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0月

1. 丁羲叟:十里寒塘初过雨。采莲舟上谁家女。秋水接云迷远树。天光暮。船头忘了回来路。

2. 人们过于迷恋所谓“简单”了。简单是一种结果。只有那种厚积薄发、化繁为简的简单才有意义。

3. 经常会和各种各样的人谈合作,有一类人谈起收益来眉飞色舞,唾沫横飞,说多么多么赚钱,对风险却闭口不提,这种人一看就是新手,眼里只有收益,对成本和风险没概念,这种我是害怕的。一般不考虑合作,翻车概率很大的。做生意和开车一样,新手才喜欢开快车。

4. 丁小云:原来会觉得很多传统媒体,例如报纸杂志,都是单向传播,不能直接互动……没想到在互联网时代,很多报纸杂志衍生出的新媒体,也做到了用不能转发评论的方式单向传播…

5. @caolei1:华南一家制造业企业,22年招聘收到20万份简历,今年一年新增员工中的清北毕业生数量,超过公司过去二十多年入职的清北毕业生存量。

6. 变美价格每分钟1.5万-2万。

7. @shangguanluan:我真的不知道中国为啥总是宣传一躺平就会死几百万人。如果以台湾为参照,台湾三年死了一万多人,心脏病一年在中国都得死40万人啊。粉红们成天嘲笑台湾落后,那中国肯定能做得更好啊,不知为啥还要恐吓老百姓。///@aquaflamo:癌症和尿毒症等需要长期治疗的病人在疫情期间因为严格管控的手段,耽误治疗的死亡人数比疫情前多出了很多,这些都不会算因为新冠死亡的人数。(2020年中国癌症死亡人数300万)

8. @克莱德漫步:忽然想起了这个事儿,普鲁斯特效应,很浪漫的一个概念,之前朋友跟我科普过来着,附一下当时的解读:这个效应简单来说就是气味或感官不是让你简单地“想起”事物,而是真正的完完全全地像琥珀一样重现一个时刻,包括那个时候的心情,处在怎样的状态。

9. @Piglei:用Google搜索“how to pronounce {单词}”,会出现一个发音助手,提供了练习功能。原本就是随便试试,没想到这个助手居然会非常认真地帮用户纠正发音!比如我念的Python不太对,它会告诉我在发thon时,应该把舌头放在齿间,然后居然还列出了一批对比词帮你理解不同发音方式的区别,真是太用心了。

10. @Thomas看看世界:原来山水画里的群山背景真实存在,桂林阳朔的山峰简直太绝了吧。不过要拍到这样的照片需要很高的高度让山峰互不遮挡,同时需要长焦来压缩画面。因此这张是我爬山500米再把无人机飞到最高的500米极限后,用7倍长焦拍摄的。地点:桂林阳朔大面山附近。拍摄:大疆御3 161mm iso100 f4.4 1/40s 7张堆栈。后期:灵越16 Plus。

如果说厨房是个小型王国,各色厨具是它核心的公共设施,锅碗瓢盆是它优美的城市建物,果蔬鱼肉则是让它始终保持生气勃勃的忠实臣民的话,那你,作为厨房的主人,也就当之无愧是这王国的君主了。

但是,要如何管理这纷繁复杂的地界,统率这五花八门的子民,单凭你迷人的个人魅力?不行。依靠多年来娴熟的入厨经验?有用!但“治理”这个小王国也不能完全只靠感觉。为自己的厨房制定一部“宪法”?这话可真言重了,不过厨房里确实需要些规则和纪律。厨室机密之一便是:温度可视作厨房之律令,控制住温度,你就大概控制住了厨房的一切。

如果你是迷恋厨房中各种色香味变化的人,想必一定会非常享受看着一块牛排慢慢从鲜艳的生色变为金褐,酱汁在煮沸和收汁的时候发出不同的冒泡声响,面包从烤炉中小憩了一把,就变得表面金黄表皮酥脆,香味也拼命地朝四周扩散着。

