培训岗放在面前,她想,她还是不会接受。

她渴望找寻工作的意义,而不是永远漂荡在不同的考试题目中。‌‌“但我其实心里是知道的,做律师也没有什么价值感,最后也都是一样的。‌‌”

她安慰自己,至少正朝着更希望的方向前进。‌‌“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说,现在有更近的事情需要焦虑。

(文中受访者为化名)

 

 

我的二本学生

2005年,我博士毕业后,入职南方一所极为普通的二本院校——广东F学院,当了一名教师。

十四年后,翻看保留的学生名单,我惊讶地发现自己教过的学生达四千五百多名。

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会借此接触到一个群体,看见一个群体在时代洪流中的漂浮与命运。

随着十几年和学生大量、琐碎的交往,以及对他们毕业后境况的跟踪,我深刻意识到:

二本院校的学生,从某种程度而言,折射了中国最为多数普通年轻人的状况,他们的命运,勾画出了中国年轻群体最为常见的成长路径。

在大众化教育时代,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有机会接受高等教育,但只有少数人能进入光彩夺目的重点大学,更多的则走进数量极为庞大的普通二本院校。

就我所教的几千学生看,他们大多出身平凡,要么来自不知名的乡村,要么从毫不起眼的城镇走出,身后有一个打工的母亲或一个下岗的父亲,以及一排排尚未成人的兄弟姐妹。

务农、养殖、屠宰、流动于建筑工地,或在大街小巷做点小生意,是他们父母常见的谋生方式。

和当下学霸们“一线城市、高知父母、国际视野”的高配家庭形成了鲜明对照。尽管在高校的金字塔中,他们身处的大学并不起眼,但对于有机会入学的年轻人而言,他们可能是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是寂寥村庄的最亮光芒和希望。

来到繁华的都市后,他们对改变命运的高考充满了感激,并对未来小心翼翼、跃跃欲试。他们进入大学的路径,完全依赖当下高考制度提供的通道。

在应试教育的机制里,他们一律经过了紧张的课堂教学、题海战术、千百次考试的淬炼。

在一系列严密的规定动作中,他们被删削掉一部分个性、血性、活力,以标准答案为突破口,从高考中艰难突围,就这样一步步来到大学校园,来到我的课堂,并在不知不觉中养成温良、沉默的性子,以致面目日渐模糊。

作为教师,通过无数的课堂观察和见证,我深感这个群体经过严苛的刷题和排名竞争、加上就业的焦虑和现实生存压力的逼近,已过早透支了他们生命的能量,削减了青春的锐气,以致呈现出某种漠然的生存状态。

其思考力、创造力,已在残酷的考试进阶中悄然磨损而不自知。他们的去向,更是在严酷的择业竞争中,有着触目可见的天花板。

根据我的观察,在中国大学的层级分布中,不同级别的大学,学生的去向对应着不同的城市。

顶级大学对应的是全球最好的城市,重点大学对应的是一线城市、省会城市,一般大学对应的是中小城市、乡镇甚至乡村。一层层、一级级,像磁铁吸附着各自的隐秘方阵,干脆利落,并无多少意外发生。

