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

体操冠军吴柳芳直播跳舞可比举重冠军邹春兰退役后当搓澡工的命运强多了!吴柳芳这一生,被亏欠了太多太多。

吴柳芳人生的第一次转折是在她 4 岁的时候,被教练 “选中” 开始学习体操。

之所以这里要给选中打引号,是因为很多人都有 “幸存者偏差” 的误解,以为后来成为世界冠军的那些运动员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发掘了运动天赋,从几岁起就知道小朋友未来能拿冠军。这实在是错得非常离谱。

以体操、跳水等项目为例,全国各地的体校教练每年都要发掘数百上千名 “有天赋” 的孩子开启训练,每一个家庭都被画饼孩子未来有可能成为奥运冠军。但实际上呢?最终能登上奥运领奖台从此改变命运的,千里挑一。另外 999 个从 4 岁起训练体操的孩子去哪儿了呢?没有人关心。

成为职业体操运动员,就意味着从此脱离了常规的义务教育学习,也基本告别了 “正常的” 童年和青春期。4 岁的吴柳芳,没有一丁点自主选择能力。

吴柳芳的第二次人生转折是在她 14 岁的时候。这一年是北京奥运的 2008 年,也是中国人的体育热情空前爆发的一年。吴柳芳有幸被选入体操国家队,十年血汗训练终于算是拿到了一张入场券。然而,才高兴没几天,吴柳芳被体操国家队 “退货了”…… 退回到了广东省队。

体操和跳水一样,是极其典型极其严苛的吃 “青春饭” 的运动项目,十四五岁还没进到国家队,基本就宣告职业运动生涯没希望了。可想而知,被退回省队经历大喜大悲的吴柳芳承受了多么巨大的心理压力。

但吴柳芳的努力和韧性也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被退回省队后她坚持训练,并在当年 5 月获得体操全国锦标赛冠军。靠着这枚金牌和出色的表现,吴柳芳于 2009 年再次入选体操国家队,开始备战 2012 年奥运会。

是的,对于中国体操运动员来说,一切的比赛都是铺垫,只有奥运会才是那个真正的竞技场。体操在中国,是一个完完全全因为奥运会而存在的运动项目。从 4 岁开始,吴柳芳被寄予的期望就有且只有一个,就是拿到奥运冠军。

然而吴柳芳终究是没有拿到奥运冠军,以至于 2010 年和 2011 年多次获得体操世界杯冠军也并不能成为她人生的转折点。这也是世界冠军吴柳芳和奥运冠军管晨辰的本质区别,吴柳芳的世界冠军是个人实力的证明,而管晨辰的奥运冠军则被认为是为国争光的壮举。

也正因此,当管晨辰在评论区义正辞严指责吴柳芳擦边的时候,才会有这么强的底气。

管晨辰指责吴柳芳擦边,是因为拿过奥运冠军的她有着受用一生的退役保障,她不需要去擦边。而世界冠军吴柳芳被国家安排的归宿,则是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吴柳芳的第三次人生转折出现在她 19 岁那一年,吴柳芳在比赛中跌落受伤,自此断送了职业生涯。

对于吴柳芳来说,这意味着她为之努力拼搏了 15 年的奥运梦想宣告粉碎,意味着她 15 年的血汗训练几乎付之东流,意味着她用整个童年和青春期豪赌的体操道路走到了尽头。而对于体操国家队来说,这意味着第二梯队空出了一个位置,今年要从省队里多挑几个好苗子来补充才行。

没什么大不了的。体操运动员吴柳芳人生最重大的转折,对于体操国家队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注意的大事。

退役之后,国家也没有 “亏待” 吴柳芳。她被保送进入顶尖大学,成为万里挑一的大学生。

看到这里,可能很多人会以为这是吴柳芳人生的第四次转折。然而并没有。

虽然就读中国最好的大学之一,但并不意味着拥有一张毕业证书就从此一帆风顺走上人生巅峰,更不意味着一定能获得高薪和重要职位。一名在体校封闭训练了 15 年的职业运动员,想要获得一名常规毕业生同等的知识、见识、能力,谈何容易?