以上这些令人愉快的变化都在玩着一个以温度为准绳的游戏——牛排经过烧烤渐渐变为褐色,这叫作梅纳反应(Maillard Reaction),当食物被煎烤至154摄氏度,便发出诱人的香味并呈现出闪闪发光的金褐色,但具体食物具体分析,要达到最完美的状态,也跟每种食物中的化学物质及定温受热时间长短有关。一般来说,烧烤肉类的梅纳反应要在160摄氏度以上才能完美发生。面包的脆皮和香味则需要梅纳反应和焦糖化反应同时发生才能同时满足我们的鼻子、眼睛和嘴巴。

焦糖化反应是糖分解后的结果,因为面粉中既含有蛋白质又有糖,所以两种反应基本会同时发生。糖分在180°C〜188°C时会产生丰富的香味,但真正开始实质的焦糖化要到204°C〜400°C的温度区间。而梅纳反应对于面包来说,154摄氏度就已开始了。为了不把面包烤成焦黑,但又想要更多香脆的口感,妥当的方法是在面包褐变之前,烤炉就要保持154摄氏度以上的温度,也就是通常主妇们喜欢说的“预热”。

所以,说到这里,你是不是有点明白了,在我们的厨房小王国中,永远存在着两种温度指标,一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温度,另一种则是我们“想要”去控制的温度。

举例而言,烤一块比较标准的五分熟牛排,只要让牛排内部的温度达到57摄氏度左右就可以了。但问题是,我们可以从3摄氏度的冰箱中拿出牛排,放进175摄氏度的小型烤箱或340摄氏度的大烤炉中,但问题是,我们要怎么才能知道,牛排内部什么时候才达到了完美的57摄氏度?

一个方法是使用测试食物内部温度的探针,另一个方法则是采用电脑程序设置得更为精准的智能烤箱。但在厨房中君临天下的快乐之处就在于,一方面你会有越来越高精尖的“法器”来帮你制订各种纪律,另一方面是,你依然可以非常个人化地微调温度、时间和食材三者之间的关系,把你自己的口味执行到底。

这样的乐趣更多发生在更复杂的菜式上,比如,当你要做一锅最传统的炖牛肉时,就算沸水中加了少许的盐,沸点也不可能高于102摄氏度。这种时候,从我们的祖母开始,就会进行分组处理—先把牛肉煎个一两分钟,以产生梅纳反应带来的色泽和香味,再焦糖化洋葱,好让它们最后吃起来又香又糯又甜,最后才是长时间的耐心等待。小时候,我们叫它小火慢炖,现在,你也可以叫它低温慢煮。总之,现代的科技帮助我们开启了更稳定的“慢炖模式”,4个小时,88摄氏度以上,这样的温度足以消除安全隐患,却也会保证牛肉柔嫩多汁。

研究厨房中的种种温度,听上去是件无比怪咖的实验室任务,但真正经验丰富的厨房中人则能一语道破其中的关键。有位主妇曾对我说:“听那些专业的厨子说什么大火中火小火,还有什么冷水温水沸水,温度是很重要,但我背不下来。对我来说,掌控温度的最好练习就是煮一个鸡蛋、煎一个鸡蛋、炒一个鸡蛋、蒸一个鸡蛋,再弄个水波蛋。”

这是真的,鸡蛋真是厨房里的百变神人,如果你想测试你在厨房中的权威性,就拿它来做评测好了。甚至在专业厨界,很多主厨也会用鸡蛋制作料理的能力来评价其他主厨。就算是一枚白煮蛋,你也可以选择放进冷水煮,或放进沸水煮;将它煮成溏心,或是实心;快煮,或是铁了心地一气煮个60分钟。在不同的温度下,鸡蛋可以成为肉馅和丸子的黏合剂;能做糕点、饼干的膨胀剂;可做某些酱汁的乳化剂;又能成为冰激凌的主体。

