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8月

那时节,煮米粉总是不成功。后来细琢磨,大约是受了面条的影响,那么放空自己,从头再来,好像是第一次认识世界上这种细条状食物。怎么煮了吃,再仔细想想。

有一天,突然开了窍,米之于面自然是不够精道的,那么,煮的时间是要短了些,再加上下锅后不要总是用筷子不停地拔弄。把握好煮的时间,再把握好煮时的状态,不粘锅最好不要动,那么米粉下锅时就要放好,把米粉下锅后的姿势摆好。不要再动,保持煮的状态,注意是用中火,两分钟即可。

米粉的汤头大有讲究,虽不说是像重庆小面那样,大半碗调料,但有什么可吃的,好吃的东西尽管放碗里。有容乃大嘛。一般我不用高汤,这是本人的饮食习惯,早餐,刚起床,不动荤腥。或者也是冷盘肉肉,肉冻,肉肠上来,很少吃热的肉肉,所以也不用高汤。只需开一壶开水放在那里就可以了。

在米粉煮好后,一个干净的碗里调料也准备好了。少不了葱花,绿辣椒碎,碎花生米,芝麻粒儿,紫菜一片,如果是一个勤快的主妇,炒个鸡蛋,细细摊开来,切成细丝与其它佐料放在一起。来一勺芝麻酱,油,橄榄油最好,没有橄榄油,放炒菜油,不要放香油,容易夺其它料的味道。现在,还要放什么,香菜喽。最后,浇一小碗开水上去,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米粉就煮好了。

米粉最好是顺德出产的“霸王花”米粉。也有杂牌米粉,皆不比它劲道,厚实,怎么折腾都好吃。当然也有人把米粉拿来炒了吃。因其不及河粉宽大,怎么都觉得炒了吃是亏待这食物。

从不认识,到不会煮,到现在,南国十年,休息的时候,日日早餐都是米粉。也换过河粉、桂林米粉类的食物,但皆不能俘获家人的胃。尤其是大侠,饿了,便会躺在沙发上,要米粉。孩子们呢,若是自己煮食,也是以吃米粉为主,河粉或者是意大利粉皆不下手,何故,也不得而知。

多年来我脑子里没有厨房的概念。当兵前在农村,做饭是母亲的事,与小孩子无关;即便是农村的大男人,几乎也没有下厨房做饭的,如果大男人下厨房做饭,会让人瞧不起。严格说起来农村也没有厨房,一进门就是堂屋,屋里垒着两个大灶,安着两口巨大的铁锅,完全可以把小孩子放进去洗澡。

为什么要用这样的大锅?那是因为锅里不但要煮人吃的饭,还要煮猪吃的食,而且农村人的饭量比城里人要大得多,食物又粗糙,锅小了是不行的。除了这两口大锅,堂屋里还要安一张桌子,安不起桌子就用砖头垒一个台子,台子的洞里放着碟子碗筷之类。

堂屋的一角,是堆放柴草的地方,我们管那里叫草旮旯,天气寒冷时,猪就钻到那里睡觉。在我当兵以前,母亲要往锅里贴饼子时,经常让我帮她烧火,烟熏火燎,灰土飞扬,农村的厨房可不是个好玩的地方。我不愿帮母亲烧火,但很愿看母亲收拾鱼。吃鱼的机会很少,一年也就是那么三两次。

每逢母亲收拾鱼,我就蹲在旁边看,一边看,一边问,还忍不住伸手,母亲就训斥我:‌‌“腥乎乎的,动什么?‌‌”当兵之后,连队里有大伙房,里边安的锅更大,不但小孩子可以进去洗澡,大人进去洗也没有问题。我很想当炊事员,因为炊事员进步比较快,立功受奖的机会多,可惜领导不让我当。

星期天,我经常到伙房里去帮厨,体验大锅里炒菜的滋味。那把炒菜的锅铲差不多就是一把挖地的铁锹,打起仗来完全可以当做武器。用那样的大锅铲翻动着满锅的大白菜,那感觉真是妙极了。大锅里炒出来的菜,味道格外的好,无论多么高明的厨师也难做出军队里大锅菜的味道。我吃了将近二十年这样的大锅菜,感觉着已经吃得很烦,但脱离军队几年之后,又有些怀念。

