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7月

如果这名员工,中间想要吃个饭、上个厕所,还得掐秒表计时,网友去到店里,也时不时会发现有这样无奈的提示,不是店里没人守,而是实在是没有多出来的人手。

相比之下,瑞幸、星巴克等品牌的单店店员数量,起码有三到五个人,店长统筹协调和与顾客沟通,店员则只要负责点单和制作即可,可以说,Manner员工完全是一个人在顶三个用。

而且,Manner营业时间是从早7点到晚10点,如果是单员工店又无人顶班,那每天工作时间就可能会高达15个小时。

这还没有算通勤花去的时间,Manner门店大多集中在大城市的核心商圈,员工从外环往里走,往往都要一个多小时,所以很多人是清早五点半就得出门,然后晚上接近零点才能到家。

员工承受如此高强度的工作,对应的薪资却只能“抠门”两个字来形容。即便是在上海这样的大城市,一个月也不过是五六千块钱,甚至这点钱都不一定能够拿满。

因为Manner不但工作强度大,绩效还抓得特别死,每月全勤奖1000元,但迟到一秒钟就会全部扣光。

Manner实行工时制,每月上满167个小时拿满底薪和补贴。按照理想情况,做五休二,每天上班8小时就能完成。

但实际上,Manner排班并不固定,业绩好的门店,员工需要连轴转,根本抽不出抽空休息,而业绩较差的门店,一天排班则不到8个小时,下午客流一减少就会要员工回家,员工为了补足工时不扣钱,往往也只能去其他“热店”加班。

另外,Manner员工上厕所限时10分钟,半小时午饭时间不算工时,晚班员工10点后还有责任清洗咖啡机,等于再无偿加班15到30分钟。

可以说,Manner只接受员工有“忙”和“很忙”这两种工作状态。想要偷个空,摸个鱼那更是想都别想,因为所有店面都安装了实时监控,总部随时抽查各门店状态。

使用个人手机,扣钱,忘记提醒会员积分,扣钱,物品摆放不规范,扣钱,甚至早上天气冷,戴了卫衣帽子,一样要被公司警告。

在过去采访里,Manner的创始人韩玉龙曾说,之所以不用全自动咖啡机,是因为“机械化”没有感情,“不想抹杀掉每一个咖啡师的个性”。

 

然而时过境迁,今天Manner所做的一切安排,却反而是逼着员工要成为这样一种机械:无法思考,没有需求,永远能够僵硬但完整执行上级的指令。在Manner的高速发展中,基层员工成为了燃料、垫脚石和牺牲品,最后拔高则是品牌的估值和创始人的身价。

更为悲哀的是,即便今天Manner已经被全网口诛笔伐,从它的道歉信里,我们依然看不到任何一项对不合理工作安排的具体改进和反省,只有轻飘飘的一句“加强关心”而已。

究其原因,还是商业经营,结果为王,在利润导向和弱劳工权益保护的环境下,Manner只需要对股东负责,企业发展也只需要关心最现实的利益。

所以,当其他咖啡店看到Manner的现况,不会感到排斥与延误,反倒是很有可能去思考,我该怎么样把这一套也学个彻底。

而这,或许也是整个社会大环境内卷现状的一个残酷缩影。

多年前,第一次去看史铁生。曾经为之做过长久的准备,首先是读过他的好小说,尤其是《我的遥远的清平湾》,再是听人叙述他坎坷的经历以及他的为人,然后就与他开始了通信。

他的信写得很好,以那种简单明白的语言论及小说的艺术。这一切,都使人对他怀着神圣的想象,觉着自己的凡俗。其实,在这一切之前,我是见过他一面的,在1980年时,文学讲习所里,有朋友推他来听课,我们还握了手。印象是模糊的,觉着似乎是一个腼腆的青年,还有就是,他坐在轮椅上,那轮椅显得空落落的很大。等再次看见他时,他已巍然将那张轮椅坐满了。那次去看他,是到国子监的路上,已经到了雍和宫大街,要躲过史铁生,就躲不过去了似的。否则,还是要推迟。因为这个见面是那么重大,叫人觉得有着遥远的距离,总也走不近,总也做不好准备。现在,却兀自到了眼前,无法回头了。我们敲了院门,他父亲出来开门,听说我们的来意,便指着门上的告示让我们看,上面写着见客的时间,这时,正轮到不见客。我就说,我是从很远的地方来,并且立即就要离开,这时,他父亲似乎是接受了某种暗号,忽然改变了主意,拉开门放我们进去了。