而另一种可以成为温控参照物的食材,则是同样质朴而常见的土豆。

1837年8月26日,由巴黎至圣日耳曼的法国第一条铁路落成通车,国王路易——菲利普偕同王后一起乘坐首发列车以示庆祝。当日御宴的主菜是烤牛里脊配土豆片,大厨按照当时流行的方式把土豆切成铜钱大小的圆片,在预定时间下锅油炸。没想到,列车迟迟未到,因为怕把土豆片炸老了,大厨只能把所有圆片从滚油里先捞出来沥干备用。眼见着土豆片渐渐萎缩变硬,大厨就差没跪地哭泣了。这时候,尊贵的客人终于乘列车抵达了,为了做到问心无愧,大厨把已经僵硬的土豆片又一次倒入了滚油中。但这一次,奇迹出现了,受高温膨胀充气的土豆片变成了金色诱人的小球,满座皆喝彩。

不过至此,这还是个俗套的故事——“大厨的美味发明常常源自偶然。”但57年之后,一位名叫奥古斯特̇科隆的大厨与巴黎煤气公司联手,将这道已经成为标准家常菜的炸土豆泡推上了科学论证的圣坛。

“我于1894年4月11日星期三,在巴黎煤气公司产品展示店做了三次科学实验,以证明炸土豆泡这道家常菜有规律可循。第一锅:2公斤猪油;500克土豆,切片。油锅直径30厘米、深10厘米。炉具为三头煤气灶,明火。油温121摄氏度。实验未得到预期效果。第二锅:等量猪油;300克土豆,切片更薄,约5毫米。下锅温度100摄氏度,立即降至90摄氏度。2分钟后升至125摄氏度。3分钟后升至130摄氏度。4分钟后,124摄氏度,土豆开始膨胀。5分钟后,130摄氏度。7分钟后,135摄氏度,脆皮形成。第三锅,即将第二锅的土豆片捞起,下到另一锅205摄氏度油中,须臾捞起。冷却3分钟,再下入205摄氏度油锅,稍稍翻动除去水分,即可。整个过程耗时20分钟,耗气220升。”

大厨科隆最终证明,从科学的角度来看,炸土豆泡两次下锅足矣,用他的这个方法最为节省时间,但会多耗32升煤气。用实证主义的大厨的话来说:“不能让人们再糊里糊涂地做菜了。”确实,那些幸运的偶然创造了厨房中的艺术,但那些执着的论证则完善了厨房中的科学。

她是我的音乐老师,那时很年轻,梳着长长的大辫子,有两个很深的酒窝,笑起来十分清丽。当然,她生气的时候酒窝隐没,脸绷得像一块苏打饼干,很是严厉。那时我大约十一岁,个子长得很高,是大队委员。

学校组织‌‌“红五月‌‌”歌咏比赛,最被看好的是男女小合唱,音乐老师亲任指挥。我很荣幸被选中。有一天练歌的时候,长辫子的音乐老师,突然把指挥棒一丢,一个箭步从台上跳下来,侧着耳朵,走到队伍里,歪着脖子听我们唱歌。大家一看老师这么重视,唱得就格外起劲。

长辫子老师铁青着脸转了一圈儿,最后走到我面前,做了一个斩钉截铁的手势,整个队伍瞬间安静下来。她叉着腰,一字一顿地说,毕淑敏,我在指挥台上总听到一个人跑调儿,不知是谁。现在总算找出来了,原来就是你!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现在,我把你除名了!

我木木地站在那里,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刚才老师在我身旁停留得格外久,我还以为她欣赏我的歌喉,分外起劲,不想却被抓了个‌‌“现行‌‌”。我灰溜溜地挪出了队伍,羞愧难当地走出教室。

三天后,我正在操场上练球,小合唱队的一个女生气喘吁吁跑来说,毕淑敏,原来你在这里!音乐老师到处找你呢!

从操场到音乐教室那几分钟路程,我内心充满了幸福和憧憬。走到音乐教室,长辫子老师不耐烦地说,你小小年纪,怎么就长了这么高的个子?!

