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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元宵是并不热闹的。

没有狮子、龙灯,没有高跷,没有跑旱船,没有‌‌“大头和尚戏柳翠‌‌”,没有花担子、茶担子。这些都在七月十五‌‌“迎会‌‌”——赛城隍时才有,元宵是没有的。很多地方兴‌‌“闹元宵‌‌”,我们那里的元宵却是静静的。

有几年,有送麒麟的。上午,三个乡下的汉子,一个举着麒麟,——一张长板凳,外面糊纸扎的麒麟,一个敲小锣,一个打镲,咚咚当当敲一气,齐声唱一些吉利的歌。每一段开头都是‌‌“格炸炸‌‌”:

格炸炸,格炸炸,麒麟送子到你家……

我对这‌‌“格炸炸‌‌”印象很深。这是什么意思呢?这是状声词?状的什么声呢?送麒麟的没有表演,没有动作,曲调也很简单。送麒麟的来了,一点也不叫人兴奋,只听得一连串的‌‌“格炸炸‌‌”。‌‌“格炸炸‌‌”完了,祖母就给他们一点钱。

街上掷骰子‌‌“赶老羊‌‌”的赌钱的摊子上没有人。六颗骰子静静地在大碗底卧着。摆赌摊的坐在小板凳上抱着膝盖发呆。年快过完了,准备过年输的钱也输得差不多了,明天还有事,大家都没有赌兴。

草巷口有个吹糖人的。孙猴子舞大刀、老鼠偷油。

北市口有捏面人的。青蛇、白蛇、老渔翁。老渔翁的蓑衣是从药店里买来的夏枯草做的。

到天地坛看人拉‌‌“天嗡子‌‌”——即抖空竹,拉得很响,天嗡子蛮牛似的叫。

到泰山庙看老妈妈烧香。一个老妈妈鞋底有牛屎,干了。

一天快过去了。

不过元宵要等到晚上,上了灯,才算。元宵元宵嘛。我们那里一般不叫元宵,叫灯节。灯节要过几天,十三上灯,十七落灯。‌‌“正日子‌‌”是十五。

各屋里的灯都点起来了。大妈(大伯母)屋里是四盏玻璃方灯。二妈屋里是画了红寿字的白明角琉璃灯,还有一张珠子灯。我的继母屋里点的是红琉璃泡子。一屋子灯光,明亮而温柔,显得很吉祥。

上街去看走马灯。连万顺家的走马灯很大。‌‌“乡下人不识走马灯,——又来了。‌‌”走马灯不过是来回转动的车、马、人(兵)的影子,但也能看它转几圈。后来我自己也动手做了一个,点了蜡烛,看着里面的纸轮一样转了起来,外面的纸屏上一样映出了影子,很欣喜。乾隆和的走马灯并不‌‌“走‌‌”,只是一个长方的纸箱子,正面白纸上有一些彩色的小人,小人连着一根头发丝,烛火烘热了发丝,小人的手脚会上下动。它虽然不‌‌“走‌‌”,我们还是叫它走马灯。要不,叫它什么灯呢?这外面的小人是唐僧、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整个画面表现的是《西游记》唐僧取经。

孩子有自己的灯。兔子灯、绣球灯、马灯……兔子灯大都是自己动手做的。下面安四个轱辘,可以拉着走。兔子灯其实不大像兔子,脸是圆的,眼睛是弯弯的,像人的眼睛,还有两道弯弯的眉毛!绣球灯、马灯都是买的。绣球灯是一个多面的纸扎的球,有一个篾制的架子,架子上有一根竹竿,架子下有两个轱辘,手执竹竿,向前推移,球即不停滚动。马灯是两段,一个马头,一个马屁股,用带子系在身上。西瓜灯、虾蟆灯、鱼灯,这些手提的灯,是小孩玩的。

有一个习俗可能是外地所没有的:看围屏。硬木长方框,约三尺高,尺半宽,镶绢,上画一笔演义小说人物故事,灯节前装好,一堂围屏约三十幅,屏后点蜡烛。这实际上是照得透亮的连环画。看围屏有两处,一处在炼阳观的偏殿,一处在附设在城隍庙里的火神庙。炼阳观画的是《封神榜》,火神庙画的是《三国》。围屏看了多少年,但还是年年看。好像不看围屏就不算过灯节似的。

