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2月

在午夜12点的时候,我翻出冰箱里的自制奶油冰淇淋,有些迫不及待地用勺子挖下一块冻得硬邦邦的冰淇淋塞进嘴里。大约5秒钟后,融化的甜味渗进从麻木中苏醒的舌头,进入血液,一股暖流淌过脑沟再传递回神经末梢,发胀的脑袋开始清醒,心跳慢慢平静,放松下来的躯体像是又沉了一两斤,身下沙发的凹陷又深了一些。

每当在满足甜口的欲望上来的时候,我会翻箱倒柜地寻找一切甜食,比如糕点、水果、含糖饮料、蜂蜜,或者像是一个断了烟的烟民奔向24小时便利店一样,奔向24小时不打烊的西饼房。

是的,我是一个甜党。其实,我和我的家族都是甜党。

和人类对盐的嗜好不同,糖所带来那种单刀直入的能量,能够迅速地化解焦虑,让人觉得愉悦、放松和满足。得益于一个爱吃甜食的外公,我和我的姐姐妹妹们的幼年,总能在节日来临的时候,美美地吃上一顿甜食。裹了糖浆的炸羊尾、沾着黄豆粉的麻团、麻心水磨汤圆、洒上干桂花的糖炒年糕,以及豆沙馅的八宝饭,使孩子的世界变得明亮而温暖。

同样是外公的孩子,我的妈妈当然也是一个甜党。咸甜交融的菜式是她的喜好,油酥丸子和豆沙馅的粽子是她的拿手戏,并且在没有打蛋器和烤箱的年代,她还曾试图用蒸锅为我和她自己做出一个蛋糕来。

但在记忆的深处,我却很不厚道地一直记得一个她留给我的、打着匮乏标签的画面。

那个傍晚的空气似乎有点凝结,自行车载着我和妈妈驶在回家的路上。大街有些空旷,我看到人行道上有人拎着一把香蕉边走边剥。那种高糖高热量的水果瞬间击垮了饥饿的防线。我坐在后座上很努力地对妈妈说,我想吃香蕉。

我想我不是一个要求特别高的孩子,从小就懂得克制自己的欲望。我以为这样一个偶尔的要求会得到满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我收到的只是一句并不太友好的回答:没有。

我没有坚持更没有耍赖。就像当我们长大以后,没有办法从容地、自主地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一样。只能告诉自己,这是个过分的要求,最后被别人也被自己忽略和遗忘。

直到有一天,妈妈突然对我怀孕中的妻子说起了这件事。她说,那一天,她可能心情并不好,所以当时并没有考虑到作为孩子的我的感受。后来每当想起,她还是会觉得有些内疚。

我没想到,其实这么多年,她也一直都记着,并且选择在她的孩子们即将为人父母时,才说起这个故事。

每一代人总是希望,用自己所有的努力,让下一代人能选择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我想这也是为什么,外公和妈妈总是选择用浓得化不开的甜味,为孩子们砌出一个富足而和美的殿堂。而我所能做的是,在下了晚班的夜里,用沾满低筋面粉的手翻着烘焙书,笨手笨脚地打鸡蛋搅奶油,要给我的孩子做一个戚风或者海绵蛋糕,并且坚持屡败屡战。

我的宝贝宝贝

给你一点甜甜

让你今夜都好眠

我的小鬼小鬼

逗逗你的小脸

让你喜欢整个明天

就在我满足地吃着冰淇淋、想起这一切的一个小时之前,看到朋友小力在微信上晒四个奶油蛋糕:‌‌‌‌“夜啊,总要吃点甜的才圆满‌‌‌‌”。那个时候,我正焦头烂额地忙完,头昏脑胀地走出办公楼,内心感到无比空虚。

而现在,我想我们今天晚上一定都会像躺在妈妈怀里,睡得很安详。

希腊哲学家Diogenes经常睡在一只瓦缸里,有一天亚历山大皇帝走去看他,以皇帝的惯用的口吻问他:‌‌“你对我有什么请求吗?‌‌”

这位玩世不恭的哲人翻了翻白眼,答道:‌‌“我请求你走开一点,不要遮住我的阳光。‌‌”

