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5月

好文回顾

江上的母亲

这是一篇萦怀于心而又一直不敢动笔的文章。是心中绷得太紧以至于怕轻轻一抚就砉然断裂的弦丝。却又恍若巨石在喉,耿耿于无数个不眠之夜,在黑暗中撕心裂肺,似乎只须默默一念,便足以砸碎我寄命尘世这一点点虚妄的自足。

又是江南飞霜的时节了,秋水生凉,寒气渐沉。整整十年了,身寄北国的我仍是不敢重回那一段冰冷的水域,不敢也不欲去想像我投江失踪的母亲,至今仍暴尸于哪一片月光下……

从母亲到晚年仍保持的决绝个性里,我相信她成为‌‌“右派‌‌”是一件必然的事。这样说并非基于纯粹的宿命观,而是指她诞生之初,血质里就被刻上了她父亲的烙印。她一生都在努力企图剪断她与那个‌‌“国军‌‌”将领的血缘联系,却终归徒劳无获。

我外祖母是江汉平原的大家闺秀,其父在民初留学扶桑八年,归国赴任甘肃省高法院长前,决定与天门望族刘家结为姻亲——那时的刘家三少爷[我外祖父]正成为黄埔八期的士官生开始了他的戎马生涯。在可能存在过的短暂幸福之后,作为战祸频仍年代的军人之妻,外祖母便带着我的母亲步入了她的孤独一生。

抗战爆发,外祖父侍卫蒋公撤退西南。刘家太爷故世,大宅日见凋敝。该地区又是日寇国军和共军拉锯争夺之地,无论哪一部短暂占领,徒具虚名的刘宅便成了搜刮粮饷的目标。外祖母带着我少年的母亲东躲西藏,饱受乱离之苦。最后因怕女儿受辱,外婆只好托乡里客商将我母亲带到湘西伯父家避祸。母亲在那识尽炎凉,像一个女仆般做工求学。

日本投降当年,母亲独自踏上还乡寻母的艰难路程,当她找到捡棉花纺线度日的外婆时,劫后重逢的泪水湿透了她们的褴褛衣裳。次年,乡人传言外祖父衣锦还乡,授衔少将驻节武汉。母亲来到省城寻父,等待她的却是晴天霹雳——外祖父不信他的妻女还能侥幸存活,已经重新娶妻生子了。而且他隐瞒了婚史因此不敢相认。

悲愤的母亲闯进了他父亲的一场盛大酒会,一时舆论大哗,外祖父回乡逼迫外婆离婚,从此父女反目,我母亲坚决改名换姓以示恩断义绝。

天道往还,1948年,节节败退的外祖父奉命移师恩施,赴任途中被伏击,流弹洞穿了他壮年的胸脯——而最后为他扶柩理丧的竟是我终身寡居的外婆。

武汉次年易帜,‌‌“革大‌‌”招生,母亲投考,结业后竟又鬼使神差地被分往恩施剿匪土改——踏上了她父亲送命的路程。在这条充满险恶的山路上,她与我父亲邂逅相逢。一个平原遗弃的将门孤女,一个山中破落的土司遗孑,在那个伟大动荡的时代,偶然而又必然的结合了并从此扎根深山。

外婆早已原谅了她的丈夫,母亲却永远在仇恨她的父亲。她无法在现实中去惩罚他,便极力在精神上去满足一种虚构的报复——改名换姓,不承认有此父亲,甚至不允许外婆去原谅。

然而这种背叛只能停留在自我泄愤的地步,因为这个政党一向在意个人的血统以研究其阶级属性。在她报考革命大学那天起,她就要面对无数张表格。她总是试图说明她是她父亲那个阶级的弃婴,她和她母亲属于苦难平民。然而表格却限制了她的声辩,同时还作为一张早有预谋的标签贴上了她的面庞。

上个世纪流行一个充满杀机的词叫‌‌“历史不清‌‌”,母亲被这个语词压迫得痛不欲生。当任何一个批判她的人诘问——你是不是军阀女儿,她就仿佛陷入一个悖论。她比别人还恨她的父亲,却又偏被他们视为同一个敌人。她觉得这个父亲不仅在生前遗弃了她,还在死后长久地陷害着她,她完全无力跳出这一血缘的魔沼。