在当下的社会格局中,任何群体若要跨越不属于自己的城市和阶层,需经历怎样的内心风暴和艰难险阻,只有当事者知道。

作为二本学生,他们刚踏进校门,就无师自通地找准了自己的定位,没有太多野心,也从未将自己归入精英的行列。

他们安于普通的命运,也接纳普通的工作,内心所持有的念想,无非是来自父母期待的一份过得去的工作。

毕业以后,他们大多留在国内基层的一些普通单位,毫无意外地从事一些平常的工作。作为教师,我对世界的安全边界的认定,来源于对学生群体命运的勘测。

二本学生作为最普通的年轻人,他们是和脚下的大地黏附最紧的生命,是最能倾听到祖国大地呼吸的群体。

他们的信念、理想、精神状态,他们的生存空间、命运前景、社会给他们提供的机遇和条件,以及他们实现人生愿望的可能性,是中国最基本的底色,也是决定一代人命运的关键。

多年来,在对学生毕业境况的追踪中,负载在就业层面的个人命运走向到底和大学教育呈现出怎样的关系,是我追问最多的问题,也是本文竭力探讨的一个核心问题。

但我知道,我既无法通过穷尽对象的学理式写作获得答案,也无法通过严丝合缝的推理来寻找结论。

唯一能够依仗的,不过是十几年从教生涯中对学生群体的持续观察,以及从师生之间的长久联系、观照中所获得的感性认知。

通过打开有限的个体命运,我发现,他们的生命故事竟能验证自己的某种直觉,并通过这种直觉帮我找到一种理解时代的可靠方式。

2006年6月16日,在原来经济贸易系文秘教研室的基础上,学校决定成立财经传媒系。

我当初之所以进入广东F学院,也是因为学校要申报新的专业——汉语言文学。

作为第一个中文博士,通过人事处的招聘信息得知,我实际上是以申报新的专业“急需人才”的名义而入职的。

说是财经传媒系,但因为师资的百分之九十以中文背景为主,依托的专业也是汉语言文学,在没有获批新专业以前,实际上就是中文系。

2006年,新成立的财经传媒系开始招收第一届本科生,我在给全校学生上公共课的同时,终于拥有了一个在本系上专业课的机会,并且在第一届新招的两个班中,被系部书记安排当062111班的班主任。

2006年9月16日,是新生报到的日子。一早,我就按学校的规定,履行一个班主任的职责,去迎接新来的学生。天气还不错,我穿着军绿色套裙,穿梭在人流中,心里涌动着第一天上课般的激动,对即将到来的新生充满了好奇。

开学第一天,学校的人气极为旺盛,繁忙的接新生车辆来来往往,将来自广东省各个地方的孩子,拉到了学校青年广场上方的空地上,各个系部的迎新桌子一字排开,一张张新鲜、略显紧张的脸庞在桌子周边环绕。

我留意到班上不同家庭背景的孩子,那天报到的方式完全不同,印象深刻的有几种:

其一,一个女孩的爸爸找我反映,说是看过学生宿舍的情况后,发现没有空调,感觉条件太差,问我能否到校外给孩子租房住。他的妻子,大波浪的卷发,脸化着浓妆,年轻、光鲜也时尚。

她跟随丈夫,一言不发,揉着红通通的眼睛,怎样也擦不净冒出的泪水,仿佛女儿住进没有空调的集体宿舍,即将面临一场地狱般的痛苦。

女孩看起来极为单纯,面对父母对我的咨询,眼神闪烁而茫然失措。其二,一个男孩,眼神坚定,行李简单,很明显没有父母的陪伴。

我后来注意到,送他来学校的,是一个比他大几岁的哥哥,因为长得太像,外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两兄弟。

哥哥看起来受教育水平也不是很高,遇到不清楚的事项,也不问人,而是观察别人怎么做,然后很快就熟门熟路地处理好了诸如缴费、办卡、进宿舍等琐事,一看就在外面闯荡过,颇有社会生活经验。

其三,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孩,陪伴的队伍最为庞大,不但父母来了,爷爷奶奶也来了。奶奶挂着拐棍,看起来有八十多岁,一脸的幸福,感觉孙子能上大学,是一件特别自豪的事情。