除了极少数如邓亚萍等传奇之外,退役后被安排进名校就读的运动员,基本上在毕业后都还是要依靠组织安排就业。

吴柳芳被安排的就业方向,是做一名教师。

对于普通人来说,考上教师编成功上岸,不失为人生的上佳选择,但对于一名文化程度不高的退役运动员来说,适应教师工作的难度只怕并不比奥运赛场低。

吴柳芳的第四次人生转折出现在她 30 岁这年,也就是这两天她被全国人民第一次真正认识的时候。

是的,夺得体操世界冠军的时候,全中国认识吴柳芳的人估计不超过一千人。而因为直播跳舞惹争议上了热搜后,全中国认识她的人只怕能有一个亿。

对于主播吴柳芳来说,这样的一场争议堪称浴火涅槃,会让她的商业价值一飞冲天,甚至远远超过平平无奇的奥运冠军管晨辰。

不可否认,主播吴柳芳的爆红绝不是因为她颜值有多高,跳舞有多好,其中 99% 都得归功于她曾经 15 年的职业体操训练带给她的国家队运动员和世界冠军身份。是巨大的反差成就了她。

然而没想到,人生的第五次转折来得如此之快。

24 小时,一飞冲天的主播吴柳芳就被摁下了暂停键。# 吴柳芳账号被禁止关注# 后续将会有怎样的处理,她还能不能继续从事主播职业,都成了巨大的未知。

关于退役国家队运动员有没有权利去做跳舞主播,或者他们所称的擦边主播,我懒得去论证了。

我只想说,相比于昔日举重冠军邹春兰退役后成为澡堂搓澡工,吴柳芳的命运可是好了太多太多,尽管被亏欠的更多。

什么年纪干什么事

什么年纪干什么事?越来越认同。

我刚毕业时候,豪情一点不比网上年轻人少,挥斥方酉,激扬愤慨。偶尔觉得自己挺聪明,也努力,吃苦也还行,希望抓住所有的机会,做事激进坚决,争强好胜,觉得干啥都要轰轰烈烈,这才不枉来社会走一遭。

随着慢慢年龄大了,教训也多了,慢慢知道首先不能掉进坑里,得先活着,再去抓住属于自己的机会,看不明白的机会就坚决放弃,让自己和家人活的健康平和,已经非常非常不容易了。

20,30 岁时就该吃点亏,闯一闯,长点家训,磨一磨自己的棱角,等到中年了 40 岁往上了,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大部分人普通人一个。

感觉身边有人完全过反了,年轻时不敢冲,怕这怕那,唯唯诺诺,到了中年了,反而开始各种撞南墙,做自己不擅长的事,不管家庭非要潇洒一把了。

这是过反了,违背了天时,春种秋收一旦错了,后果不可逆,要自己承担。


越女事务所:前几天和读者聊 “中年失业”,分享了身边朋友的经历。

从年薪近 100 万,到月薪 7 千的故事我是随口一说,但挺多人关注。那,征得了朋友同意后,再简单写几句。也算是拉点家常

我这位朋友今年四十出头,之前是一家互联网公司高管。税前年薪接近 100 万的样子。今年上半年失业后,她决定休息一段时间。拿了大约 30 万裁员补偿,可以放空一下。我当时和她说,“你可以多躺几年,直接躺到领退休金。也挺爽”还手把手教她测算了下养老金。但 ——大半年后朋友感觉不太对。待着也不是事,容易内耗。而且又延迟退休了就重新走回了职场,找了一份每月 7 千块的工作。这是有落差的。

这个薪水还不如以前她的助理,又因为换了行业,得重新学习大量知识。我上回留言说挺钦佩她。能拿得起放得下,主动走出内耗。今天又跟朋友聊了下,问了问她关于工作的感受。她说很头疼,每一天都不想干了。以前出差是助理帮着定各种高档酒店的,差旅费都可以报销。现在不行。即便定京沪的酒店,也只能参照 300 一天的报销标准。只能坐高铁,出差餐饮也都是自己出钱。习惯了多年的高管生活后 ——遇到这种情况,就挺崩溃。

另外是工作内容不算太喜欢。工作量挺大,挺细碎。虽然很初级,但又很难找同事请教。“同事当你是来抢单子的。”她说:“度日如年,恨不得立马辞职。”。。。听完我心态也有点崩。

我要是哪天写不下去公号了,也不知道上哪找工作,不知道是否有这么大勇气。难道,只能带带娃,炒炒股了?

