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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里有个逻辑小漏洞:

许多人会觉得,刀子嘴豆腐心,要好过甜言蜜语假仗义。

但这两者其实不对立:真情实感和甜言蜜语,难道只能二选一?

这就有问题了:为什么感情的交流,要分两种形式?

一种是熟不拘礼的,贾志国喊‌‌“和平!‌‌”白展堂喊‌‌“掌柜的!‌‌”

一种是亲密的,贾志国喊‌‌“方!‌‌”白展堂喊‌‌“湘玉!‌‌”

话说,为什么有人就是说不出关心慰藉的甜言蜜语呢?

不只是阿姨缺乏甜言蜜语,其实绝大多数人的日常生活中,都缺少类似的句子呢?

FB 有过一个长达两年的语言文本分析,发现说话方式有不同:

女性用户说话更偏向交流感受、更富于同理心。男性用户说话更讲系统,更讲求现实。

这种倾向,在传情达意颇为内敛的东亚文化里,尤其明显。

日本学者关根英二,说过段话,大意是:

在保守传统的世道下,表达出深情一面的人,会被觉得柔弱轻浮不稳重;反过来,坚忍压抑,重视实际,才被认为靠谱。

像佟湘玉就想听白展堂说几句甜言蜜语来表达亲密态度。

而老白每次张口前,先得迟疑,因为想的是现实:

这种表情达意的方式久了,夫妻之间,亲子之间,也不能太抒情,甚至得用骂骂咧咧,来表达亲热。

就会让人日常不肯表达感情,一定得别扭地、傲娇地、回避地压抑。好像夸几句人多伤自尊似的。

典型的像贾政对贾宝玉,明明心里是喜欢的,嘴里却要骂骂咧咧,扮演好一个严父,反而要众清客时不常来劝。

比如我长辈中,也有许多这样子:女性朋友可能还会互相夸赞(哪怕有很多是塑料姐妹花),男性朋友更多插科打诨互相吐槽,觉得这样才是不把彼此当外人。

至于夫妻之间,更是拙于表达。

甚或许多家长对孩子,无论爱得多深,也不太会表达;越近越深,反而越沉默回避;也许偶尔用一些笨拙的方式表达了亲密,即便没能传达到对面,也只好安慰自己:

‌‌“改什么称呼啊?掌柜的,说着不比湘玉顺嘴呀?‌‌”

非得佟湘玉昏了,白展堂才表达出来,‌‌“别人都以为我对你是日久生情,可我知道,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这样的情话,为啥就是不敢说呢?

语言的意义是传达。没传达到对面的爱,只是自我感动。

如果总指望别人体察到细节,却不肯宣之于口,那就是白展堂和佟湘玉那份作劲了:

非得感情都要闹掰了,还要‌‌“我心里说了,画外音,观众知道。‌‌”

如上所述,实实在在的关心和甜言蜜语并不是只能二选一。

就像豆腐心不一定非得刀子嘴,没必要把真心对待和小甜嘴对立。

真情真意地表达爱与善意,并没有错,而且从长远角度来看,表达清了,开心一刻是一刻。

《潜伏》里,余则成心爱的左蓝过世了,翠平感叹自己该早告诉左蓝真相,‌‌“我该告诉她,你肚子里只有她;她闭眼之前也得个名分,心里会美的。‌‌”

而余则成只能低头:‌‌“这话,我在她遗体前说过了。‌‌”

太多善意捂着不说,很容易就晚了。

对爱人,对亲人,都是如此。

想表达的爱,得及时表达出来。不能总指望自己心爱的人猜猜猜。

毕竟已经有太多人,从生到死,一辈子没听到几句掏心掏肺的情意。

于是听到几句疑似贴心的甜言蜜语,魂都能飘了去。

 

 

最爱的东西,别跟最爱的人吃

在西安吃烤肉,不仅仅是吃肉这么简单,你若随西安人去吃一次正宗的烤肉,一定是烤肉,涮牛肚和烤油馍三件缺一不可。这城市大街小巷有数不尽的烤肉店,但我最钟爱交大后门不远处的那家,那里卖我最爱的涮牛肚烤油馍,那里有我和苏勐的爱情。

我不在交大读书,但苏勐在,所以大学四年我最经常干的事情就是快到晚饭时间跳上从我们学校门口直达交大后门的公交车,然后打电话让他在车站等我。不论他在做什么,是在网吧组队dota,还是在篮球队训练,或是还在自习室写作业,都会雷打不动地回复一句,“好的丫头,要带你去吃烤肉对吧。”

我跳下车时,他总是笔直地站在那里冲我笑,一个长相不赖衣品不差的大长腿杵那儿,还是有些回头率的。这时候我心里都会暗暗得意,然后扑过去,等他揉揉我的头发,拉着我径直往烤肉店走。

