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3月

父亲来南方已经十年了,每年过年其他的习俗可以简化,却总是舍不得他的那口油锅。

在陕南山区里,除夕节前两天有一项必不可少的项目:上油锅。我问过父亲,为什么叫‌‌‌‌“上油锅‌‌‌‌”,为什么要‌‌‌‌“上油锅‌‌‌‌”?他也说不出道理,只是说祖祖辈辈就是这样传下来的,我想之所以叫‌‌‌‌“上油锅‌‌‌‌”,恐怕多是为了跟‌‌‌‌“下油锅‌‌‌‌”一词有所区别,取个吉利的兆头。

上油锅,在父亲看来,是年前最为隆重的一件大事。上油锅的豆腐头两天就已经在菜场定好,要的是北方人做的老豆腐,南方的嫩豆腐绝不能用,水多容易炸锅;来自苏北的猪五花肉切成十厘米见方的大块,头天晚上已经用大料水煮过一遍,煮出的肉又趁热用酱油在肉皮一面搽一遍后晾干,吸收了酱油的肉皮便呈现出红褐的颜色,煮完肉的肉汤再煮一锅红白萝卜;要炸的面片(我们叫‌‌‌‌“麻叶‌‌‌‌”)也是母亲当天早上就和好的面,里面加了鸡蛋、盐和芝麻,擀成大张后又切成小块,母亲在每块面片上划三道,在手上翻转一次后,就魔术般的抻拉出一只蝴蝶来。

家里人爱吃的红薯丸子,用蒸熟的红薯和面粉拌匀,也都一个个捏好;其他像排骨、青鱼这些,也都是早已用调料码透,在盆子里堆成小山模样。

上油锅例来都是父亲亲自执掌,我和母亲都只能打打下手。去年年底父亲做了心脏手术,身体虚弱,不能久站,所以今年这项任务只能落在我的头上。父亲亲自给我围了围裙,又搬了把椅子坐在厨房,一脸庄严地给我讲解怎么试油温,炸各种食品的顺序,食物入锅后要怎么快抄快捞,出锅的油炸豆腐要趁热抹盐豆腐才能把盐味吸收进去,过了油的五花肉要肉皮朝下,浸在萝卜汤里,明天肉皮才会涨发出来,鱼一定要最后炸,炸完后整锅油因为沾染了腥气,就必须倒掉。

讲到认真处,又忽然喊母亲,倒一杯热茶来,要儿媳妇夏天从台湾带回来的绿茶,在油锅边最易焦渴。一面呵斥要把嫩手伸向刚炸出来的麻叶的孙子,又一面挑了一块不太烫的面片,极快地塞进孩子的嘴里。

我劝父亲,年纪大了,油炸食品多吃不利老年人健康,我食量不大,南方的媳妇又对这种食物毫不感冒,唯一对上油锅这件事抱有极大热情的就是我十岁的儿子了,他喜欢的也不过是把面粉捏成团和看着面片在油锅里绽开花的场景罢了。

油炸食物对他们这代人而言,不但没有丝毫新鲜度,而且几乎是‌‌‌‌“垃圾食品‌‌‌‌”的代名词。父亲嘴里称是,却又说过年不上油锅还叫什么过年?以后过年少做点便罢,结果每年并没有少过。

乖巧的儿子看出老父亲的窘态,抢先在爷爷面前表态:‌‌‌‌“爷爷,我要跟你学习上油锅,把咱家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一代代传承下去。‌‌‌‌”爷爷笑得合不拢嘴,稍后又叹一口气,‌‌‌‌“你爸妈这辈连揉个面团、擀个面都不会,等我们不在了,谁还能做这些事情?再说,你们南方工作生活节奏这么快,平时连饭都不做,净喊了外卖了,你们哪里能花这么多时间来上油锅?‌‌‌‌”说的大家又是一阵沉默。

父亲是一个社会适应力极强的人。十年前来到江南地方,凭借接送孙子上下学的机会,竟然认识了十几位本地朋友,你无法想象一位操着浓重陕西方言的老汉与一群讲吴侬软语的本地人谈笑风生的场面。而后又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微信、微博、淘宝,从智能手机到网络电视,他全都没有错过。然而,在食物方面他却始终保持着罕见的固守和坚持。

他时常抱怨南方的面条太硬,排骨太甜,羊肉带皮,茶叶太淡。像所有来南方的陕西家庭一样,厨房里必然有榆木的案板、长擀杖和电饼铛。在快递业还不发达的那几年,这些东西都是被人肉从北方一趟趟带到南方的。其他诸如辣椒面、花椒、粉条,也都必须从北方寄来,原因无他:本地的吃不出那个味道。

我曾经不理解这种近乎偏执的对家乡食物的热爱方式,不是说‌‌‌‌“入乡随俗‌‌‌‌”吗?为什么父母一辈在穿用住行的问题上都能保持俭朴平淡,却在食物这件事上没法妥协与让步?