这个家喻户晓的小故事,究竟含义何在,恐怕见仁见智,各有不同的看法。

我们通常总是觉得那位哲人视尊荣犹敝屣,富贵如浮云,虽然皇帝驾到,殊无异于等闲之辈,不但对他无所希冀,而且亦不必特别地假以颜色。

可是约翰逊博士另有一种看法,他认为应该注意的是那阳光,阳光不是皇帝所能赐予的,所以请求他不要把他所不能赐予的夺了去。

这个请求不能算奢,却是用意深刻。因此约翰逊博士由‌‌“光阴‌‌”悟到‌‌“时间‌‌”,时间也者虽然也极为宝贵,却也是常常被人劫夺的。

‌‌“人生不满百‌‌”,大致是不错的。当然,老而不死的人,不是没有,不过期颐以上不是一般人所敢想望的,数十寒暑当中,睡眠占去了很大一部分。

苏东坡所谓‌‌“睡眠去其半‌‌”,稍嫌有一点夸张,大约三分之一总是有的。

童蒙一段时期,说它是天真未凿也好,说它是昏昧无知也好,反正是浑浑噩噩,不知不觉;及至寿登耄耋,老悖聋瞑,甚至‌‌“佳丽当前,未能缱绻‌‌”,比死人多一口气,也没有多少生趣可言。

掐头去尾,人生所余无几。就是这短暂的一生,时间亦不见得能由我们自己支配。

约翰逊博士所抱怨的那些不速之客,动辄登门拜访,不管你正在怎样忙碌,他都觉得宾至如归,这种情形固然令人啼笑皆非,我觉得究竟不能算是怎样严重的‌‌“时间之贼‌‌”。

他只是在我们有限的资本上抽取一点捐税而已。我们的时间之大宗的消耗,怕还是要由我们自己负责。

有人说:‌‌“时间即生命。‌‌”也有人说:‌‌“时间即金钱。‌‌”二说均是,因为有人根本认为金钱即生命。

不过细想一下,有命斯有财,命之不存,财于何有?有钱不要命者,固然实繁有徒,但是舍财不舍命,仍然是较聪明的办法。

所以《淮南子》说:‌‌“圣人不贵尺之璧而重寸之阴,时难得而易失也。‌‌”我们幼时,谁没有做过‌‌“惜阴说‌‌”之类的课艺?可是谁又能趁早体会到时间之‌‌“难得而易失‌‌”?

我小的时候,家里请了一位教师,书房桌上有一座钟,我和我姐姐常乘教师不注意的时候把时钟往前拨快半个钟头,以便提早放学,后来被老师觉察了,他用朱笔在窗户纸上的太阳阴影画一痕迹,作为放学的时刻,这才息了逃学的念头。

时光不断在流转,任谁也不能攀住它停留片刻。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我们每天撕一张日历,日历越来越薄,快要撕完的时候便不免矍然以惊,惊的是又临岁晚,假使我们把几十册日历装为合订本,那便象征我们的全部的生命,我们一页一页地往下扯,该是什么样的滋味呢!‌‌“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可是你一共能看见几次冬去春来呢?

不可挽住的就让它去吧!问题在,我们所能掌握的尚未逝去的时间,如何去打发它,梁任公先生最恶闻‌‌“消遣‌‌”二字,只有活得不耐烦的人才忍心去‌‌“杀时间‌‌”。

他认为一个人要做的事太多,时间根本不够用,哪里还有时间可供消遣?不过打发时间的方法,亦人各不同,士各有志。

乾隆皇帝下江南,看见运河上舟楫往来,熙熙攘攘,顾问左右:‌‌“他们都在忙些什吗?‌‌”和珅侍卫在侧,脱口而出:‌‌“无非名利二字。‌‌”

这答案相当正确,我们不可以人废言。不过三代以下唯恐其不好名,大概名利二字当中还是利的成分大些。‌‌“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时间即金钱之说仍属不诬。

诗人华兹华斯有句:

尘世耗用我们的时间太多了,夙兴夜寐,赚钱挥霍,把我们的精力都浪费掉了。

所以有人宁可遁迹山林,享受那清风明月,‌‌“侣鱼虾而友麋鹿‌‌”,过那高蹈隐逸的生活。

诗人济慈宁愿长时间地守着一株花,看那花苞徐徐展瓣,以为那是人间至乐。

嵇康在大树底下扬锤打铁,‌‌“浊酒一杯,弹琴一曲‌‌”;