一九五七年的母亲正当而立之年,这个来自遥远省城的女人,试图把她的教养植入那个土家山寨。其直率和刚烈却往往好心换来敌意,她对党的意见和她的出身被联系一起时,只能戴上右派的高帽接受工人的监督改造。二十年后终于彻底平反时,母亲已老去,所有曾经蒙受的屈辱和伤害不知向谁讨还。划处和平反都是一张纸,她深感前者重如泰山而后者却轻于鸿毛。

文革开始时,父亲作为矿长很快被打倒,母亲微薄的工资要维持全家的生活,那时她是小镇供销社可以双手打算盘的会计。外婆陪着失学的大姐重返平原插队务农,二姐当了矿工,父亲病危在武汉住院,十岁的我也肺结核穿孔而命若悬丝,我们家一分四处进入了生命中最艰危的岁月。攻击母亲的大字报依旧贴满门窗,频繁的抄家连缝纫机头也被拎走,母亲带着我忍辱负重地在小镇访医求药,她不能垮,她要拉扯着这个破碎的家一个不少地走进那渺茫的明天。

一次她带我到县城看病,回来时求熟人找了个便车,司机走出城后竟威逼我们从车厢下来,一生不低头的母亲为了我哀婉乞求,她看着扬尘而去的汽车悲愤难耐,又不愿让儿子看到一个母亲的窘迫和尴尬,只好将泪水默默吞下。她永远不理解人世间的恶竟至如此,人性何以被一个时代扭曲得如此不堪。

我小学毕业后,学校又以我有传染病为由不录我上初中,我开始了短暂的少年樵夫岁月。当我在夕阳下挑着柴火蹒跚而归时,多能远远看见下班后又来接我的母亲,那时她已见憔悴了,乱发在风中飘飞,有谁曾知她的高贵?两个姐姐都已失学,她再不能让我沉沦泥涂,她不得不去求文教站站长,终于使我得以入学。

母亲终于带着全家迎来了1978年。父亲升迁,她获平反,大姐招工,我考上大学,外婆又回到我们身边。这时的母亲总算有了笑颜,她相信善良总有好报。即使那些迫害过他们的人也来我家走动,她依旧不假辞色。

一九八三年外婆辞世,85年父母离休,87年父亲患癌,89年我辞去警职,随后入狱,母亲又开始了她的忧患余生。

父亲总想等到儿子重见天日,因此而不得不承受每年动一至二次手术的巨大痛苦。他身上的器官被一点点割去,只有那求生的意志仍在顽强茁生。真正苦的更是母亲,她不断拖着她的衰朽残年,陪父亲去省城求医。父亲在病床上辗转,六十多岁的母亲却在病床下铺一张席子陪护着艰难的日日夜夜。只要稍能走动,母亲就要扶着父亲来探监,三人每每在铁门话别的悲惨画面,连狱警往往也感动含泪。每一次挥手仿佛就是永诀,两个为共和国效命一生的佝偻老人,却不得不在最后的日子里,因我而去不断面对高墙电网的屈辱。

我们在不能见面的岁月里保持着频繁通信,母亲总是还要在父亲的厚厚笺纸外另外再写几页。我在那时陷入了巨大的矛盾——既希望父子今生相见,又想要动员父亲放弃生命。他的挣扎太苦了,连带我的母亲而入万劫深渊。

一九九五年我回到山中的家时,只有母亲还在空空的房里收拾着断线碎布。那时父亲刚刚离去半年,他在楼顶奇迹般地种植的一棵花椒树,正盛开着无数只眼睛一如死不瞑目的悬望。

母亲依然如往昔我的飘流归来一样,为我炒好酸菜鸡杂。拿出一大坛药酒说你喝吧,这是你爸为你泡的劳伤药。她怎知儿子的伤原在心深处,却冀望一副古老的药方来疗慰。

为了求生,我不得不匆匆又出山。临行之际,母亲异样地拉着我的手说,你在武汉安顿好后,就接我过去吧,家里太空了,一个人竟觉得害怕。我突然发现母亲已经衰老了,她一生的坚强无畏似乎荡然无存,竟至一下虚弱得像一个害怕孤独的孩子。