直到后来,有两件事改变了我的看法:

一是我的人类学朋友告诉我:北方人长期吃麦,南方人长期吃稻,都会在骨骼和牙齿里留下显著的元素沉积。这个结果被考古学家用于分析古人类的食性、食谱和移民特征。通过对古人类骨骼里微量元素的同位素分析,可以看出这个人是生前以粟麦为主食的北方人,还是以稻米为主食的南方人?

可见,人类对于食物的选择,真是达到了根深蒂固的程度,婴幼儿时代味蕾所接触的第一种味道,或许真的可以决定一生对于食物的选择。

二是在‌‌‌‌“贞观‌‌‌‌”上看到的。一个西安的大学生,去台湾做交换生,在异乡的土地上异常苦闷。有一天,他在街角看到一间挂着‌‌‌‌“肉夹馍‌‌‌‌”招牌的小店,在那里他遇到了年逾古稀的店主,店主告诉他,他的父亲来自陕西商洛,49年到了台湾后再也没回去过。

这家店是他的父亲凭借自己幼年时期对于陕西肉夹馍残存的记忆开的。父亲过世后,他继承了父亲的衣钵,希望能解慰在台湾的陕西乡党思乡之情。大学生买了一份肉夹馍尝了尝,味道确实并不正宗,但他已经泪流满面。

从那之后,我逐渐尝试着理解我的父母。在北方半辈的生活,已经养成了一副北方的胃口,那里只容得下糊汤酸菜、臊子长面。到了晚年时候,他们却被迫着要做一次改变他们人生历程的二次选择。

他们随着儿女的工作和落户北徙南迁,他们和他们的儿女一起经历了语言的更替,穿越了季节的变幻,感受着人间的冷暖。在陌生的环境里他们或是隐忍、或是寂寞、或是焦虑、或是难堪。

唯一不变的还是那一口吃食,他们凭借自己的记忆复制出最接近家乡的食物,用这种方式表达着自己与千里之外家乡的联系,用这种方式宣泄着自己对于故乡风物的怀念。

当端起饭碗的那一刻,这种感觉如电流般直入心头,这种味道时时提醒他们乡关何处,莫忘来路。

Instant Pot炊具(图片来源:flickr)

(博谈网记者郑典编译报道)据《Engadget》2019年3月4日(周一)报道:Instant Pot's creator is merging with the company behind Pyrex

Instant Pot炊具已经有了忠实的追随者,现在他们也有一些额外的影响力。CorlleWare和Pyrex等厨房品牌背后的公司Corelle Brands公布了与Instant Pot的创作者Instant Brands合并的计划。

两人希望创建一个‌‌“世界级‌‌”的家居用品公司,彻底涵盖食品准备,无论是实际烹饪还是储存剩菜。Instant的首席执行官罗伯特·王(Robert Wang,音译)也表示,这将有助于促进其‌‌“不断扩大的产品开发渠道‌‌”。

目前尚无法确定这将如何影响Instant Pot系列本身,但是Instant Brands将继续在加拿大渥太华的家中运营。作为合并后公司的首席创新官,Wang将继续留任,而Corelle公司的Ken Wilkes将负责管理联合公司Corelle,预计该交易将在今年第二季度完成。

关于如何改变Instant Pot系列没有立竿见影的建议,但它很容易意味着很多销售和产品曝光,它可能更容易获得多功能炊具。这也可以让公司更自由地抓住机会,例如在Instant pot引入新技术或探索不熟悉的设备类别。

四月一个晴朗的早晨,我在原宿后街同一个百分之百的女孩擦肩而过。

不讳地说,女孩算不得怎么漂亮,并无吸引人之处,衣着也不出众,脑后的头发执着地带有睡觉挤压的痕迹。年龄也已不小了——应该快有30了。严格地说来,恐怕很难称之为女孩。

然而,相距50米开外我便一眼看出:对于我来说,她是个百分之百的女孩。从看见她身姿的那一瞬间,我的胸口便如发生地鸣一般的震颤,口中如沙漠干得沙沙作响。

或许你也有你的理想女孩。例如喜欢足颈细弱的女孩,毕竟眼睛大的女孩,十指绝对好看的女孩,或不明所以地迷上慢慢花时间进食的女孩。我当然有自己的偏爱。在饭店时就曾看邻桌一个女孩的鼻形看得发呆。

