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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一直想记录下来,但只要提笔就觉得沉重,不知从何写起。6月下旬平平无奇的某天,一通电话将我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情绪黑洞。

我的租客,死在了我的房子里,时间久到尸体已经高腐,面目难辨。

慌乱的一上午,因为我人不在西安,于是,物业、中介、开锁公司在我的授权下,打开了房门,物业全程给我拍摄视频,房门打开前的每一秒,我都祈盼是虚惊一场,但直到开锁师傅彻底将门打开,指着屋内的地板,很小声的回过头说:“人死咧”。声音轻到我要把手机声音键开到最大才能听清楚这三个字。视频也到此戛然而止。

房门再次掩住,开锁师傅离开,摆了摆手,开锁费,算了。物业报了警,一切要等警察来。警察出警不算慢,可远在新疆的我却觉得无比漫长……自杀?谋杀?突发疾病?入室杀人?又或者死者是谁,是我的租客吗?无数的疑问在我的脑海盘旋。

警察来了,法医也来了,尸体被抬走,30楼一上午的喧嚣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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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4月初,我在北京出差,突然接到中介电话,我在2月底委托她帮我出租的房子,有人要租,这个房子是个只有50平的单身公寓,但因为地段和装修都算好,租金不算便宜,挂出去后询问的人很多,但基本都嫌贵而一直未租出。

直到4月,我都快忘了出租这件事,却突然接到中介电话。租客很干脆,从看房到签合同,没有超过两天。当然,租客选房,我也选租客,我询问中介,租客的具体情况,信息很少但足够我放心,91年的单身女孩,从宁夏来,职业是会计,目前正在西安找工作。

看房、验房、网签合同等流程都很顺利,只是交租金时,一波三折。一开始租客问我要了支付宝账户,但没有转来,后又加了微信,也没有转来,辗转多次,我也没催,直到下午她转给我,中介说,因为输错密码导致锁卡,专门去银行办理了解锁才将钱转出。

这个细节,我当时并未在意。

粗心的我,并没有意识到。但她的死亡,从她交租金时其实就已经埋下伏笔。半年的房租,后来我才了解到都是她的母亲找村里亲友借的。如果时光倒流,我一定劝她别花这钱,回老家。可当时,她甚至对我屏蔽了朋友圈,我对她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

大好年华本该是奋斗的年纪,但究竟什么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时至今日,事情早已了结,警方也已结案,可她的生理死因,依然是个谜。就和她的骨灰、遗物最终被父亲像丢垃圾一样丢弃掉再无踪迹,永远都不会有答案了。

■《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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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这些记忆,依然觉得内心烦乱,过程中有太多颠覆认知的地方,太多中国社会、中国农村难以触及、根深蒂固的痛点。

我该如何叙述,一个西部贫困山村女孩,经过怎样的努力,考入北京某211名校,毕业后的几年,一心考公,多次取得家乡省份事业单位笔试第一的成绩,却连连因面试环节落榜,最终又怀着怎样的失望远走他乡,依然没有找到与内心孤傲、与名校出身、与家人期望相匹配的工作,最后又是在怎样的绝望中结束了自己短暂的33岁的生命?

我也曾气愤过,气愤人要寻死,方法千千万,却为何死在租住的房子里,让我蒙受巨大损失;气愤她莫名奇妙、不留只言片语的离开,让我也背负过嫌疑。但随着案件的深入调查,我却又恨不起来,我为死者年轻生命的消逝而惋惜,也心疼死者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却依然一贫如洗的双亲,也因西北贫困落后地区的风俗习惯而落泪,但很多时候谈起来,只有一声叹息……

尸体被法医拉走后,警方很快就联系到了她的父母。

原来她的家人,在一周前也将女儿按失踪人口报了案,他们最后一次联系到女儿,是4月20日,女儿微信问母亲要生活费,母亲表示家里确实没有钱了,要等她去借。此前的4月9日,母亲才问亲人借款1万多元转给女儿支付房租,4月21日,母亲再次找人借到1000元,转给女儿,从后续警方调查来看,这1000元还是死者母亲分两次各借500元凑的,女儿没有收,随即拉黑了所有亲人。

至此一直到她死去,都再也没有联系过任何亲人。

为什么没有收这救命的钱,反而拉黑了所有人?