刘伶‌‌“止则操卮执觚,动则挈榼提壶‌‌”,一生中无思无虑其乐陶陶。

这又是一种颇不寻常的方式。

最彻底的超然的例子是《传灯录》所记载的:‌‌“南泉师问陆宣曰:‌‌‘大夫十二时中作么生?’陆曰:‌‌‘寸丝不挂!’‌‌”寸丝不挂即是了无挂碍之谓,‌‌“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这境界高超极了,可以说是‌‌“以天地为一朝,万期为须臾‌‌”,根本不发生什么时间问题。

人,诚如波斯诗人奥玛.海亚姆所说:‌‌“来不知从何处来,去不知向何处去,来时并非本愿,去时亦未征得同意,糊里糊涂地在世间逗留一段时间。‌‌”

在此期间内,我们是以心为形役呢?还是立德立功立言以求不朽呢?还是参究生死直超三界呢?这大主意需要自己拿。

人类大脑是世界上已知的最先进和复杂的器官,虽然数百年来人们试图研究和揭开人脑之谜,但我们对它的了解仍然有限。

正因为如此,人们对大脑仍存在种种迷思和误区。BBC在这里为你梳理有关人脑认知所存在的六大迷思。

迷思之一:人类只使用10%的大脑

一直以来,人们相信这样的说法:我们只使用了大脑的10%。言外之意是,人脑仍有90%的巨大潜力等待开发。但如果用MRI扫描一下人脑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推翻这一理论。

科学家已经证明,我们绝不只仅使用10%的大脑容量,就连说话这样最简单的任务都需要使用10%以上的大脑。

这一误区可能是源自心理学家威廉·詹姆斯(William James)1908年的经典著作《人的能量》(The Energies of Men)一书。

在书中,詹姆斯表示人类只使用了大脑很小的一部分,但他并未给出具体的百分比。

另外一种解释可能是,大脑中的神经元(灰质)为大脑提供处理能力,每10个脑细胞中只有1个。

而大脑的其他细胞则为神经胶质细胞(glial cells),也叫白质(white matter)。它们的作用是为神经元提供营养,因此具有支持作用。但它们不具备任何处理能力。

所以,那种觉得或许人类可能训练神经胶质细胞并令其发挥像神经元一样功能的想法完全是幻想。

谜思之二:睡梦中可以学习语言

如果你幻想着在睡梦中就可以熟料掌握一门外语,恐怕是痴人说梦。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说法呢?

1956年查理·西蒙(Charles Simon)和威廉·埃蒙斯(William Emmons)曾作过一项有关试验,但这一试验一直存有争议,后来也没有发现任何证据来支持这一理论,即可以在睡梦中学习语言。但这一说法可能就此形成。

2014年,托马斯·施赖纳(Thomas Schreiner)和比约恩·拉什(Bjorn Rasch)两人做了另外一项试验。

他们让一些人在慢波睡眠以及主动和被动清醒时听荷兰语词汇。在随后的外语课堂中显示,这些人记忆这些单词的能力略微有所改进,仅此而已。它并不能让人熟练掌握一门外语。

迷思之三:听莫扎特音乐可以改善儿童智力

这种所谓莫扎特效应是从1991年美国加州大学发表的一篇论文中演变而来的。

该论文详细记述了对36名学生的研究。在让他们进行一项任务之前,先听10分钟的莫扎特音乐,结果显示这组人在随后的智能技能测试中表现更好。

其实,该试验的规模非常小,而且没有任何儿童参加。却由此应运而生了一大批产品,向有孩子的父母宣传音乐如何能增加孩子的智商。

2010年,综合多项研究的一次大规模分析显示,听音乐对大脑分析图形能力可能有短期的影响,但没有证据支持对长期智商的影响。

迷思之四:左脑型还是右脑型?

