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3月

1. 新裤子乐队:【没有理想的人不伤心】我最爱去的书店,她也没撑过这个夏天,你曾热爱的那个人,这一生也不会再见面。回忆文字流淌着怀念,已不能怀念,物质的骗局,匆匆的蚂蚁,没有文化的人不伤心(3月29日贵阳地铁通道内年轻人合唱《没有理想的人不伤心》)。

2. @mranti:AI释放了凡事都不认真没学透,但啥事都好奇的人的潜力,从此活得一个人像个队伍,全面开挂。

3. 年纪渐长,在工作上我越来越能区分聪明和智慧的不同。聪明,是很会解决某个问题。智慧,是知道需不需要解决那个问题。

4. 中国摄影师储为民凭《烂尾楼里的微光》获2023荷赛荣誉奖。

5. 正常人逻辑:因为我不想当奴隶,所以我反对奴隶主。特色逻辑:因为我不想当奴隶,所以我努力当奴隶主。

6. 咖啡菜单。

7. @Lazy16384:这样,就可以用适时端起杯子喝茶的方式含蓄地表达了。

8. 这样一张用Midjourney生成的图片,基本达到了商用广告的级别,而通常状况下,这样的照片成本估算是5万美元(租用场地、两名演员、导演、摄影设备、演职员用餐等)。

9. 【别追求长睫毛,过长会伤眼】美国佐治亚理工学院科学家研究22种哺乳动物的睫毛长度后得出结论:眼睫毛“最佳长度”为眼睛宽度的1/3。研究人员认为,如果超过这一长度,睫毛反而成为空气吹达眼部的“漏斗”,令眼部更干、蒙尘更多,眼部水分蒸发率会升高。

10. 【短视频用户规模超10亿,人均单日使用时长超2.5小时,成第一大互联网应用类别】截至2022年12月,中国网络视听用户规模同比增长4.94%至10.4亿人,短视频用户规模增长至10.12亿人,同比增长7770万人,在整体网民中的占比为94.8%。

还好我坚持下来了

我们身边有很多好的故事,多到散落一地我们都想不起去捡。

我的父亲是七二年出生的,九零年落榜。照爸爸说,复读一年肯定能考上不错的大学,但家里没有条件,兄弟姐妹 6 个,差不多都是结婚生子的时候了。被我爷爷一句“榜上无名,脚下有路。”打发去东北投奔大爷爷,大爷爷是军队出身,当时地位算很高的。

背上蛇皮口袋,揣着奶奶烙的糟面饼,登上了北去的火车。当时是他第一次坐火车,淮安没有直通沈阳的火车,要到徐州转车。在徐州转车时,因为在月台上乱窜,被巡警发现,检查背包,发现几块糟面饼,就挥手,去吧去吧。

到了大爷爷家,以为凭大爷爷的身份怎么也能安排个差事。但是大爷爷革命出身,从来没有为家里人谋过一点福利。儿女也都平凡的生活着,到现在最好的也不过是在银行工作。当时,大姑和二婶在家里糊火柴盒,挣点钱,我爸也就跟着她们一起糊。大爷爷看这也不是事啊,跟爷爷不好交代,大婶做生意挺赚钱,就说给点本钱去跟大婶学做生意。我爸就像是《人生》中高加林那样的人,放不下作为知识分子的脆弱的自尊,不愿意去吆喝,也确实没有经商天赋。摆了个杂货小摊,他却在一旁捧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来人了也不知道招呼一下,得也不是做生意的人。在东北蹉跎了半年左右,连来回路费都没挣着。

后来,又去了河北沧州,我姑奶的女婿,应该叫表姑父了(我们那这么叫),在粮食站做站长,爸去投奔他。这下该有个好事做了吧。我爸就去了面粉厂,面粉厂当时机器很老旧,一开机满天都是粉尘,眼睛都睁不开,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硅肺,面粉厂工人的职业病。在那做了一两个月,实在做不下来。又踏上归途,这回总算挣着路费了。