答案我们永远不会知道了,只是从警方掌握的细枝末节里推测,女孩心高气傲,从小学习成绩好,村里无论谁提到她都是竖起大拇指,作为家里甚至村里的骄傲,她一是愧疚父母又因她而借钱,毕竟自己已经33岁了,还没有找到满意的工作;二是1000元杯水车薪,不是她的预期。反观她的父母,作为宁夏西海固地区、六盘山深处的农民,能把一个非独生的女孩子供到北京去读书,毕业近十年一直负担没有工作的女儿的生活开销,实在堪称伟大。

要知道,死者家乡这个县直到2019年才脱贫摘帽,而宁夏的西海固地区农村曾经也是重男轻女较为突出的地方,一个农村贫困家庭的女孩能坚持读书的不会太多,往往是很早就嫁作人妇。但在我后面与死者父亲面对面的交流中,老人透露出了对女儿厚重的期望,“她把书读下了,是我们全家的希望,甚至是村里的希望,家里就指望她了”,这里我似乎理解了女孩对考公的执着,也能感受到她巨大的压力。

直到6月初,女孩家人一直联系不到女孩,报了案。我远在新疆,一直和办案民警保持联系,对方表示我不必着急回去,目前回去了也没用,第一步要等死者父母从宁夏赶到西安后进行dna鉴定,确定死者就是我的租客。

我不断询问死者死因,警方谨慎,只告诉我死亡时间大约两周至20天,尸体高腐是因为那些天西安持续高温。而从房屋内情况初步来看,屋内整洁,门窗完好,基本可排除他杀,但还需要再次的现场勘验,并通过调取死者的电话记录、楼宇监控甚至购物记录等大量的外围调查去验证。等案件清晰明了后我再回去也不迟。

死者父母当晚就从宁夏赶到了,民警告诉我dna已经提取,2-3个工作日出结果,等结果出来,我就可以从新疆动身。死者父母目前情绪激动,无法接受。“就莫法提么”民警的话语里满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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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的最后一天,我向单位请了长假,飞往西安。

飞机上,我的手机有三个未接来电,都是办案民警,到家已经凌晨,我给民警发去短信,我已回来,全力配合调查。

人生中第一次做笔录,是正儿八经在询问室里。其实在我回来之前,民警的外围调查就已经基本结束,我的笔录除了要使案卷更具完整性,更重要的是,死者父母坚决不同意解剖尸体查验死因,理由是家乡风俗不允许人死后无全尸。

因为不同意解剖查验死因,这起自杀事件要结案就变得异常麻烦,民警需要做大量外围调查来证明这不是一起刑事案件,办案民警也很头大,只是楼宇监控就好几个t的视频。

私下我也表示不解:尸体既已腐烂,解不解剖又有什么区别呢?除非女儿为何死去,父母其实心里是知道原因的。民警表示认同,并说出了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死者家人从宁夏来到这里住在旅店,每天开销很大,而解剖验尸需要一定时间,他们不想等,也等不起,只想尽快了结。

也正是在民警抽丝剥茧的调查中,这个女孩最后两个多月的生活轨迹逐渐清晰呈现,那是任谁看了都会心痛的非正常生活。

我,是死者生前微信上的唯一联系人。尽管我还是被她屏蔽了朋友圈的,但也是唯一可以与她微信互发信息的人,其他仅有的几个联系人都被她拉黑。警方让我提供每次与女孩微信联系的时间和内容,因为没有删聊天记录的习惯,所有记录得以保存。

4月9日,中介让她加我微信并将半年房租转给我。我收钱后告诉她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我,同时交代她去物业进行租住人员登记并办理门禁。

4月10日,她询问我阳台的电动晾衣机使用方法,同时将我在房间装饰摆放的所有玩偶集中到酒柜里,还给我拍了照片,说她不需要这些。我说如果要使用酒柜,可自行将这些玩偶处理掉,她也表示不用酒柜。

4月17日,她给我发视频,又发语音电话,因为我正在开会就拒绝了,让她打字说,她很慌乱,说家里来了一个天然气公司的工作人员,以屋内天然气管道不合规为由,要求买保险并同时更换气管,并让我接听该工作人员的电话。我询问她有无检查对方工作证件,是否确认为天然气公司工作人员,她向对方提出此要求时,对方没有多说而是离开了。我随即联系物业,询问当日有无天然气公司人员来小区入户排查,得到否定答案。当时我第一反应是,这个女孩怎么会如此没有生活经验,感觉会很容易受骗。

联想到她身份证上的地址,那个偏远的宁夏农村,我忍不住和她说,这边不比她的老家,一个人居住凡事要多留个心眼,不害人也别被人骗,为了给她壮胆,我还告诉她,我和我爱人都是公安,如果遇到任何事,都可以咨询我。

6月3日,我收到国网陕西电力的短信,提示我电费已欠费23.17元,如果还不缴费,房屋将于6月4日13点断电。我主动联系她提醒她缴电费,如果断电了冰箱里的东西会腐烂,我是上午发信息给她,她直到下午17点才回复我:知道了姐,冰箱里没东西。