她安慰我说:“我就是和你发发牢骚,放松一下。”“我先努力撑一段时间。这份工作是朋友找我帮忙,不能随便撂挑子。”“现在算是磨合期,如果不合适,我再找找别的机会再切入进去。现在是重新再出发的试错阶段”她现在努力降低身段,和基层销售打交道,很容易遇到奇葩的人,说话满嘴跑火车,很无奈。能怎么办?只能提起精神应对。开始熬夜学习各种新知识,不断谦逊向人请教。

感觉中年人再出发确实不容易。得给自己留出一个磨合期,探索期。要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也要有一定的经济准备。希望经历种种磨砺后,能再找到一份事业的第二曲线~

如何反驳「如果连父母的委屈都受不了,那社会上的委屈怎么受得了」这种观点?

去年知乎上有个问题。「如何评价中国国家供暖冬季室温标准为 18℃±2℃」问题下,有一些南方网友不理解,为什么在南方冬天室温 6~7 度也能生活,北方就一定要把暖气开到接近 20 度的程度,非要暖暖和和的才可以。

有个回答说得很好:不是因为北方人比南方人怕冷,而是因为北方室外温度,寒冷的时候是零下十几度到几十度,人从外面回来,若室内只有 7~8 度的话,人是依旧会保持冻僵的状态的。这个状态下,人是没有办法多次外出的,因为每次外出都会损耗元气,而室内不够暖和的话,人是不会从冻僵的状态恢复正常的,出去一次,冻僵的程度就更进一层,所以人会尽量躲在屋子里瑟瑟发抖不敢动弹,整个城市就会因为寒冷而失去活力,最后瘫痪;而室内温度有近 20 度的时候,人回来后,十几分钟人就暖和了,相当于满血复活了,这时候人才有能力继续冬天活动,才会出门,去工作,去吃饭,去买东西。

换做这个问题,也是如此。家就像北方的屋子,而亲人就像屋子里的暖气。

当人们从寒冷的社会、学校生活中回来,很可能会遍体鳞伤,满目疮痍。他们把家当做了回血的地方,他们希望有个港湾赐予他们坚强。

结果抱有题目上观点的人是怎么想的呢?抱有这个观点的人认为,如果他们在家里一点冷都受不了话,还怎么抵抗屋外零下几十度的寒潮?所以干脆就把暖气给关了,打算好好让他们锻炼一下抗压能力。

于是他们回家后,既没有得到亲人的一句关心关爱的话,甚至连一句安慰都没有,反而是遭受到了辱骂、指责和委屈。

设想一下吧,你玩 DOTA、英雄联盟或王者荣耀这类游戏,打了一场大团战,血条全空,结果九死一生的你回泉水的时候,泉水不给你加血反而还扣血,想要你的命。你的心态会不会爆炸吧。

这也是为什么,有很多强人,在外界是非常能抗压的存在。老师、领导、劲敌、竞争对手,甚至天灾人祸,无论施于这类人多么大的压力,他们都能本色不改,不动如山。

但在家里、面对亲人,这类人却脆弱异常。他们甚至可能因为亲人的一句牢骚话就破防了。

他们不是因为连亲人给的委屈都受不了,而是,他们根本不希望在家里,在他们心中最神圣的地方,被他们心中最爱的人攻击……

他们唯独不想在这里受到伤害,和委屈。

吃着饭,母亲又抱怨起来。就在刚才,她在厨房忙碌,洗衣机排水故障,水溢了一地,但没有人去管,没有人替她分担这项家务。

宏欣母亲在饭桌上对着丈夫和女儿抱怨着,在她的讲述中,类似的事情,总是被上升视作她悲惨命运的一环。在宏欣的记忆里,家里的每顿饭都要就着这样的诉苦声一起下咽,每盘菜都叫她尝出了苦涩。