男孩淡定、从容,知道我是班主任,很大方地和我点头微笑。其四,一个看起来朴实、懵懂的女孩,眼神里有着不确定的害怕,但又充满了对大学生活的向往。

和我目光相撞时,明显想躲闪,躲闪不过,终于从嘴边挤出了一些不自然的笑容,略黑的脸蛋,倒是显得极为阳光。

她的父母从装束一看就是农民,爸爸带着女儿办各种手续,妈妈怯生生地躲在树荫下守着化纤袋包裹的行李。

开学后,我特意到宿舍了解情况。第一个女孩,出生于汕头,家里很有钱。她父亲是汕头一家公司的老板,妈妈的生活非常优裕,保养得极为年轻。

女孩很快就适应了集体生活,性格温和,讨人喜欢,与同学相处也融洽愉快,宿舍没有空调,在她眼中根本就不是一件值得担心的事情。

第二个男孩,出生于农村,家里情况不是很好,但男孩性格开朗,长相英俊,不卑不亢,喜欢也擅长与人打交道。

适者生存的准则,在他身上获得了淋漓尽致的体现。生活的历练,让他无师自通地懂得机遇的重要,在班级的首次竞选中,他顺利当上班干部。

有一次我没带饭卡,他看到我,直接将我带到食堂底层,叮嘱打饭的师傅给我来一份最好的菜,根本就没有刷卡收钱。后来才知道,打饭的师傅是他老乡。

这个男孩适应能力强,做事不死板,内心也没有太多的规则约束。

毕业时,因为找工作,没有时间好好写论文,指导老师又急又气,但面对他的态度,又不能发作,最后只得想尽各种办法让他通过。

第三个孩子来自惠州一个教师家庭,父母看起来教养不错,得知我是班主任,立即邀请我去惠州玩。

孩子入学后,各方面都符合好学生的标准,专业功底也不错,对文学的感悟力显然超出班上别的同学很多。

但更多的孩子则悄无声息,恰如第四个家庭中的女孩,在班上默默无闻,唯恐被别人注意,也不愿和老师多沟通,到毕业时,都没有给我留下特别深刻的印象。

第一次开班会,我拿到了全班的名单,共五十二人,三十八名女生,十四名男生,全部来自广东省。

他们出生的时间大多在1987年左右,也就是说,我当班主任带的第一届学生,是80后。让我奇怪的是,班上男女比例如此失衡,我难以想象,一个五十二人的班级,男生竟然不到三成。

而在我念大学的时候,情况恰恰相反,同样是中文专业,四十六名同学中,女生十二名,不到三成。和教研室老师聊起,才发现,男女生比例失衡早已成为常态。

我后来才明白,作为系部第一届学生,062111班的男生数量,和此后其他班级比起来,已经是非常可观了。

2007年6月,我开始休产假,错过了大二第一学期给他们上“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课的机会。

考虑到此后课程的安排,为了早点了解他们,在系部专业教师匮乏的情况下,在大一第二学期,我主动要求给他们上“外国文学史”。

待我2008年2月休完产假,他们已经进入大二第二学期,此后,我再也没有机会给他们上专业课程。

通过给他们上课以及日常的接触,我发现,广东学生相比我熟悉的湖南、湖北的年轻人,更留恋自己的家乡。

在班上,我随机做过调查,很少有学生愿意离开广东,到外地念书或工作。这种执念,和我高中毕业最大的梦想就是离开家乡、离开父母远走高飞,构成了强烈的对比。这种反差,既让我困惑,也让我着迷。

我突然发现,这种身处异地所带来的文化冲撞、映衬,除了让我更好地看清了自己,本身也极为有趣。

我甚至觉得,如果说,来广东的选择和留广州的决定,让我真正确认了自己湖南人的身份,那么,062111班孩子的存在,则让我在这种奇妙的碰撞中,进一步强化了自己内陆人的认同感。