6月13日,我再次收到国网陕西电力的短信,提示我家中已欠电费24.17元,请尽快缴费。对比10天前欠费金额,只多欠了1元,我意识到房子里确实于6月4日13点前断电了,于是再次联系她,这一次,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最后一次联系她,是6月25日,当日小区物业联系我,我们这栋楼30层有很大的臭味,经过排查,确定味道的源头就是我的房子,物业联系了房客,电话是关机状态,又联系到我,希望我能打开房门,我联想到此前她没有回复我的信息,心里隐约担忧,给她打了多个语音电话均无人接听,打手机,关机。

最终我联系了当时的中介,并委托中介、物业和开锁公司三方共同撬开门锁,结局便是开头所述,最不愿看到的事情,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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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笔录,逐字核对,最后摁上手印,需要我配合公安机关的工作算是完成了。民警提醒我,现在想删掉对方微信就可以删了。但事情远没有结束,还有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就是与死者家属的见面。

因为家属希望得到一些补偿,或者说人道主义的抚恤,需要和我面谈。其实那两日在派出所,我多次与死者父亲擦肩,但当时我们彼此并不知道对方是谁,民警也认为从法律上讲,我可以不直接与对方家属接触,也没有赔偿的义务。民警可以代替我带死者父母去我的房子收拾死者遗物。

但民警也多次告诉我,对方家里确确实实很贫困,从死者的生前的消费记录来看,她无论吃饭还是买任何东西,都几乎没有超过五块钱,都是买很差很差的东西凑合吃凑合用,最后一次楼宇门禁识别人脸进入是5月20几号,此后无论是监控视频还是单元门禁都没有显示她有过外出,这期间也没有点过外卖,家里也没有做饭的痕迹,电话记录也显示她没有与任何人通过话,她几乎是在极度的孤独中死去的……

联想到法医推测她的死亡时间是6月15号左右,我震惊了,民警是没有把话说透,20多天时间,独自在房间里,没有外卖没有做饭,她极大可能是把自己饿死在房间内的……我曾要求看死者父亲的笔录,被拒绝,但民警还是读了一段他借钱给女儿开销的过程,我在民警办公室就没忍住落下泪来。民警说,如果可以,给对方一点经济补偿吧。

最终,我们还是在派出所的调解室见面了。民警回避,只有我们双方到场。

对方来的是死者的父亲,以及两个远房表哥,外表都是朴实的西北男人面貌,我们聊了许多,关于死者本人的经历,关于他们的家庭状况。

女孩心气高,主意正,总想着要争口气,做事情决心大,就如她高考取得优异成绩也如她考公多次笔试第一,他的家人至今仍旧认为是考试不公,第一名都不被录取,一定是因为他们农村家庭没有背景,名额被有背景的人顶了去,字里行间对当今社会有很大怨气。

我说既然是这样果决的性格,愿望没有达成,她会不会就是已经做好了死去的准备,在她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来源的情况下,去送快递送外卖,也是能养活自己的营生,但为什么没有去做,反而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并且离开的如此决绝,连封遗书都没有留下。

她的父亲认为女儿的性格做得出这样的事,但他很快回到正题,既然人已经走了,死者为大,希望我作为房东能够给予一定补偿,他的老伴已经在旅店里病倒了,也急于回宁夏,事情了结后,会尽快将女儿尸体火化,然后找个地方把骨灰扔了,“就当她没来过吧。”

轻轻几个字,我感觉我的头皮都炸开了,我问他为什么扔掉骨灰?怎么舍得?以后不祭奠了吗?他轻轻哼了一声,没啥祭奠了,他们那里的风俗,女孩没嫁人就死了的,不允许进自家祖坟,即使嫁人了,没生娃就死了的,也入不了夫家祖坟,最后都是尸骨难寻。

我一时间感觉很气愤,说这些都是落后的风俗,况且风俗算什么,这是你女儿,你管他风俗不风俗,你就非埋进自己祖坟又怎样?以后也有个烧纸钱的地方。女孩的表哥说,这不是一家的事,人这样死了,村里人也不允许带回去的……

我同意了给予一定的补偿,只想尽快结束,不想再将自己缠绕在如此离奇复杂的事件中。最后一件事就是带他们去房屋内拿取女孩遗物,谈妥后我去找民警要房屋钥匙(案件结束前房屋贴了封条钥匙也由警方保管),准备带他们去拿遗物,死者其中一个表哥表示必须在出派出所前把赔偿给他们的钱转给死者父亲,他可能怕我走出去就赖账。

面对这样的不信任,我稍稍为之前的恻隐之心感到懊悔。女孩父亲打开收款码,我将钱转给他。

派出所离房子并不远,不到两站路,我提议走路前往,那天下着毛毛细雨,我们都没有撑伞,各怀心事很快就走到了楼下,我把钥匙交给他们,并把房号告诉他们,委托他们离开时把所有窗户打开,我就不上去了,在楼下等他们。

