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9月

1.西湖龙井——新西兰长相思“豆香”或“兰花香”,香气持久,给人以清新脱俗之感,新西兰长相思的青草、百香果和黑醋栗芽孢的香气,如出一辙。

2.洞庭碧螺春——雷司令干白香气清高,带有淡淡的果香或花香,有时还能感受到清新的竹叶香,雷司令干白同样具有非常典型的花果香气,清新自然。

3.黄山毛峰——莫斯卡托甜白香气馥郁,具有独特的“栗子香”,甜感很足,栗子这种独特的香气,与莫斯卡托甜白所带来的那种蜜薯香气的甜蜜感相似。

4.君山银针——贵腐甜白香气清雅,带有淡淡的荷花香或蜜香,香气细腻而持久,这种蜜香,虽然贵腐甜白表现得更加突出,但入口即甜,回甘立起,跟贵腐甜白还是有得一拼的。

5.武夷岩茶——巴罗洛&巴巴莱斯科香气独特,被称为“岩韵”,具有矿物质感的香气,入口结构感强,与巴罗洛和巴巴莱斯科的结构感神似。

6.祁门红茶——阿玛罗尼香气高长,被称为“祁门香”,具有独特的果香和蜜糖香,有时还带有玫瑰香,英国人酷爱的红茶,像极阿玛罗尼的甜蜜和饱满。

7.普洱茶——陈年优质黑皮诺香气陈香显著,生普带有清新的植物香或野菌香,熟普则有类似泥土和木质的香气,有时还带有枣香或陈年香。用一瓶陈年优质黑皮诺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吴彦祖的带着女儿出门愉快玩耍的照片被上传网络,一家三口看起来其乐融融,男神褪去浮华回归生活,带上了慈父光环,让人不禁感叹这个男人怎么私下带个孩子都这么有魅力?

等等!带着显微镜看男神的女孩们很快就发现了异样,那挂在阿祖性感的腰部的一坨不明物体,如果我们没猜错的话,该不会是……一串……钥匙?不,我不相信!阿祖气质超群品味不凡,怎么可能和我在村头蹲着唠嗑的二大爷一样在腰里挂一串钥匙?!

很不幸,他腰里真的挂了一串钥匙。

但是转念一想,吴彦祖和你二大爷除了脸和经济实力,还有哪里不一样?毕竟他们都是上了年纪的男人,而男人上了年纪的特征之一,就是学会了好好保护且利用自己的腰,这种生活体验是年轻人不懂的。所以纵观整个星球,35岁以下的青年人们,虽然有些头已经秃了,却还在做一种无谓的坚持:绝不把钥匙挂在腰上。这大概是直男对于自己穿着打扮的最后一丝尊重。

游走在胡同里的北京大爷们,穿着洗到变形的老头衫和独特的阔腿工装裤,腰里挂着一串钥匙,这是一把属于四合院价值连城(作者也不知道的金额)的钥匙,这串钥匙让他们站在胡同口喝豆汁的身影变得伟岸了起来。在煲仔饭店里招呼客人的广州大爷们,腰间的钥匙伴随着脚步叮铃作响,这是十栋楼收租时要用到的钥匙,大爷的脚步显得铿锵有力了起来。即使是你那一事无成的二大爷,腰里挂了钥匙也显得不那么游手好闲。很显然,年纪越大的男性,在腰里挂钥匙的频率越高。

曾几何时,在腰里挂东西不说是品味和地位的体现,也是大家司空见惯的正常操作。从bb机到大哥大再到小灵通,谁腰里没挂个东西都不好意思出门,原因很简单,没挂,说明你没有,既然有为什么不挂出来给大家看到?上世纪90年代,BB机已经在部分城市里普及,大哥大以其上万元的价码震慑着每一个工薪家庭的心灵,如何证明自己真的借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先富起来了?每一个人的腰带上都展示着成功人士的标配。

来源:电影《中国合伙人》

很多九零后都有这样的记忆:爸爸的裤腰带上挂着时下最流行的松下牌BB机,一有消息,他的腰间就发出滴滴的声音,让年幼的我无比羡慕。终于,攒了一周的零花钱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部买了一个模型,每天都要挂在腰上,让自己成为全班同学羡慕的对象。