苏勐总是一边走一边说,“你就这点儿出息了。”

西安的夏,常常热得如行走在火焰山间,干燥而炙热。进店坐定,定是得先来一盘涮牛肚配冰镇过的冰峰汽水。牛肚提前片好串在竹签子上,大锅汤底中煮熟放凉,上桌前只需要浇上以芝麻酱和油泼辣子为主料的调味汁即可。牛肚独特的口感,芝麻酱和油泼辣子的浓香,咬一口,肉质爽脆,酱香四溢,再闷一大口冰峰,真是舒坦。

涮牛肚瞬间光盘,我靠着苏勐,苏勐一手抓着冰峰汽水一手搂着我,俩人眼巴巴望着烤肉炉子。最诱人的烤肉一定是肥瘦相间的,肉切小块,串在细细的铁签上,烤肉师傅左右手抓两把放在燃起炭火的铁皮烤炉上不断翻烤。

炭火的火苗燃得恰到好处,少一分不够烤出肥肉的油脂,多一份瘦肉会干柴焦黑。偶尔油脂落入炭火,炉中会窜出一团火苗,看得人只盼这一把肉将是端上自己桌的。肉快熟时,烤肉师傅一手持铁签,另一手潇洒一挥,先后撒上盐、孜然、辣椒面,然后一把签子分两手抓好,互相挤压好让调料充分沾在每一串肉上。

这一串串闪着油光,沾满孜然和辣椒的烤肉装在不锈钢浅盘中就该上桌了。有经验的食客拿起这刚刚离火的烤肉,都知道该龇着牙咬住肉,顺着签子把肉捋下来纳入口中。若不龇着牙,这带着炭火余温的铁签,怕是该给嘴角留一道烫印了。

我含着还烫嘴的肉块冲他乐,他满眼疼爱地看我吃。这一口咬下去,酥脆又富有嚼劲的瘦肉和被烤出脆皮的肥肉在口中融合,紧接着,孜然和辣椒颗粒被嚼碎后散出的香气立即充满口腔。

苏勐总是喜欢看我把一个个端上来菜的都尝够,然后自己才开始吃。我趁着热乎把烤肉吃了几串,就开始吵吵着要来份烤油馍。吃西安烤肉,不点一份烤油馍是不完整的。

你仔细听西安人点烤油馍,末尾总要加一句,“老板,多孜然多辣子!” 烤油馍常用的是口感扎实的陀陀馍,烤前在表面划几道,夹在专用的烤架中,两面刷油上炉烤,期间分次撒精、孜然和辣椒面,再继续用油刷淋上油,直到调料和油都渗入面饼中。

烤出来的油馍一定要趁热吃才能是外焦内酥。表面重口味的孜然和辣椒刺激着味蕾,再咀嚼,醇厚的面香一点点浮出来,不知不觉,一整个油馍已经消灭大半。

三样依次吃过去,我打个饱嗝,心满意足。

“苏勐,你说我去了美国读书是不是就吃不到这人间美味了?”我盯着正替我扫光残局的苏勐。

“没事,我就在这儿等你,你一回来我就带你吃个够。”

“你说我一个人在那里生活,我们会不会变心?”

“不会,你找不到比我更惯着你的。”

大四那年冬天,苏勐如愿考去北京读研究生,我拿到了美国大学的录取。

飞美国的前一夜,我们蹲在打烊了的烤肉店门口,吸着店门口散不去的孜然味,望着夜晚酒足饭饱惬意的人群,望着这座古城夏夜的灯火。我们在烤肉店门口的马路牙子用力亲吻告别。

三年后,苏勐硕士毕业留北京工作,我在那一年夏天提了分手。那天他飞回西安,在那家烤肉店喝到凌晨,借着酒劲儿留下很多语音信息。我从会议室遛出来,听完每一条语音,却没有勇气回复一句。

现在,是我来美国的第十个年头,是我们分开后的第七年。写下这段文字的前一夜,我收到苏勐的婚礼请帖,婚礼在交大旁边的酒店举行。

他说,“那姑娘也是交大毕业的,西安人,办在母校旁边正合适。”

他说,“你别说,这小傻丫头和你还挺像,爱笑爱吃爱闹腾。不过人家没你能吃,一口气吃不了一整个烤油馍啊!”

他说,“你还好吗?身边有没有不错的人选?”