他们走后,我坐在楼下的长椅上,仰头看着30层,心里难以诉说的难过,楼下是闹市区,人群熙攘,车水马空,人们都奔赴在各自的生活中,欣欣向荣,可是这些热闹再也与短暂住在30楼的那个女孩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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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往往的人群,有人知道30楼逝去了一个年轻的生命吗?有人在乎吗?也许我会一直记住她,原因仅仅是她住过的房子未来几年都只能闲置,我也不会踏入,她带给我的直接经济损失会使我记住她吧。

可是,她来到人世一场,从西北山村考入首都北京,有过人生的高光时刻,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是谁之过?是社会、家庭还是自身性格呢?什么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仍然没有答案。

想到等会就将与死者的家人再无往来,想到他们还要长途跋涉赶回宁夏,我去附近的便利店去买了一些水和面包,想让他们带在路上,刚出便利店就远远看到他们已经拖着一个并不大的行李箱下了楼,女孩的遗物真的少得可怜。

可下一刻,我就目睹了女孩的父亲,将那个行李箱毫不犹豫的扔进了路旁的垃圾桶,没有丝毫不舍,没有丝毫留恋,头也不回的走了。她就这样消失了,没有留下一点痕迹,是父母消失的女儿,是村里消失的骄傲,是我素未谋面的消失的房客……

我还是迎上去,将手中买的东西递给女孩的父亲,交接塑料袋提手的一霎那,我短暂的碰触到了女孩父亲的手,又像触电般收了回来。因为想到他刚刚在房间是收拾了遗物,那个房间,此前才搬运走了一具腐烂的尸体,我突然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反胃。

抬头才发现,女孩的父亲满脸涨的通红,像刚喝过酒似的,双眼明显哭过,整个人的状态就是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连谢谢两个字都说的结结巴巴,仿佛再多说一个字,情绪就要喷涌出来。他养了30多年的女儿,他能不难过吗?可是所谓风俗甚至是迷信思想割裂了最后的亲情,他真的能放下吗,我是不信的。

道别时我想我们此生都不会再有交集了,我嘱咐他们一路平安,保重身体,在我心里,这是替他们死去的女儿向她的父亲作最后的告别。

一想到我是死去女孩唯一的联系人,我没有删掉她的微信。

他们在和 Amy 的交流过程中了解到,Amy 一年前和朋友去滑雪的时候,左侧胫骨摔断了,在手术过程中移植了一段骨头。但几位法医发现,这个标记为来自 25 岁捐献者的腿骨却有明显的骨质疏松,显然不符合常理。他们给 Amy 做了检测,也发现她的肿瘤正是来自于这段移植的腿骨。

Booth 一路查询,后来发现这段腿骨的供源机构是一个皮包公司,两年前就倒闭了,但是 Amy 一年前移植的骨头却是以这家公司的名义卖给医院。

他们又回到医院准备找负责协调器官移植的医生 Ogden,结果 Ogden 出去运货了,他们找到了 Ogden 医生的女助理 Combs,Combs 帮忙找到了另外一名接受了骨骼移植的患者。Booth 打电话过去,结果发现这名女患者已经因为肺癌在两个月前去世了。

他们征得家属的同意,对这名患者的移植骨进行了检测,发现和 Amy 的腿骨检测一致。

后来 FBI 展开了联合调查,发现已知的受害者就有 13 名,他们在接受骨骼移植之后患上了癌症,可能来自于同一名骨骼捐赠者。最终 FBI 找到了骨骼的实际主人、去年死于肺癌的一名老人 Hastings。

原来在 Hastings 去世后,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为了牟取暴利,和医学院肄业的 Combs 联合做了死者的骨骼切割以及分离,然后以一个皮包公司的名义卖给各个医院的器官移植部门。

尽管抓住了坏人,但是 Amy 的健康已经没有可能恢复了,Angela 仍然努力帮忙,通过一个头戴显示器让 Amy「体验」了她梦寐以求的罗浮宫。这也是是他们能为这名小女孩能做的最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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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graft in the girl」这集美剧于 2006 年 4 月播出,在本剧播出之前其实有一个真实故事。

2005 年,新泽西州的生物医学组织公司 BTS 的总裁和两名员工,因为从等待火化的死者身上摘取人体骨骼和器官,伪造大量文书、在未经家属同意的情况下将这些非法获得的器官出售谋取暴利,这几人最终被纽约法院判处 18 至 54 年监禁。

我这一辈子,都过得很糟糕。

每个人都是特别的,而我是特别糟糕。

我是由母亲拉扯大的,父亲这个如此重要的角色对于我而言很陌生,因此我试着去回忆的时候,竟然只有几个模糊的印象。

有记忆开始,我的家是猪圈旁边的一间红砖破瓦的出租房里,这所房子很简陋,是附近最破的房子,也很特别,就在猪圈隔壁。

家里没有卫生间,在房子的左边搭了一个木棉瓦顶的棚子洗澡用,风大点就能塌,有一道黑漆漆的防水门帘子,里面铺着横七竖八的砖头和木板,这边踩,那头翘,我怀疑大人们洗个澡还得学跳舞。而作为小孩的我和全家的衣服共用一个澡盆,不用去连电灯都没有的浴室洗澡。