我用朋友借的一点钱租了一所肮脏的房子,几件歪斜的家具也算撑起了一个家。母亲带着一个单开门的冰箱来了,我见上面许多修补的漆痕,心中无限酸楚——这就是两老一生节俭唯一值钱点的遗产了,无常的灾难耗尽了他们的一切,我又怎生才能报答。

母亲在阴暗的房里一点一点拆她的毛衣,漂洗那些弯曲的毛线,然后又一针一针为我编织出一条毛裤。她说这过去的纯羊毛,现在不好买了,你穿着会暖和些。

她拿出一大本装订好的信纸给我,说这是她这些年来写的她的家族的回忆,我看见密密麻麻的几十万字,几乎页页漫漶着泪痕。她的手颤颤巍巍,哽咽着说这就算是留给你们三姊弟的纪念了。

向来给我作饭的母亲突然不做了,每天要等着我回去做才吃。她又说这房子白天好阴冷,她感到恐惧。我带母亲到居委会去打麻将,她去了一次就再也不去了,她说她和那些老人没有话说。我知道清高的母亲一生不苟时俗,向来也不会娱乐。

我那时和几个朋友凑了点钱编书想卖,每天回去母亲就要问有钱赚吗,我说生意没有这么快,她就又感叹物价涨了,城里生活太贵,然后说她要病了就是我们的拖累,她真想找我的父亲去。我每天在这个冷漠的世界疲于奔命,我求朋友的妻子给她免费的药,她心脏开始不适,我说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陪我住了十几天后,母亲要求到大姐那里去住。大姐在同城的另一个区,在长江的边上有一套狭窄的居室。大姐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我想也许能给母亲多一些欢乐和安慰,就让大姐来接走了她。

我依旧在人海挣扎,在没有电话的时代也疏于问候。根本在于我忽略了母亲的所有暗示,我不知道那时她去意已决,她已在暗自料理后事,在与我们姐弟委婉话别。

一九九五年的深秋午后,大姐打电话给我朋友找到我说,母亲早上出门现在未回,他们四处找也未能找到,大姐的语气有些惊恐。我还说,不会有事的,你们再找找吧。傍晚大姐在电话那端痛哭——她找到母亲的遗书了。

我带着几个弟兄赶去,大姐交给我从被褥里翻出的母亲的两封信和一串钥匙,匙链上还挂着父亲当年给她的一个韭叶金戒指,我的心顿时如沉冰海。

母亲平静地写道——我知道我病了,我梦见我的母亲在叫我,我把你们的父亲送走了,又把平儿等回来了,我的使命终于完成了,我要找你们父亲去了。。。。。。请你们原谅我,我到长江上去了,不要找我,你们也找不到的。你们三姊妹要互相帮助,父母没能力给你们留下什么,我再不走还要拖累你们……

我们连夜沿江寻找,多么希望母亲还徘徊在生死边上,给我们最后一线机会。

我们去公安局报案,他们说人失踪一月后再去备个案即可。我们去民政局求助,他们说没有寻人的职责。我们去电视台,他们说上级不允许播寻人启示,走失的太多了。我们自己复印招贴满街去贴,城管的跟着就撕,逮着还要罚款。整个国家没有一个救助机构可为我们分忧,我的母亲就这样走失在她的祖国。

码头工人见多识广,他们说武汉下游的阳逻镇是长江的回水处,水上死者都会在那里漂浮回旋,你可以去那找到你的母亲。

我只身来到那个码头赁居,先找当地派出所求助。他们客气地说,你看这墙上挂着多少寻人启示,我们根本顾不过来,这里每天都有浮尸。以前我们还每具一百元请农民捞起来埋上,我们登记个特征。现在经费包干,我们也没闲钱管了,你自己租条小舟去找吧。

