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菜市场像一潭活水,无论平时多么安静的人,只要一头扎进这里,便也鲜活了。

一个菜摊老板,正将一整筐甜玉米倒在摊位上,玉米的身子骨刚有了着力点,买菜的人已经蜂拥而上。他们眼明手快,只一小会儿,玉米摊上就剩下几个歪瓜裂枣,藏在层层叠叠的玉米壳中,若隐若现。

不远处的菜摊,整齐摆着冬瓜、空心菜、茭白、水瓜、莲藕等,人们精挑细选一番,原整齐的菜摊,一下便乱了。肉摊的摊主多数悠闲自在,他们可不怕摊位前‌‌“人满为患‌‌”。猪肉贵,人们看肉的眼神,多少有些谨慎,但摊位照样热热闹闹的。

水果摊也开张了,在冷冻室里的提子迎来了新鲜空气,表皮泛着一层白霜。摊主小心翼翼地将一串串葡萄从水果筐里取出,并一一摆放整齐。这季节,石榴、柿子、橘子,开始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他们走近看,用手稍稍捏一捏,提子、葡萄自然是颗颗饱满,再看水果价格,又转了下家。一些摊位,像是流水席。今天来的是卖干货的,明天兴许就成了卖生鲜的,到了后天,卖碗的、十元商品的、降价衣物、鞋子,甚至卖酱菜的,都能在这里遇到。前些天,来了一个卖米棍的,当场打米棍,吸引了不少人去看。做米棍的商贩,过去常见,那时,他们将机器带到村里,各家各户闻声,自己带了米,排队打米棍。来人多是孩子,大人在一旁看着,等打满了一大袋米棍,孩子抢着要自己背回去。

天开始下雨了,好像存心要搅了这里的热闹似的,路上的人明显少了,人们跑得跑,躲得躲。这里清晨的买菜群体,多以上了年纪的人为主,有些走路并不利索,但他们不怕雨,提着菜,缓缓地一步一步走回家时,竟有些神气,连雨也要让他们三分。

常常,我能从这些人买的菜中,发现一些新东西。

一个穿了盘扣衫的大爷,买了大葱和一袋白馒头,他大概是个北方人吧。穿紫花衬衫,头发发白的奶奶,买了排骨、玉米还有胡萝卜,也许她今天打算做一道玉米排骨汤。身材稍丰腴的阿姨,身穿黑绿圆点连衣裙,她手上提着猪肉和小青菜,以及两根干枯的秋葵。我猜,她那些青菜一定是从附近的地里采摘的,根部携带了泥土,干秋葵也只有在这些种菜人的地里才能寻得到。再看一眼她的鞋子,鞋跟沾满了黄泥,我的猜想大约有了九分的正确性。

一天当中,菜市场有两个高峰期,一是清晨八九点钟,到了十点钟至中午,清晨的热闹就减半了,下午三四点,整个市场安安静静,大约只有三五个人,很随意,他们四处逛逛看看,拿不定注意买啥,摊主们或是打瞌睡,或玩手机,没了早上的活力。二是下午五点至晚间八点,城市中的年轻人下班回家,这时的菜场买主们以他们为主,但可选择的菜品少之又少,价格也比清晨便宜。一些摊主索性将所有还没卖完的菜进行大甩卖,又吸引了兴许是清晨已经买过菜的人。这波热闹虽不如清晨,但给黑夜带来了一丝活络。晚上九点,菜摊大多收摊了,只有一两家超市还开着,路上鲜有行人。

我喜欢热闹的菜市场,虽说人们挨挨挤挤,但这潭活水,总能推动着人们前行的步伐。

走,买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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