房子里面也不算敞亮,中间仅挂一盏钨丝灯,昏黄昏暗,大雨天的时候雨水很容易倒灌进屋,屋顶又漏雨,木门很破,经常有小动物从合不上的门缝光临我的家。

父亲回来的次数渐少,家里也就过得愈发捉襟见肘,直到他彻底消失。他的消失对于我而言没什么感觉,一家三口的日子存在于我不怎么记事的年纪里,当我开始记事了,他却盘算并成功跑路。

母亲有段时间很忙,经常把我托管给邻居照顾,我时常心惊胆战是最后一面,因此看时间一过九点就忍不住自己摸黑回家,伸出胖手挡住黑漆漆的小树林,仰望另一边聊胜于无的路灯,就这样走过了回家的路。小小年纪的我走夜路无比勇敢,唯独怕母亲不回来了。

我小时候,母亲会用矿泉水瓶去买散装的洗发水,像现在的大桶洗洁精,不过是白色或蓝色的桶,有各种大牌子,给钱就马上给你矿泉水瓶装满,但都是山寨货,很便宜,质量每次都不一样,有时候稀得像水,有时候倒出来一坨果冻,现在应该绝迹了。后来我们洗发水和肥皂都用不起了,不过这些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家里连大米都没有了,吃不饱肚子,只好去邻居家里借。

我甚至做过一件缺德事,怂恿一起玩的小朋友,去她家米缸给我舀几杯大米,她照做了,对不起。

但这还不够。

我家旁边是猪圈,猪没见着,圈的后面有好几个装厨余垃圾和潲水的大桶子,母亲去捡可以吃的,我在一旁举着一个盘子帮忙接,有时候是塑料袋。

那时候觉得很好玩,像寻宝游戏一样,我问母亲为什么要来这里捡吃的,至今记得母亲没有回答我,每次捡完吃的,母亲整条手臂都会脏脏的。

有一天我和母亲回家,发现家门前乱七八糟堆着我们破破烂烂、为数不多的家当,交不起房租,我们被房东扫地出门了。

其实之前房东来崔租过,有两次房东走后,母亲没有任何预兆晕倒在地,我喊她,她没有反应,我慌得大叫,连叫了两句“妈咪!妈咪你做什么?”我那时候不懂什么叫晕倒,只能问做什么,而且真的叫“妈咪”,读小学后就喊“妈”了。

好在后来她自己慢慢醒了,当时的恐惧心慌在我二十多年后还记得清清楚楚,我还记得她第一次晕倒是从左边倒下去的,还撞到了靠墙的钢丝床。

当时母亲看着我们的“破烂”并没有说什么,她只是沉默地捡起来,我笨手笨脚地帮忙,那时候太小,还不懂,只觉得就连门前烂地低洼里的青苔也显得很有趣,我举着一个背包,小心翼翼地躲过对我不友好的青苔,心想可千万别摔跤呀!

我上学比同龄迟了差不多两年,小时候经常自卑,读书时候不快乐,犹记得好朋友们在我背后密谋整蛊我的话,被我听到了,她们自以为很隐蔽,但是我耳朵很好使,我什么都没说,卑微地希望她们能真正接纳我成为好朋友,结果当然是失败了。

有一次被一个男生欺负,我追了他半个教室,被他一脚踹到肚子,疼得我整个人捂着肚子在讲台面前哭,下面的同学们因此得到了同样的快乐,笑声喧天。

一直熬到了初中住宿,受不了的我提出退宿,一切很顺利。

我每天五点多起床,吃早饭后我妈用小电瓶车载我去公交车站,我坐几十分钟的公交车去上学,我常常赶不上早读,然后晚上下课回家,虽然很累,但是我很快乐。

到了高中,我遇到了很好的同学,很好的舍友,宿舍氛围真的很好,我终于知道原来不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也开始有了朋友,那是我十几年来最轻松的日子。

后来高三开始,不知道为什么情绪开始发生了很极端的变化,我渐渐和朋友疏远,这并不是我想要的,可惜任我如何纠结都没用,就像跳崖中途后悔却无济于事。

我抓不住究竟是什么让自己痛苦,因为你明明想要朝阳光大道狂奔,结果实际乌云密布阴暗爬行,很难解释清楚。

确诊是很后来的事了,这几年一直吃药,我有好多次不想活了擅自停药,每次都难受得生不如死,就很奇怪,停药前两天没有任何反应,两天后就翻江倒海不带停地吐,它会延迟出现。