坐在主位上的宏欣父亲明显加快了吃饭的节奏。他飞快拨动着手头的筷子,将碗里剩余的饭一扫而空,而后提前逃离了这张饭桌。

作为丈夫,面对妻子的怨气,他总是像驱赶苍蝇一样不耐烦地摆摆手,假装听不见。偶尔开口,也只是随意打发道“知道了,知道了”,随即接着闷头刷短视频。外放声越调越大,为他的沉默和逃避开路,任凭空气中弥漫的不满情绪盖过头顶。他知道,如果自己执意漠视,妻子对此无能为力。

感到饭桌上的气压骤降,宏欣赶紧和母亲搭话,替父亲补救:“你先吃饭,我查查洗衣机咋修。”作为女儿,她难以像父亲那样轻易离开饭桌,更无法做到对母亲的情绪置之不理,双腿像灌了铅般被紧紧绑在了椅子上,她接过母亲的烦闷,用有限的能力为对方提供无限的情绪价值。

接替父亲的位置,是宏欣在家中处境的缩影。母亲的抱怨,父亲总是置之不理,所以,宏欣要时时接住母亲的情绪。有时候她过分小心翼翼,时时担心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母亲不满意。

在这个三口之家,有时候宏欣会想,她比自己的父亲,更像一个丈夫。

大四这年的情人节,宏欣用攒下来的生活费买了套品牌护肤品送给母亲,“因为她之前没有过过这个节日”。作为家里的女主人,母亲从不舍得给自己花钱,梳妆台上常年摆置着廉价的杂牌,在将礼物送给对方的同时,她偷偷扔掉了它们,想教母亲学着去爱自己。而这一切,首先该是作为伴侣的父亲负责的事。

自20多年前嫁给丈夫,宏欣母亲把自己消耗在一家人的三餐一宿中。作为家中女主人,她总是极力缩减花在自己身上的开销,为数不多的爱好也只是在厨房备菜时,打开外放听几段相声解闷。

窗外世界里,很多和母亲同龄的女性,都在迈步向前,为自己的人生努力,而母亲还困在小小的两室一厅之中,整日在狭小的厨房里劳碌。在宏欣眼中,母亲很可能会就此度过一生。

社会性别理论中,女性往往被期望承担起家庭照料的责任。这种分工是社会建构的结果,性别文化将家庭分工模式固定下来,导致女性在家庭决策中往往会牺牲自身利益,始终将服务家庭视为自己的第一要务。据2017年的一次社会调查,在中国,有65%的女性是家务劳动的主要承担者。

但在现实生活中,并非每位母亲都能像影片《出走的决心》里的女主人公那样,拥有驶离家庭的意识和勇气。更多人在有意无意间,将肩扛在自己身上的重量转移交付到了自己女儿手上。

北京的冬夜里,把张元元从工作中“撬走”的,是母亲的一通电话。母亲的后背又痛了,张元元挂了电话就放下手头的活,驱车赶往母亲的住处。

张元元自幼生长于单亲家庭。三岁那年,父母离异后她再得不到生父的音讯。母亲经历了几任伴侣,令她不知该唤对方为“父亲”还是“叔叔”。而在三年前,61岁的母亲重归单身,每当情绪积郁、病痛缠身时,就会向生活在城市另一端的女儿求助。

母亲在电话里说,后背可能是让针灸扎坏了,莫名疼了起来。张元元一连带母亲跑了四、五家医院,原因查了好几天,先后尝试了拔罐、红外线治疗仪,核磁共振的检查结果也显示一切正常,一些查不出问题的社区诊所给开了几盒止疼药,让回去静养观察。

几天之后,母亲的后背仍旧在隐隐作痛,且疼痛开始从脊椎向外持续扩散,张元元挂了一家三甲医院门诊科的号,再带母亲做了一次全身检查。趁母亲不在场时,门诊大夫叫住了张元元。

从张元元母亲描述的各项疼痛体征看来,医生怀疑是由植物性神经紊乱造成的“焦虑躯体化”症状。这是一种集中发生在女性群体身上,因长期精神紧张、心理压力过大、生气或精神受刺激后引发的非器质性病变,通常伴有长期的抑郁状态。

医生用略带指责的语气反问张元元:“你难道没注意到你妈妈精神上的异常吗?”