我四十岁的时候,终于有了自家的厨房。厨房是妻子的地盘,我轻易不进去,进去反而添乱。但只要是她收拾鱼的时候,无论多么忙,我也要进去看看。当然是她收拾海鱼时,收拾淡水鱼我是不看的,淡水鱼太腥,而且多半活着。海里的鱼能让我想起少年时期,想起许多的往事。青鱼来了时,应该是残冬初春时节,母亲说,看青鱼鲜不鲜,主要看它们的眼睛,如果它们的眼睛红得沁血,说明很新鲜,如果眼睛不红了,就说明不新鲜了。

前面我说过,我们一年里吃不到几次鱼,我每次看母亲收拾鱼就听母亲给我讲关于鱼的知识。她说的也是她的童年记忆。那时好像鱼很多。四月里,新鲜带鱼上市,母亲说,你姥姥家门前那条大街上一片银白,全是鱼,那些带鱼又宽又厚,放到锅里一煎,滋滋地冒油。

现在,这些带鱼,瘦得像高粱叶子,母亲愤愤不平地说,它们也配叫带鱼?还有什么大黄花鱼、小黄花鱼、偏口鱼、披毛鱼、那时的鱼真多啊,价钱也便宜,现在,鱼都到哪里去了呢?母亲说。现在我到厨房里看妻子收拾鱼,其实是借这个类似的场景回忆童年,回忆母亲的回忆,这就如同打通了一条时间的隧道,我一下子就回到了母亲的童年时代甚至更早,那时候,高密东北乡的鱼市上,一片银光闪烁,那是新鲜的海鱼在闪光。

怂火锅 “认怂” 降价

“客人们大多会选择团购平台上的 98 元双人餐。” 上述酸菜鱼店的店员说。

在之前,这样的两人份酸菜鱼的价格是 128 元,但在今年早些时候,他们把价格降到 9 年前的单价–98 元。9 年前,也是这家酸菜鱼连锁品牌的创立时间。

这里 98 元双人餐,除了标准份的酸菜鱼外,还包括一份时蔬小炒、凉拌前菜和饮品等,两位成年男士吃完也会有果腹感。不过,据工作人员介绍,套餐里的酸菜鱼重量比原价 128 元的版本少了 100 克。另外,团购套餐只能在周一到周五使用。

尽管价格优惠,即便在工作日,这家店的生意仍不算商圈里最火热的。

中午 12:30 左右正值用餐高峰期,店铺内仅坐了一半人。相比之下,商场 B1 层的其他餐厅,如遇见小面、谷田稻香、福客麻辣烫等,客单价集中在 20-30 元的餐饮店门口却人头攒动。

在来福士广场附近上班的晓菲(化名)是这家商场的常客。她回忆道,2023 年,疫情解封后的几个月,商场里的餐厅非常火爆。“即使是工作日,商场高层的中端餐饮也时常需要排队。” 但如今,她发现楼上的餐饮店客流量明显减少了。

“去年下半年以来,餐厅聚集的高楼层也出现了一些围挡,却一直没有新店入住。” 晓菲说。

同属九毛九集团下的怂火锅还 “坚挺” 在商场的三楼。晓菲记得,去年五月怂火锅刚开业时,人气很旺,身边不少年轻朋友都爱去那打卡拍照。

“味道和其他火锅区别不大,去那里吃饭,主要是为了体验气氛的。” 晓菲说。

为了吸引 Z 世代的年轻顾客,怂火锅常常推出如 “服务员扮演二次元角色”“火锅店变身蹦迪现场” 等活动。在过去,这种以年轻人喜爱的 “氛围” 为卖点的营销策略效果显著。

根据集团 2023 年财报显示,怂火锅在九毛九集团的的收入占比从 6.5% 上升至 13.5%,仅次于太二。

然而,仅仅过了半年,怂火锅就被一部分年轻人抛弃了。

九毛九的最新财报显示,今年第二季度,怂火锅的翻台率分别为 2.8 次 / 天。而在去年,怂火锅的翻台率分别为 3.8 次 / 天。对此,九毛九集团称,消费者习惯受外部环境变化影响而改变,餐厅人均消费和翻台率下跌,从而导致餐厅单店收入下跌。