就像我小时候的经历,那时候的天真快乐在长大的过程里,日积月累地变成了一层层的伤疤,掀开想追忆过往,没想到直视到的是鲜血淋漓。

这两天没有吃药,也没有吃任何东西,回家后喝了一杯水,没多久胆汁都几乎吐出来。

我读书读不好,工作也做不好,是一个标准的废物,只有靠吃药才能维持普通人正常生活这样子。

而我的母亲,含辛茹苦把我这样的废物拉扯大,她从小就过得比我苦得多,后来想想,其实是我的出生延续了她的噩梦,我的存在和死亡成功让痛苦和灾难贯穿她人生的始终。

我不敢想母亲得知从小循规蹈矩的乖乖女儿摊上了这样的的事,内心有多么恐慌无助,我在里面给她打电话,听到她的哭腔问你怎么样了?我说不出话,她说会没事的。

我死寂的世界开始动荡,我都准备交代后事了,唯有至亲把我稍微拉回来一点,这一刻我开始了万分不舍,但我还是忍着哭说,算了,别管我,你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当没有生过我。

母亲终于哭着说为什么呀?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母亲五十多快六十岁了,她头发花白,腰背佝偻,她很勤劳,很能吃苦,一辈子都在操劳,她还在打工,每天起早贪黑,一个月不休息一天,只为多赚一些钱 。

我出来后终于见着母亲,她头发有点乱,眼睛红肿,声音哽咽,脸色憔悴得可怕,她一见面就冲上来抱着我小声说,没事的没事的。

我没有反驳甚至笑着安慰她,拍拍她的后背,说放松一点,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她说自己一夜未眠,我在里面也一夜未眠,我们都一样,区别在于我想的是她的余生,她想的是我的以后。

我希望她没有我的余生能照顾好自己,她认为没有我的以后没有任何意义。

在那段时间里,我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

里面没有窗户,我分不清白天黑夜,惨白的灯光不分白昼都是一个亮度。

失去了自由后,我坐在很硬很窄的板凳上,手腕动弹不得,整个人能活动的范围小得可怜,我肩膀腰背全身上下都痛,我不怎么更换姿势,因为无论怎么样都难受,要的就是你难受。

时间流逝的感受就是肌肉疼痛的持续增加。

越是疼痛,我的意识就越清醒,我看着天花板,满脑子都在计算着如何能让母亲尽快适应没有我的日子。她连智能手机都没用明白,很多生活常识不太懂,她只知道埋头干活,她只知道赚多点钱让我们的生活更好一些。

母亲腿脚不好,她计划过两年退休了去做手术,特别期待地说做好手术就不痛了,可以穿漂亮鞋子了,她这辈子都没有穿过漂亮鞋子。

她总念叨去新疆,我总是愿意答应她这些,我答应她我赚够了钱我们就去新疆旅游,我有驾照,到时候租车带她自驾,她很高兴,每次都满脸憧憬。

但是现在一切都没有了,因为这个结果我无论如何也挽回不了。

我们没有后盾,我们相依为命,只有彼此。

我有一刻感到愤怒和怨恨,为什么不能让她过得好一点呢,她真的太苦太累了,为什么呢?

后来又想,其实都是我太无用了,我才是罪魁祸首,我在干什么?我是什么东西?我怎么能这样呢?

我没有运气好的时候,我穷,我想赚钱,可状态又总是很差,我有很多事都没办法去像别人一样完成好。

我真的很希望自己是一个普通而健康的人。

我靠写文赚到钱的时候,真的很感恩老天终于不再苛待我,我无数次感恩,我终于看见了希望的曙光,也许人不会一直倒霉下去。

但一切不过镜花水月,都是假的,你越是讨要不属于你的东西,归还时你不但要连本带利,还要让你这辈子都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原来我一直都没有改变过,还是很糟糕,后悔,但是没有退路了。

但为什么要让我的母亲也承受这样的厄运呢?我没什么留恋的,我唯一放不下母亲。

回来后,我看着母亲疲惫的脸,我竟然希望她能更老一点,这样,她日后需要我陪伴的日子就会少一些,她需要孤独承受痛苦的时间就会短一点。

其实我现在做的并非去挣我要偿还的一切,这太难了,我没有这个能力,我没有任何办法,没有任何余地。我和母亲为了买房,东拼西凑地借钱,我们本来就欠着很多债,我能怎么办呢?