急诊室里,陪同看病的多为年龄相仿的老年夫妻,看着这些互相搀扶的身影,张元元感到一种发自心底的无力。

作为独生女,在拥有自己家庭和事业后,照顾母亲开始变得力不从心,面对大夫的质疑,她不禁开始反问自己,“我必须要每分每秒地关注着我妈吗?”

济南女孩刘冉在家中扮演着类似母亲“丈夫”的角色。与此同时,她也被迫像弟弟的“父亲”一样在家中生活。

刘冉的父亲平时很少参与家中事务,包括育儿。他还有酗酒的习惯。刘冉母亲曾无数次劝诫他不要再喝酒,但刘冉父亲一次也没有听过,总是在深夜凌晨喝得伶仃大醉后突然闯进家门,等妻女替自己收拾残局。虽然是家中的经济支柱,但功过相抵,刘冉的父亲不算家中称职的男主人。

2024年深秋的一个下午,在图书馆自习时,刘冉手机屏幕再次亮起。她极力抑制想把它远远扔到一边的冲动。考研最后冲刺阶段,她很少会收到消息。只有母亲会不挑时间地跑来倾诉弟弟学业上的忧虑。

比如这次,老家的母亲微信上冷不丁地甩过来刘冉弟弟成绩下滑的成绩单。“那几天直接没学。”言外之意,希望刘冉管教。

在心理学界,此类“亲职化”现象一度被认为是一种心理虐待。深陷“亲职化”关系中的孩子,被迫过早地承担了成年人的责任,包括提供情感支持、照顾家庭成员、管理家务等。他们成为了“父母化”的孩子,承担了部分原属于父亲和母亲的责任。

在家里,刘冉和母亲一起教养弟弟。母亲负责照顾弟弟起居,刘冉起先只是被要求辅导弟弟的作业,父母都是中专文化水平,看不懂弟弟很多作业题目。借着“你会,你之前学过”的缘由,这个重任便理所应当地递交到了刘冉手上。那时候她只需辅导弟弟看不懂的题目,花几分钟时间批改他习题册上的作业。

这种责任指向愈演愈烈,父母认为她必须随叫随到。每当弟弟的成绩开始下滑,母亲的第一反应并非责怪儿子,而是去质问女儿:“最近你弟的学习哪里出了问题?”

教育儿女本该是父母的天职,刘冉想不通自己何以履行起父母的义务,替他们看管这个正值叛逆期不服管教的弟弟。

父亲不陪伴母亲和管教孩子,这给家里的其他家庭成员带来麻烦。

刘冉尝试过,像父亲一样管教弟弟,但收效甚微。她使用了作为父亲的手段,但在这个家中,她没有作为父亲的权威。先前她带弟弟写作业,弟弟不服管,总会回怼她:“你也大不了我几岁,凭什么说我?”

母亲也同样无法管住弟弟。在市场经济环境中,人的自尊往往与其收入紧密相关。在刘冉家中,父亲为家庭创造财富,有着不可撼动的权威,母亲没有收入,而是负责操持全部家务。加上多年来一味的隐忍屈就,让她把自己在家中本应有的权力又交还了回去。母亲自己难以感知,孩子却能感受到其中的况味。

跟在不管家务事的父亲身边,耳濡目染之下,弟弟向来也不把母亲的话当回事。

宏欣发现,很多母亲困扰的问题,她只能倾听,但因为在家族中没有话语权她无法解决。

有一次,因为宏欣姥姥的赡养问题,宏欣母亲犯了难。原本,舅舅把姥姥从潍坊老家接到了苏州的家中赡养。但姥姥因为难以改掉老一代人的生活习性,和儿媳关系破裂,被“赶回”了老家。宏欣母亲在微信上质疑弟弟,却只得到了对方只字片语的冷漠回应。她对此愤懑不已。