面对越来越少人愿意为氛围付出人均百元消费的局面,怂火锅开始 “认怂” 降价。从 2022 年至 2023 年,其人均消费水平依次从 128 元降至 113 元,而到了今年第二季度,这一数字进一步下降至 104 元。

晓菲发现,过去怂火锅门口的标语还是 “不是米其林,不是必吃榜,服务没有海底捞好。吃火锅,你开心就好”。但现如今,“认怂” 公告换成了 “锅底 8 元起,荤菜 9.9 元起,素菜 6.6 元起,焖饭 6 元任吃…”。

即便如此,晓菲仍然没有太强的就餐意愿。在她看来,这样的降价公告更多是营销策略。实际上,在团购平台上,怂火锅唯一的 2 人团购套餐仍标价 246 元。

“没有性价比,即使氛围再热闹也缺乏诚意。” 她说。

上海人均 500 的餐厅,少了一千多家

除了这些品牌连锁餐厅在持续降价求生外,一些高端餐厅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在过去,人均消费上千元的日式 omakase 是中产食客彰显身份与品位的重要选择。但日料爱好者小萱发现,在深圳,越来越多的高端日料店推出了平价 omakase 套餐。例如 298 元的 “单人海胆热狗 omakase”,“362 元的寿司八贯” 等。

事实上,高端餐饮行业一直面临经营压力。范琛表示:“尽管高端餐厅的客单价较高,但由于难以提高翻台率,加上菜品制作需要复杂的工艺,厨师和员工的人力成本也相对较高。”

此外,这类餐厅在装潢和选址上有着较高要求,成本始终居高不下。然而,如今越来越多的中产阶层不愿再为高端餐厅精心打造的 “奢华体验” 买单。

在社交媒体上,也有很多年轻人开始分享各大品牌的 “穷鬼套餐” 攻略,鼓励大家一起薅羊毛。

一些曾高调入局的高端餐厅也在全行业的关注下走向衰落。2022 年,上海外滩开设了一家人均消费 2300 元的米其林级川菜馆明路川,这家主打 24 味型川菜的餐厅,仅在开业不到一年后就宣布关店。

“疫情结束后,有经济能力的中产阶层可以直接出国品尝当地美食,国内的餐厅也经历了一轮优胜劣汰。” 范琛说。

另外,品牌连锁餐饮通常拥有规模化的供应链和采购能力,这使得它们能够以更低的成本获取食材和其他物资,从而有条件降低价格。在范琛看来,没有成熟供应链的高端餐厅很难做到这点。

根据红餐大数据,作为餐饮在营总门店数全国第一的上海,截至今年 7 月 30 日,相比去年 5 月初,上海人均客单价在 500 元以上的餐厅占比从 1.35% 下降至 0.76%,总门店数减少了 1000 多家。

意式餐厅萨莉亚,变成了 “沙县价”

“经营十年,餐厅进入了最艰难的时刻。” 去年末,一家高端餐厅的老板向范琛这样抱怨道。

天眼查数据显示,截至 2024 年 6 月 30 日,国内餐饮相关企业新注册量达到 134.6 万家,但注销、吊销量也有 105.6 万家。

“消费降级已经成为一个趋势。” 小萱(化名)说。在深圳从事了五年互联网行业的她发现,越来越多的年轻同事在请客时不再选择大厦里的小众高端餐厅,而是转向公司楼下的平价好店。

“行业内的裁员潮让大家对消费有了更多顾虑。” 小萱说道,同龄的同事中有不少人背负着房贷压力,过去大家对未来收入的信心十足,因此敢花钱消费。然而现在,存款已经成为同事间的一种默契。

据小萱观察,以前同事们几乎人手一杯的星巴克,如今在公司的办公桌上已经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以 8.8 元、9.9 元价格 “闻名” 的库迪和瑞幸咖啡。

中产逐渐抛弃星巴克的现象也在企业业绩中得到了反映。

瑞幸发布的 2023 年全年财报显示,瑞幸咖啡 2023 年总净收入达到 249.03 亿元(约合 34.5 亿美元),同比增长 87.3%。这是瑞幸在年销售规模上首次超过星巴克中国(31.6 亿美元),成为中国市场最大的咖啡连锁品牌。