街上有人放花。

有人放高升(起火),不多的几支,起火升到天上,嗤——灭了。

天上有一盏红灯笼。竹篾为骨,外糊红纸,一个长方的筒,里面点了蜡烛,放到天上,灯笼是很好放的,连脑线都不用,在一个角上系上线,就能飞上去。灯笼在天上微微飘动,不知道为什么,看了使人有一点薄薄的凄凉。

年过完了,明天十六,所有店铺就‌‌“大开门‌‌”了。我们那里,初一到初五,店铺都不开门。初六打开两扇排门,卖一点市民必需的东西,叫做‌‌“小开门‌‌”。十六把全部排门卸掉,放一挂鞭,几个炮仗,叫做‌‌“大开门‌‌”,开始正常营业。年,就这样过去了。

一九九三年二月十二日

 

 

故乡的元宵是并不热闹的。

没有狮子、龙灯,没有高跷,没有跑旱船,没有“大头和尚戏柳翠”,没有花担子、茶担子。这些都在七月十五“迎会”——赛城隍时才有,元宵是没有的。很多地方兴“闹元宵”,我们那里的元宵却是静静的。

有几年,有送麒麟的。上午,三个乡下的汉子,一个举着麒麟,——一张长板凳,外面糊纸扎的麒麟,一个敲小锣,一个打镲,咚咚当当敲一气,齐声唱一些吉利的歌。每一段开头都是“格炸炸”:

格炸炸,格炸炸,麒麟送子到你家……

我对这“格炸炸”印象很深。这是什么意思呢?这是状声词?状的什么声呢?送麒麟的没有表演,没有动作,曲调也很简单。送麒麟的来了,一点也不叫人兴奋,只听得一连串的“格炸炸”。“格炸炸”完了,祖母就给他们一点钱。

草巷口有个吹糖人的。孙猴子舞大刀、老鼠偷油。

北市口有捏面人的。青蛇、白蛇、老渔翁。老渔翁的蓑衣是从药店里买来的夏枯草做的。

到天地坛看人拉“天嗡子”——即抖空竹,拉得很响,天嗡子蛮牛似的叫。到泰山庙看老妈妈烧香。一天快过去了。

不过元宵要等到晚上,上了灯,才算。元宵元宵嘛。我们那里一般不叫元宵,叫灯节。灯节要过几天,十三上灯,十七落灯。“正日子”是十五。

各屋里的灯都点起来了。大妈(大伯母)屋里是四盏玻璃方灯。二妈屋里是画了红寿字的白明角琉璃灯,还有一盏珠子灯。我的继母屋里点的是红琉璃泡子。一屋子灯光,明亮而温柔,显得很吉祥。

上街去看走马灯。连万顺家的走马灯很大。“乡下人不识走马灯,——又来了。”走马灯不过是来回转动的车、马、人(兵)的影子,但也能看它转几圈。后来我自己也动手做了一个,点了蜡烛,看着里面的纸轮一样转了起来,外面的纸屏上一样映出了影子,很欣喜。乾隆和的走马灯并不“走”,只是一个长方的纸箱子,正面白纸上有一些彩色的小人,小人连着一根头发丝,烛火烘热了发丝,小人的手脚会上下动。它虽然不“走”,我们还是叫它走马灯。要不,叫它什么灯呢?这外面的小人是唐僧、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整个画面表现的是《西游记》唐僧取经。

孩子有自己的灯。兔子灯、绣球灯、马灯……兔子灯大都是自己动手做的。下面安四个轱辘,可以拉着走。兔子灯其实不大像兔子,脸是圆的,眼睛是弯弯的,像人的眼睛,还有两道弯弯的眉毛!绣球灯、马灯都是买的。绣球灯是一个多面的纸扎的球,有一个篾制的架子,架子上有一根竹竿,架子下有两个轱辘,手执竹竿,向前推移,球即不停滚动。马灯是两段,一个马头,一个马屁股,用带子系在身上。西瓜灯、虾蟆灯、鱼灯,这些手提的灯,是小孩玩的。