王安忆(左)、陈村(中)、史铁生(右)

史铁生很不好意思地朝我们笑着,似乎他犯了个淘气的错误。我们问他父亲怎么又让我们进来了,他伸手在窗户上敲了敲,说听见我们的声音,就给了个暗号。这天是星期天,他家里人挺多,妹妹、妹夫都回家了,在外间做饭,里间是史铁生的房间,生着铁皮的烟囱炉,有着一股日常居家的温暖气氛。他说起上回在讲习所的见面,说我那时候特别瘦。我说那时在北京生活,必须吃大量的面食,我很不习惯。他就说,面食里的饺子还是可以的。然后又说到了北京的大白菜,整整一冬天,主要就是吃它,也是个问题。他说,那么包饺子呢?最后,我们要走,他不让,拉住我们说:别走,今天我们家吃饺子。就这样,这一次见面,我们基本上在说饺子。当时不觉得,过后想想却觉得出乎意外。因为,像史铁生这样,坐在轮椅上,是有权利说许多高深的哲理,人生的感悟,生命的体验,存在的真谛。他说什么我们都会相信,也会感动,可是,他只是说饺子。后来,他的家就成了最经常去的地方。他的家和所有的家一样,生活照常进行,你完全不必像歌里唱的那样,“多给一点爱”,你也完全不必有那些戏剧性的想头,以为在那里会得到灵魂的升华等诸如此类的事情。一切如常,不同的只是,你用脚走路,他用轮子走路。你所以去敲他的门,只是想同他聊天。你所以更喜欢同他聊天,是因为他有好的头脑,以及非常好的天性,这两条都是使人愉快的。

记得有一年在北京工人体育场搞了一台文学晚会,我和知识青年史铁生,还有王朔、刘庆邦、刘恒、何志云等作家朋友们在一起。知青出身的作家各自诵读一段话,表示对那段岁月的态度。我们十几个人被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的几位年轻导演,分配在场子四角上的平台,等待轮到自己说话。

第一个发言的就是史铁生。开头是这样的:空廓的场子里暗了片刻,忽然亮起一束追光,光圈中空无一人,然后就响起了史铁生的声音。他是以探讨问题的口气,很中肯,也很平静,并且是列出“第一”“第二”,这同现场所营造的悲剧气氛格格不入。提起来的一口气一下子瘪下去的感觉。忍不住要笑,在这样的语气对比之下,周围所有一切都变得虚张声势了。要说史铁生教育你,就在这地方,那就是,真实。可我们依然不要忘记,史铁生确实是一名截瘫者,他要抵达真实的途径要比健康人曲折。许多事情,他是以心智去体验,而不是感官。那么,你就可以了解,史铁生与这个世界所建立起的真实关系里的含义,他的日常化里的理性的力量。

他常常使人忘记他和你不一样,因此,同他说话就无所顾忌。有一次,与他聊天,聊到有些外来妹在城市扎根的事情,我随口就说“或者嫁个瘸腿的”,话出口多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的犯忌,先就尴尬起来。我一尴尬,他便也不自在,这局面确是有些难堪的。