时光荏苒,二十多年过去了,中年人腰里的东西从BB机变成小灵通,又从小灵通变回车钥匙,如今的小学生也变了,他们知道了在腰里挂东西是一种社会公认的土鳖行为,甚至有相亲教学视频特意告诉广大男性同胞,在和另一半见面时,务必保持腰部干净。在腰上挂东西被默认成为一种上了年纪的人的专属行为,并且和土味挂上了钩,它并不是像精神小伙和翻花手一样令人痴迷和上头的土,而是一种纯粹的土。

但是有没有人想过,之所以这么多人愿意在腰里挂东西,也许就是因为人类的腰本来就适合挂东西?在遥远的农耕时代,劳动人们利用工具精耕细作自给自足,在农忙时需要带上各种农作工具,这些工具应该放在哪里?能够使人解放双手的部位,只有两个:脖子和腰部,而脖子太过脆弱,腰部的腰带自然成为了镰刀等沉重工具的适配场所。

当然真正的时尚达人即使在腰间挂上再复杂的东西,也不会影响自己的整体评价

人在放松的时候,总是习惯双手叉腰(比如刚跑完八百米的你),从人体结构上来说,在做出双手叉腰这样的动作时,人体的骨骼肌是放松的,为双手找到支点的同时减少了能量的输出。换句话说,“插会儿腰”是一个令人感到舒适的动作,把自己经常需要的东西放挂在腰上,或许也是因为手在接触腰时不仅仅做功少,而且太过舒服习以为常。

在中国古代,男子要在腰间佩玉作装饰,古语有“君子无故,玉不去身”的说法,在腰间佩玉不仅仅是彰显身份,也是因为古人相信玉温润的品格可以反应出佩玉之人的德行,参考孔子的说法:“玉之美,有如君子之德。”而几乎所有男性都选择将自己的玉佩挂在腰。古代男性的佩玉分为左右两组,每一组为一佩,每一佩由七块玉组成。在走路过程中,玉佩相互碰撞发出响声,提醒男性行走时是否不疾不徐,符合君子之风。

汉魏以后,门阀世族子弟、官宦士绅无不佩玉,玉佩也多悬挂在腰间,也有男性选择在腰间挂香囊等饰物。作为人身体的中段部位,腰部的位置既不会太过张扬,也并非毫不起眼,恰到好处地帮助士阶层的男性彰显着身份特征与审美品位。

回到现代社会,腰部依旧承载了类似的功能。拥有了BB机和小灵通这样的高科技,当然要像佩玉一样佩在腰间,以便随时拿出彰显自己的财力,更别提万元户也买不起的大哥大,拥有了奢侈品,却不能让别人看到,那就等于没有。挂在腰上不仅可以随响随接,没响也可以拿出来瞎接,腰让每一次的装X都能在张扬和低调之间找到一种奇妙的平衡。

现实的经验告诉我们,年纪越大,在腰里挂钥匙的人就越多,这也许是因为人到中年以后一定程度上放弃了个人形象的塑造,但是更重要的原因大概是随着年纪的上涨,你生活中需要的钥匙越来越多。年轻时,你只有一把出租屋的钥匙,最多再有一把备用,出门连包都不用拿,因为并没有什么财产可以装。年纪渐长,买了房和车,手里突然多出了办公室的钥匙、档案柜的钥匙、车钥匙、房门钥匙、自己房间钥匙……差点忘了还有中年人走到哪里都要带着的掏耳勺和指甲剪,当你考虑为这些东西找一个安身之处时,自然而然会想到自己父亲腰间那一串沉重的钥匙。

每一个人在年轻的时候都不会想到自己最终会变得和父母一样,而腰上那段叮当作响的钥匙始终提醒着你,你终于长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

虽然把钥匙挂在腰上的行为已经几乎被社会默认为是一种与社会脱节的土鳖行为,但是直到今天依然有很多人作为它的簇拥者努力地对抗着社会的刻板印象:

在我国最大的直男聚集地虎扑社区,有人探讨为什么有人喜欢把钥匙挂在腰上,并发出了“不重吗?不雅观吧?这是什么文化”的质疑,立刻就有人反驳:“中国男性什么时候才能实现挂钥匙自由?”也有人反问:“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把钥匙挂脖子上吗?”

