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是我最恨的日子
根据 2020 年的人口普查,大学文化程度的人口为 21836 万人,包含高职、大专、本科及以上。
当然,还有另一些触目惊心的数据还包括:约 12 亿人没有护照、超过 10 亿人没坐过飞机,继李克强宣布“中国约 6 亿人口月收入不足 1000元 ”之后,据中金公司调查显示,2022 年月收入 5000 元以下人口累计 13.28 亿,占总人口的 94.8%。
我相信这所有的数据(或者说结果)都是有所关联的,或者直指一个答案。
我妹妹最焦虑的时候跟我聊天,她说她们班上有个女学生割腕了,然后被通知家长带回家去“休息”,在那之前有接二连三的跳楼自杀,所有孩子的内心都受到了强烈的波动影响,有的人在教室做题,突然大哭,或者大笑起来。
我想中国今天这种局面,政治高压、经济下行,最痛苦的无疑是未成年人,所有的压力都向最弱者倾斜,毫不夸张地说,他们从睁开眼的那一刻起,就开始面对整个社会的压力。
微博有一个俗称“穷厕”的 bot,它记载的大都是这个时代未成年人的精神状态和处境,非常之恐怖,只要读过一条,就很久才能缓过来。然后一旦长久地呆在里面,尝试不停地往下划,简直到了一种直接触发 PTSD 的恐怖状态。然而就是这种东西,却每天都发生在这个国家的未成年人身上。且不在少数,而是最普遍不过。
我觉得有时候要诉说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必须看清在人和人之间究竟横亘着什么,不能盲目地将感情涂抹在一面水泥墙上,然而翻过去,那一面仍然寸草不生,什么都没有留下,什么都没有传递过去。在共产国家,就连爱也传不了太远。
我和我妹妹的感情也是这样的,我妹妹肯定不会觉得高考是她必须翻过去的山,她是很敏感的一个孩子,她能觉察到这个世界上的大人都在对他们的遭遇袖手旁观,还一边翘首以盼地欣赏这种苦难,她的内心深处是恨的。我就是那种无能的大人,哪怕我是她的姐姐。
既然这个社会能将整体的压力投射到孩子们身上,又怎么不允许孩子们的恨意存在。老实说我宁愿接受他们的恨,也不愿意看到他们自戕。
我受够了千百年来的哪吒叙事,以自戕实现反抗,这太惨痛了。然而没有意义,厚颜无耻的大人们还在等待新的孩童,还将观赏他们新一轮的大逃杀游戏。
孩子的自杀就和夭折一样普遍,且能够被“成熟”的大人们接受,为了某种“效益”的实现,他们还将生产出另一个孩子,另一些孩子——就像那个新闻里,弟弟自杀后,父母决定代孕再生一个儿子,最后被女儿举报而告终。
但真的就此告终了吗,一个中国男人会去算命:我命里有两个儿子。然后重复繁衍。
今年最著名的新闻,不就还有多益网络“煮肘徐波”诉前女友卷走财产,而前情就是这个人通过法律漏洞和女人们生了十多个孩子。叹为观止。
我自己来到这个世上都够烦了,我真的很难忍受所有不被爱的孩子们被制造出来的前前后后,只能看到人类男性糟糕的繁殖欲望。他们得到孩子,然后折磨孩子,就是这么回事。
你以为我在这里是写我与妹妹的关系,实际上我可能是在写我几乎素未谋面的爹的关系:不存在,但又几乎无处不在。只是他早已不值得我用“百感交集、层次复杂”来形容,索性到此为止。
2024 年 6 月 5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