有一个习俗可能是外地所没有的:看围屏。硬木长方框,约三尺高,尺半宽,镶绢,上画一笔演义小说人物故事,灯节前装好,一堂围屏约三十幅,屏后点蜡烛。这实际上是照得透亮的连环画。看围屏有两处,一处在炼阳观的偏殿,一处在附设在城隍庙里的火神庙。炼阳观画的是《封神榜》,火神庙画的是《三国》。围屏看了多少年,但还是年年看。好像不看围屏就不算过灯节似的。

街上有人放花。有人放高升(起火),不多的几支,起火升到天上,嗤——灭了。

天上有一盏红灯笼。竹篾为骨,外糊红纸,一个长方的筒,里面点了蜡烛,放到天上,灯笼是很好放的,连脑线都不用,在一个角上系上线,就能飞上去。

年过完了,明天十六,所有店铺就“大开门”了。我们那里,初一到初五,店铺都不开门。初六打开两扇排门,卖一点市民必需的东西,叫做“小开门”。十六把全部排门卸掉,放一挂鞭,几个炮仗,叫做“大开门”,开始正常营业。

年,就这样过去了。

我时常觉得,珍珠奶茶就是由汤圆演变而来的。一个用的是勺,一个用的是粗吸管,粗吸管让汤圆变成了一种日常。自此,糯米的小球,常伴舌尖。汤圆的盛行,是华人的胜利。美食界的甜点大多以奶、糖自居,而汤圆,这种以糯米和少量的汤为主料的简单甜食,以其清甜的口味,成为一股清流。

由于制作方便又美味,汤圆广为流传,它是上元、冬至、春节、正月十五的必备,也是最为应景的节日食物之一。从中国大陆到港澳台地区,从日、韩、琉球到东南亚,甚至澳洲,汤圆在遍布各个角落,并且见证着那里的团圆。

吴语中的“汤团”“圆子”,闽南语称之为“圆仔”,闽语兴化话称之为“丸囝”,闽东语马祖话称之为“汤丸”,闽东语福州话称之为“元宵丸”,客家语称之为“惜圆”“粄圆”“雪圆仔”“圆粄仔”,说的都是它。

汤圆大多为糯米制成,虽然看着相似,但其中大有不同,馅有芝麻、枣泥、五仁儿、白糖、果干等甜者,总之月饼有的,它也有;鲜肉、菜肉、蛋黄等咸者,总之,粽子有的,它还得有;也有小而无馅者,唤“小圆子”,以吴地最识。

在江南地区,宁波的汤团尤为出名,不只是因为蔡澜的描述,更是因为此地的做法。宁波人采用吊浆技法,即将糯米磨成水磨粉,随后配以用芝麻、猪油和白砂糖合成的黑洋沙馅,以其色白发光、糯而不黏而著名,故现在宁波邻近地区,如无锡、上海,也多采用这种制法。而今知名的宁波汤团老字号有上海城隍庙和“缸鸭狗”。“缸鸭狗”的图标是一只狗和一只鸭子踩着土缸,十分生动。“缸狗”汤团店坐落在宁波开明街上,一到过年,门庭若市。不过上海郊县本地人家,仍照老法,做菜肉、黑洋酥、枣子、豆沙四味,分做圆、圆长、一头尖、两头尖样式;在嘉兴等地,色白无馅的酒酿小圆子是开春时节的最兴,汤甜微醺,让人垂涎。

四川人也有吃汤圆的习惯。汤圆的地位,仅次于豆腐、鱼,尤其是大年初一和十五这两天,齐坐吃汤圆的项目,是一家人的必修课。四川汤圆分甜味和咸味,咸味的馅多以肉末与宜宾芽菜做成;甜的是红糖、黄糖,再配上花生、核桃、芝麻等干货,玫瑰或是洛神葵的加入,正为经典,它为四川的甜汤圆增添了一抹雅致,吃过后可谓口吐芬芳。

福州的汤圆又称米糍,“糍”福州话读音为sì,和福州话的“时”音相同,故民间另造一字。福州汤圆又名“拨隆细”,意思是“打滚”,一来形容形状,二来寓意财源滚滚。糍的制作方法介于元宵和汤圆之间,是通过搓半湿的糯米粉制成。米糍没有馅料,食用时会裹上豆粉、黑芝麻、白糖或花生粉。在冬至早上,煮熟的汤圆会先和带叶子的福橘摆放在一起供奉祖先,然后再由全家一起当早餐食用。