我听出话中的谴责之意,不由自主就弓了脖子塌了腰。从此,这个姿势贯穿了我整个少年和青年时代。

老师的怒气显然还没发泄完,她说,你个子这么高,唱歌的时候得站在队列中间,你跑调走了,我还得让另外一个男生也下去,声部才平衡。小合唱本来就没有几个人,队伍一下子短了半截,这还怎么唱?现找这么高个子的女生,合上大家的节奏,哪那么容易?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法子了……

长辫子老师站起来,脸绷得好似新纳好的鞋底。她说,毕淑敏,你听好,你人可以回到队伍里,但要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只能干张嘴,绝不可以发出任何声音!说完,她还害怕我领会不到位,伸出颀长的食指,笔直地挡在我的嘴唇间。

我好半天才明白了长辫子老师的禁令,让我做一个只张嘴不出声的木头人。泪水憋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流出来。我没有勇气对长辫子老师说,如果做傀儡,我就退出小合唱队。在无言的委屈中,我默默地站到了队伍之中,从此随着器乐的节奏,口形翕动,却不得发出任何声音。长辫子老师还是不放心,只要一听到不和谐音,锥子般的目光第一个就刺到我身上……

小合唱在‌‌“红五月‌‌”歌咏比赛中拿了很好的名次,只是我从此遗下再不能唱歌的毛病。毕业的时候,音乐考试是每个学生唱一支歌,但我根本发不出自己的声音。音乐老师已经换人,并不知道这段往事,很是奇怪。我含着泪说,老师,不是我不想唱,是我真的唱不出来。

后来,我报考北京外语学院附中,口试的时候,又有一条考唱歌。我非常决绝地对主考官说,我不会唱歌。

在那以后几十年的岁月中,长辫子老师那竖起的食指,如同一道符咒,锁住了我的咽喉。禁令铺张蔓延,到了凡是需要用嗓子的时候,我就忐忑不安,逃避退缩。我不但再也没有唱过歌,就连当众发言演讲和出席会议做必要的发言,我也是能躲则躲,找出种种理由推脱搪塞。有时在会场上,眼看要轮到自己发言了,我会找借口上洗手间溜出去。有人以为这是我的倨傲和轻慢,甚至是失礼,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是内心深处不可言喻的恐惧和哀痛在作祟。

直到有一天,我在做‌‌“谁是你的重要他人‌‌”这个游戏时,写下了一系列对我有重要影响的人物之后,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长辫子音乐老师那有着美丽的酒窝却像铁板一样森严的面颊,一阵战栗滚过心头。于是我知道了,她是我的‌‌“重要他人‌‌”。虽然我已忘却了她的名字,虽然今天的我以一个成人的智力,已能明白她当时的用意和苦衷,但我无法抹去她在一个少年心中留下的惨痛记忆。烙红的伤痕直到数十年后依然冒着焦煳的青烟。

我们的某些性格和反应模式,由于这些‌‌“重要他人‌‌”的影响,而被打上了深深的烙印。那时你还小,你受了伤,那不是你的错。但你的伤口至今还在流血,你却要自己想法包扎。如果它还像下水道的出口一样嗖嗖地冒着污浊的气味,还对你的今天、明天继续发挥着强烈的影响,那是因为你仍在听之任之。童年的记忆无法改写,但对一个成年人来说,却可以循着‌‌“重要他人‌‌”这条缆绳重新梳理,重新审视我们的规则和模式。如果它是合理的,就变成金色的风帆,成为理智的一部分。如果它是晦暗的荆棘,就用成年人有力的双手把它粉碎。

当我把这一切想清楚之后,好像有热风从脚底升起,我能清楚地感受到长久以来禁锢在我咽喉处的冰霜劈劈啪啪地裂开了。一个轻松畅快的我,从符咒之下解放了出来。从那一天开始,我可以唱歌了,也可以面对众人讲话而不胆战心惊了。从那一天开始,我宽恕了我的长辫子老师,并把这段经历讲给其他老师听,希望他们谨慎小心地面对孩子稚弱的心灵。童年时被烙印下的负面情感,是难以简单地用时间的橡皮轻易地擦去的。

 

