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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家那会儿,并不觉得家乡的牛肉汤有什么特别。

以为,牛肉汤本该就是这个样子,理所当然。

后来,我离开家乡到外地读书,

发现,新到的这个城市里,

小饭馆悬挂的招牌总是写着‌‌“淮南牛肉汤‌‌”。

再后来,我慢慢去过很多个城市,

才知道,只有淮南的牛肉汤,才是记忆里的那个味道。

街头的店铺,显眼的位置支着一口大铁锅,

半掩的锅盖上,一定摆着两根已经被煮的发白的牛腿骨,

似乎这样才能昭示这锅汤的浓郁。

不用看招牌,你就知道,这是牛肉汤馆。

咕噜咕噜翻滚着的,是那一锅带着浓郁味道的汤,

不断涌出的热气,化成一缕缕香,从锅中溢出,升腾,再飘远。

淮南人喜辣,因此汤上常常飘着一层红红的辣油,

那一层辣油,不断被翻滚着推向锅边,荡起一层层的红花。

淮南的牛肉汤,可不仅仅有牛肉和汤,

粉丝、豆饼、千张丝、绿豆丸子,都是不可缺少的配料。

‌‌“老板,来碗牛肉汤,什么都要‌‌”,‌‌“好嘞‌‌”。

豪爽的老板右手抓起粉丝、牛肉、如数填上配料,

麻利地将食材依次放到左手的漏勺中,

漏勺入锅两三分钟,食材已经熟透,

捞起,装入大碗,再飞快添入两勺牛骨汤。

碗里的食材在汤汁的浸润下,

舒展着,又往上冒了一冒。

最后,再撒上一把切得细碎的蒜苗,

满满登登的一碗牛肉汤就端上了桌子。

淮南人吃牛肉汤,还有特别的爱好,

店家一律免费提供生食的大蒜头,

大家根据个人喜好自取。

一碗汤汁浓郁、配料实在的牛肉汤,

配上两瓣大蒜,再加一份烤馍或烧饼,

管他早、午、晚饭,统统让你的胃和心,都得到满足。

在其他城市,我也吃过各不相同的淮南牛肉汤,

不知为何,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是少了那锅盖上牛腿骨的暗示?

还是少了那两瓣生蒜的衬托?

又或是,少了那周边熟悉的乡音?

……

每每回到家乡,

都要吃上一碗家乡的牛肉汤,

听着店铺里熟悉的乡音,

看着周围来往、忙碌的人们,

当那满满的一碗,摆在我的面前,

腾腾的热气模糊了视线,

此刻的心,温暖而踏实。

或许,

在那些远离家乡的游子心里,

那一碗纯正的淮南牛肉汤,

早已化成浓浓的乡愁,

入口而下,入心入肺……

(有删减)

虽说80年代后生的孩子基本都不缺营养,经过几代更迭也早已让所谓‌‌“南矮北高‌‌”的地域论摇摇欲坠,但在初中的年纪遇到一个一米九的同学,仍是能让人实打实地记一个十年的。

比如直到现今,他转学进班那天的画面都清晰如昨——他熟练地低了一下头,把自己从空旷的室外塞进低矮,密闭的教室里,宛若氪星人下凡。无论受过多么严格礼节教育的地球孩子,此时都无法抑制住本能的好奇,纷纷瞪大了眼睛,议论声此起彼伏。再加上一份从众的安全感,便都更加肆无忌惮地用目光追随着他到他落座。

他熟练地给自己拉了一张桌子坐在最后排,熟练地无视着身边的纷纷扰扰。全班的热烈情绪不退,反涨到了第二个阶段,有人大喊了一声——

‌‌“你是不是有两米?‌‌”

‌‌“没有,一米九。‌‌”

‌‌“你是不是姚明的亲戚?‌‌”

‌‌“不是。‌‌”

‌‌“你怎么长到那么高的?你爸爸妈妈很高吗?‌‌”

他大方地咧嘴一笑,‌‌“我每天喝九盒牛奶。‌‌”

班里有的孩子跟着笑了起来,另外一些却是进入了将信将疑的思考状态。有多少回家后会闷不吭声地开始‌‌“每天九盒牛奶‌‌”的实践?不得而知了。但还有一部分孩子更愿意相信的是更可靠的基因力量,就像氪星人的亲生父母当然不可能是单纯的地球人。