无论你觉得自己是左脑逻辑型的还是右脑直觉型,恐怕你都要失望了,因为这种说法本身就是一个迷思。

当然,大脑的确有一些分工,比如,语言主要是由左侧大脑来控制。但是,语言交流、重音及音调又是由大脑右侧来控制。因此,即使简单的对话也需要调动大脑左右两边的功能来共同协调。

美国犹他大学做了一项试验。他们让1000多名试验者做一些小事情,同时对他们左右大脑的7266不同区域进行扫描,但是没有发现任何明确的证据显示参与者到底是左脑还是右脑为主导。

作为人类,我们倾向于把事物或人分门别类,以帮助我们组织和理解未知事物。正是这种人类特性可能是让这种迷思根深蒂固,如此流行的原因。

迷思之五:酒精杀死脑细胞

醉酒可以使大量脑细胞死亡,你对这种说法可能并不陌生吧。但好消息是这种看法并非真实。

延森(Grethe Jensen)在1993年的一项研究中,比较了不喝酒的人和酗酒者的神经元标本发现,二者无论在脑细胞数量和密度方面都没有什么显著区别。

但是,研究发现虽然酒精没有杀死脑细胞,但它却可能会对脑细胞的行为产生负面影响,改变大脑神经元之间的联系,从而影响细胞之间的交流方式。

随后的进一步研究还发现,即使适量的酒精也会改变成年海马中新神经元的生成,从而对学习和记忆产生影响。所以,了解了真相之后,喝不喝酒,喝多少你心理应该有谱了吧。

迷思之六:脑损伤永远是永久性的

我们经常听人说,脑损伤是永久性的。但大脑之所以神奇是因为在某些情况下并不总是这样。

大脑受伤后有愈合的可能,当然,这要取决于受伤的部位和严重程度等。比如,脑震荡可能会给大脑功能带来暂时性干扰,但如果没有随后的头部外伤,大脑可以完全康复。

大脑甚至还可以从更严重的创伤中恢复过来。这种现象被称之为‌‌“神经可塑性‌‌”。这一过程指的是大脑在经历像中风这样严重的创伤后,重组功能的能力。

人言:‌‌“赠人玫瑰,手留余香。‌‌”殊不知,并不是每一次予人鲜花,都能留有馨香。给了错的人,只会被花刺扎得鲜血淋漓。白居易曾赋诗感慨道:‌‌“天可度,地可量,唯有人心不可防。‌‌”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言语的掩饰、行为的伪装,都让真心被层层外壳所裹挟,从而失去了温度。

要想做一个聪明的善者,就要先学会辨识人心,知道什么人可交、什么人不可交。

以下这三种人,我们最好不要深交。

得寸进尺的人,不能让

曹雪芹曾告诫世人说:

‌‌“言谈举止,注意分寸;行事出世,讲求尺度;议论评价,考究适度。‌‌”

能身体力行的,固然是真君子。

但人生如逆旅,行在途中,难免会遇到得寸进尺之人。

以谦让宽容相对,小人得一寸,便妄想再进一尺,君子之行成了对他们的纵容;

以沉默懦弱相对,小人则变本加厉、肆无忌惮,无所作为便滋生了他们的贪欲。

在关汉卿的《窦娥冤》中,窦娥的父亲因进京赶考无盘缠,于是把窦娥卖给了蔡家做童养媳。

不料窦娥的丈夫早逝,只留下窦娥和蔡婆婆,婆媳两个相依为命。

这蔡婆婆虽然对窦娥非常照顾,但却是个软弱的人。

当软弱之人遇上得寸进尺之人时,那往往就会导致悲剧的发生。

很不幸,蔡婆婆便遇到了这样一对得寸进尺的父子——张氏父子。

这张氏父子曾阴差阳错地救了蔡婆婆一命,从此便仗着救命之恩,赖上了蔡婆婆。

父子两个先是提出借住到蔡婆婆的家里,对于这种无理的要求,蔡婆婆居然忍了下来;

接着张氏父子又使出各种诡计,让蔡婆婆许了窦娥做张家儿子的媳妇,蔡婆婆又忍了;

后来在公堂上,张氏父子对窦娥步步紧逼,最终酿成了千古奇冤‌‌“窦娥冤‌‌”。

面对得寸进尺的张氏父子,蔡婆婆选择了一退再退的忍让,而她的忍让,终究造成了引狼入室、害人害己的恶果。

欲望就像是一簇火焰,纵容和退让就是在为其添柴鼓风,只会让它愈燃愈旺,直到燃尽一切。

王通在《中说•王道篇》里写道:‌‌“廉者常乐无求,贪者常忧不足。‌‌”