我只好请了个胆大的渔民每天划着他的扁舟,陪我在此江湾逡巡。江面上果然每天都有浮尸,我都得靠近查看是否我的母亲。有的被浪花卷到了沙滩上,在阳光下发胀腐烂,堆满了苍蝇,远远就散发出恶臭。我生怕错过我的母亲,总要一一去翻看。许多天了,渔民也厌了,码头工人感于我的孝情,劝我别找了,根据他们的经验,武汉下水的这时早该在此出现了,要没见到,一定是被沿江的船锚挂在水底了,又或者被漩流带出了江湾,那就永远找不到了。我最后还是又沿岸上溯找回武汉,母亲终于仍是一去无迹。而两个姐姐则同时找遍了所有的亲友寺庙,我们终于彻底绝望。

整整十年过去了,秋水长天,物换星移,我们姐弟的隐痛和歉疚却从未平复。我们在一起相聚时,基本也尽量回避这个话题,谁都知道心上的创口还在暗夜渗血。

两个平民姐姐多少还有些迷信,早几年听说哪个神人,总要去花钱请教母亲的下落,并按所谓的高人指点去再做徒劳的追寻。又或者听某位故旧传言,在某处曾见疑似母亲的老人,便又要去打听,然后牵出万千余痛。只有我相信母亲真的去了,她一生的刚烈决绝,一生对我们的挚爱,在那个艰难勉强的时刻,她绝对会选择尊严而从容的赴死。她要用她的自沉来唤起我重新上路,来给我一个无牵无挂的未来。

一个六十八岁的老人,在经历了她坎坷备尽的生涯后,毅然地走向了深秋的长江。那时水冷如刀,朝阳似血,真难以想象我柔肠寸断的老母,是怎样一步几回头地走向那亘古奔流的大河的,她最后的回眸可曾老泪纵横,可曾还在为她穷愁潦倒的儿女忧心如焚。她把她的神圣母爱撒满那生生不息的浩荡之水,然后再将自己的苍老骨肉委为鱼食,这需要怎样一种勇毅和慈悲啊。她艰难的一跃轰然划破默默秋江,那惨烈的涟漪却至今荡漾在我的心头。

一九九五年的冬天,我为母亲砌了一个小小的衣冠冢,边上同时安埋下外婆的骨殖和父亲的灰烬,然后我只身踏上了漫游的不归路。

一九九六年我责编了第一本书稿《垮掉的一代》,看到金斯堡纪念他母亲的长诗《祈祷》,他不断回旋的一个主题就是他母亲最后的遗书——

钥匙在窗台上,

钥匙在窗前的阳光里。

孩子,结婚吧,不要吸毒。

钥匙就在那阳光里……。

读到此时,我在北京紫竹院初春的月夜下大放悲声,仿佛沉积了一个世纪的泪水陡然奔泻,我似乎也看见了我母亲在阳光下为我留下的那把钥匙……

 

1. 周寿昌:卅载绨袍检尚存,领襟虽破却余温。重缝不忍轻移拆,上有慈母旧线痕。

2. 周璇:【五月的风】五月的风吹在花上,朵朵的花儿吐露芬芳,假如呀花儿确有知,懂得人海的沧桑,它该低下头来哭断了肝肠。五月的风吹在树上,枝头的鸟儿发出歌唱,假如呀鸟儿是有知,懂得日月的消长,它该歇下歌喉羞惭地躲藏。

3. 爱之深痛之切。

4. 世界上唯一仅有独一无二的真理be like: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有人替你寻衅滋事。

5. @臣寿以为此盖敌国诽谤之言:这几天和网友和三次元的uu聊了很久,一个结论就是:一个人的审美,智识,公德,私德,是四个毫不相干的领域。想通了这点,就不会有“ta怎么会是这样的人”这样的痴心错付感。

6. @斌叔儿童编程:一个正常的爸爸在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评价///@唐不闻:爸爸已经这么艰难,更别提妈妈了…

7. “等它气消了我们就能吃饭。”“谁?”“高压锅。”

8. @独立平:现阶段是历史以来北京医疗资源最充沛的时期,外地患者多数进不来,专家号随便挂,根本不用找人,黄牛绝迹,医保宽裕不赶人。床位多得是,很多大医院连30%使用率都达不到。无论什么级别的专家,没有外地的会可开,不能出去旅游探亲访友,不用出去会诊飞刀,连晚上的应酬聚餐都没了,时间多得不要不要。建议有条件的又有病的,这段时间抓紧。