香港汤圆上市很早,入秋以后,便成为日常饮品。其实,香港很多甜品店、糖水店一年四季也在供应汤圆,传统馅料以花生碎、芝麻蓉及红豆蓉为主,并以红糖及姜煮成甜汤,因此老少咸宜。由于饮汤圆是日常,因此在香港还出现了不少新派的汤圆做法,包含紫薯、绿茶、南瓜、奶黄等材料的馅料;外皮被蔬菜和水果的汤汁染成不同的颜色,或是给汤圆做成不同的形状,还有些店会给汤圆出盘时撒上巧克力粉和碎屑。这些做法,似乎也从某种意义上延续了汤圆的生命力。

在台湾新北市的三峡区,有个三峡长福巖,全名为三峡长福巖祖师庙。每年农历正月初六也就是祖师圣诞日,三峡祖师庙都会举行盛大的神猪祭典比赛,进香拜拜要食平安圆。这里的汤圆比较小,无馅料,烹调时通常加红糖或黑糖和水一起煮,是为圆仔汤。也有咸的食法,加入蔬菜和肉类甚至火锅料,煮成咸汤圆,非常罕见。除了无馅料的传统汤圆,近年来包馅的汤圆也后来居上,成为一种新的风味。

我在印尼、新加坡也见过一种寓意类似的甜点,名为椰丝球“Klepon”,据说这种点心是15世纪开始南来的华人,从母亲一辈继承的做法,棕榈糖、椰浆、糯米均为南洋特产,因此这种不带汤的汤圆,也就成为了当地土生华人新春佳节、传统婚宴中必不可少的团圆甜点。

中国北方的汤圆会在正月十五匆匆登场,吃了十五天饺子的人,纷纷期盼着这顿可口的甜食。汤圆在北方一度被认为是主食,偶见有人家买了斤余,在晚餐后下锅,纷感胃坠,惶惶不可终日。讲到我家,更加自惭形秽,因为我偏爱吃巧克力馅儿的,曾在幼年时吃过一次,便以为这是老北京的传统小吃。

片片彩云迎风散,皎皎明月逐人来。

冬去春来,月缺月圆,大自然自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巧妙地安排着一切。

新年的第一个月圆之夜是特别的,它少了欢快,多了不安,每个人都在为新冠肺炎疫情的发展而忧心忡忡。

记忆里,从没有一个时刻,像现在一样,整个中国都是如此的安静,静的似乎可以听得到时光流逝的声音。

为迎接新年到来而悬挂起来的盏盏红灯,在夜色下显得落寞而孤独、空旷的街道更觉宽阔、一扇扇紧闭的大门、戴着口罩互相躲避,稀稀落落的行人……再也不会为堵车而烦恼,再也不会为喧嚣而忧虑。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渴望春天:

想走到阳光️下晒晒心情,想沐浴在春风里自由呼吸,想看垂柳染绿河堤,想赏梨花铺满枝头……

司空见惯的一切,健康、阳光、空气,只有失去后才会意识到它存在的意义。

原来,大自然所有的馈赠,这世间所有的爱与暖,都值得我们深深地珍惜与期待。

从汉朝开始元宵佳节便是一个承载着团圆、喜庆与幸福的日子。

2020年春节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赋予了它别样的味道,让曾经的欢快与期待都成了‌‌“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疫情之下,有悲伤、有不安、有恐慌、有忧虑,更有逆流而上的担当与情怀,其实更多的是焦灼的期待,期待春暖花开时,期待生活回归正常,期待疫情早日散去。

今宵明月,似乎也多了寒光,其实月亮还是那一轮明月,变换的是月下的众生,变换的是不一样的心态。

寄予窗外一轮皓月,早早驱散瘟疫与黑暗,送来光明与温暖。

好好地热爱世间的一切、热爱自然吧,人类在大自然的面前,真的渺小得仿佛沧海一粟。

愿瘟疫退去、山河无恙、人间安暖。待春来,如约而至的不止是花开,更有每一个健康的你、一个祥和的中国。

黄鹤楼前瘟疫在,今宵明月不忍圆。

武汉日记:元宵节

中国农历鼠年的开局太不喜庆。从一开始封锁消息到新冠病毒蔓延,再到封城并全面拉响警报。许多中国人表示希望能让时光倒流,为2020年按下重启键。而时间无法逆流,过去终将成为历史。一位曾经留德,从事文化事业的武汉人,用自己的方式记录了2020年武汉的这个春天。