当年因家中经济困难,宏欣母亲作为长姐被迫外出务工,弟弟得全家之力帮助,到南方念大学,后来在苏州安家落户。她在心疼母亲的同时,也对自己和弟弟在家中责任及资源分配的结果感到不公。

宏欣想张口说些什么,却尴尬发现自己无法为母亲提供任何实质性帮助,既不能替此刻在阳台抽烟回避的父亲拍板决定把姥姥接到家中照料,作为小辈,她更不能要求舅舅一家做些什么。

她意识到,作为女儿,自己失语又失势,只得沉默作罢。这个家的氛围又很快变得沉闷起来,徒留一个悬而未决的难题。

日本作家宇佐见铃的小说《车上的女儿》探讨了这样的母女关系。17岁的佳子,在家中,扮演了一种类似“丈夫”的角色。母亲脑梗后遗留精神障碍,她需要照顾母亲,接住母亲失控的情绪。同时还要保护母亲免于父亲的暴力伤害。她渴求父母的关爱和照顾,自己却成了要照顾家人、承担责任的那位。

佳子式的女儿是悲剧的,她们接过了母亲的命运,自己却置身于无法挣脱的痛苦之中。

相继成为了家中的“丈夫”和“父亲”之后,摆在女儿们面前的难题,是重新做回女儿的角色,从畸形的家庭关系中实现自救。

思虑许久,刘冉决定再“自私”一把。她打开了手机的免打扰模式,决心在考研前尽量隔绝外界的干扰,包括母亲发来求助她管教孩子的信息。她把形势看得明白:距考研还有不到两个月,每错过一次上岸的机会,就多一些回家继续给弟弟当全职家教的风险。

刘冉清楚地意识到,家庭拖垮了自己的脚步。那些被父母夺走用来辅导弟弟学习、照顾弟弟的时间,她本可以和同龄人一样充分花在自己身上。

关系错位之后,她越过了作为“女儿”角色的边界,始终都在被他人的命运围堵。 想到母亲的被动和软弱,她“不想成为像母亲一样的人”。

由于父辈的长期缺位,母亲被迫从女儿身上不断索取缺失的情感碎片,无论是“倾诉欲”还是“掌控欲”,都极易使女儿背负起巨大的心理压力。 很多曾拿起过母亲命运、成为母亲“丈夫”的女儿,也不约而同地萌发了一样的想法——轻轻放下母亲的命运。

长期以来,张元元的母亲习惯晚上打电话。张元元说,母亲喜欢流水账倾倒家长里短,由于上了年纪,刚说完的事,她又要在话尾重新讲一遍。张元元看来,那都是些嚼舌根的琐碎事,带着上一代人深深的刻板成见,她很少会真切地听入耳。

美国精神科医师Jerome S. Blackman曾在心理学著作《101个心理治疗难题》中指出,在母女之间,女儿有必要意识到与母亲之间的界限,并学会建立和维护这些界限。

他以一位曾接触过的女性Irma的经历举例。Irma年幼起,她的母亲采取了心理控制、胁迫子女无底线顺从的教育方式。这导致了Irma憎恨任何哪怕是最轻微的带有侵入或批评性的言语,长久地回避与自己亲人间的正向沟通。

这段母女关系的影响在Irma的一生中延宕。长大之后,Irma时常对生活感到迷茫无助,需要长期服用抗抑郁药物。她处理不好婚姻和家庭关系,人到中年和丈夫长期分居,也无法和年仅十几岁的儿女共同生活。

Jerome S. Blackman提示,为了避免经历和Irma一样的悲剧,作为家中的女儿,一定要明确自己的角色和责任。即使关心母亲的命运、关怀母亲,必要时也要对不合理要求说“不”,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逐步培养母亲健全的独立人格。