9. 水木丁:就说中国人的个性。这些天朋友们经常聊疫情啊,国家到个人的未来啊,我不少朋友都是比较悲观,但会说,想想我们这代人也承平二三十年,基本没遭过什么大罪。凭什么你的国运就一直爬破,凭什么我们这辈子就不会有大劫?我说美国承平二百多年,美国人就不会这么想。不会觉得凭啥你能过好日子,他就觉得都是应该应分的。从心理的角度,也真是能享福的性格。咱们中国人啊,就真的从小就背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忧患意识是骨子里的,时刻准备着吃苦,好的时候也有点忐忑。心理的底色是务实和悲观主义的底色。

10. 【中国农村人口中60岁及以上占比超20%】《中国乡村振兴综合调查研究报告2021》显示,农村全体人口中60岁及以上人口的比重达到了20.04%,65岁及以上人口的比重达到了13.82%,完全达到了“老龄化社会”的标准,并非常接近“老龄社会”标准。

很多朋友会说,我很想做一个好妈妈。但是为什么,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为什么总是莫名奇妙地伤害了我的孩子?

那是因为,我们没有认识自己。

想做一个好妈妈,想当一个好父亲。一个很重要前提就是,你有没有去认识你和你自己父母的关系,你和你的养育者的关系。

当你看了一大堆育儿书籍,掌握一大堆办法,但是你没有认识你自己的时候,你会发现,那些办法要么只是短时间起作用,要么就是你根本用不了那些办法。

这时不妨问问自己,你是怎么长大的?如果你是孩子,这个时候,你又希望你的父母是如何对待你的?

当你这样思考的时候,你可能会有不同的感受,你可能才能真正的理解到你的孩子。

-01 -

有很多的新妈妈,会苛责自己,总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

比如,担心奶水不够,担心给不了孩子最好的照顾,担心自己的不小心影响了孩子的心理成长,各种的担心和焦虑,她们对自己出现一点失误都懊悔不已。

她们在要求自己做完美妈妈。

之所以如此,原因常是这些妈妈们,在自己还是孩子的时候得到的母爱不够,于是想象有一个完美的妈妈来照顾自己。

当自己做妈妈后,又会自动的用这个完美妈妈的形象来要求自己。

但是,这样反而却造成了自己的紧张和无助。

婴儿期孩子和母亲之间的交流是潜意识层面的,孩子能够从自身的层面读懂妈妈的焦虑,并直接用身体表达出来。

孩子反馈出来的,都是在妈妈这种状态下的焦虑不安:哭闹、不睡觉、不安宁、躁动。

妈妈如果能够从容、放松、安稳自我,给孩子营造出安宁的氛围,孩子自然就清爽、安静、怡然自得。

完美,就像一种限定,既限定了妈妈的角色,也限定了孩子的感受。

-02 -

为什么要把自己限定在完美的角色里面?

先说一位来访者的故事。

这位来访者咨询的是婚姻问题,她不知道为什么丈夫要和她离婚。

她孝敬公婆,照顾孩子,工作也不错,是众人眼中的好妻子、好媳妇、好妈妈,但是为什么她的丈夫却执意要和她离婚。

她说,连公婆都站到她这边,数落这个儿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咨询中,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的确没有做错什么,她是个完美妻子。但是,正是因为太完美了,以至于丈夫看到的,都是自己的不堪。

她常常会这样说:我已经仁至义尽,我做到问心无愧。

这些话的潜台词是什么意思?

她其实是在表达,在这个家里,出了任何问题都不是我的事,都不是我的问题,都是丈夫的错。

这就是完美妻子的真正的含义:我做得这么完美,在这个夫妻关系里,我没有任何责任。

那假如你做完美妈妈,那意味着什么呢?

完美妈妈是很可怕的,那意思就是:我做妈妈都已经做到了最好,所以,这个孩子出任何问题都和我无关,都是这个孩子自己的问题。

完美,就像是一个面具。

当你在做完美妻子、完美妈妈的时候,完美,是一个巨大的防御,它在防御着你的真实。

-03 -

有位妈妈说,曾经有一段时间,晚上要喂孩子吃奶,也导致自己的睡眠不好。

某天夜里,孩子一直吃奶不停让她睡不好,她一下控制不住情绪就吼了孩子:"吃什么吃!这么大了还要吃奶!"