出乎意料的是,不用某个特定的契机,大家心里隐隐的,在平凡日常中偶然扎根下的一颗好奇种子,很快就迎来了破土的时刻。

因为初中是私立学校,学生并不是按学区划分就学,所以有不少孩子有住宿需求。也便时常会有父母在晚自习课间来探望孩子。

‌‌“我找……‌‌”一个娇小的女人抱着一个保温桶站在门口。教室门不大,但因为她的过分小巧玲珑,被淹没在进进出出教室的人群里,连声音都像是勉强浮出水面的半截树枝。直到她那位一米九的儿子犹如摩西分海般降临在她面前,为她隔出了一大片可呼吸的空间。

‌‌“妈,‌‌”他低头看她,‌‌“说了不用送饭来。‌‌”

母子身边此时已经围了一大圈兴奋的孩子,叽叽喳喳地自顾自开始议论,‌‌“他妈妈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哎……‌‌”‌‌“比我妈妈矮!‌‌”‌‌“那他爸爸一定超级高的。‌‌”‌‌“是啊,感觉他爸爸要很高很高才行。‌‌”

他仍然泰然自若地无视着这一切,护着只到他胸口的母亲走到了教室外的走廊上,接过保温桶拧开,里面是本地十分家常的雪菜肉丝面。雪菜是本地偏黄偏细小的种类,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整个汤面——很像是到了晚秋时节,河边凋谢的桂花落入水中的样子。雪菜大概是事先煸炒过,顺着热气散发出带着油味儿的酸香。反倒是肉丝切得偏粗了,零零星星,大喇喇地躺在面上。但用筷子一翻搅,可以看到更多的肉丝深深地被埋在面下。

实在是一碗用料极其扎实的面了,乃至连汤都似乎比一般的来得粘稠些。见他拿筷子卷起面条时,故意地把面往汤里使劲浸了浸,汤水带着雪菜便缠缠绵绵地挂在面上,也缠着肉丝,被他一个深渊巨口地一气塞进嘴里——真是太容易想象得出那丰富的口感和滋味了,初中都是发育期的孩子,又是晚上饥肠辘辘的八九点,纷纷堵在门口看得喉头涌动。

他吃得又快又急,热腾腾的面,热腾腾的吃相。他的母亲在一旁捏着一包纸巾,仰着头笑眯眯地望着儿子。她不止身材娇小,面容也是一副少女模样,但看得出年龄并不小,而是某种相由心生的少女气息。在儿子一个仰脖喝光了保温桶里最后一滴汤时,眼神里满是单纯的快乐,闪闪发亮。

全部吃完啦。‌‌“他咧开带着油光的嘴,作为儿子的语气里倒是充满了奇特的慈爱。

她踮起脚拿过儿子抱在手里的保温桶,嘻嘻一声,‌‌”那我走了,你爸爸在校门口等我呢。‌‌“

接下来的每个礼拜,都可以看到这位身高实在不像是能生出一米九儿子的母亲,抱着同一个保温桶在同一个时间,来送同一样的雪菜肉丝面。他也似乎吃不厌,每每都是风卷残云后,脸上带着被面汤热气熏染后的红晕回到座位上。

有更好事的同学,除了关心别人家的身高遗传基因问题,还开始了新一轮的疑问,‌‌”你妈怎么老只给你送面啊。你很喜欢吃这个吗?‌‌“

他倒是不恼,习惯性地咧嘴笑,‌‌”我妈只会做这个。‌‌“

‌‌”你在家难道也每天吃面吗?‌‌“

‌‌”在家是我爸做饭。‌‌“

‌‌”那为什么你爸不给你送别的饭菜来?‌‌“

‌‌”我妈喜欢做面然后送来给我吃。那就随她嘛。‌‌“

之后日子久了,彼此渐渐熟悉后,偶然听他的朋友讲述,他妈妈年轻时候便是拿着这一碗雪菜肉丝面追到了他爸爸。那时候的他爸爸因为工作需要常常加班至深夜,他妈妈便经常抱着她做的面去送,而后再一个人勇敢地坐着晚上的末班车回去。吃着面的他爸爸,终于在某一个晚上被面汤的热气熏出了大颗大颗的泪水。当然,至于婚后发现妻子只会煮面又是另一回事了。