九十年代初,正是民工流开始的时候,村里不少人都去上海,广东挣大钱了。爷爷一看,你去上海吧,当时我二姑也在上海,正好有个照应。

二姑托人在上海城郊给他找了一份工,肠衣厂。就是猪小肠,用来灌香肠的肠衣。当时还没开工,要先建场地,在地上铺上砖头,我爸爸要去很远的建筑工地上拖砖头。每天累的半死。终于,厂子建好了。开始工作,工作就是把猪小肠里的秽物刮出来。大家知道,肠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那味道,臭不可闻,工作完那地方还是他们睡觉的地方。我爸只能在报平安的电话中说工作还不错,跟二姑说起来也只能这么说。

老板后来叫他去专门托运小肠,从屠宰场,在四十里外,用人力三轮车。屠宰场总在半夜杀猪,我爸就得在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骑着空车赶往屠宰场,屠宰场是流水线,猪肚子划开,猪心,猪肺搁这边;猪肝,猪腰子搁那边;大肠抛这边,小肠抛那边。我爸就得上去抢小肠,把它盘好,装车,装了上百斤。踏上归途,总得在别人工作前把它拖到地方。遇到爬坡时,死命踩脚蹬,轱辘也不转,爸总羡慕从身边飞驰而过的自行车,要是我骑车也能像骑自行车一样轻巧就好了。

老板看大家工作辛苦,就买了条鱼,要犒劳大家。请旁边的老奶奶代为烧一下,大家都满含期待,结果端上来尝第一口就吐了,太咸了,不知道是搁了多少盐。“我知道你们都是卖苦力的人,要是不咸,这鱼不够你们吃的。”就是这么咸也得吃啊。

“我一定不会一辈子做这种事的,我和他们不一样。”老爸当时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态在苦难中砥砺。也就是这样,半年后回家身上也揣了有 200 块钱。

回家就张罗着结婚,毕竟岁数也不小了。在附近的小学里开始做代课教师,高中在当时也算是不低的学历至少教小学是足够了。当时教高中的也不过是淮阴师专毕业,现在的淮阴师范学院,那时候还是个中专。我爸做什么都比别人要强,就是代课也比正规师专毕业的正职老师好。当时广播操比赛。别班排队都乱糟糟的,你你你,快到自己位子上站好。而老爸的班级,喊着口号出列,随着音乐排好队。比赛结果自不必说。

我大一些的时候,老爸就又重回上海,在一个小型的百货商店当售货员兼收银员。有的时候也无证驾驶货车拖货什么的。我也在当时,六岁前后去过几次上海,在上海“挣大钱”的亲戚确实不少。前后有二姑,小姑,我爸,姨父,舅父。我爸也在那个时候开始重拾课本,在别人打牌,喝酒,聊天的时候,背政治,看医书。参加自学考试,稍微了解一下就能知道,自考和成人高考不同,而是难得多,二十多门课程门门过,都要及格还要花好几年才考得完。爸愣是一天补习班没上,只是利用别人玩乐的时间学习,考进了南京中医药大学,大专学历。

而后,一切似乎开始变好了。

爸在上海当时拿 1300一个月,回到淮安当医生只有 450 ,我从乡下转到城里念书就花了他两月工资。我想这巨大的落差也肯定困扰了他良久,但选择医生这条路肯定比在百货商店更有前途。

我有个情节记得很清楚,老爸对妈妈说:“要是我能在淮阴拿到 1500 块,就不用你工作了。”当时妈妈从乡下刚来城里没找着工作了,还在带一些以前在足球厂的活过来,手工足球,我也不知该怎样描述这样的工作。总之对颈椎,对手臂都有损伤,而且还有苯,会致癌。 10 年过去,早就不止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1500 了,当时的诺言现在看起来像是笑话,但未尝不是那个时间,对幸福的考量。

我爸也绝对如一开始所说是个学霸,复读绝对至少本校毕业没有问题。执业医师考试全市第一,主治全市第三。然而就是因为走了很多弯路,耽搁许久。

他规劝我不要像他一样走那么多弯路,可以说每一次听他说起:“你爸当年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还不停学习。……”