后来,我在他的一篇小说里看到了一个相类似的细节,一个少女对一个瘸腿的男青年说到一只鸽子的名字叫“点子”,说这名字叫人以为它是个瘸子。这小说是多年前的,这也许说明史铁生早就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这种情形在他身上发生已不止一次。就这样,史铁生破除了迷信。他并不给人们提供神话,只提供真实,却是上乘的真实,因为他是穿透身体的隔阂,用心力去撞击现实所获得的。他的真实是有力量的,是由无数超感的玄思组成的。这些玄思最终落成了平常状态,虽然也是你我他的状态,却又不全是。你我他的状态是盲目不自觉的,而这却是自觉的思想的果实,有着切实的理由,更使人信服,也具有理想的性质。他其实是比许多健康人更多更深刻地享有这个世界,我们完全不必对他抱有怜悯。这就是你无法对他去唱“多给一点爱”的缘故。(本文原题为《王安忆:残疾人史铁生》,转载自微信公众号:永远的史铁生,本文选自《铁生铁生》)

1.李昌符:空庭吟坐久,爽气入荷衣。病叶先秋落,惊禽背月飞。瘴云晴未散,戍客老将依。为应金门策,多应说战机。

2.我跟十年前已经不一样了,十年前,我是愤怒、困惑、焦虑、危机感、忿世嫉俗、疼痛的二十三岁,现在,我是愤怒、困惑、焦虑、危机感、忿世嫉俗、疼痛的三十三岁。

3.@usa912152217:【比尔.盖子的假肉营销遭遇了滑铁卢】麦当劳试售的人造肉汉堡有数百万客人吐槽,假肉产品味道难以下咽,吃下的还反胃。麦当劳顶不住了,决定停售盖子的合成肉汉堡而且以后也不会再试。

4.@jerrymice:【徐霞客与鸡枞菌】《徐霞客游记》也可以说是徐霞客吃货记,他在游历大西南期间吃过当地的很多菌类美食,但是他食用最多最喜欢吃的是云南的“鸡嵏”。嵏(zong),徐霞客写到吃鸡枞菌,有熏鸡枞,鲜鸡枞,蒸鸡枞,煮鸡枞,油鸡枞,云南人关于鸡枞菌的各种做法各种美味他都品尝体验过了。只有鸡枞菌反复提及得享口福,一再写入日记,徐霞客对鸡枞菌是真爱。

5.【熟人羞耻症】通常表现为与熟人相处时较为拘谨,不好意思或不敢尽情展示自己活跃的一面,去到陌生场合反而放得开。朋友圈总是“三天可见”“一条横线”,在别的社交平台每天打卡精彩生活;看见熟人就想绕道走,和网友交流时秒变社牛……如果你也有上述表现,那你可能患有“熟人羞耻症”。

6.@茨冈女神:跟糖糖待久了,越来越喜欢粤语,给人一种很斯文的感觉,而且会带出些许古意,譬如我说“多少”?糖糖却说“几多”?在我的印象里,李煜才说“几多愁”?再譬如我说“多会儿”?糖糖却说“几时”?在我的印象里,苏轼才说“几时有”。还有很多,我说“喜欢”她说“钟意”,我说“走”她说“行”,我说“吃”她说“食”,我说“买衣服”她说“买衫”,我说“喝茶”她说“饮茶”…

7.@老猪的碎碎念:某网友买了某状元写的学习方法书籍,看后愤愤的说:千万别相信那些高考状元的话,什么最有效学习方法之类的,他们就是单纯的智商高。

8.北大胸外科主任医师高健使用Apple vision pro成功完成了镜肺癌根治术。

9.@dajiyuan:七月一日,日圆价格跌至160日圆兑1美元,这是38年来的新低点。这么便宜的日元吸引了各国观光客前往日本,大肆采购。感觉更像是一个低成本的购物天堂,旅客可以尽情地以最优惠的价值享受无菜单料理或优质A5和牛牛排。

10.【早睡比晚起补觉效果好】睡眠不足的人一次性晚起几小时,可能打破生物钟,影响激素分泌和自律神经平衡。如果想补觉,建议第二天晚上早睡而不是早晨晚起,不要连续熬夜,以免生物钟昼夜颠倒,器官超负荷工作。工作日常熬夜者,周末补觉不如每天短时间补觉有效。

在 IT 行业工作: 我经历的蠢事

Reddit 问答版:在 IT / 运维行业工作的人,来说一下你经历的蠢事吧?