母亲五十岁之后才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她为此高兴而哭,一次又一次,在空荡荡的新家里她开心得像个孩子,幸福得不行。

她说自己从前想都不敢想,这样她心里才踏实,她说我们不会像从前那样被人赶出门了,为此我背着巨额债务也心甘情愿。

这真的很可笑,我真的尽力了,得到的却是这个结果,我很愧疚,有很多对不起想说,原来我从始至终都无能为力。

所以我现在做的,只不过是去挣一趟有去无回的单程路费,让我爱的人,爱我的人,在这场没有再见的离别中,都不至于太过狼狈。


九酒已老实: 当警察在电脑前一笔笔记录流s时,我坐在那张专用椅上,想了很多。

想我这前半生,失败透顶,不能生在和睦有爱的家庭,从小养成的讨好型人格又让我在成长道路上受了很多委屈。小时候没小伙伴一起玩耍,只能拿奶奶的药瓶自说自话;明明害怕被抛弃,因为那时候家里没电话,没接到妈妈从她老家打到村里亲戚家的电话,害怕她生气不回来了,哭了一整晚,没想到兜兜转转,家还是散了;由于家里穷,从小到大谨小慎微不敢闯祸,没想到这次闯了这么大的祸。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啊。胆小懦弱又无能,努力想学会自己爱自己,为此看了很多心灵鸡汤,但情绪一直反反复复。梦想着有朝一日能成为破茧的蝶,当写的文能得到小天使的青睐,真的真的很开心,被认可的感觉真的太美好了,也很珍惜每一条评论,每次更新最期待的就是在评论区和小天使互动了,我那时候以为自己真的长出蝴蝶的翅膀了。只是经历这一遭,我被彻底拍醒了,原来我终归还是一条毛毛虫,一个小丑,现在还是网络乞丐。


 

创业,这几年真的太难了,拳击冠军也不例外

“经过这 7 年的创业,我们把北京的房子卖了,贵州的房子卖了,上海的房子卖了,美国房子也卖了,我们又回到了原始那个状态。”

我看了邹市明和冉莹颖的那个访问,本以为邹市明创业选的是不相关的行业,付的是不懂的学费,但没想到做的是老本行,拳击项目,主要是商业赛事和学校推广。

邹市明,这种 IP 这么大的,普通人不可比拟的优势,做老本行,都赔的不要不要的,再想想其他人,那不就更难了。

创业,这几年真的太难了,拳击冠军也不例外。

体育明星创业,目前看成功的真的屈指可数,李宁可能只是偶然的一个。

来之不易的工作张梅家在塘口镇水边村。一位村民说,村里土地不多,一口人只有八九分地,且因水系发达,土地分散,种地挣不到钱,村里人几乎都把土地流转给来自广西、广东茂名的老板,规模化种植水稻和少数火龙果、蔬菜,村里人多出去打工。张梅家里的三亩田地距离河流2公里,灌溉不便,早已送给朋友种。

谭新伦告诉记者,他与张梅二十多岁结婚,结婚后,自己一直在外打工,张梅则留家带孩子,照顾老人,一直到快四十岁,孩子大了一些后,张梅才开始在周边打工补贴家用,“我是水泥工,一天能赚350元,但工作不稳定。”

谭新伦说,张梅最早在塘口镇一家饭馆当服务员,做些冲茶、端菜的活,每天工作八小时,一个月一两千元。后来饭馆关门了,她又找了一份在水泥厂当保洁的工作,每天工作8小时,一个月工资约3000元。张梅干了15年,但后来,水泥厂也倒闭了。老板给员工们介绍了一些去处,张梅选择了离家最近的八一垃圾中转站,还是做保洁,工资在2800到3000元之间浮动。对她来讲,这个年纪能选择的工作不多。

孙青今年50岁出头,2007年从隔壁乡镇来到塘口镇开办农庄,如今赋闲在家一年多。他告诉记者,塘口镇工作机会有限。2007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开平碉楼与村落列入《世界遗产名录》。这之后,政府鼓励发展旅游业,很多村民开了饭店、农庄,有不少工作岗位。但疫情后,来旅游的人一直不算多。孙青说,疫情前,他的农庄一个中午能接待100多桌游客,最高峰时有五六十个员工。疫情后,一天只有10桌客人,他辞退了员工,到去年,只留下自己和一个守门人。

孙青说,每到收获季,规模化种植的果蔬园也需要一些临时工,一天工作10小时,工资150元,村民们争抢着去干,最多能干十来天。周边乡镇还有一些水龙头厂、服饰厂。孙青说,工厂流水线生产,得久坐或久站,需要年轻些的,年龄大的身体受不了,计件工资,手慢也挣不到钱,“像张梅这样从未进厂的,更适合做服务员和保洁。”而且,很多工厂都缩招了,孙青有一个朋友是开包装厂的,给本地一家饼干厂做包装,以前员工有30个,现在只能维持10人的规模。

谭新伦和张梅有一儿一女,两人均未成家。尤其是儿子,已经30岁,更让他们发愁。谭新伦说,儿子只有初中学历,原先在深圳干了两年水电工,没活了,今年又去了广州。儿子结婚需要买房买车,家里最大的资产是谭新伦十几年前在村里盖的三层小楼。谭新伦知道妻子想帮他缓解一些压力。2023年1月,她去了八一垃圾中转站上班。