吼完孩子之后她又很愧疚,因为最初也是自己决定,要喂到孩子到自然离乳的,现在却又因为孩子吃奶反过来责备他。

有了这份觉察之后,她又对孩子说:"妈妈现在很困,不想给你吃了!"

虽然同样是拒绝孩子,但本质上却有了很大的不同。

"妈妈现在很困,不想给你吃了!"

这是真实的妈妈在拒绝孩子。孩子被拒绝的确会难过,但这种难过是真实的,是可以面对的,也会过去的。

‌”吃什么吃!这么大了还要吃奶!"

这是带着面具的妈妈在怪罪孩子。

妈妈为了防御内心脆弱的自我,对孩子有了一份评价。孩子在带着面具的妈妈身上,也就形成了一种假自我。

孩子会觉得,如果我不用吃奶就好了,如果我不麻烦妈妈就好了,如果我能做得更好就好了。

孩子不但被拒绝,还会产生自我怀疑,还会觉得羞耻。

孩子的假自我,也就随之而形成了,孩子也学会了要围着妈妈转,围着他人的感受走,我们都丢失了真实的自己。

-04 -

现在有很多的育儿理念,给很多父母造成压力,做不到怎么办?

我的一位朋友说,她以前在陪孩子的时候,如果情绪不好,她会尽力掩饰。

但是,她发现孩子仍然会捕捉到父母的情绪。每当那个时候,自己总能在孩子的眼睛看到不安和胆怯,孩子说话也会变得小心翼翼。

后来,她会直接告诉孩子,妈妈现在心情现在怎么样,是因为什么事情影响了,所以才有了难过、紧张、焦急…等各种各样的情绪。

当她这么做了之后,她发现孩子会坦然接受妈妈不好的状态,最重要的是她眼里的不安没有了,孩子也不用小心翼翼了。

孩子不需要完美的父母,只需要真实的父母。

如果对孩子确实感觉很烦躁,可以诚实地讲出来:妈妈现在有情绪,不想答应你的要求,这是妈妈自己的情绪问题,不是你的错。

当你和孩子沟通的时候,真实地告诉孩子你当时的感受,是因为什么事导致了妈妈的情绪,而不是去指责孩子。

这样孩子潜意识的感受和意识就不会被分裂,也不会被伤害。

当我们可以为自己的情绪负责的时候,孩子以后也就不容易被他人的情绪困扰。

-05 -

当我们愿意承认自己会有问题,愿意承认在和孩子的关系可能有缺点,并且愿意去改变,而且知道,就算是自己改不掉也没关系。

只要你知道自己的问题在那,并且你愿意去看到和承认错误,这已经是足够好的妈妈了。

你不需要做到完美。

如果你看到自己的问题,但是你好像不管怎么努力就是解决不掉它,那怎么办?那就承认它在那里,就已经很好了。

完美妈妈是个面具,而真实的妈妈是有温度的。

尽管还存在着问题,但是她和孩子建立了一个真正的关系,这个妈妈真的是带着自己的心,带着自己的感觉在和孩子在一起的。

养育孩子,如果只看对错的层面,父母就永远也无法了解自己的孩子。

面对自己,如果只到好坏的层面,自己就永远也无法找到真实的自我。

父母无需完美,但需要不断看到真相,对自己诚实,对孩子真实。

比完美更好的,是真实,是父母真实的面对自我,也是孩子真实的样子被看见。

你不必非得当一个好妈妈,60分已经足够,这就是足够好的妈妈。

 

 

人们最大的错误就是以为还有时间,其实人生短暂且无常,并没有来日方长。

那一句:‌‌“对不起,妈妈先走了‌‌”夺走了多少人的眼泪与心碎,这个世界对我们最好的人就是我们的父母,然而岁月匆匆,稍纵即逝,谁也抵挡不住岁月的车轮匆匆碾过,带走了我们最亲的人。

这个世界最永恒的爱,是父母的爱。甚至让我们惭愧的是父母到临终前都在跟我们说对不起,说这一生没有给我们更好的生活,让我们跟他们吃了很多苦,被别人瞧不起,被别人嘲笑。

这一生,父母都是低着头过的,他们唯一的勇气就是用尽一生将我们养大,我们还没来得及尽孝,他们就离去了。

曾经待我如宝的妈妈,不仅生我供我读书把我养大,还在我结婚后,里外给我的家庭帮忙,照顾我做月子,一听说我的宝宝不舒服大晚上也赶到我家、陪着我们带宝宝去看医生……我和我的家庭能有今天的生活和幸福,有我妈妈很大的功劳,真的太感谢我的妈妈!