自然,“广东学生”这个固定的群体和概念,也伴随我的班主任身份,一步步扎根于我的内心。

从2006年入学算起,我目睹他们踏进校门并度过波澜不惊的大学时光,然后在学校的后山和他们共度毕业聚餐,随后一直关注他们毕业后的漫长岁月。

仰仗信息时代的方便,通过QQ和微信群的便捷,我随时都能知道他们的动向。

在虚拟的网络中,有一个小小的空间,依然延续了我作为他们班主任的既定角色。在中国的教育语境中,班主任意味着更多的担当,意味着一份信任的托付。

从2006年9月16日算起,我已见证062111班十几年,班主任的身份,早已成为我丈量自身职业生涯的标尺。

我的学生,拿的是文学学位,专业方向是汉语言文学,除了上中文专业的课,也要上传媒方向、甚至经济类、金融类的课程。

石磊大学毕业时,就因为没有通过教学计划中的“高等数学”考试,推迟一年才拿到学位。

因为专业培养涉及的学科门类太多,大部分课程只能蜻蜓点水,没有太多专业含量,学生上课压力极大。

就算如此,为了增加就业的筹码,他们不得不涉猎更多的信息,以致修第二学位,成为学生无可逃避的选择。

放眼望去,大学考证成风,学生无所适从,焦虑迷茫,盲目跟风,被各类考试牵引,根本没有条件获得更多闲暇时间,去好好锤炼自己的专业能力。

二本院校的大学氛围,在极其强烈的就业压力下,越来越像职业院校。

大学毕业以后面临的生存压力,诸如住房、医疗、子女教育,都只能在彻底市场化的社会语境中独自承受,个体和国家的粘连度越来越低。

学生的去向,越来越受制于个体背后掌握的资源,底层家庭的孩子,在自主择业的鸡血和市场经济的赤裸搏击下,不确定性成为唯一的确定。

个体出路和家庭情况密不可分,学生的命运,某种程度上,甚至由原生家庭决定。——事实上,学生分化的开始,已说明了问题。

在追踪062111班学生去向时,我猛然发现,在迎接新生第一次和他们见面时,凭直觉留下的几种初见印象,竟然从整体上印证了他们毕业的基本流向。

我想起那四个孩子,除了第二类依靠极强的社会适应性,凭个人之力在现实中找到了立足之地,其他孩子的命运,仿佛更多受制于一种无形魔力的牵引:

第一个汕头女孩,父母早就给她安排好了出路,念书的唯一目标,就是拿到文凭,获得进入社会的入场券;

第三个惠州男生,也在父母的打点下,一毕业就回家考了公务员,在父母早就买好的房子中结婚生子,无忧无虑;

只有第四个女孩,恰如她在校的沉默一样,毕业以后,在茫茫人海中悄无声息。

我听班上的同学说,她做过文员、销售,卖过保险、做过微商,辗转换了好几份工作,也换了好几个城市,没有成家。

生活也无安稳可言,在各类被叙述为个体命运的话语中,独自承受生活的考验。

不可忽视的是,我在随后多年范围更大的持续追踪中,发现这样的孩子占比越来越高,他们汇成日渐庞大的队伍,在我心中形成了一个隐匿而突兀的人群。

他们的第一份工作,以及手头拥有的那份根基不稳的合约,最大的意义,除了成为学校统计就业率的数据支撑,根本无法成为他们人生锚定牢固的桩基。

漂泊不定,是一个群体的真实生存。

高考出分后,报志愿、选专业的焦虑几乎铺天盖地,尤其前段时间,考研名师张雪峰的‌‌“新闻无用‌‌”风波,也让很多专业都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但比起这种争议性专业,今年高考填志愿前,却有一些专业已经失去了被争议的资格

也就是这几年,正在被取消的一大批大学专业,很多毕业生直接成了本专业的最后一届,去路迷茫。

当然,也有很多新的专业开始出现,为准大学生们指明了更多方向

于是,我专门整理了这份不太一样的专业清单

01

最近十年,这些大学专业,居然成了绝版

每年三四月份,教育部都会公布一份名单,关于普通高校本科专业的备案和审批结果,这里面,就有年度新增和撤销的高校专业点,今年也是如此,4 月6 日,在2022 年度公示中,被撤销的高校专业点总量刷新了历史最高,整整925

第一次看到这个数据,我有点没忍住自己的惊讶,查了一下,往前一年,这个数字是800 出头,今年,被取消的专业点直接扩大了100 多个,不知道又有多少同学成了绝版应届生我统计了下高校的撤销申请情况,发现那些撤销量最多的专业,其实并不冤枉

排名前三的专业中,有2 个都是20年前的专业,近十年被大量撤销

说实话,这些专业已经比很多00 后的年龄还要大了

比如信息管理与信息系统专业,在1998 年由教育部设立,到去年,就有27 所高校取消了该专业点

此前,2021 年也有33 个信管专业点被撤销

这两年的撤销量都是第一,估计再过几年,大学里就很难看到这个专业的影子了

还有公共事业管理,也是20 年前的热门专业,但如今已经成了鸡肋

去年,该专业5 年内被83 所高校取消的新闻,甚至还上了热搜

不仅如此,想不到有关IT行业的专业,居然也在取消

前几年的IT 行业,简直是家长眼中的王牌专业,大有年轻人不学IT 就没出路的气势

不过,这两年技术更迭太快了,IT 行业的热度也有所下降

比如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电子与计算机工程、信息与计算科学,去年就开始被很多高校申请撤销了