– 有同事打电话过来,说她的鼠标坏了,我问她是有线的还是无线的,她说「我怎么会知道呢」,我说「啊?就是,鼠标上有线吗?」她尖叫着回应「我说了不知道,这不是我的职责,是你的!」所以最后我让她拿起鼠标,然后离开办公桌,看看自己能走多远……

– 开车前往客户的公司响应紧急呼叫,收取 400 美元 / 时的费用,只需要把电源重新插到由清洁工弄松的插线板里。

– 有一个离职的软件开发师在我们的演示程序里放了一个彩蛋,某些关键词会触发一只迅猛龙嚎叫着飞过屏幕,最后在一间坐满了几十人的会议室里,这只迅猛龙出现了,所有人都憋着笑,除了老板,事后他请了 2 个人来修复程序,面无表情的表示「我不想看到再有任何动物留在里面」。

– 我丈夫供职于一所昂贵私立学校的硬件服务部门,有天他收到了任务单,要求他丢弃一台 75 英寸的电视机,他问为什么,对方告诉他这台电视坏了,一直自动关机。我丈夫把电视机搬到车里,然后带回了家,插上电源,并关闭了 10 分钟的自动关机定时器。我们免费得到了一台电视。

– 用了几个小时对那幅带着不相信表情的 CTO 解释,把内容服务器和备份服务器放在一起确实能够节省成本,因为不需要负担两个数据中心,但是如果当这个数据中心出问题时,备份的意义也就不复存在了。

– 我在电脑维修店工作过一段时间,有次,一个人带电脑来修,说他看完黄片后感染了病毒,我没太在意,因为这是很常见的情况,于是也收下了这台电脑。一天后,维修排期轮到了他的电脑,我在工作台上打开了它,开机过程中正好有新的顾客到店,没说几句话呢,疯狂的呻吟声开始向起,屏幕上出现了 20 个被用各种器物连接在一起的扭动身体,而这竟然是那台电脑的屏幕保护…… 我只能先把电源拔掉,并向不幸见证的顾客道歉,她出乎意料的冷静,表示「这台电脑比我更需要帮助。」我最后在电脑上扫出了大约 38000 个病毒。

– 他的同事偷偷给他的 Windows 桌面截屏,然后设置成背景,并将任务栏隐藏起来,于是他的报修原因就成了「点击开始按钮,但毫无反应」。

– 某天早上,CEO 喊我去他的办公室,他拿出一叠纸,几乎是一大摞,全是色情图片,从他的打印机上出现的,他要求我查出是谁干的,结果很简单,有个员工在加班时本来想在空无一人的公共办公室里,用打印机打出这些照片,但很不幸的连接到了 CEO 的打印机,而 CEO 的办公室又锁了门,他没办法进去取走。让我们有限的同情一下这个被光速开除的老哥。

– 负责为一位年龄不小的女律师从事务所迁移数据,她在隔壁开会,而我在她的办公室操作电脑。她的鼠标有轻微故障,单击偶尔会变成双击,我正在移动文件时,鼠标双击打开了一个名字正常的文件夹,然后屏幕上浮现了我希望自己能够忘掉的大尺寸缩略图:那位不苟言笑的精英女律师跪在一个池子里,周围有 4 个男人在对她撒尿。我尽快完成了工作并离开那里,后来再也没见过她。

– 我管理了大约 800 家酒店使用的付费无线网络,系统自带一个脱敏的流量跟踪工具,在统计里,25% 的网络访问是看色情片,根据时间的不同,比如在晚上,这一占比可能会增加到 50% 以上,有人会连续 5 个小时看片,我不知道这是哪来的体力。

– 我一个朋友在一所大学工作,发现了一台连接到互联网的 WinXP 机器,没有防火墙,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堆容易猜到的愚蠢用户名 / 密码。哦,对了,这台机器是用来控制物理实验室里核反应堆的。当然,这是一个冷却状态下的教学反应堆,不会有太大麻烦,尽管如此,我朋友还是不得不努力说服教授,出于风控考虑,这台设备不应该裸露在互联网上。