欲望所期而力不能及,乃人生常事。

可贪者,所欲无边无垠,所求无休无止,与其退缩纵容,倒不如寸步不让。

也许,你的不让,反而能使对方幡然悔悟、有所收敛。

作家三毛在出国留学的时候,也曾想过做一个事事忍让之人。

她初到西班牙之时,父母对她的殷切嘱托还萦绕耳畔:

凡事都多忍让,退一步海阔天空,绝对不要和人怄气。

刚入住宿舍时,三毛就是这样,凡事宽容忍让,对人有求必应。

起初,每个室友都对三毛很好,甚至抢着给她帮忙。

可就在不知不觉中,事情发生了变化。

三毛不仅要打扫自己的内务,每天还要帮室友们铺床、带饭,这样的事情一件又一件,一天又一天,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有一次,舍友们居然躺在三毛的床上喝酒,大家笑着、躺着、闹着,把三毛的被子枕头弄得一团糟。

舍友们的喧闹,将查寝的院长引了过来。

看着一片狼藉的床铺,院长没有责怪那几个舍友,反而将三毛狠狠痛斥了一顿。

此时,积压的委屈、难过、生气在三毛的心头炸开,只见她拿着扫把,毫不留情地把床上的舍友一个个赶了下来。

自此之后,舍友们都变得客气了,再也没人敢使唤她做这做那了,三毛的留学生活也舒坦顺畅了起来。

谦让变成了忍让,大度变成了无度。

这个时候,你的后退,就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所以,人生有时候就是需要硬气一点,不要再忍,无需再退,直面自己的心,坚定坦然地说出‌‌“不可以‌‌”

不懂感恩的人,不能惯

古往今来,无私相助和知恩图报,都是道德的启蒙课。

历史长河,波澜壮阔,无数先人曾竖起标杆:

陆放翁曾道:‌‌“恩重如山,感深至骨‌‌”;

蒲松龄有言:‌‌“再造之恩,恨无所报‌‌”。

以善承载善,以善传递善,这样的道德之美,历经千载传承,应当沉淀在每一个人的灵魂里。

然而,人面易识,人心难测。

世间有赤诚丹心,也有险恶黑心;有知恩图报之人,也有忘恩负义之辈。

曾听人说起过这样一个佛门故事:

很久以前,菩萨曾投胎化身为猕猴,来到世间,普渡众生。

化身猕猴的菩萨不仅留有佛心,还拥有一身神力。

有一天,一个行人不慎坠落深谷。

猕猴听到行人的呼救声后,顿生恻隐之心。

他不顾自身安危,循声爬下深谷,将行人救了上来,并给行人指点出路,嘱咐他说:

‌‌“以后在山上要谨慎行路,不要再冒险了。‌‌”

说完话,猕猴已是疲惫不堪,只能躺在草地上休息。

看着疲惫不堪的猕猴,行人的心中起了坏心思:他要吃掉猕猴,来补充自己的体力。

于是,行人趁着猕猴不注意,拿起身边的石头就往猕猴脑袋砸去。

毫无防备的猕猴被砸得头破血流,奄奄一息。

他不知,这只猕猴正是菩萨化身,前来渡化他的。

就这样,行人因为不懂感恩,失去了一次脱离苦海的机会。

以德报怨,怨消恨解;以怨报德,何以为人?

有的人,仅仅为了一己之私、眼前之利,便将别人的恩情抛诸脑后。

这样的人虽然能得一时之利,却终究逃不过公道的制裁。

还有的人,却因为别人不经意间的施舍,而铭感五内、想方设法回报恩情。

这样的人虽一时困厄,却永世不悔。

《红楼梦》中的刘姥姥便是如此。

刘姥姥为生活所迫,去大观园中寻亲戚,当时的王熙凤不过是给了她二十两银子。

然而,没有人能想到,就是这微不足道的滴水之恩,换来了刘姥姥的涌泉相报。

昔日荣华富贵的贾府被抄家后,趋炎附势之人大多避之唯恐不及。

唯有刘姥姥,始终记着这份恩情,她不仅去监狱探视王熙凤,还握着王熙凤的手,许下承诺:

‌‌“豁出我这把老骨头,也要把巧姐找回来!‌‌”