“消费心态也变了。” 小萱说,以前办公时,人们买星巴克时,更喜欢放在电脑旁拍张照发到社交媒体上,似乎这就象征着白领生活的开始。但现在,咖啡更多地成为年轻人工作中的 “续命水”。

“反正都是咖啡因加糖浆,选个便宜的有什么不对?” 网络上一条高赞的评论如是说。

除咖啡之外,在外卖平台上,一些团购平台近期还推出了 “拼好饭” 的活动,也深受打工族的喜爱。一份招牌猪脚饭只需 6.9 元,不少知名奶茶店的产品价格也降到了十元的区间。

小萱表示:“如果都是预制菜,为什么要花 30 元去点?品牌与否已经不再重要,性价比才是关键。”

红餐研究院发布的 2024 年中国餐饮产业生态白皮书显示,接受平替,不再单纯追求高端品牌已成为年轻一代的消费特征。

主打低价的意式餐厅萨莉亚是 “消费降级” 的获利者,其业绩也逆势增长。翻阅菜单,印象里高贵的食材,统一变成 “沙县价”:16 元的蒜香蜗牛、18 元的番茄海鲜烩饭、20 元的披萨…

其菜单显示,萨莉亚有 100 道菜,其中 72 道菜的定价在 20 元以下。

这种低价策略为餐厅带来了大量客流。萨莉亚发布的 2023 年 9 月 - 2024 年 5 月的合并财报显示,2024 财年前三季净利润达到 51 亿日元(约合人民币 2.3 亿元),是上年同期的两倍。其营业利润更是达到 100 亿日元(约合人民币 4.5 亿元),是上年同期的三倍。

投资人们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种消费者心理的变化。近日,金沙江创投主管合伙人朱啸虎在媒体采访时说道,他当时见到了一位卖清酒的创业者,从今年 1 月开始卖酒,现在每天在抖音上能卖一万瓶,这让他觉得平价消费领域的机会还有很多。

“今天要打就打平价消费,14 亿人口每天还是要消费的,今天没有人愿意为价格去付智商税了。” 朱啸虎认为,只要能提供好产品和好价格,就仍有巨大的市场机会。

看了倪夏莲阿姨和孙颖莎的比赛回放,她的微表情和肢体语言太有感染力了,球没接到,她遗憾地喊一声,或双腿弹跳起来,打出一轮漂亮的回合,她大笑,完全不像0:4输球的人。最后一轮,她0:3落后,甚至还耍了好几个花活儿,背身反手打了几个球——恕我愚钝,不懂乒乓球的技术术语,在足球里就是脚后跟传球、“no look pass”. 她在球场上玩起来了。就在前一天,她还跑去帮中国队单打当陪练,因为她的球路跟朝鲜队员很像。

从东京奥运开始,我一直有关注倪夏莲,她经常拍视频,分享旅行、练球、生活、以及自己的花园,她经常大笑,露出牙齿那种。她的快乐轻松可以从屏幕里溢出来,感染到你。她住在卢森堡中部不足一万人口的小城埃特尔布吕克(Ettelbruck),当地居民都认识她,有时候去餐馆里吃饭店主坚决不收钱,在街上遇到都会跟她寒暄几句。

很多人谈论她的年龄。她第一次参加奥运会时,孙颖莎还没有出生,但这还不是她跟对手的最大年龄差距,东京奥运的最后一场比赛,她对阵17岁的韩国选手申裕斌,两人相差41岁。巴黎奥运会上,她再次刷新了自己创造的纪录,奥运会乒乓球历史上年龄最大的选手,61岁。

可以看出她的运动能力,很明显比不上20岁的运动员了,对手反向打远角,左右横移,她就有些力不从心。但作为卢森堡几乎唯一的职业选手,能出现在奥运会赛场上,就是全部的意义了。

很多人都知道,倪夏莲阿姨是上海人,进过国家队,第37届世乒赛上拿过混双冠军。这个实力,出国做乒乓球“技术扶贫”,的确是绰绰有余了。1986年,倪夏莲离开国家队,几年后移居卢森堡,随后几十年代表卢森堡前后参加了六届奥运会。