而后又听说,有同学去他家做客时吃到了他妈妈做的雪菜肉丝面,的确是实实在在的美味。雪菜肉丝面是每户人家都有自己味道的食物,街上大大小小的,无论苍蝇馆子还是大牌饭店基本也都能点上一份。能被夸赞实在美味的,着实是非同一般的雪菜肉丝面了。

最后,承载着‌‌”可能会有两米‌”传说的那位爸爸,也终于露面了。实际上的身高却只比妻子高了半个头,在返校日拖着儿子的行李箱,和妻子一左一右地站在巍峨的儿子身边,仿佛护送高大尊神的两大护法。走近了看一家人说说笑笑,儿子低下头和微微仰头的父亲相视一笑,那咧嘴笑的模样确乎是一模一样。

如今回忆起来,在初中长到一米九的秘诀不是一天喝九盒牛奶,大概是每周吃一碗妈妈做的雪菜肉丝面吧。

我外婆,那个要强了一生的小老太太,她前些日子,去世了。

人被装在窄窄的灵柩里,我到家时,子女们跪在她身边,她一动也不动。我挤了妈妈身边的空隙跪下,让她靠近我怀里,看着她攥在我掌心的手从冰凉到被我焐热,又因为抽泣再度暴露在低温里。

来悼唁的人们都劝妈妈别哭,说这对小老太太来说,也算是件好事情。

可是为什么呢?我上次见她,她还说想等来年天气暖和些了,就移一移院子里的桂花树,再从它旁边支起个架子,下面撒上西瓜籽,

她说这样,“到时候满园子都是香香的”。

现在她都没能等来春天,为什么大家要说,这是好事情呢?

遗体告别的时候,妈妈排在我前面。我在后面望着她:替外婆别好从寿帽里散下来的头发,用手掌从她额头经过脸上的皱纹再滑落到下巴,继而泣不成声。

我将她扶起,搀她去屋外,在另一间屋子的角落,她见到躲在那里正偷抹着眼泪的她的老父亲,突然挣脱出去,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孩子,跑去钻进他怀里,嘴里念叨着,“我再也见不到我妈妈了”。

有时候,我们总在说“大人”,说他们总是忙活大人们的事情,

可是常常忽略了他们会不会也不过是在用故作坚强来承担年龄的重担,他们也会痛,只是他们在忍着。

从葬礼上回来,我要走的时候妈妈要我穿上秋裤,她说天气冷,我该学着照顾自己了。以往几年,她要我穿我说不穿,她最多白我一眼也就不再多说。但是那天,她执拗不肯放我,硬是看着我换上她才罢休。

临走的时候我想了想,要不从今年开始我就开始穿了吧。现在可以做的事情现在不去做的话,以后会不会很后悔呢。我最近总在这样想。

上火车的时候我手机只剩2%的电了,原本像高铁啊,动车啊,它们的座位底下不是都有充电的地方么,但碰巧的是,我那晚那一班,却没有。

你看吧,人生还真是处处都是意外。

可是有趣的是,那2%的电竟然支撑了我乘了三个多小时的车,十几分钟的公交又几分钟的地铁,直到我后来坐到一家便利店将电续上。

所以有时候,意外它转个身,是能变成惊喜的。

我买完烟,出门时点上,见外面又下起了雨,我买完伞回家,还是决定将这些写下来:

以前啊,我总是觉得,人生那么长,有什么不能慢慢去做的呢,这次做不了可以下回啊,“洱海我可以下次再去…”,“汉服嘛,现在天气凉,我就下回再穿…”,

可是现在,我觉得还是不了吧,要是再有想去的地方,我一定抽了时间就过去,有想吃的东西我一定下了班就去买来,有了想念的人,不管天南地北,我也要立马去见她。

人生看起来很长,但其实很短的,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他们说,人呐,来这人间一趟,要看看太阳,要和心爱的人,一起走在街上,

我不一样,我来这人间一趟,走完街上,我还要带她去我心上。

山河再远,也要带她遍历,白雾再浅,也要和她拥抱。

我才不要管意外或惊喜,它最终,是何种模样。

我的朋友圈就不断被一条名为《啥是佩奇》的病毒式营销视频刷屏。所有转发的朋友都说自己被深深打动,有的人甚至‌‌“看哭了‌‌”,高喊‌‌“广告不是只有泰国的最好‌‌”。