他说,“我现在很想去一趟那家烤肉店。”

我看着这条条微信信息,抓着车钥匙冲出家,一路向南开去纽约法拉盛,钻进烤肉店躲在角落哭。苏勐,吃过美国那么多家烤肉,这一家的烤馍最像咱们爱吃的那一家。

苏勐,我没有勇气发一条语音信息亲口说声祝你幸福,我怕我的哭腔对我们彼此来说都是一种折磨。苏勐,法拉盛的烤肉其实很好吃,只是烤饼欠了点味道。苏勐,那个好姑娘一定会特别幸福,因为我太知道你是个多么宠老婆的人。

我坐在店里,打开手机把我存下来的这十多年来的各种聊天记录和照片一个个翻过去,直到烤肉店快要打烊,直到我的眼睛快要流不出眼泪。我擦擦屏幕上的眼泪,打开微信转账,留下一句,新婚快乐啊。

“好好沟通” 是一项强大的技能

由衷感慨:“好好沟通” 是一项极为稀缺但强大的技能。

上周翻译社里一小妹妹宣布和他男朋友领证了。我很好奇,问她:你不是说 30 以前不结婚,忙事业吗?咋改变主意了?我原本以为,会听到例如 “真爱” or “家里催得紧” 之类的理由。没想到她说了很长一段事儿。

事情的起因,是年初时,老板建议她不仅做翻译,还能承担一些别的业务。因为小姑娘平时就很懂社交,老板希望她能抛头露面,把几家旅行社的合同给续下来,需要她应酬。连着有 4 天时间吧?她忙到 11 点才能回家,根本没时间 or 心情回复男友的信息。周末约会时,男友明显地展现出不愉快,她原本都预备好怎么吵架怎么哄了。

没想到。男朋友边喝咖啡,边理智地陈述自己的情绪。男友是咋说的呢?女孩子复述的原话:我这两天很不开心,每天等你消息等得百爪挠心。我知道你很忙,知道你去见客户,但我脑袋里止不住在幻想,你和客户会发生什么。尽管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这种幻想是对你的不信任,但我忍不住想,这不是理性能控制住的。我绝对不是不让你去见客户的,我也没有权力这么做,我只是在想,能不能想一套办法出来,保障一下互相的安全感。但保障的前提,一定是建立在尊重双方隐私的基础上,既不会要求互查手机,也不能要求视频跟踪。你看,咱能不能商量一下?

女孩子听完,先是一惊,想:学哲学的男人真吓人。第二念则想,这男孩子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且情绪稳定。之后他们制定了一整套 “细则”,包括每天回家该不该语音通话,累了想自己静静的话,发送哪些暗号?但 “自己静静” 最长连续天数不得超过多少多少天等等。

如此实行了半年。女生基本确认,男生的情绪稳定不是装出来的。他们又同居了 2 个月,最终决定领证。

偶尔放暑假的时候,我也会去人民公园仅有的两块露天羽毛球场打,我就是在哪里认识了朱珠。小县城里爱好羽毛球的人不少,男女老少都有,但是像朱珠这样的鹤立鸡群的美少女,很少见。所以每次她去打球,总有一大堆大叔、大爷围着,争着跟她搭档双打。

我当然也是想的。但是一个高一的文艺少年,脸皮薄,不好意思去抢。大部分时候只能干坐在场边,静静地看着朱珠打球。偶尔有目光交汇的时刻,也会特别的不自在,赶紧转移视线,假装思考人生。

大概是因为少年的我总还算比大叔好看,朱珠还是注意到了我。姑娘可能早就看穿了我的小心思,所以有一次她主动找我,要跟我搭档。我受宠若惊,整得拍子都握不稳。但自从那次之后,我们的交流就变多了,很多时候,心照不宣,都会等对方到来才一起上场。

朱珠跟其他姑娘最大的区别在于,不装。用贵州话来说,就是特别耿直。我小心思比较多,很多时候欲说还休,她是有啥说啥,从来不藏着。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我在听她说。安静的当一个听众。

我们虽然是同龄人,但是并不在一个高中。所以除了打球几乎没有见面的机会。过完了暑假,没有时间打球,就很难见面了。在暑假结束之前,朱珠破天荒的邀请我去她家玩。儿时对待朋友最高的礼节,就是请对方来家里玩了。尤其是异性,非常难开口。因为那个年代父母的视角里面,不夸张的说,贪玩如犯罪、早恋如吸毒,能得到一个女孩子这样的邀请,非常难得。

作为回请,我也生平唯一一次请异性来到了自己家。为此我还破天荒第一次要求老爸老妈那天出门散心。那天朱珠带了两个闺蜜,我们坐在我家的阳台上,比赛讲笑话。轮到我讲的时候,朱珠正好在喝茶,一个爆梗出来,朱珠突然爆笑,嘴里的茶正好喷了我一脸。她连忙拿出自己的手绢,为我擦拭。那种第一次被异性触碰,脸红心跳的感觉,没齿难忘。

但可惜的是,过了几个月,因为朱珠的父母调到省城贵阳,他们举家搬迁。那时候家里还没有电话,临走之前,朱珠写了一封信给我,约我去爬山看日出。

那是我们第一次单独相处,也是最后一次。去爬一座叫做纱帽山的高山。

我知道她要走了,心里不怎么痛快,所以爬山路上闷闷不乐。爬到一半的时候,朱珠有点生气了,站在原地说,我累了,不走了。

我一个大蠢驴,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反而一个人走了很远才想起回头问她,那要怎么办啊?还爬不爬啊?