这巧姐是王熙凤的爱女,贾府破败后,便被她狠心的舅舅卖到了风尘之地。

后来,刘姥姥在得知巧姐被卖进青楼之后,她毫不犹豫地变卖了所有家产,倾尽一切把巧姐儿救了出来。

泰戈尔说:

‌‌“蜜蜂从花中啜蜜,离开时营营的道谢。

浮夸的蝴蝶,却相信花是应该向他道谢的。‌‌”

每一个心存良善的人,都应该记得,在黑暗中照亮自己的那束光。

而不懂感恩之人,却将别人的一腔热血,视作理所应当。

他们的灵魂是冷的,良心是硬的。

对待这样的人,我们与其滥施善意,倒不如敬而远之。

没有原则的人,不能交

英国著名道德家斯迈尔斯曾说:

‌‌“一个没有原则和没有意志的人,就像一艘没有舵和罗盘的船一般,他会随着风的变化,而随时改变自己的方向。‌‌”

人可以不聪敏,可以无才学,但必须要守好自己的原则。

失去方向、随风而动的船,最终只能葬身大海。

《吕氏春秋》里有这样一句话:‌‌“以非为是,以是为非,是非无度‌‌”。

混淆是非,唯利是从,就会失去做人的原则和底线。

邓析是春秋时期的诡辩家,其人专以变诈逐利为务。

有一次,郑国发生水灾,很多人丧命水中。

一些穷人趁此机会下水捞起富人家的尸体,待人出高价来认领。

被索要高价的富人很是苦恼,于是,他们便来向邓析求教。

邓析听了,对富人说:

‌‌“不用担心,他们也只有你的生意可做,你装作不闻不问,看他们怎么办?‌‌”

富人听了之后,便回家关起了门,不再高价买尸体。

这就轮到捞尸的穷人着急了,他们也找到邓析求教,只见邓析微微一笑,说道:

‌‌“不用担心,除了向你们买,别的地方他们也买不着。‌‌”

邓析两头都给了建议,但却让事情陷入了僵局。

由于邓析做人没有底线、缺少原则,给百姓们带来了很恶劣的影响,最后惹怒国相,邓析被处死,很多与之狼狈为奸的人也遭到了惩罚。

常听人说,原则是这世间最强大的力量,它能让一个久在深渊之人,拨云见日。

有了原则,也就有了立身于世的根本。

唐代名臣狄仁杰便时刻坚守着自己的做人原则。

有一次,还是少年的狄仁杰上京赶考,由于路途遥远,晚上便在客栈留宿。

可当到了夜晚之时,却发生了一件怪事。

那天夜晚,狄仁杰正在秉烛读书,突然门外传来一连串的敲门声。

狄仁杰起身开门,不由得大吃一惊,来人居然是一位美貌动人的女子。

然而,任凭那女子如何暗送秋波,狄仁杰却始终坚守原则,不为所动。

女子见狄仁杰目光清澈、坐怀不乱,不由得心生羞愧。

她认真行了一礼,对狄仁杰说道:

‌‌“先生乃是真君子,是妾身唐突了,妾身愿与君为友,聆听教诲。‌‌”

原来这女子是一位寡妇,因为白日里见狄仁杰仪表堂堂、温文尔雅,心中便生出倾慕之情。

但经此一事,这女子深受狄仁杰的影响,从此幡然悔悟、贞洁立世,最后还受到了朝廷的表彰。

如此看来,交有原则之友,对自身心性道德的提高也有着极大帮助。

桓宽在《盐铁论》中说道:‌‌“不为穷变节,不为贱易志。‌‌”

不论何时何地,原则之界,应始终屹立于心。

只有守住了原则之界,社会才不会失序,人心才不会迷失。

《尚书》有言:‌‌“人心惟危,道心惟微。‌‌”

世间万物,唯人心者,包罗万千,易变难测。

没有人可以看透人世间所有的尘心,也没有人能做尽全天下的善事。

我们能做的,其实就是:活出自己。

于己身,明目、明心、明所求;于他人,不让、不惯、不滥交。

不让得寸进尺之人,忠于自己,活得自在。

不惯不懂感恩之人,善不滥施,活得明白。

不交没有原则之人,择善而交,活得开怀。

这一生,没有回头的可能,也没有想象的漫长。

做一个聪明的善者,活得纯粹,活出自我。

人生仅此一次,理当为自己、为所爱、为所求而熊熊燃烧。

愿与诸君共勉!