不过,我也发现了一个特别的现象

很多高校撤销专业,其实不是专业本身好坏,而和学校自身特性有很大关系

比如上面提到的信息与计算科学这个分支,去年就被21 所高校撤销

在教育部统计数据中,排在了前列

但我整理完数据,发现这些高校中,师范类、农业类院校比例很高,接近一半

而这个专业本身,却属于纯理科专业,课程主要以应用数学和计算机为主

这么看,很多文科院校或教学综合水平不够的学校,开了这个专业后,其实也很难教出高素质的人才

整体来看,这些专业被撤销的原因各有不同,但都是曾经出现在热门榜上的专业

如今,它们似乎正在经历一种集体的新陈代谢

02

我忍不住好奇,那些热门专业,为什么被撤销了

从这几年专业新增和撤销的趋势来看,一个专业的存在或消失,无非两个因素:招生就业

拿高校自身来说,学校发展、专业课老师都会影响专业设置的调整,导致减少或取消招生,不过最重要的是,一些专业从热到凉,背后其实离不开社会发展,及就业前景的变化,第一种凉到不能再凉的,就是从前的‌‌“老专业‌‌”一二十年过去,时代发生巨变,这些专业的知识内容,已经和当今社会的发展严重脱节,自然要被新陈代谢掉,

其中最典型的,就是信管专业,随着大数据逐渐普及,新型社会的管理标准和技术也在提高,传统信管专业的学科内容,已经跟不上了,

到2017 年,教育部新设了一个大数据管理与应用专业。

于是近几年,一些高校陆续选择了停办信管专业,转向吸纳大数据类的技术管理人才,这也是之后的一个大趋势:类似的传统技术专业,未来很可能被智能技术所取代

第二种,是那些招生与就业长久失衡的专业,比如各种管理类专业

拿我身边的例子来说,一个好友就是四川某高校酒店管理专业的毕业生

2010 年前后,因为奥运会的余热和世博会影响,酒店旅游业成为那几年的热门话题

不少高校纷纷开设酒店管理专业,甚至频繁扩招,但这类专业办学门槛其实不高,教出来的学生也很难符合就业市场的标准,也就造成了招生容易、就业难的困境,从数据上看,我国酒店管理专业学生的就业率也一直停滞在20%-30%

尽管酒店行业人才缺口在百万以上,但就业上,始终看不到明显的增涨趋势,这种长期失衡的背景下,去年,就有11 所高校撤销了这个专业,最后,谈到对取消酒店管理专业的看法,朋友甚至有些庆幸地说了一句,还好早就转行了

还有一种,就是受政策影响比较大的专业,比如土木工程,以及绘画、音乐表演等艺术类专业

土木专业为例,自从2016 年房住不炒之后,行业增速放缓,这个曾经自带光环的王牌专业,近几年苦于就业率,几乎沦为了冷门,甚至越来越多的人提桶跑路,有关撤销的呼声也最高,据朋友描述,她们那届本科同学,毕业后从事本专业的连三分之一都不,大部分人不是考公,就是另谋出路

去年,虽然只有2 所高校申请了撤销,但实际上,从近两年的志愿征集数据来看,这个专业也早就开始遇冷了,就连同济大学、吉林大学,这些985 名校的土木类专业,去年都没能招满,可见这个专业确实在变冷

绘画、音乐等专业也是一样,近些年艺术门类的招生政策一直在收紧

比如大幅压缩校考资格、力推专业课测试省级统考、个别专业性不强的专业被剔除出艺考、大幅提高文化课要求等,让艺考生的投入成本越来越高,同时,毕业后无处就职的困境也愈演愈烈,很多美术生毕业后找不到工作,甚至选择了入驻拼多多,接一些低价单勉强维持生存,这些因素,都导致了一些专业的热度大不如前,很难再看到曾经的盛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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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我们也看到,近两年有很多新增的新兴专业

在教育部名单中,去年新增备案的本科专业共1641 个,而新增审批的专业有176 个,根据《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目录》,这176 个新增审批中,还有21 种、26 个专业,此前从未出现过