其实倪夏莲不是天赋型选手,她就是努力,热爱打球。她在接受《人物》采访时讲过,小学毕业进入江湾体校时,教练不要她,嫌她个体太矮了,她哭着求教练,说自己会很努力。第二个挫折就是在国家队,1979年入队后坐了三年冷板凳,没有参加国际比赛的机会。她开始陷入自我怀疑,这条路还走不走得下去。每次捡球,她都小跑着去捡。人家练五个小时,她练八个小时。离开国家队很多年后,教练跟她说,“你知道吗夏莲,国家队一直没有把你退回去,因为你太刻苦了,你捡球都是在小跑步,打扫卫生全部都是第一名,上文化课又是优秀的,我们不忍心开除你,而你又那么热爱乒乓。”

离开国家队的时候,倪夏莲才23岁,她回到上海,去交大读书,又受邀去德国俱乐部打球,后来才到的卢森堡,跟她现任丈夫、搭档和教练托米·丹尼尔结婚,已经是很后面(2002年)的事情了,她当时已经代表卢森堡参加过悉尼奥运会了。她初到卢森堡时,应该也挺不容易的。他们找到一个俱乐部,聘请她当教练兼运动员,这样可以生活下来。俱乐部就在她住的这个城市,市长就是俱乐部的主席,当时他亲自到海关迎接倪夏莲,拥抱迎接了她。

倪夏莲说,乒乓球曾经给她带来了痛苦,也带来了很多幸福和希望。在卢森堡,30多年来,她得到了很多的爱和安全感,我们也可以从她的生活状态感受到。

网络上很多讲她在国内时的往事和恩怨,或者就是感叹她和老公Tommy的爱情,我觉得都没什么意思。倪夏莲在宣示的,是一个人野草一般的生命力,在生活经历无数转折和起落后,她还大笑着,做着自己热爱的事情。这当然是体育的魅力,但更多是倪夏莲这个人的。她的年龄令人惊叹,但我非常确定,如果我们得以认识年轻时的倪夏莲,也会发现她身上散发着令人印象深刻的能量。

这届奥运会还让我们认识了另一个中国球手,58岁的曾志英——智利人的“塔妮娅阿姨”( Tía Tania). 巴黎开幕式的时候,或许是命运的巧合,智利和中国代表团在同一艘船上,曾志英以中国代表团为背景,手里举着智利国旗,拍了一张照片。她也曾是体制内的专业乒乓球手,代表河南队和广东队打过全运会,但没进过国家队。但她的经历显然更不可思议,她1989年就移居智利了,去了后很快就不当教练了,开商铺做起了小生意,卖内衣和五金这些小商品,组了家庭。这之后的二十多年,她都没再打过球,2004年为了让孩子们骄傲,短暂复出了一下,拿了智利全国冠军,之后近20年又不打了,2022年复出代表智利参加泛美运动会,57岁,打到决赛才惜败,举国轰动。她在巴黎奥运上,67进64的资格赛就输了。但能够出现在奥运会上,已然是个奇迹。

倪夏莲和曾志英其实是我和很多朋友父母的年龄。可能很多人也曾把她的视频发给过母亲,想要给母亲打打气。毕竟我们都希望母亲不只是母亲,而是可以活出她自己,活成一个快乐和自由的人。至少我在追着倪夏莲阿姨的更新时,想到的不是体育精神,而是一个人如何理解自己的生命,如何跟年龄和衰老相处。在迎面而来的老龄社会,这可能是每个人都要面对的命题。

我记得是那个自驾出走的苏敏阿姨,开启了关于年龄和重启的讨论。我们总在羡慕国外那些50多岁后重启“第二人生”的人,改换一门职业、重拾年轻时的爱好、学习一门新的语言、环游世界。或许比“重启人生”更普遍也更有参考意义的,是如何在“第一人生”里,就投身热爱之事,并持续地从中获得快乐和激励。

61岁的倪夏莲,在国内恰好是(女性)退休年龄,我们这一代人,可能要延迟退休到65岁。60岁和65岁是退休金的区别——它当然重要,但真正有挑战性的,难道不是不管退休与否,自己会活在怎样的生命状态里吗?倪夏莲没有退休,也没有像动听的故事里那样开启“第二人生”,她一直在打球,又一直在拥抱变化,至今维持着令人羡慕的生命力。我想她的生活里一定有些内容,变与不变的,藏着关于快乐、自由和生命力的秘密。我想知道那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