新出现的风险八一垃圾中转站于2023年1月开始运行,是为了应对开平市垃圾总量不断上涨而建立的。江门市政府发布的《开平市城镇生活垃圾中转站特许经营项目(八一垃圾中转站)》提到,因为开平市城区和各乡镇正在运行的垃圾中转站规模小、年限长,垃圾量持续上涨,转运能力无法满足需求,且转运过程中出现垃圾飘洒、污水滴漏等问题,因而计划建设包括八一站在内的两个垃圾中转站。

建成后的八一垃圾中转站占地面积6543平方米,由开平市邦宸环境治理有限公司负责运行,主要收集方圆5公里内的长沙街道、三埠街道、翠山湖新区和包括塘口镇在内六镇的城市生活垃圾和经过有效破碎处理的大件垃圾、园林垃圾,在压缩后进行转运。这种新的垃圾处理方式,占地面积小,节省空间,封闭式的管理也能防漏,解决异味和病菌传播的问题。

但这种新式环卫设施需要一系列安全使用规则。陈松江曾于2019年担任江西吉安垃圾焚烧厂项目工程监理,他告诉记者,垃圾焚烧厂的卸料口有三十多米深,按他的了解,中转站也有六七米至十米,落入其中非常危险。垃圾车卸料时尾重头轻,卸料时需用2cm粗的地锚勾住车辆保险杠,操作人员需佩戴安全带,与寄挂点连接,避免意外。现场也要求安全管理员指挥、检查设备安全性能。“在缺乏专业人士指挥的情况下,清洁工和垃圾车司机很容易出事。”陈松江说。

刘康是中山市古镇镇一家垃圾清运公司老板,他告诉记者,压缩式的垃圾中转站近10年才慢慢推行开,他所在镇上的垃圾中转站,原来只是一个临时露天垃圾堆放场,五六年前被改成压缩式,但一直以来很多安全规范并未落实。刘康说,在出事前,他们镇上的垃圾中转站并无明确安全要求,唯一一条就是听从现场操作人员指挥。事后,刘康才接到政府统一的安全规范,司机前往二楼卸料口卸垃圾时,必须佩戴安全帽和垃圾站发放的安全带,严格听从操作人员指挥,“叫你倒车你就倒车,叫你等你就等”,禁止包括跟车司机和站内清洁工在内的闲杂人等上二楼,站内垃圾由铲车送往卸料口。

6月底发布的调查报告提到,事发现场八一垃圾中转站无相应引导人员指挥作业,驾驶员黄某在倒车时未看到张梅,卸料时未下车操作,对事故负直接责任,涉嫌重大责任事故罪;张梅未佩戴安全带、检查确认作业周边环境等安全措施。报告还提到,开平市邦宸环境治理有限公司未对入职人员(包括失联人员)开展岗前培训考核合格即上岗作业;未建立安全风险分级管控制度,采取相应管控措施;未建立相应机制,对全员安全生产责任制落实情况考核;八一垃圾中转站二楼卸料操作平台存在交叉作业,现场未有相应引导人员指挥作业。

在垃圾车运输司机陈峰看来,此次事故中司机这次的疏忽,可能跟太疲惫,或者着急赶时间有关。陈峰负责一条二三十公里的街道的垃圾清运工作,涉及学校、菜市场和约三十个小区,每个点位约五个垃圾桶。他告诉记者,自己每天凌晨两点起床,大概凌晨3点前开始工作,要赶在7点的早高峰前收完垃圾,否则会影响小区垃圾运转,遭到投诉扣分。为了节省时间,他和跟车助手严密配合,“我一踩刹车,他就立刻跳下车”,等陈峰下车,助手已经将一桶垃圾拉到车旁、挂好,陈峰倒好垃圾,第二桶已经拉到车旁。

到达垃圾处理厂越早,排队等待时间也越短。陈峰说,厨余垃圾味道很大,尤其是夏天,垃圾发酵了,“像闷热天气里,散发的臭鸡蛋的味道”,即使换上雨衣,臭味也一直粘在身上,让人犯恶心。陈峰说,一般来讲,市区垃圾处理由环卫处统一管理,每个司机都有助手和休息时间,但乡镇垃圾处理很多是外包给私人老板,再包给司机。乡镇垃圾偏远、点位分散,更需要抢时间。

截止目前,张梅仍未找到,大概率也不可能再找到。她就在一个看似平常的瞬间,消失在了上万吨垃圾中。谭新伦至今还保留着妻子放在休息室的手机。是接受妻子就此消失的事实?还是继续寻找妻子,以及如何寻找?他也想不好。

(应受访者要求,除陈峰外,文中人物均为化名,实习生魏昭阳对本文亦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