不,年轻人没有钥匙。

我爸妈工作忙,我从小跟我姥姥生活。

我三岁那年,我姥姥从江家岗搬到了詹家岗,她在乡卫生所工作。我弄不清她是医生还是护士,反正她的主要的工作是接生,有时也给人打打针。因此我的零食经常是食母生与山楂丸之类,掌灯时分,洗漱完毕,我姥姥会发一样给我,如果是山楂丸,我会高兴地在小床上蹦起来。

白天我在卫生所大院里混,卫生所的主体,是一排带走廊的灰色房子,我顺着走廊,从一个房间晃荡到另一个房间。我姥姥那些同事们,只当来了个小猫小狗,该干嘛干嘛,偶尔逗引几句,并不特别在意。有一天,我正坐在老王医生房间的地上玩,来了一个妇女,不是看病的,是特地来看他的。

那妇女看到了我,想当然地以为我是老王的孙女,在吾乡,第一次见亲友的孩子是要给钱的,她立即去掏口袋,老王慌忙阻拦,她当是老王客气,愈发坚决,老王说,她是某某莫的外孙女。那妇女才停止动作,颇为不悦地看了我一眼。

他俩聊起了天,我还像个小猫小狗似的坐在地上玩,那女的时不时地瞪我一眼,我虽然脏兮兮的,但确实很无辜啊!这无谓的迁怒,我一直记得很清楚,长大成人之后,我也遇到过类似的人。

我不大敢去院长的房间,倒不是他有多凶,他其实比别人都随和,那些医生们,别管家在不在这里,都在卫生所住着,难免为一些鸡毛蒜皮之事起争执,站在各自的门前大骂。这位院长,从来没有跟谁冲突过,连说话声音都不高,在我三四岁的印象中,他瘦而高,有点驼背,非常地沉默,是这沉默,阻止了自由游荡的我,迈向他房间的脚步。

然而,有一天,我在走廊上玩耍,路过院长的房间时,他招手让我进去。我茫然地走进房间,他微笑着递给我一对小红灯笼。很小的一对灯笼,橘子般大小,却非常精致,灯罩为圆形,每一个褶皱都很均匀,挑在一根细细的竹竿上,带着与我们当时的粗糙生活完全不同的艺术气质。

我既惊奇又快乐,再加上一点点疑惑不安,说不出话来。院长微笑着示意我可以离开了,我一声不吭地拿着那对灯笼出了门,回去给我姥姥看。我姥姥喜滋滋地笑着,说,要不是前几天骂了他,他能给你做这俩灯笼?看来没事就得骂他几顿。

我已经说过,我姥姥脾气暴躁,谁要是惹到她,或者她觉得谁惹到她,当场就能一跳三丈高地骂将起来,领导也拿她没脾气,可能前几天,她又因为什么事儿,骂了院长吧?

即便如此,我以一个三四岁孩子的心,也不相信能做出这等精致之物的院长,是因为挨了我姥姥骂不得不来笼络我的,我姥姥以前一定也骂过他,他也没有反应呀。而且,在他的房间里,他罕见地露出的那个笑容,是那样的温柔、慈祥、感人至深,我不愿意认为,那笑容的背后,隐藏着的,是对于一个蛮泼妇人的恐惧。

过了没多久,我姥姥和她的一个同事,我称之为孙姥的人,议论起院长调走的事,我当时只遗憾于再也不能得到那么可爱的灯笼,随后抛到了脑后。好多年之后,在一个毫无前因后果的时刻,我想起这件事,那对小灯笼,应该是他送给我的告别礼物吧,也许他家里也有一个像我这么大的女儿,也许很多时候,他也想上来摸摸我的头,但内向的性格,以及对于我姥姥的反感畏惧,使得他只是站在自己的房间里,偶尔朝院子里看上一眼,只是在临别时候,用心地做了这么一对灯笼,送给我。