关于人类饮食中的汤,池田菊苗(Kikunae Ikeda)作了大量研究。

这位日本化学家一直在研究一种用海藻和干燥鱼片熬煮的日式高汤(dashi)。日式高汤有一种非常独特的味道——新鲜、美味、可口。池田在化学实验室里,经过漫长艰难的分离操作,试图从鲜美的高汤中分离出使汤具有独特鲜味的分子。他确信分子的形状和人类所感受到的汤的鲜味之间存在某种联系。

但由于当时19世纪才结束,20世纪才刚开始,还没有大量证据支持他这一观点。

最终,池田成功地从日式高汤的海藻中分离出了一种重要的味道分子:属于氨基酸的谷氨酸。这是蛋白质的重要构成要素。在1909年的一篇论文中,身为东京帝国大学(Tokyo Imperial University)教授的池田建议,谷氨酸产生的这种美妙的味道应该成为一种与酸、甜、苦、咸相当的基本味道。他将其命名为‌‌“鲜味‌‌”(umami),这是一个日语词,意为‌‌“美味的‌‌”。

不能说他这个想法在当时获得了全球同行雷鸣般的掌声。首先,池田的论文一直是日文,到2002年才终于被翻译成英文。此外,鲜味特性不同于其他味道,不像甜味那样,不会随着谷氨酸和其他能产生鲜味的物质含量的增加而线性增强。

池田在其论文中指出,‌‌“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味道,如果把味道比作颜色,‌‌‘鲜味’是黄色,甜味是红色。‌‌”不过这并非准确的科学描述方法。

但100多年后,全球各地的科学家现在都承认,鲜味是真实存在的,并且和其他几种味道一样,是食物的基本味道之一。鲜味不仅存在于海藻中,我们还在番茄、肉、汤、奶酪和其他很多食物中发现了鲜味。在很多年里,这种神秘而又强烈的味道就藏在人们的眼皮底下。那么,它最后是怎么获得认可的呢?

在这几十年,科学家们开始研究鲜味是如何发挥作用的。每一项新的发现都让池田的主张受到了更多关注。比如,研究人员发现了另外两种可产生鲜味的分子:让鲣鱼片味道鲜美的肌苷酸和使干燥香菇味道鲜美的鸟苷酸。

有趣的是,把两种可产生鲜味的分子放在同一道菜里会发生协同效应,鲜味会增强。既有鲣鱼片(肌苷酸)又有海藻(谷氨酸)的汤,要比只有鲣鱼片或海藻的汤鲜美得多。把牛肉(肌苷酸)和番茄(谷氨酸)放在一起烹制也会产生类似的效果。

有人认为,鲜味可能只是一种咸味。毕竟,这两种味道经常一起出现。但研究人员发现,去掉产生鲜味的食材确实会让食物的味道大变。进一步观察从口腔向大脑发送信息的神经,研究人员发现鲜味和咸味是通过不同的渠道起作用的。

池田的观点之最终得到承认,很大程度上可能是因为大约20年前的一项发现:味蕾中有特定的受体接收氨基酸。现在已有多个研究团队公布了有关这些受体的研究结果。通过调节,这些受体会目标明确地粘附在谷氨酸和其他产生协同效应的鲜味分子上。

在某种程度上,我们的身体进化到能够感受到氨基酸的美味是不足为奇的,因为氨基酸对我们的生存至关重要。母乳的谷氨酸含量和池田研究的日式高汤大致相同,因此我们可能在会走路之前,就已经对这种味道相当熟悉了。

池田找到一家调味品生产商,开始生产自己的鲜味调味品系列。‌‌“我认为,是时候彻底改变这种重要调味品的生产方式了,‌‌”他在1909年那篇论文的末尾写道,希望更美味的食物能改善人们的营养。这款名为‌‌“味之素‌‌”(Aji-No-Moto)的粉状味精至今仍在生产。尽管不时有传言称食用太多味精可导致头痛和其他健康问题,但美国食物药品管理局(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尚未发现能够证明此类说法的证据。迄今所知,味精的作用只是让食物变得更加美味而已。