– 每个星期二,公司的服务器会准时停转 15-20 分钟,经过无数技术人员复查,都没找到原因,最后是监控录像送上了答案:清洁工每周二的那个时间会拔掉一个插头,然后插上吸尘器的店员,15-20 分钟后完成工作,再进行还原。

– 在去客户公司的路上,客户打电话让我去买披萨。我说:「我是按小时计费的,你知道吗?」他说「知道。」我说:「那么你想要什么口味的披萨?」

– 公司安全部门偶尔会做钓鱼演练,就是给全体员工发送很像公司通知的邮件,要求他们登陆账号,如果有人上当了,系统就会记住并在接下来给他安排培训。我每次都会输入一个我最讨厌的同事的用户名然后点几下登陆,然后害他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总是被送去参加培训。

– 有一个承包商改了代码,每次在我们的网站上进行交易时都会向他的个人银行账户存入一分钱。超过两年都没有被发现。我们的网站每天有数万笔交易。你们可以自己算一下。

– 在一家服装公司做 IT 支持,基本上是管理销售网站的后台,他们使用缩写来区分服装的面料和颜色,比如海蓝色衬衫是 NV,白色是 WH,橙色是 OR 等等,如果使用了刺绣,还会添加额外的缩写 E,比如白色刺绣,则会显示为 WHE,如果是多种颜色,就还要全部堆叠上去,比如 WHNV,ORNV 等等。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有一件衣服款式始终是 0 销量,商务部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是一件白橙相间的刺绣衬衫,于是它的代号是 WHORE(妓女),而安全系统会拦截这个词并使它无法在前端显示。因为这个原因,我最后帮公司重写了系统,使用 3 个字母的缩写而不是 2 个,所以那件衣服现在的代号是 WHIORAE。

– 我经常要给一个员工清洁他的键盘和显示器,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设备比其他人要更容易脏掉,直到有一天,我花了些时间试图弄清楚那些小污块到底是怎么来的。那名员工不停的清嗓子,就像是一种习惯,也许每几十秒就咳上一次,那些小污块是痰,从他的嘴里飞溅出来,粘在最近的任何地方。我强迫自己洗澡,并学会了从此随身携带洗手液。

– 在一次 IT 工作面试中,我被问到网络的最大威胁是什么,我直截了当的说:「用户自己」。面试我的人都惊呆了,IT 主管说:「我整天都在等着听到这句话。」最终我没有得到这份工作,诚实果然不会有好报!

– 上一份工作 CTO 把所有密码都存储在 iPhone 的备忘录中,也不喜欢每次解锁都要输入密码的麻烦,所以甚至没有启用锁屏密码。后来手机被盗了。接着是一场疯狂的会话,帮助他们尽可能的禁用一切并更改所有密码。我很震惊,有人能够获得这样的职位,却依然对技术一窍不通。

降了一半才能卖出的海景房

2019年,广西北海接待游客超过5200万人,旅游收入近7亿元,旅客中除了玩着玩着顺便把房买了的,还有许多专程坐着旅行大巴来的看房团,但海景房的泡沫如潮汐一般,褪去的让人措手不及。

即使格芮并未时刻关注这套度假房,也注意到了房价的暴跌。“买了之后房价就全面崩盘了,我自己没怎么关注,反而我妈关注的多,我都是从她那听来的”。

根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20年,北海房价自2019年的巅峰状态一路下滑,2023年1月份北海新房价格同比下跌9.8%,居全国70城之首。和房价一起下跌的,还有曾经火爆的房产交易量:根据《北海年鉴》统计数据,自2018年起,北海市的二手房签约数就开始下跌。到2022年时,一年只成交了7251套房,还不及2018年的一半。

作为业主,2020年后,格芮就再没去住过这套北海的房子。“交房后我们托管给民宿公司了”,但是由于疫情,民宿的经营收益也不理想。“现在看,房子大概亏了40%~50%的样子吧”。