妈妈去年去世了,临走前一天下午还给我打电话,说一点劲也没有,啥也不想干,我赶回去的时候她还对我笑笑,其实她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却保留力气对我笑了一下,我只要闭眼睛就会浮现她气若游丝的画面。

每次看到和妈妈剪着一样发型,身材年龄差不多的人都会盯着看,要是妈妈在该多好!妈妈抚养我们姐妹长大不容易,我们还没来得及尽孝呢!可是现在,随着自己年岁渐长,越来越觉得生活中缺了重要的一个人是多么的遗憾。

老是以为来日方长,结果就在那一天,接到弟弟的电话,说母亲突然走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我的心突然之间空了,那个从小到大我最依赖、最疼爱我的人,不在了!我没有家了,没有妈了!

唯一留下的是我的遗憾和痛悔,手机里存有和妈妈的合影,想她时就打开手机看相片,可永远再没机会去弥补!

年龄越大,陪父母的日子越少,都说来日方长,其实来日并不方长。趁还有能力,多抽点时间陪陪父母。希望大家都能在父母健在的时候孝尽他们,不要等到没有机会的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失去至亲是人生最大的痛。

我们有着自己的生活,陪伴父母的次数越来越越少,如果不懂得珍惜,不懂得孝顺他们,那么直到失去了才后悔再有什么用呢。

甚至有些人与父母住在对面楼,父母走了好几天了,都没有人发现,直到邻居闻出了异味,才发现人已经走远。

我想,这样的父母一定走得很绝望和孤独。

在朋友圈中看到这样一段感悟:随着父母的年纪越来越大,我现在都不敢把手机关机了,24小时开着机,不为什么,只为了让父母想我的时候,能能打得通我的电话,只为了能父母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能第一时间赶到……随着年龄的增长,却越来越依恋父母了,不再和爸妈顶嘴,不再嫌爸妈唠叨,也不再让爸妈必须这样或者那样;更和小时候的时候,拉着爸妈的手聊家常,不厌其烦地重复说过的话……

他的感悟很长,而我看到的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孝子。

人生为了自己的父母,即使做一些再为小的事情,也是对父母的一种爱。

而我们最怕的就是子欲养而亲不待。

人们常说,父母在不远游,珍惜与父母相处的时光,孝顺在于行动,不要等到子欲养而亲不在这样的事情发生,遗憾终身。

虽然每多个人都要离开这个世界,为什么不在有限的时间陪伴最爱你的父母那?

找点时间,找点空间,回家探望一下自己的父母,陪他们聊聊天都是好的,愿天下的父母身体健康,安度晚年。

 

 

土豆切了片,略煎过出了淀粉香,泛褐金色,便撒咖喱粉,扑扑簌簌;不待咖喱粉热起来,下了水,慢慢炖一个下午,闻着咖喱香味,中间高兴了,切一些洋葱或胡萝卜块儿下去;咖喱粉融的酱,浑着炖得半融的土豆淀粉,会发出一种‌‌“扑扑波波‌‌”的响声,比普通水煮声钝得多。这简直就是提醒你:我们这汁可浓啦,味可厚啦,一定会挂碗黏筷,你可要小心哪。到黄昏,你煮一锅白米饭,将咖喱浇上:郁郁菲菲,一片金黄,香气流溢,仿佛香料之泥,开始吃:咖喱不宜太多,不然米饭就全没味了。吃完了,喝一口绿茶,一口气喘出来都带阳光。