在我看来,这是一条相当成功的商业广告。它选择的点异常精准,轻而易举地敲开观众的心门,引发了传播的热潮。同时,它在摄影、美术、剪辑和编剧上都很强,品质精良,让人觉得单纯作为广告实在是太可惜了,许多国产电影都达不到它的叙事水准。只有一点:我不喜欢。

我知道,这句话一出口大概很多人又要留言说:为什么每一次你都要表现得和大家不一样?那我先回答这个问题好了:因为一个人生来不是为了和大家一样,否则,他大可以不出生。有那么多人可以替代他活过,反正也没多少差别。如果一个人真的忠于自己的内心,那么他总是会和大家有点不一样。

不喜欢《啥是佩奇》,是因为我不喜欢它的叙事模式。从1984年的电影《清亮的小溪》,到2012年的电影《孙子美国来》,我实在是已经看厌了影视作品里的典型父亲形象。在那么多年来,这种父亲的形象没有任何变化,永远是内向、沉默、自我压抑,带着一脸的苦大仇深,以此表现他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他没有自己的生活,他的生活主题除了等待孩子们回家过年,就是在为孩子回家过年做准备,舍此之外似乎没有任何别的事情可以做。

而过年回家永远是母题,乡村是永远的场景,打动观众的永远是孩子不能体谅父亲的苦心,临时打电话通知不能回来,于是镜头下只有佝偻失落的背影坐在黑暗里。如果导演愿意加一重反转,那么孩子们会不期而至,父亲百分之百会用笨拙地方式端出一桌子菜,赠送一些土气而尴尬的礼物。最后,一定少不了一杯白酒,在全家欢聚时分,老头举起酒杯小小咂上一口……

我不是说这样不对,我也不是说这样不好,我更不是否认这么做有效。我只是想问一句:全国14亿人,能不能在银幕上有一点别的可能?有没有另外一种爹存在的可能?有没有另外一种爹的生活?有没有另外一种爹的情感表达?还是说,14亿人云共享一种爹就足够了,足够寄托所有人的想象和情感了?

哪怕是王羲之的行书,哪怕是达芬奇的油画,如果一提到书法就只有《兰亭集序》,一提到绘画就只有《蒙娜丽莎》,时间久了也会让人觉得厌倦。而且,无形之中会让人以为只有王羲之的书法才是书法,只有达芬奇的油画才是绘画,整个丰盈复杂的世界因此坍缩成有限的几个模式,人对世界的理解,对美的理解,也就局限在了一个极为狭小的范围之内。

在2010年,一段台湾广告视频曾经极度流行。它根据真人真事改编,讲述一位台湾老妈妈只身飞往委瑞内拉探望刚刚生产的女儿。依据台湾当地的风俗,她带了一包中草药给女儿煲汤补身。在机场,她被海关人员拦下,因为语言和文化上的隔阂造成了剧烈冲突,这一段视频时至今日看来都依然让人泪下:

看完这段视频,我想问一个问题:如果视频里的一包中草药换成用鼓风机做成的小猪佩奇会怎样?前情换成老妈妈听说小朋友最喜欢小猪佩奇,她不知道什么是佩奇,所以请家乡的铁匠帮她做了一个作为礼物带去,这样又会怎样?海关认为她带了什么古怪的机器,要求拆开检查,但是老妈妈用一口闽南语坚决拒绝,这段视频还成立吗?最后变成老妈妈和女儿女婿孙女在大银幕上第一次看到真的佩奇,这段视频还能不能打动人心?

这里并不是要比较两支视频的高下问题。我想要讨论的是,如果没有年夜饭,如果没有回家过年,如果没有村庄,没有沉默寡言不善表达的老人家,我们还能不能用一个五分钟的广告讲述家人与亲情?能不能打动观众的心?当然可以,因为回家过年也罢,阖家团圆也好,只是亲情的体现方式之一。真正动人的永远是父母对子女不管不顾的付出,跨越山海,一心所系,对于世界的变化毫无知觉,自顾自地要送上他们认为最好最合适的礼物。哪怕在另外一个地方,另外一处国度,另外一种文明里,这种礼物难于让人理解和接受。他们并不会觉得尴尬,并不会觉得冒失,他们做他们觉得应该做的事情,而且是全力一定要去做到。

为什么只要是老爸爸就要沉默寡言地翻扣肉,是老妈妈就是喜气洋洋地包饺子?为什么只要是亲情就只有春节,就只有团圆饭?现在的问题是一切都变得太过模式化,就像是这段台湾老妈妈的广告视频,如果变成一种无尽的重复:成都妈妈带着一罐泡菜去英国看女儿被机场海关阻拦,武汉妈妈带着一罐炸臭干去英国看女儿被机场海关阻拦,北京妈妈带着一罐豆汁儿去法国看女儿被机场海关阻拦……那看多了之后我就不禁要问一句:妈妈们,既然每个妈妈都要带千奇百怪的土特产,你们就不想着去开个中国超市吗?