如今,张元元放弃和母亲深度沟通的可能,采取敷衍策略。

为了不占手,她通常打开免提边听边忙着手头的活,如果张元元没有及时反馈,母亲会不满地抬高嗓门,“我说话你那边听不到么?” “听着呢,我也觉得就应该这样。”张元元立刻回话道。

她习惯性地哄让着母亲,因疲于抗辩,学会顺着对方的心意说话。

张元元知道母亲并非在谈事理,而是想听到支持的声音,这个声音需要在她和亲朋邻里发生冲突时站出来解决问题,在经济紧张时打去一笔不多不少的生活救济,并在每一个情感生活的空缺中,一遍遍托举起她无处安放的情绪。

出于私心,张元元希望母亲能够再找到归宿,为自己分去一些负担。

直到步入38岁的今天,张元元才意识到,有些并非是女儿应当去承担的。她会关心母亲的身体健康,但也会尝试在每通电话里打断母亲漫无遮拦的情感宣泄,告诉母亲“我相信你完全可以自己处理这些”。

她明白了,过度同情母亲的不幸、习惯性地讨好对方,无法从根本上解决母亲的问题。学会在亲密关系间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永远是缠绕在代际间的恒久议题。

此外,她发现自己始终难以直面“成为母亲”这个议题。她并未从母亲身上领会正确解法,也觉得自己终究无法成为“一个理想中妈妈的样子”。

有一次,张元元和母亲在电话里因催生吵了起来。

“别人都抱上外孙了。你再不生,等老了后没人管你。” 母亲催促道。

张元元反驳说:现在的孩子,很多人长大了会往外走,出国或在外地成家。即使生了小孩,自己老了也没办法指望孩子照顾。

听她这么说,母亲脱口而出:“那就不让出去啊!”

虽然知道没有伴侣依赖而依靠自己不是母亲的错,但想到自己和母亲的关系的,张元元忍不住质问母亲:“(女儿的存在)到底是为了实现她自己,还是为了照顾你?”这句话言外之意,也触及了张元元母亲对两人关系的认知。

张元元情绪激动,而电话那头,母亲不再作声。

1.李光:萧然一榻本无尘,转物庵中老病身。江上桃花空记面,不如啼鸟解留春。

2.@唐宁街的猫先生:喜欢独处的原因就是:不想跟有钱人论吃喝,不想听没钱人诉苦,也不想听别人搬弄是非,更不想听到流言蜚语,还是一个人呆着舒服。

3.tombkeeper:各行各业其实都是金字塔状分布的。不管是做木工钳工码工漏洞挖掘工,最后变成一个老工人还是一个老师傅,主要取决于是否有进取心,以及是否明白在工作中要注意积累什么。

4.我想我正在沉入一代人的海:看韩秉哲说,因为共享经济的推出,无目的的友善和亲切都不再可能,人人互相评价,互相打分,友善变成商业化的了——真的太准确了。人们给一个电影高分,不是为了自己的判断,而是依附强者,搞关系;给一个书好评,完全是因为作者的姿态比较低,到处拉关系,人们都结盟成新的共同体。

5.@anime_twits:(真实比漫画更美系列)

6.@GrandPr1x:从键政走向执政的第一人(经济学人分析了下马斯克从2010年以来的发贴频率,可以看到他发贴越来越频繁,特别是买下推特后简直是一天24小时都在发贴。)

7.想你的风,最终还是吹到了名媛学校。

8.从各省婚假天数来看,山西、甘肃两省长达30天,湖北、广东、四川、山东、湖南和广西这六省3天。在河南、黑龙江、宁夏和山西四省,参加婚检还能多挣几天婚假。其中,黑龙江和陕西两地的夫妻,参加婚检可增加多达10天的婚假。

9.从2016年12月开始,每12小时花15美元购买比特币(coinbase),从无间断,到今天为止,共花费86250。

10.@renfanzi:根据Axios的Alex Fitzpatrick引用美国农场局的一份新报告,今年10人份的典型感恩节晚餐费用大约为58美元,比去年下降了约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