鲜味的故事可能会让你怀疑,还有没有其他尚未被人类注意到的基本味道?一些研究人员认为,我们可能还有一种基本味觉:油腻感。人类舌头上的一些物质完全可以充当接收脂肪的受体,并且人体显然对食物中存在的脂肪味道反应强烈。

然而,当脂肪含量高到我们能够有意识地尝出它们的味道时,我们往往会不太喜欢这种味道。因此问题就变成了,如果我们其实尝不出某种味道,它本身还能算作是一种基本味道吗?当我们想吃或不想吃某种东西时,味道起了多大的作用?人体,在不为我们所知的情况下,又在多大程度上掌控着顺着人体食道而下的食物?

日本科学家还向全世界引入了‌‌“厚味‌‌”(kokumi)的概念,这进一步加剧了味道的神秘感。日本促进鲜味研究的组织鲜味信息中心(Umami Information Center,UIC)的网站如此写道:‌‌“厚味是一种无法用5种基本味道来表达的味道,但又包含了5种基本味道的边缘味道,比如厚重、浓烈(或称满口)、持续和协调,‌‌”由3种相互关联的氨基酸产生的厚味,会增加某些食物带来的愉悦感,其中大部分是咸味食物。

在UIC赞助的2008年洛杉矶鲜味峰会(Umami Summit)上,美食作家麦吉(Harold McGee)有机会品尝了一些能够产生厚味的番茄酱和奶酪味薯片制剂。他的话激起了所有对新味道充满好奇者的想象:

‌‌“味道似乎被放大了,但又保持均衡,像是音量被调高了,但同时也打开了均衡器。它们似乎以某种方式粘在了我的嘴巴上,一种可以触摸到的感觉,但持续的时间更长。‌‌”

 

 

在金庸小说《鹿鼎记》里,有这么一段非常好玩的情节,不妨叫做 “芍药事件”。

今天来给大家讲解一下。它很能说明职场上的一些问题,如果你最近上班感觉在上级面前不太讨好,可以对照文章琢磨反思一下。

故事发生在扬州。话说,有一天韦小宝到扬州去出差。韦小宝官大,扬州当地分公司便接待他,大家一起吃饭。

这个吃饭的地方叫做 “禅智寺”,有个特点:门口的芍药花开得特别好。谁知韦小宝吃着喝着,嘴巴一抹,突然说:

“来人呀,把这些芍药花统统给我铲了!”

在座的扬州同仁都惊呆了。好好的风景名胜,你铲它做什么?抽啥风啊?

这等于就是职场里、部门里,上级突然发布了一个让你错愕的指示,毫无征兆,毫无准备,你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于是问题来了:芍药花铲不铲?

二上级也是人,做事也总会有个动机。韦小宝为什么突然要铲芍药花?一时兴起?心血来潮?其实都不是。

金庸告诉了我们,原来是韦小宝小时候在这个庙受过气,和和尚们有仇。今天铲他家芍药花,就是存心报仇来着。这就是动机。

然则注意,深层动机是不能明说的,摆不上台面。韦小宝不能明着说老子当年被和尚们打过,他得找些理由,摆在桌面上来讲。

于是韦小宝说:芍药喂马最好,军马吃了十分壮实。现在养马是头等大事,还不快铲了?你看 —— 铲了喂马,这就是人家放在台面上的理由。

韦小宝还转头问一个下属叫王进宝的:“王经理,你平时最懂养马,你说芍药喂马是不是特别好啊?”

这一问,就叫做寻求支持 —— 我说芍药喂马最好,你支持不支持?请你仔细考虑清楚你支持不支持。

如果你也上过班,见过这一幕的可以举手。

三此处很有趣,不妨解释一下,韦小宝为什么第一个点王进宝?