现在,他应该也有六七十岁了,希望他子孙绕膝,一切安好。

院长送我的那对灯笼,是我拥有过的最完美的一对灯笼——稍安勿躁,我并不是要将抒情进行到底,它们所以完美,是因为,它们与我拥有的其他灯笼有一本质区别,它们纯粹是用来欣赏的,无论尺寸还是质地,都没有放一支蜡烛的余地。

我拥有过的其他灯笼,是可以点蜡烛那种。

吾乡过年,除了吃饺子放炮贴门对子,晚上,小孩们还要穿着新衣打着灯笼出来逛。灯罩为长方形,是用秫秸扎成,外面糊着大红色的玻璃纸;底座为方形木块,一根铁丝从上面穿过,弯曲成长长的U型,再重新穿进木块里。把灯罩套进U型铁丝中,一盏灯笼就完成了。

蜡烛用烛泪焊在底座上,讲究点的,还会从底座里伸出一根签子,蜡烛固定在上面,免得歪倒,烧了灯笼。可是,不管多少种措施防范,我的灯笼总会在第一天被烧破。有时候,是因为别人的恶作剧,比如出其不意地过来推你一下,或者用特别诚实的口气惊怪:“哎呀,你的灯笼点着了”,你忙不迭地举起来看,蜡烛真的因为你的大动作歪倒了。

还有时,没有什么原因的,它就烧着了。

到了我这个年纪,会觉得被烧破是一盏灯笼的宿命,甚至,是一盏灯笼给自己准备的庆典。不是有首童谣吗?“灯笼灯笼灰,一点一大堆”。灯笼成灰,一了百了,原该欢喜,可是在我的童年,那是多么令人惆怅的事儿啊?从拿到灯笼的那一刻,啊,不,从感觉年关渐近,期待拿到灯笼的时候起,我就发誓,无论如何,今年绝对不能让灯笼烧。我每一个神经都时刻紧绷着,怎么还是烧坏了呢?。

看着那灼烧过的褐色痕迹,总想要哭一场,特别深刻的一种虚空惆怅。

十岁之后,再拎个灯笼在手上,自己也觉得尴尬。而这时,秫秸玻璃纸做的灯笼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体化的纸质灯笼。这种灯笼用褶皱纸折叠而成,可收可放,色彩图案繁多,价格也很便宜,坏处是,我觉得,它不漂亮。

它太轻,太薄、太简易了,好像三两下就能折出一个来,连工具都不用,因此也没了老灯笼们的庄重。褶皱纸能透光,却不像玻璃纸,能将光洇开,我至今都记得那烛影摇红的玻璃纸灯罩,光影神秘地颤动,像火油极足的红宝石,又像一块被含化了一点的水果糖——是西瓜口味的吧?

可是,还没等我为老式的灯笼嗟叹一下,灯笼界再次推陈出新,春节前的市场上,所售皆是塑料灯笼,连蜡烛都免了,直接用电池的,还能发音,把某个键一推,就呜哩哇啦地唱起“世上只有妈妈好”来,小孩子们都很喜欢。

本来嘛,灯笼就是小孩子的玩意儿,他们喜欢就好。灯笼暂时地从我的生活中离去,和它有关的一切细节,飘进记忆的河流,成为明灭不定的浮花细蕊。

好几年前,我一个人去河南旅游,元宵节后,坐着大巴车,行走在豫西的省道上。在异乡我习惯于早早投宿,但那天上车后,被车主从一辆车“卖”到另一辆车,所以天很晚了,我还在路上。偶尔经过一个小镇,人影稀落,路灯都少有,一个昏暗的角落里,有个卖卤菜的铺子,擦肩而过的一瞬,我看见,那个铺子上不但挂了个“清真教门”的牌子,还挂了一盏,我小时候司空见惯的方形的糊着大红玻璃纸的灯笼,虽然,那灯笼本身是暗的,但汽灯的光雪亮地照在上面,衬着背后的夜色,放出灼目的光彩。

它是在这儿等着我的吗?等我经过,它就熄灭?它是从我的童年穿越而来的吗?是被我烧坏的哪一盏灯笼的魂魄?我一动不动地坐在大巴里,在颠簸的省道上,任由那车厢摇摇晃晃?我记得,我小时候,很羡慕哆啦a梦的那个时光机,很想坐上去体验一把,此时,此刻,我想,那时光机器,应该就像我身初的车厢这样,也是摇摇晃晃的吧?