比如孤独症儿童教育、未来机器人、乡村治理等,都是随着社会发展诞生的新兴专业,而整体来看,也有很多不一样的现象

新增排名前20 的行业,各位肯定很熟悉,很明显,10 年前,当我们这代人在纠结人文社科类专业该选哪个时,10 年后的这届考生,已经不必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因为如今的热门专业,全部变成了理科、或新工科,

我统计了下去年新增备案最多的专业,发现近几年热门专业的趋势,已经和10 年前截然不同

首先新增排名靠前的,基本是近十年以互联网为载体的细分领域,其中,最受宠的无疑是数字经济专业,去年共有77 所高校通过了增设备案

我看了下学校名单,主要是工商、财经类大学在发力这一专业,新增第二的,是近几年大火的人工智能,有点夸张的是,从首批35 个人工智能专业点高校公示以来,这5 年内,共有405 所本科、1529 所专科院校,新增备案了这个专业,其次,一些其他的新工科类专业也崛起了,比如智能建造、机器人工程等,在这两年迅速成为一个主流趋势

去年,单是智能建造专业点,各高校就新增了41 个,相关的智能制造工程专业,也增加了39 个,这个专业,说白了就是在土木类的基础上,国家特设的一个转型升级专业

包括新能源材料与器件、新能源科学与工程、新能源汽车工程等,均有19 个以上的新增量

整理到这里,我也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总体上,这些新的热门专业都需要具备一定的数理能力,10 年前,很多人对我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我还会忍不住用人文主义的一腔情怀去反驳,但今天,这些新工科专业的崛起,也再次印证了这句世界名言,确实在任何一个阶段都不会过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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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天来看,那些10 年前的热门,十年后其实都未可知,我们拉长时间线,发现无论当年大热的建筑学、会计学,基本没有一个专业,能成为绝对的‌‌“常青树‌‌”,那些前人经验中相对好走的路,确实有一定借鉴意义

但反过来看,那些此时此刻不被看好的专业,也不意味着就一定没出路,所以说,在选专业这件事上,要格外慎重,事实上,专业本身并无好坏,只是一块进入每个领域的敲门砖,最重要的是,考生是否真正感兴趣能钻研进去,最终获得自我价值和能力的提升,受益终生

这才是专业这两个字的核心逻辑,而这趟人生,也从来不以结果论为导向

我们所面临的选择和际遇,也从来不只有,高考志愿这一次

 

 

周末老公整回家半扇大肥猪,说是纯粹农家吃粮食的溜达猪。我发扬大厨风范,使出‌‌“庖丁解牛‌‌”的功夫,担当起主力,全家也总动员,一会儿工夫半扇猪就被一袋袋地规整到冰柜里,留下了排骨若干,还有一块儿猪肝。赶紧翻菜谱,做一个自己最喜欢吃的熘肝尖。

说起猪肝,小时候有个玩伴,一天出来玩儿时,她手里攥着块儿酱猪肝,一边玩儿一边吃,看她吃得那个香啊……打那之后,我突然对猪肝有了强烈的好感,长大后每次吃猪肝,玩伴当年吃猪肝的情景还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至于我印象中最好吃的熘肝尖,当属上大学时学校隔壁的‌‌“小黑店‌‌”里做的拿手菜。

我上大学的时候,学校周围不像现在这么繁华,而且那时候大连的餐饮业也不发达,学校周围没几家像样的餐馆,在学校后面的胡同里,有个没招牌没名称没执照的三无餐馆,几间平房里摆着简单的桌椅,一对中年夫妻经营着,我们都管这餐馆叫‌‌“小黑店‌‌”。

‌‌“小黑店‌‌”有着学校食堂没有的美味,譬如新鲜出炉的各式单锅小炒以及红油水煮肉等华丽的菜肴,所以,那时候聚众去‌‌“小黑店‌‌”吃一顿是件隆重而奢侈的事情。每当哪个家伙手头宽裕了,同学们便聚众到‌‌“小黑店‌‌”暴撮一顿改善生活。

大学临毕业的一段时间,我们一帮同学的午饭几乎天天都在‌‌“小黑店‌‌”解决,木须肉、宫保鸡丁、醋熘土豆丝、水煮肉是常点的菜,至于熘肝尖,那是必点的,‌‌“小黑店‌‌”做出的这道菜完全当得起咸软鲜嫩、脆爽滑香八字评语。