今年的元宵节注定是刻骨铭心的。打记事起,元宵节吃元宵(汤圆)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即便是在文革末期最困难的时候,父母也会亲自做给我们吃。不过那时在农村,反倒容易,有米,有磨。至今还记得妈妈做的红糖汤圆的那个香!其实,也就是把搓好的汤圆在锅里翻来覆去地炒,等到炒得软绵绵又特别有精神的时候,拿红糖化点儿水,嘭地浇上去热腾腾地盛出来,吃起来又甜又劲道。那会儿农村人买不起白糖,红蔗糖比较便宜。对于孩提时代的我们来说,那就是无与伦比的美味儿了!

今年的元宵节,一点儿过节的心情也没有。不敢出门儿,连去阳台上搜寻月亮影子的冲动都没有,月亮没有露脸儿,许是天气的原因。没有汤圆!在家隔离了半个月,年前采购的食物快见底儿了,就剩下些米和面以及蔬菜。什么饺子、汤圆和烙饼之类的"特色"食物早已"沽清"。可是有孩子啊!得弄点什么。太太找到一点儿白木耳和红枣,得,做个甜羮吧。于是,发好木耳,熬起来,再搁几个乾紅枣,等开了再转文火,渐渐地飘出来香气儿。孩子们吃得还挺香,小女儿跟大女儿为了碗里的红枣还理论起来,谁也不想少了。

早上本想去把家里的垃圾丢了。岳母说,今儿就别下楼了!不是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吗?这瘟疫四起,咱还是小心为妙。虽然知道是迷信,可一想,大过年的,就别太认真了。

数一数,居家隔离已经半月有余,可是专家预测的"拐点"至今没有出现!看着每天的疫情报告,确诊人数和死亡人数还在上涨。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前天读到个帖子,后来专家证实了,新型冠状病毒还有一种独特的传播方式-气溶胶(aerosol)!我的天呐,那就是一般空气传播啊!难怪前些日子,天气好了,人们出去遛弯儿,就有不少人感染。这可真让人毛骨悚然!我们刚刚积蓄了多日的希望一下子凉了,凉透了。就像是登武当山金顶,好不容易爬到半山,发现竟是要向下走好久再往上爬!

然而仔细想想,我们是多么地幸运!一家老小,无一感染,都全活着,孩子们活蹦乱跳,一家人终日厮守在一起,虽然不能远行,但孩子能游戏、能读书,老人能追剧、刷微博,睡好了,简单地弄几个菜,偶尔有荤腥,一家人围着热腾腾的饭菜汤,吃着,说着话,其乐融融。所谓天伦之乐,也不过如此。可同在一城,有多少家庭就在今天、昨天或前天却已经有人阴阳两隔,如李文亮医生。他走了,黑发人走了,留下了白发的双亲和年幼的孩子,年轻的妻子以及腹中的胎儿,连是男孩女孩都不知道。又或,有个6岁女孩儿,爷爷奶奶住院了,爸爸妈妈也都感染隔离了,独自一人在家,每天呆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哪儿也不能去,靠社区叔叔阿姨送点儿吃的度日。而更多的人,在不同的岗位上忙碌,根本不可能与家人团聚:医生、护士、警察、保安、志愿者.......就在昨天,山东大学齐鲁医院和四川大学华西医院的医疗援助队紧急驰援武汉,至此,北协和、南湘雅、东齐鲁、西华西-"四大天团"齐聚一城!出发的时候,年轻的他们都从自己父母或爱的人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而他们的背影里是亲人的泪眼。

庚子年的元宵不圆满。如果明年的今天,普天下的中国人都能吃一碗香甜四溢的汤圆,今天的不圆就是一种成全,值了!

李云中,艺术经纪人,毕业于武汉大学德文系。长期从事翻译写作、艺术传播与企业管理等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