但要明确勾勒百分之百的女孩形象,任何人都无法做到。我就绝对想不起她长有怎样的鼻子。甚至是否有鼻子都已记不真切,现在我所能记的,只有她并非十分漂亮这一点。事情也真是不可思议。

‌‌‌‌“昨天在路上同一个百分之百的女孩擦肩而过。‌‌‌‌”我对一个人说。

‌‌‌‌“唔,‌‌‌‌”他应道,‌‌‌‌“人可漂亮?‌‌‌‌”

‌‌‌‌“不,不是说这个。‌‌‌‌”

‌‌‌‌“那,是合你口味那种类型喽?‌‌‌‌”

‌‌‌‌“记不得了。眼睛什么样啦,胸部是大是小啦,统统忘得一干二净。‌‌‌‌”

‌‌‌‌“莫名其妙啊!‌‌‌‌”

‌‌‌‌“是莫名其妙。‌‌‌‌”

‌‌‌‌“那么,‌‌‌‌”他显得兴味索然,‌‌‌‌“你做什么了?搭话了?还是跟踪了?‌‌‌‌”

‌‌‌‌“什么都没有做。‌‌‌‌”我说:‌‌‌‌“仅仅是擦肩而过。‌‌‌‌”

她由东往西走,我从西向东去,在四月里一个神清气爽的早晨。

我想和她说话,哪怕30分钟也好。想打听她的身世,也想全盘托出自己的身世。而更重要的,是想弄清导致1981年4月一个晴朗的早晨我们在原宿后街擦肩而过这一命运的原委。里面肯定充满和平时代的古老机器般温馨的秘密。

如此谈罢,我们可以找地方吃午饭,看伍迪·爱伦的影片,再顺路到宾馆里的酒吧喝鸡尾酒什么的,弄得好,喝完说不定能同她睡上一觉。

可能性在叩击我的心扉。

我和她之间的距离以近至十五六米了。问题是,我到底该如何向她搭话呢?

2

‌‌‌‌“你好!和我说说话可以吗?哪怕30分钟也好。‌‌‌‌”

过于傻气,简直象劝人加入保险。

‌‌‌‌“请问,这一带有24小时营业的洗衣店吗?‌‌‌‌”

这也同样傻里傻气,何况我岂非连洗衣袋都没带!有谁能相信我的道白呢?

也许开门见山好些。‌‌‌‌“你好!你对我可是百分之百的女孩哟!‌‌‌‌”

不,不成,她恐怕不会相信我的表白。纵然相信,也未必愿同我说什么话。

她可能这样说:‌‌‌‌“即便我对你是百分之百的女孩,你对我可不是百分之百的男人,抱歉!‌‌‌‌”而这是大有可能的。假如陷入这般境地,我肯定全然不知所措。

这一打击说不定使我一蹶不振。我已32岁,所谓上年纪归根结底便是这么一回事。

我是在花店门前和她擦肩而过的,那暖暖的小小的气块儿触到我的肌肤。柏油路面洒了水,周围荡漾着玫瑰花香。连向她打声招呼我都未能做到。

她身穿白毛衣,右手拿一个尚未贴邮票的四方信封。她给谁写了封信。那般睡眼惺忪,说不定整整写了一个晚上,那四方信封里有可能装有她的全部秘密。

走几步回头时,她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人群中。

当然,今天我已完全清楚当时应怎样向她搭话。但不管怎么说,那道白实在太长,我笃定表达不好――就是这样,我所想到的每每不够实用。

总之,道白自‌‌‌‌“很久很久以前‌‌‌‌”开始,而以‌‌‌‌“你不觉得这是个忧伤的故事吗‌‌‌‌”结束。

3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地方有一个少男和一个少女。少男18,少女16。少男算不得英俊,少女也不怎么漂亮,无非随处可见的孤独而平常的少男少女。

但两人一直坚信世上某个地方一定存在百分之百适合自己的少女和少男。是的,两人相信奇迹,而奇迹果真发生了。

一天两人在街头不期而遇。

‌‌‌‌“真巧!我一直在寻找你。也许你不相信,你对我是百分之百的男孩。从头到脚跟我想象的一模一样。简直是在做梦。‌‌‌‌”

两人坐在公园长椅上,手拉手,百谈不厌。两人已不再孤独。百分之百需求对方,百分之百已被对方需求。而百分之百需求对方和百分之百地被对方需求是何等美妙的事情啊!这已是宇宙奇迹!