粤语有歇后语“死人灯笼–报大数”的说法,譬如看到强大祖国的超英赶美远远超前经济数据,我们就会冷笑“死人灯笼!”,就是认为这是虚报的意思。

可是,为什么死人灯笼是“报大数”呢?

根据中国历法:3年一闰。闰年有13个月,比平常年多出1个月。如果一位老人一生活足100岁,他一生中就经历过36次闰年,即多活了36个月。中国文化都喜欢吉利,以长寿为好。这种情况下,殡仪灯笼和讣闻都不写百岁,而使用“积闰三年”原则,算103岁,也就是在实际年龄上再加了3年(有些人说加3是“天地人”,这是一个坊间常见的误解讹传)。可是,传统华人只是图吉祥,还是比共产党要脸的,所以在报称103岁去世的时候,会特别说明“积闰享寿百岁有三”,也就是坦白承认这数据是采用有水分的“积闰”计算法。然后,后来又放松要求,60岁以上就可以使用“积闰三年”的了(实际上必须百岁才是真的经历过36次闰年)。

所以,格式是:

1、以“花甲”为限,即满60岁的,就可以使用百岁积闰三年原则,在实际年龄上加三,譬如60岁去世就写作“积闰享寿六十有三”。

2、60岁以下去世的,譬如50岁,不能使用“积闰三年”优惠条款,而且理论上不用“享寿”而写“享年五十”(香港这方面不严格,写“享寿五十”也是能接受的)。

3、30岁以下去世的,譬如20岁,那属于夭,别说不能使用“积闰”、不能写“享寿”,连“享年”也不能写,只写“存年二十”。

殡仪丧事灯笼通常是蓝白色调。可是,我们也会看到红灯笼。必须是笑丧、喜丧才可以使用红灯笼。传统上是80岁以上,或者70也勉强可以,但现代60岁以上已有人这样挂的了。

说到红灯笼,也顺便离题说一下海味店的红灯笼门道。在年底、春节前,海味店和一些别的传统行业,会在店铺挂应节的红灯笼,可是这是有规矩的,必须是自己欠下的债、剩余货款全部付清,而且商业合作伙伴对自己的欠款也收全了,才能挂出。商家都喜欢抢早挂出红灯笼,因为这表示我店信用好、商誉佳、财务健康。

他留在了光怪陆离里面

山东日照的大沙洼林场,有一段七八公里的海岸线,在四月中旬的时候出产一种小虾。一般都用来晒虾皮,奇鲜无比。售价高昂。不知是什么品种。

2010年的时候,我在那里开过一个酒吧,靠着海,就在沙滩上。(如果有在这一年夏天去林场的人,一定记得我。就是那个光着脚每天唱歌的人。)

那年春天,一个下午,酒吧修整完了,等待着旅游季的到来。我百无聊赖的坐在大堤上,与一个养马的老耿抽烟,看海。有一个大爷扛着一副抄网,一副高跷。他是附近村里的老渔民,去捞虾。捞这种小虾,非得等到涨潮,人踩着高跷下去,用极细密的网子过滤海水,那大网子张开有三四米的大小,绑着两条长竹竿。专等这几天小虾来了,才用得上。

养马的老耿在林场养马多年,早就认识他,打了招呼,说等他上来给我留下一两斤。大爷笑着说不一定能打那么多,然后就下海了。

我继续看海,跟养马的老耿说着他听不懂的,我的狂想。他随便敷衍着我,过了大半个小时,他忽然问我,大爷刚才上来了吗?

我说没看见,潮水已经涨上来了,海里却没有大爷的人影,衣服还在沙滩上。

老耿说,坏了!