朱珠大喊,你过来拉我一把啊。她主动伸出了手。那是少年的我第一次拉异性的手。我强作镇定,但是难掩心跳,一贯大方的朱珠也罕见的红了脸,平时话很多的她剩下的路程一句话也不说了。我们就这么默默的牵着手,爬上了最高峰。即便是彼此的掌心都是汗,也没有放开。

那一天的日出并没有什么特别,隐约的雾气中全是少年的兴奋与伤感。

她离开后我们还写过一段时间的信,但距离终究是无敌的存在,最终还是奔向属于各自的未来。有些想说的话,彼此终究没有说出口。

我今天打羽毛球,突然看见一个很像朱珠的姑娘,凝视了很久,想起了那两个牵手的少年。最好的时光,依然不曾遗忘。Translate Tweet

前两天我回乡下老家了。

原来我们新婚时候修的房子现在墙皮脱落,受了潮大面积都是霉菌,到处都破败不堪,家里人早几年都已经接出来,房子没人住,又空又破,勉强维持个样子。

我和先生走在田埂上,我穿了裙子,这个时节麦穗饱满低垂,刺剌剌的刮在我腿上,他看到了一直拿手帮我挡着。

我们去了以前读书的希望小学,现在叫建业小学了。还是走了那条老路。那条路我小时候去他家拜年时要走,他来找我上学要走,我去找他秘密约会要走,到后来他爸妈来我家提亲时也要走。

我现在还记得结婚那天放的鞭炮碎把那条路染红的像火海。

到后来一起打拼,从小镇做题家变得小有资产,最苦的时候被人骗,住的出租屋窗户合不严,台风天风雨淋进来家就变成泳池,冬天大风吹,最冷的时候不舍得开电暖器,两个人就睡在一张单人床上紧紧抱着取暖。晚上只要有一个人开口就可以聊到半夜。

那个时候最爱深爱挚爱只爱。

买十块钱糖炒栗子都要等对方吃了才肯吃。

最苦的那几年也是最爱的那几年。

我起初在他公司里管帐,做文秘,做采购,做招待,做后勤,什么都做。

他也很争气,公司越做越大,他越做越强以后脾气也越来越好,遇到矛盾很少像以前一样和我赌气争辩求和解。往往沉着脸一声不吭拿起钥匙就走。

我知道他的意思,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他买了房子给我,车子也越换越贵,我偶尔到他公司去,有专人接待我。他大秘很有礼貌,每次都很殷勤,我有时候就想起来最早那年谈了一个大单,他从外面回来和我说,老婆我成功了!我马上站起来喊他,林总好。两个人在只有两个人的公司里笑着笑着哭出来。

他应酬多,一开始带着我,后来说怕我太累,有人给我递话说他招了一个美女秘书。我那个时候怀孕,我说我不放心。他说确实缺这么个人,又说咱们这么多年,我心在哪里你不知道吗,你有什么不信我的呢。我就信了。

后来那个美女我也见过了,我女儿满月她来送礼,很自然的把我老公戴歪的胸花重新别了一下。

我知道他俩没发生什么。起码那个时候没发生什么。我在他公司有股份,什么都不做就可以拿钱,挂一个闲职,想去就去看看。我在公司有眼线,他也知道。

没有一个人传他做错了事。

但我知道。我都知道。一岁多那天晚上女儿发烧,他匆匆赶来医院,扣子系错了。他是一个很规矩的人,不是事出突然不会这样失态。有什么事需要大晚上重新穿衬衫的呢。

我让他把秘书换了,他马上就换了。在公司换了,在床上却没换。

我说要离婚。他不愿意,拖着拖着到后来感情一点点消失。

他说你要什么,你懂帐,我的钱都在你这里,你还要什么。

我说你知道我要什么。他说你们女人就是儿女情长,男人在外面做戏很正常,他说他身边老板都是这样,家里不还是好好的。

我说我们不一样的。

闹到后来谁劝都不听,他说不能起诉离婚,陪我回了一趟老家。

就在那条路上,走着走着,他说他知道我要什么了。他说对不起。我听见他声音哑了。他说是他错了。他伸手要牵我。

我在前面飞快的走了两步,再往前走就要路过那个小山丘了,以前年纪小,约会的时候一路偷偷摸摸的从家里跑出来,翻过这个山丘,十七岁的他就在那里笑眯眯的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