“我当时就想,我和他们不一样,我绝不会一辈子做这种事的。……”

“你知道那个小肠又脏又臭,看着都像吐。……”

“老爸当年走过的路,不希望你重走,太难了。……”

“还好我坚持下来了。……”

我都不禁泪流满面。说不得又要哭了。

想到现在自己的堕落,却不由得在深夜中辗转反侧。每句话在耳畔萦绕,让我挣扎于彻夜书行的文字间。

我爸有句话,我常能在他的笔记本扉页,在微信的签名上看到,“追求是信念,飘逸即人生。”执着信念的人,都终将成功。我早也想以此为创作的源泉,在电脑中留下《飘逸人生》的文件夹。但迟迟没有动笔,惶恐于幼稚的笔触,肤浅的思虑,还有待锤炼。

我的父亲,苦尽甘来,而我也相信,家里的生活会越来越好,至少我现在就享受着不错的物质条件。

我相信所有的苦难都是暂时的,而所有的结果都是辉煌的,人生无论经历多少苦难,都终将完美涅槃。

假如你接诊了一个患者,单个器官组织什么病都行,但大体是个健康人,能自己行走,对答切题,不发烧血压正常,

他会因为什么,在24小时内死亡?或者说顺顺利利进了手术室,却在术后24小时死亡?

无非关乎的就是心肺脑这三个器官,这三个是人的核心,一旦出急性的问题你一个非专科的大夫是治不了的,所以你要做好识别,一旦发现尽早把病人送给神外和心内的同事那去。

首先是脑的问题,

导致死亡常见的就是大面积脑梗和脑疝,像本身高龄又合并高血压高血脂糖尿病高半胱氨酸的病人,血管又细又硬,都是脑梗的高发人群,手术一定要慎重,极大可能麻醉后几天脑梗,一定要细心观察,提前联系科室。

比如你推病人去做颅脑CT,做完了就直接推神外神内ICU去,别往病房拉。

不止脑梗会引起脑疝,颅内肿瘤、脑出血同样会引起脑疝,要注意检查患者神经系统,一有不对及时识别。

其次心血管的问题,

心脏其实比颅脑的问题要简单,因为我们术前要做心电图和心超嘛,问题大了直接就不做了,转心内科去。

术后出现问题大部分是血流动力学改变引起的,及时识别做好心律失常的药物干预,熟悉心肺复苏,不太容易死亡。这里对抢救病人的流程熟悉一些,都不会有太大问题。

至于心衰那就更没什么操心的了,时间窗口长的很。

唯一要注意的是心梗和夹层,夹层可以靠术前CT 做初筛,有问题再做CTA,心梗就看命了,那实在遇上了大面积心梗没办法就是没办法,但治疗前一定要和家属沟通好。

肺上的问题分两种,

一种是肺功能的问题,重度感染啊、呼吸窘迫综合征,这些虽然重,但时间窗够长,发现了走正规流程会诊专科都不会要命。

那另一种就是肺栓塞,这是非常要命的,

之前我们参加一个小型的血管外科讲座,有个教授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肺栓塞能治好,不是血管大夫有多牛逼,而是栓子并不致命。

当然这个话有夸张的成分,但核心意思很明显,一旦出现大面积肺栓塞,没得治,只有死。

所以我们接诊高龄患者、肿瘤患者、长期卧床患者,入院第一件事就是给他查个下肢静脉彩超,有深静脉血管就要启动应急预案,告知血栓风险,建议患者做滤器植入。

住院期间如果有大手术、长期卧床、且患者本人有吸烟史、检查有凝血异常的,要多注意患者下肢,有没有疼痛肿胀,最好是两三天就做一次床旁彩超,做到出院为止。

同样的,VTE 评分够了,抗凝、气压泵也是每天都要做的,短效的抗凝剂造成出血的可能性很小,就算出了也不会死人,这一点也要拿捏清楚。

做到这些,基本就能杜绝患者在正常情况下突然死亡。

 

 

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可惜我不能同时去涉足,我在那路口久久伫立,我向着一条路极目望去,直到它消失在丛林深处。

但我却选了另外一条路,它荒草萋萋,十分幽寂,显得更诱人、更美丽,虽然在这两条小路上,都很少留下旅人的足迹,

虽然那天清晨落叶满地,两条路都未经脚印污染,呵,留下一条路等改日再见!