但两人心中掠过一个小小的,的确小而又小的疑虑:梦想如此轻易成真是否就是好事?

交谈突然中断时,少男这样说道:

‌‌‌‌“我说,再尝试一次吧!如果我们两人真是一对百分之百的恋人的话,肯定还会有一天在哪里相遇。下次相遇时如果仍觉得对方百分之百,就马上在那里结婚,好么?‌‌‌‌”

‌‌‌‌“好的。‌‌‌‌”少女回答。

4

于是两人分开,各奔东西。

然而说实在话,根本没有必要尝试,纯属多此一举。为什么呢?因为两人的的确确是一对百分之百的恋人,因为那是奇迹般的邂逅。但两人过于年轻,没办法知道这许多。于是无情的命运开始捉弄两人。

一年冬天,两人都染上了那年肆虐的恶性流感。在死亡线徘徊几个星期后,过去的记忆丧失殆尽。事情也真是离奇。当两人睁眼醒来时,脑袋里犹如D·H 劳伦斯少年时代的贮币盒一样空空如也。

但这对青年男女毕竟聪颖豁达且极有毅力,经过不懈努力,终于再度获得了新的知识新的情感,胜任愉快地重返社会生活。

啊,我的上帝!这两人真是无可挑剔!他们完全能够换乘地铁,能够在邮局寄交快信了。并且分别体验了百分之七十五和百分之八十五的恋爱。

如此一来二去,少男32,少女31岁了。时光以惊人的速度流逝。

四月一个晴朗的早晨,少男为喝折价早咖啡沿原宿后街由西向东走,少女为买快信邮票沿同一条街由东向西去,两人恰在路中间失之交臂。失却的记忆的微光刹那间照亮两颗心。两人胸口陡然悸颤,并且得知:

她对我是百分之百的女孩。

他对我是百分之百的男孩。

然而两人记忆的烛光委实过于微弱,两人的话语也不似十四年前那般清晰。结果连句话也没说便擦身而过,径直消失在人群中,永远永远。

你不觉得这是个令人感伤的故事么?

是的,我本该这样向她搭话。

1. 真正的要事,有两个特点:第一,影响在时间上非常长;第二,影响在范围上非常广。也就是说,如果一件事影响的时间很长,而且波及的范围很广,那它就是真正的要事。那些容易做的事,往往都不是要事,做要事最重要的就是坚持。

2. 山本耀司:“自己”这个东西是看不见的,撞上一些别的什么,反弹回来,才会了解“自己”。所以,跟很强的东西、可怕的东西、水准很高的东西相碰撞,然后才知道“自己”是什么,这才是自我。

3. @和菜头:2002年,深圳王石曾经探访保外就医的褚时健。当时褚时健畅谈他的冰糖橙计划,并且告诉王石说,等到冰糖橙量产,需要6年的时间。当时的老褚已经70多岁,王石看到他满头的白发,想到6年这样遥远得可怕的时光,不禁唏嘘感叹不已。2009年,老褚的冰糖橙熟了。这一年,他81岁。

4. @rijingzhongwen:【东京一年“拾金不昧”现金额超过38亿日元】2018年被上交给东京警方的遗失现金达到38.4亿日元,连续3年创新高。约28.2亿日元现金被交还失主,另有约5亿日元因无人认领而归拾到者所有。曾有人一次性捡到约2540万日元。

5. @Steed的围脖:谁也没有想到,载人龙飞船对接国际空间站这样一个历史性事件,在NASA长达好几个小时的直播中,居然被一颗蠢萌蠢萌的地球公仔抢尽了风头。用@ElonMusk的话来说,这是一款“超高科技零重力指示器”。公仔制造商Celestial Buddies表示,他们事先并不知情,还被发射前两天数量猛增的订单打了个措手不及。///@AstroAnnimal:Yes buddy,that's your Mother Earth. Isn't she beautiful?

6. 【2018年美国行人交通事故丧命者创新高,智能手机是罪魁祸首】美国高速公路安全协会公布的初步数字显示,美国去年共有6227名行人因交通事故身亡。这个数字较2017年增加4.1%,较2009年大增51%,更是自1990年以来的新高。美国高速公路安全协会在这项研究中也提到智能手机的使用激增,表示“使用智能手机对所有道路使用者而言,可能是重大的分心原因”。

7. 【澳大利亚新法令生效,禁止有家暴记录访客入境】新法令于2月28日生效。澳大利亚移民部长称,“澳大利亚对家暴犯采取零容忍的态度,如果你曾因向女性和儿童施暴而被定罪,澳大利亚就不欢迎你。”