立刻报了警。我跟老耿脱了衣服就冲下去摸。

边防派出所,林场管理处的人都来了。附近村里的渔民们也都得到了消息,展开了一场大规模的救援。

一直到天黑了,都没有捞到。潮水在几个小时候后已退去很远,如果人被退潮的海水带走,那就更难。

帮着力所能及的忙,让人从酒吧里把啤酒与茶水搬出来。

我在路过沙滩的一个水坑的时候,发现那水坑里影影绰绰。

水坑是在一座小坝下面,是一条小河的入海口,每当雨季会开闸放流。在那沙滩上冲出来一个很深的水坑,每次涨潮,都会把它灌满。

我打手电往水里一照,里面有一个人影直直的站在水下面,一动不动,我一边喊人一边跳了下去。

下去之后,水深的脚踩不到底。

踩着水,抱住他,想往上送,结果他在水里奇沉无比,我使尽了力气也拉不动,这时候老耿带着人来了,扔下来绳子,我把绳子套在他的腋下。

上来之后,众人大惊。

尸体有两具。

大爷的腿上还抱着一个人,已经泡的浮肿。

皮肤青白,极其可怖。

我走出慌乱的人群,默默的走回了我的酒吧。第二天,我才听说,另外一个人,是附近酒店的厨师,已经失踪了两天了。家里人以为他在上班,酒店还没有生意,以为他回了家。谁知道,是在海里。

那厨师的家人很是来林场闹了一阵子。一直到拿到赔偿,旅游季节终于到来了。

北方的海边,旅游季极短,五一七天,而后人们就只能等待暑假。暑假一过,九月份所有的买卖就只好等待来年了。

旅游季来了的时候,也正好是开海的时候。我的小酒吧有两层,一层是楼上露天,另一层还有一些茶座。附近开海以后,很多那次参加救援认识的渔民,也都喜欢来喝酒。只是不爱给钱。但是海鲜我却从来没缺过。

刚上岸的鲅鱼,虾爬,我钓不到的黑头,光鱼。我不知道谁有幸吃到过刚刚出水的鲅鱼,四五斤沉,半米多长。鱼肉细腻洁白,清蒸红烧,炖豆腐,醋烹,油煎都是一等一。

每晚大酒过后,早上起来,酒吧门口的地上总会有两三条大鱼。渔民们跟着潮汐劳作,有时候是凌晨,有时候是清早。

我每天拿到鱼,就亲手去做。早上我也吃鱼,把鲅鱼油煎几块,稍稍煎的发黄,然后热水熬汤,等汤白了,我扔一把挂面下去。撒点细盐。我抱着小盆,在海边吃掉。

中午我也吃鱼,有时候是光鱼,或者鲅鱼,鲻鱼,我会做红烧,酒吧里都是勤工俭学的大学生,饭量也大,我狠狠的炖上一大锅,吃锅饼。

鱼汤下面条,扔几个蛤蜊,小虾,掐一绺韭菜。极为鲜美,慰藉灵魂。

后来有一天打烊之后,拿了几张凳子在露台上拼了个床。那天已经三四点钟,整个世界只剩下了我自己,我抱着酒瓶子扶着栏杆,看着深夜。想来想去都是寂寥。

这时候,从海边的路灯下走过来两个人,我以为是游客,我在楼上跟他们说,前面林子里有蛇,要注意安全。

他们并没有搭话,我正怪自己多事。

走在前面的那个人抬头看了我一眼,似有些面熟。

再看一眼,莫名从尾巴骨噌的冒出一股麻气儿,顺着脊梁麻到了头皮,寒毛嗡嗡的响。

那模样,是那个捞小虾的大爷。

我麻的动不了,看着他们一步一步的走进黑暗森林,消失不见。

我坐在楼上,一直等到天亮。

看着阳光照在地上,阳光里有三条大鱼。

一条鲅鱼,一条塌目,一条大黑头。

后来他们再也没有来过。我也再也没有在早上收到过大海的礼物。

我目睹过很多死亡,这是唯一看见他们的回来。

这可能是一个梦,也许是我喝多了,或者来自于我的幻想变成的记忆。

后来我在2019年带Lilian回去,那个小楼还在,变成了一个时间胶囊,我扔在亭子角落里的吃面小盆儿还在,只是,小楼门前停着拉船的拖拉机,房里已经成了渔民的宿舍。

养马的老耿还在那里养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