但我知道路径延绵无尽头,恐怕我难以再回返。也许多少年后在某个地方,我将轻声叹息把往事回顾,一片树林里分出两条路,而我选了人迹更少的一条从此决定了我一生的道路。

 

《我曾七次鄙视自己的灵魂》

[黎巴嫩]纪伯伦

第一次,当它本可进取时,却故作谦卑;

第二次,当它在空虚时,用爱欲来填充;

第三次,在困难和容易之间,它选择了容易;

第四次,它犯了错,却借由别人也会犯错来宽慰自己;

第五次,它自由软弱,却把它认为是生命的坚韧;

第六次,当它鄙夷一张丑恶的嘴脸时,却不知那正是自己面具中的一副;

第七次,它侧身于生活的污泥中,虽不甘心,却又畏首畏尾。

 

 

现在网上的舆论是碎裂

现在网上的舆论不是撕裂,而是碎裂,过去撕裂的时候,虽然不同阵营捏乎不到一块,但其内部大体上还有共识,现在不了,连阵营都几乎没有了,就是一个个碎块。

具体来说,过去出了什么社会事件,舆论往往是纵切的,按照性别、地域、行业、民族等几个维度竖着切开来,大家划分好阵营,然后互相开火,现在,纵切完了还要横切,按照社会阶层,财富水平等维度,横向再斩几刀,像什么“我爷爷是局长”,“家里资产9位数”之类的,都是典型话术,这竖切完了再横切,共识就只能压缩在一个个小碎块里,虽然咱俩在性别问题上立场一致,但你家资产九位数,我家负债六位数,那咱不是一路人,也得开火互喷。

舆论碎裂化造成的负面影响有两个,首先,这种碎裂化的舆论会极大地削弱人们对整体环境的认同感,一旦人们之间积怨成仇,就往往会抱有一种“就算大家全完蛋,也绝不能让仇家落到好”的心态,这么想的人多了,形势就会在正反馈中持续恶化下去,最终人心离散,不可收拾。

第二个负面影响就在于进一步压缩了表达空间,现在一些非常温和的话题,比如电影、读书、励志、旅游什么的,都能引发骂战,在过去通常不会的,比如,我看一网友来北京旅游,发了两张照片,问:“北京鼓楼是有两个么?” 结果有人喷:“一个钟楼一个鼓楼,文盲” 我看完以后就说好家伙,一个外省游客对本地古迹不了解,感到好奇,这在过去不正是本地人展现热情友好的机会吗?如今也能搞人格侮辱了。

不同的战区之间互相炮击,同一个战区里不同的战壕之间互相对射,同一个战壕里不同的掩体之间互扔手雷,同一个掩体后人们又互拼刺刀,这就是网络舆论现在的样子。

之前,李清晨医生说,现在网上别说有趣的人,就连正常人都越来越少了,我有同感,在碎裂化的舆论中,很多人选择了沉默,而剩下的人里还有一部分直接参战了,一大锅水就那么不停地烧,不仅总量越来越少,剩下的水也都沸腾了。

我在微博上喜欢的一位老师,平时谈吐稳重,态度温和,这几天也参战了,一些美国电影有这样的桥段,酒吧里,某个牛仔突然给旁边的人来了记老拳,酒吧里的众人互相看了看,然后所有人都跳起来打作一团,酒吧里充斥着各种叫骂和玻璃爆裂的声音,坐我旁边的老师冷哼一声,仰脖把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然后“咣”地将玻璃瓶落在吧台上,起身扭头,高举起椅子就加入了混战。

我愣在原位坐着,心里正寻思着怎么办,突然,混战中跑出来一位,抄起吧台上的酒瓶,反手就爆在我脑袋上,那一地的玻璃碴子,就和现在的舆论一样,破碎,锋利,又带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