海景房的转手也不是容易事。几年不去昌黎度假后,MN打算将这套度假房出手,但终究未果。她很直观地感受到了昌黎房价的下跌:

“表面上看,许多二手房的挂牌价还是一万五,但实际上有价无市,根本卖不出去,可能卖八千块才有人考虑”。

威海和三亚的海景房虽然没有亏损,但实际入住的体验远不如度假酒店,“每次去三亚,都得自己先打扫一番,早上收拾收拾带孩子出去玩一会儿,怕太阳太晒中午十一点前得赶回来,再给孩子做饭,比平时还折腾”。

MN承认,如果不是父母有“想要住在自己家”的执念,她更愿意带着孩子住度假酒店。“每次去度假,都会觉得我到底是来玩儿还是受罪的”。

不过拥有自家海景房,对MN来说还能满足另一个诉求——可以随时入住。

“因为我是一个不喜欢提前订酒店的人,有些地方旺季时的民宿居然能涨到两三千,这种价格我觉得很不合理。”

“亏就亏了,房子只是个大玩具”

随着全国房市走入下行期,海景房的跌幅格外醒目。不少持有人都陷入后悔情绪——一些人发现,尽管纸面上的房价一直在涨,但二手房根本卖不出去,许多海滨城市还在加大新楼盘的促销力度。

而对于海景房的降价,All IN的投资者和自住度假者的心态截然不同。

森森2017年在北海买了两套100平米的海景房,他曾期待房子有个增值的前景。

“我每年都要跑一趟北海,硬装软装前后经历了两年半,有一年还带着父母亲在刚刚硬装好的房子里住了一个夏天。海边潮,当时没有装空调,一家人觉得还可以忍受。房子表面上用来给父母和自己养老用,但真实的目的,投资占多。当时有过一个想法:涨50%,卖掉后换一套别墅一家人住。”

这样不切实际的预期,被疫情期间中介的一通电话给点醒。

“中介打电话问想不想将空置的房子出租,我就顺便问了房子的价位,中介语气就变了,‘跌了20%,如果有出售的意向,可能得做好心理准备’,当时就意识到投资这个事完全就是一个幻想。”

被北海的两套海景房困住的森森,自疫情后就再也没有去过北海了。一是因为地理上的遥远,二是心态上想远离,回到北海意味着要面对亲手制造的投资失败案例。

虽然表面上不愿意面对,森森还是在手机上关注着房子的动向。

去年年末,他发现有业主在公共绿化带里种花种菜,立刻在群里歇斯底里地大骂,指责房价下跌就是因为有这些业主在“拖后腿”,但500人的群里,没有人响应,物业也只是安慰他说会做处理。

在这个业主群里,有一半人是来自外地的投资者,多数人早已不再关心在北海的海景房是否还“值回票价”。

虽然市值亏损近百万,在北京有三套房的格芮说海景房的亏损并不会对她造成太大的损伤。“(对房价)确实都没怎么关注”。

因为她有了别的发展,今年年初,格芮拿下了香港优才身份,未来考虑往南发展,已经开始了解起了香港楼市:

“未来这套海景房应该也不会卖掉,行情不好么,就打算给爸妈候鸟养老”——和她一样,格芮的朋友也只是偶尔去北海度假时居住。

MN手上除了昌黎的房子,威海和三亚的海景房反而涨了两三倍。

“说白了,海景房这东西就跟男人的法拉利一样,都是个大玩具罢了。”

她购置的那几套海景房的价格加起来,总价在四五百万,“都不够我北京一套的价格。”

不过MN暂时也不会考虑再购置更多海景房了,现在她们一家每年夏天去威海,冬天去三亚度,尽情享受海滨乐趣,虽然昌黎的房子卖不出去,让她“心里膈应”。停顿了一会儿后,她又补充道:“但不会焦虑,只是套房子而已。”

但在焦虑之下,亏损的海景房业主们正在迅速行动。森森今年过年期间降价20万,以40万出头的价格卖掉了手里的一套海景房。

“还是及早变现吧。再过几年,你也许会感谢今年下车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