世界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母亲只存在于母亲节的朋友圈,父亲只存在于年三十的餐桌。母亲必然慈祥,父亲必然沉默。母亲必然做主食,父亲必然做大菜。生活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父母除了盼儿归之外没有别的事情,除了吃饭之外没有别的亲子时光,子女除了打电话回家说不能回来之外没有别的捅肺管子方式?

我希望每个人都有非典型父母,每家人都有自己的非典型生活。我更希望你在下一次被亲情为主题的广告‌‌“深深打动‌‌”时,问自己一个问题:你是否真的了解自己的父母?你是否真的知道他们如何生活?

心理学家Snoek提出了互赖模型(Model of interdependence),指的是两个人之间相互依赖的亲密关系,并且这种关系会随着个体的年龄、心智动态变化。显然,无论是夫妻还是兄弟姐妹均符合该模型。

兄弟姐妹,是陪伴我们从小走到大的人,很长一段时间内,除了父母之外,他们便是我们最亲近的人。而婚姻则是属于自己的小家庭的开始,伴侣是陪我们度过余生的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是至亲,那么,夫妻与兄弟姐妹关系间,孰轻孰重呢?

单纯曝光效应

首先,血缘与成长环境的相近性的确为关系增加了亲密感。心理学上有一个概念,叫单纯曝光效应,指的是频繁接触会增加彼此之间的好感度。

对于兄弟姐妹而言,他们从小在一起长大,经常见面,相互之间的熟悉度很高,而这种熟悉的感觉,会使得他们越来越喜欢对方,并不知不觉中将对方纳入到自己的世界中,成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并且,对于兄弟姐妹而言,在人生的最初阶段,他们有着相似的成长环境和人生经历。特别是对于那些年纪相仿的兄弟姐妹,更是无话不谈,彼此分享着自己的经历与感受,亲子关系中的距离感进一步削弱。

生物适应性

从进化心理学的角度来看,亲人之间关系要好也是有着适应性作用的。在早期的人类社会,个体是难以立足的,只有以家庭为单位,互相扶持,才能更好的生存下来。

因为,通过血缘关系的联系,将不同的个体组建成一个个家庭,个体在其中会产生强烈的归属感,会将家庭的利益视作自己责任的一部分,互相帮助,共同克服困难。因此,很多时候,由于兄弟姐妹之间存在着血缘关系的纽带,关系自然比一般朋友要好很多。

关系转变

不过,随着个体的成长,浓浓的亲情会逐渐被爱情所取代。这里并不是说亲情不存在了,而是由于个体的心理资源是有限的,当建立起新的亲密关系时,则会倾注更多的心理资源在爱情关系中,而淡化了亲情的存在。而这种从兄弟姐妹亲情到夫妻爱情过度的趋势,也是具有生物适应性功能的。

当我们成年之后,我们不得不摆脱原生家庭,逐渐在新的家庭中找到自己的角色,更多的是担起新家庭中的责任,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妻子(丈夫),有自己的小家庭,和一系列需要处理的家庭问题。

所以,从这个角度看,兄弟姐妹之间的亲情被夫妻之间的爱情取代是必然的,是人社会性的体现。那些曾经很亲密的兄弟姐妹,他们也会逐渐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小家庭,你们之间的关系自然也就不如以前了。这个阶段,伴侣和孩子会占据你更多的心理资源,你会把他们视为核心自我的一部分。

总体来说,随着人生历程的推进,我们与亲人、伴侣之间的关系也会不断变化发展,最终,你的伴侣也是你的亲人。本质上讲,兄弟姐妹关系与夫妻关系之间并没有可比性,这也是现代心理学界的主流观点。对我们而言,他们都是很重要的人,只是在不同的人生阶段陪伴我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