我在外吃饭很少点猪肝,所以这辈子在餐馆吃的猪肝几乎都集中在大学时间,以至于现在一说到熘肝尖,总会生出一些温暖的、感怀的、和猪肝无关的情愫出来。

我有个同学,被大家公认为吃货,因为他的所有记忆都和吃有关,听他讲述一段尘封的记忆,一开始如文艺片般抒情,带着被稀释了饱和度的色调,但最后,总会落实到浓油赤酱、烟熏火燎的吃喝上。他的回忆片段也因吃喝得以串联成完整的记忆:童年他总想爬到院里的水缸上,只因那样可以看见对面的烧鸡店;想起父亲带着他去公园摸鱼是因为后来在路边小饭馆的一顿鱼香肉丝……

我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吃货呢,记忆里美食无数,这些美食穿起那些故事,连接成我完整的人生。

 

 

学历贬值 普通资质的小孩怎么办

看到985研究生哭诉找不到工作,我胡说八道几句啊。你我心知肚明,现在学历早就泛滥贬值,你披头散发考研,辛辛苦苦三年,出来只够摸到就业门槛。

那普通资质的小孩不如一开始就直接卷蓝领,现在不是中考分流吗,我小孩如果考不上,或者只能读一般高中,那直接放弃卷学。你高中三年,大学四年,研究生三年,总共要花10年。

这10年时间,我把小孩送去学调酒、理发、厨师、烘培,去学任何一种他感兴趣的东西。就算他是简单老实的孩子,学习磨练十年出来也是行业里的中高水平,至少一生衣食无忧。

当然这里的学,不是指扔进一般职业学校里学,是什么机构好,我就去送去什么机构学,哪位老师得奖有名,我就送去当学徒。

如果孩子聪明,家里条件也可以,我还能一鼓作气送去国外,法国学甜点,日本捏寿司,又学语言又学技能,还可以全球参加比赛。

卷蓝领只要卷得稍微好一点,起薪就比研究生高。而且蓝领从业者一般安于现状,追求精、钻、高的少。你反卷他们,你的稀缺度就高。

也别说蓝领上升空间小,你就算只会炒火锅料,只要炒得让人神魂颠倒,也会有一堆老板抱着钱找你合伙开店。

你也再想想看,普通白领又有什么上升空间呢。

学历不等于文化和智识,让小孩保持通识、逻辑学习,保持阅读,再去钻研一门他喜欢的行业,可能发展远好过一群人被迫在教室里苦读。

其实这也是日本、一部分欧美国家的模式,蓝白领分流,一些人做匠人,一些人坐办公室。但日本相对国内稍微较好一点的是基本没有职业歧视、大专歧视,人和人之间的尊严是平等的,同时薪资水平不低,副利兜底一视同仁,所以很多人可以安心当一个普通人。

如果国内做到这两点,也许大家会更勇于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彼此都减少竞争。


历史天窗:我是一名程序员,今年29岁,工资16000,至今单身。

21年4月份来的西安。很迷茫,房价高到遥不可及,前几天去看了几个盘,位置已经很偏了,北客站附近、港务区,光首付就得40多万,每月的月供得5000左右,其他位置连看都不敢看,稍微靠近主城区的就到180万往上了。掏空家里的积蓄才能凑够首付。父母年岁已高,还在工地刮腻子,只为能给我凑个首付,妹妹也出嫁了,彩礼也被用在了我的首付预算中,彩礼本是女儿给父母的养老钱,可要被我用来购房,我很羞愧。

我不敢买房子,程序员的工作又不稳定,万一出了差错,我不敢想象后面会发生什么。

我一个人住在城中村,就为省一个月1000的房费,每天除了三餐基本没啥花销,一切都是为省钱。很累、很苦,我也不知道这一切值得吗。

人生在世,就这一辈子,宁可穷点,我也想轻松地活着。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这么累了才能勉强不饿死。在我的理想中,努力奋斗、拼命赚钱的人应该过上富裕的生活;规规矩矩上班、不那么努力的人应该过上平淡的生活。可是现实却是:努力奋斗、拼命挣钱的人才能过上平淡的生活,不那么努力的人连简单的生活都是奢望。这到底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