但还没完呢。剩下的咖喱,搁进冰箱里。第二天中午,一碗热米饭,扣上冷凝的咖喱,浓香滑凉,吃一口,会让你香得脊背一缩。这种吃法太家常,显得寒酸,但不妨碍其好吃。

以前冬天下雪时,亲戚从北方来,走亲访友,与父亲说当年事宜,大笑饮酒,热黄冷白,嚼花生和牛肉,最后亲戚教我们做虎皮冻。曰:猪皮,也可以夹杂一点儿猪肉,下锅煮到稀烂,切成块儿,然后下一点儿盐,喜欢的,搅和点儿豌豆、胡萝卜丁、笋碎儿,也可以径直把煮烂的猪皮肉,调好了味,加一点儿湿淀粉,搁冰箱里。冻得了,取出来切块或切丝。凝冻晶莹,口感柔润,猪皮凉滑,偶尔夹杂的猪肉碎很可口。配着酒,很香。可以蘸醋,可以蘸麻油。冻得越久,越好吃。

我们则说,不用虎皮冻。把吃剩了的红烧鱼,拿掉骨头,将肉刮碎散在汤里,放进冰箱里去放着。次日早上,端出盘子来,鱼汤已经冻住,凝结如脂膏,状若布丁,下面暗藏无数碎鱼肉丁末。滑而且鲜,用来下粥下酒都好。

如果白煮海鱼,如三文鱼、鲽鱼、鲣鱼时,都是下一点盐,留一点鱼汤。肥的三文鱼用盐腌过,略煎一煎,滚在汤里,再撒萝卜泥熬得的热汤,配米饭很好;如果冻了,会有乳白泛金的鱼冻,很好看,也好吃,比红烧鱼汤的汤冻,又要清爽许多——端出来给客人吃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吃,大快朵颐。

过年了,爸妈在厨房飞檐走壁忙一天,备一桌年夜饭吃完,就懒得再动手。春节假期前几天,都在走亲访友间度过,吃得脑满肠肥满脸上火,回家也懒得动碗筷。这时就将年夜饭没吃完的剩菜,按红白分了杂烩出来做下饭菜,香美无比。本地没有固定名称,一般叫做杂烩;北方评书里常见,比如英雄好汉夜雪叩门求宿,老爷爷老奶奶厨下如此一烩来应付,叫做折罗。有一年,我家年夜饭吃完一份红烧栗子鸡,还剩份鸡汁和点栗子放冰箱;年初一,我爸实在不想出门买菜,就鸡汁下了两个荷包蛋,栗子磨粉裹了年糕炸了一炸,其香扑鼻。又一年,因是去乡下吃了年夜饭,家里并没储粮,于是我妈动了鱼的主意——过年时爸单位发了条大号青鱼,取年年有余之意。鱼身腌了做咸鱼,于是我妈想法子了。鱼骨和鱼头略煎,然后熬汤下豆腐和鸡蛋,俨然一大锅。鱼尾、鱼鳍极肥厚,涮下许多鱼胶,配鱼头汤做山寨鱼翅捞饭。客人来了,也端出来吃。我妈不只一次说:‌‌“吃这个嘛,好吃归好吃,就是委屈你了‌‌”,但顿一顿后,她又对我说:‌‌“但反正是自家人嘛,就不怕了。‌‌”

荷兰是欧洲北海岸,出名的多云多雨。阿姆斯特丹冬日天气尤其反复无常,本地人处之泰然,人人戴帽子,轻易不撑伞,见了坏天气,就去吃薯条。阿姆斯特丹似乎有两家薯条在打对台:一家叫弗兰德斯Vlaamse,一家Manneken Pis专门挂个牌子跟他们唱对台戏:‌‌“我们专门针对Vlammse‌‌”。论味道,反正都是烫脆粗热,很豪迈。然而在阴雨连绵的黄昏,在屋檐下看着整个阿姆斯特丹连运河到栅栏都是灰色,吃着金黄烫嘴的薯条,挺幸福。在我身旁的朋友却奇怪得很:他吃薯条,净是找纸盒旮旯里的。我问他为何,他振振有词:‌‌“盒子角里的薯条,个儿都小,都脆,你看,炸得发黑——可好吃可有嚼劲了!‌‌”说着,嘴里嚼出咔嚓咔嚓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