因为王进宝是自己带来的人,其次,王进宝还是个喂马的专业人士。公司里韦总要毁芍药,要寻求支持,当然第一个就会点到专业人士。

王进宝是什么反应呢?书上是八个字 “不以为然,唯唯否否”。

“不以为然”,是他的专业性决定的,心知肚明韦小宝胡说,所以 “不以为然”;而 “唯唯否否”,是他的职业本能决定的,作为公司里的下级,当然也就只敢 “唯唯否否”,总不能出来反对。

这一下气氛陷入僵局,韦小宝这边僵了,扬州这边也僵了。芍药花的命运成疑。

这时候高潮来了:就在僵持之中,一个人主动站出来了,他叫做吴之荣。此人出来大赞:太对了,韦总说得太对了!芍药喂马是极好的,天了噜您真是了不起啊!

原话是这样说的,不妨欣赏一下金庸给他的台词:

“韦大人学识渊博,真是教人佩服。这芍药根叫做赤芍,《本草纲目》中是有的,说道能去瘀活血…… 马匹吃了芍药,血脉畅通,自然奔驰如飞…… 卑职派人将这里的芍药花都掘了,请大人带回!”

这个吴之荣是所有人里反应最快、最到位的,不但给了韦总充分支持,甚至还给出了理论依据 ——《本草纲目》。芍药喂马,不是韦总说的,是李时珍说的!你能说李时珍不专业?

所以韦小宝十分惊喜:“吴经理办事干练,好得很,好得很。” 吴之荣大感荣幸,连连道谢,这芍药的命运,就这样定下了。

此时此刻,王进宝和扬州的其他人都只能尴尬地在一旁,看着吴之荣表演。像不像公司里的你?

四金庸这一点写得特别好,在座的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出来反对。都明白,没法反对。

我们假设,此时此刻有一个人傻乎乎地出来反对,比如王进宝出来反对,想和韦小宝讲道理,他会怎么说?

肯定是长篇大论,论述芍药花到底能不能壮马,从《本草纲目》讲到《黄帝内经》,讲到口喷白沫,最后企图得出结论:马吃了芍药花是没用的,应该喂别的饲料才科学。

这种道理讲再多也是徒劳。因为职场上,你讲的道理,不是你上司需要的道理。企图用芍药花喂马的上司比你还知道芍药花不能喂马。韦小宝、吴之荣不知道芍药花吃了没用么?都知道。还需要你讲?

事实上是,上司其实很明白你要讲的道理;但你却永远不明白人家的道理。这才是关键。每一个在公司、企业里企图给上司讲道理的人,都是不明白这个真谛。

而且,每出来一个试图死讲道理的人,都会遇到吴之荣的狙击。

你挡了人家的路了,你反衬出了人家的坏了,奶奶的老子都证明了芍药能喂马,你还抱着《本草纲目》来撅,你死不死去?

五最后,在一边倒的 “挖芍药” 声中,有一个人及时站了出来,化解了危机。

这个人叫慕天颜,是吴之荣的上司。此人很有水平,舌灿莲花,给韦小宝讲了一个特别长的故事,大意是说芍药这东西是吉兆,主升官,能保韦总高升。挖芍药等于是挖了您的龙脉,很煞风景啊。留着升官多好?

韦小宝听了很高兴,于是转了念头,芍药就保住了。

为啥慕天颜能抢救下芍药呢?很简单,他根本就不和领导讲道理。

他心里早就明白一件事:“喂马”,那根本就不是关键!你看他半句都不提喂马,只提一个 —— 升官。他明白,此时此刻,讲科学不如讲迷信,讲事情不如讲感情,果然一试就灵了。

看到这里,你可能会有点佩服、喜爱慕天颜,但还是要郑重说明:不要试图去做慕天颜,得不偿失,收益和风险不成比例。

他保住的是芍药,可那芍药又不是他家的;他冒的风险、拉的仇恨,却真真实实是自己的。吴之荣等人得多嫉恨他呐?

再说了,咱学慕天颜也学不来啊。人家有资格给韦小宝讲长篇大论的故事,就问你有没有资格给总公司的高级经理讲故事?没有!

所以,别讲道理了,挖芍药去吧,再晚了,就连锄头都抢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