喜欢那丛蔷薇。

与我的住处隔了三四十米远,在人家的院墙上,趴着。我把它当作大自然赠予我们的花,每每在阳台上站定,目光稍一落下,便可以饱览它了。这个时节,花开了。起先只是不起眼的一两朵,躲在绿叶间,素素妆,淡淡笑。眼尖的我发现了,欢喜地叫起来,呀,蔷薇开花了。我欣赏着它的点点滴滴,日子便成了蔷薇的日子,很有希望很有盼头地朝前过着。

也顺带着打量从蔷薇花旁走过的人。有些人走得匆忙,有些人走得从容;有些人只是路过,有些人却是天天来去。

看久了,有一些人,便成了老相识。譬如那个挑糖担的老人。老人着靛蓝的衣,瘦小,皮肤黑,像从旧画里走出来的人。他的糖担子,也绝对像幅旧画:担子两头各置一匾子,担头上挂副旧铜锣。老人手持一棒槌,边走边敲,当当,当当当。惹得不少路人循了声音去寻,寻见了,脸上立即浮上笑容来。呀!一声惊呼,原来是卖灶糖的啊。

可不是么!匾子里躺着的,正是灶糖。奶黄的,像一个大大的月亮。久远了啊,它是贫穷年代的甜。那时候,挑糖担的货郎,走村串户,诱惑着孩子们,给他们带来幸福和快乐。只要一听到铜锣响,孩子们立即飞奔进家门,拿了早早备下的破烂儿出来,是些破铜烂铁、废纸旧鞋的,换得掌心一小块的灶糖。伸出舌头,小心舔,那掌上的甜,是一丝一缕把心填满的。

现在,每日午后,老人的糖担儿,都会准时从那丛蔷薇花旁经过。不少人围过去买,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有人买的是记忆,有人买的是稀奇——这正宗的手工灶糖,少见了。

便养成了习惯,午饭后,我必跑到阳台上去站着,一半为的是看蔷薇,一半为的是等老人的铜锣敲响。当当,当当当——好,来了!等待终于落了地。有时,我也会飞奔下楼,循着他的铜锣声追去,买上五块钱的灶糖,回来慢慢吃。

跟他聊天。‌‌“老头!‌‌”我这样叫他,他不生气,呵呵笑。‌‌“你不要跑那么快,我追都追不上了。‌‌”我跑过那丛蔷薇花,立定在他的糖担前,有些气喘吁吁地说。老人不紧不慢地回我:‌‌“别处,也有人在等着买呢。‌‌”

祖上就是做灶糖的。这样的营生,他从十四岁做起,一做就做了五十多年。天生的残疾,断指,两只手加起来,只有四根半指头。却因灶糖成了亲,他的女人,就是因喜吃他做的灶糖嫁给他的。他们有个女儿,女儿不做灶糖,女儿做裁缝,女儿出嫁了。

‌‌“这灶糖啊,就快没了。‌‌”老人说,语气里倒不见得有多愁苦。

‌‌“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呢?‌‌”

‌‌“以前我在别处卖的。‌‌”

‌‌“哦,那是甜了别处的人了。‌‌”我这样一说,老人呵呵笑起来,他敲下两块灶糖给我。奶黄的月亮,缺了口。他又敲着铜锣往前去,当当,当当当。敲得人的心,蔷薇花朵般地,开了。

一日,我带了相机去拍蔷薇花。老人的糖担儿,刚好晃晃悠悠地过来了,我要求道:‌‌“和这些花儿合个影吧。‌‌”老人一愣,笑看我,说:‌‌“长这么大,除了拍身份照,还真没拍过照片呢。‌‌”他就那么挑着糖担子,站着,他的身后,满墙的花骨朵儿在欢笑。我拍好照,给他看相机屏幕上的他和蔷薇花。他看一眼,笑。复举起手上的棒槌,当当,当当当,这样敲着,慢慢走远了。我和一墙头的蔷薇花,目送着他。我想起南朝柳恽的《咏蔷薇》来:‌‌“不摇香已乱,无风花自飞。‌‌”诗里的蔷薇花,我自轻盈我自香,随性自然,不奢望,不强求。人生最好的状态,也当如此罢。

(本文原标题《蔷薇几度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