8. 一名伦敦病人或成为全球第二位被成功治愈艾滋病的患者。专家表示,与第一位成功治愈的病人一样,这名患者也接受了含有CCR5蛋白质基因突变的骨髓移植,已停用抗艾滋病毒药物一年多。

9. 【又是汉堡大餐】2018 FCS冠军北达科他州立大学野牛队参观白宫时,特朗普为他们准备了汉堡、三明治和薯条大餐。特朗普表示:我本可以让白宫主厨准备食物,但我懂你们。今年1月,克莱姆森大学老虎队在参观白宫时,特朗普就为他们准备了汉堡大餐。

10. 【“hearWHO”的应用程序(APP)自查听力】这款应用程序的目标人群是那些已经出现某些听力损失症状的人群,以及听力损失高风险人群,如爱戴耳机听音乐的人、在高噪音环境中工作的人、服用某些对听力有损害药物的人,以及60岁以上人群。“许多听力已受损的人自己并不知情,定期的听力检查可以确保听力损失被及早识别和干预。”

很多平时睡眠不错的人每次出差睡旅馆都睡不好,中国人通常将这种现象称之为‌‌“认床‌‌”,这个说法有一定的道理。但是,现在那些四星以上的旅馆床上设施都非常棒,甚至好过自家的床,为什么还是睡不好呢?或者再多问一句,到底是床的哪个方面会让人如此‌‌“认‌‌”呢?

科学家们相信,‌‌“认床‌‌”不单只是不喜欢新床而已,而是代表了一种更加普遍的现象,心理学界称之为‌‌“第一晚效应‌‌”(The First Night Effect)。从这个词就可以看出,心理学家们不认为旅馆的床是真正的原因,起码不是唯一的原因。人们睡不好觉的真正原因是不适应陌生环境,而这种不适感往往只在头一天晚上才会表现出来,到了第二天晚上就自行消失了。

美国科学家早在1966年就研究过这个问题,但当时的实验技术有限,没能得出任何可靠的结论。半个世纪之后,美国布朗大学的神经生物学家佐佐木柚香(Yuka Sasaki)博士和她领导的一个研究小组终于利用更为先进的仪器解开了这个谜团。

研究人员招募了35位平时睡眠正常的志愿者,让他们在实验室这个陌生环境里睡了几觉。睡眠过程中,研究人员利用脑磁图测量仪、结构性核磁共振成像技术和多频道睡眠记录仪等仪器设备对志愿者的脑电波活动和相应的肌肉运动做了细致的测量,并把重点放在了慢波活动(1〜4赫兹)的测量上,因为这一波长是目前已知的测量睡眠深度的最好指标,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指标。

结果显示,在实验室睡的第一个晚上,志愿者的两个脑半球表现出了截然相反的状态。右半球的慢波指标正常,说明右半球顺利地进入了深度睡眠状态,但左半球的慢波活动却要活跃得多,说明左半球没有进入真正的深度睡眠。更有意思的是,这一现象在第二晚就消失了,这说明左半球才是‌‌“第一晚效应‌‌”的罪魁祸首。

研究人员将实验结果写成论文,发表在2016年4月21日出版的《当代生物学》(Current Biology)杂志上。作者认为,这个结果表明人类大脑在陌生环境下很可能像一部分鸟类和哺乳动物一样,采取了左右脑交替睡眠的方式。这种方式可以让动物更好地躲避捕食者的夜间偷袭,对于那些自卫能力不足的动物,比如海豚来说尤为重要。大海中没有障碍物,海豚平时只能依靠自身的速度躲过鲨鱼的攻击,如果睡眠时海豚不能及时发现正在逼近的鲨鱼,就会导致灭顶之灾。

人类的处境和海豚非常类似,我们的祖先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也需要时刻保持警惕。为了证明人类的这种换脑睡眠方式真的出于警戒的目的,科学家们还专门测量了志愿者对于声音刺激的反应。具体来说,研究人员在志愿者睡眠时一直不停地播放某个低频的声音,每秒钟响一次,让志愿者熟悉这个声音,并在这个声音中安然睡去。然后研究人员故意插播几声高频的音节,果然发现活跃的左半球对这个异常的声音产生了反应,不但脑电波出现异常,而且志愿者本人也经常会因此而惊醒。但是志愿者大脑的右半球则没有反应,自始至终都处于深度睡眠的状态。

为什么是左脑而不是右脑醒着呢?研究人员没有给出答案。事实上,这项研究针对每一位志愿者只进行了90分钟的测量,说不定后半夜会换过来,让左脑休息,右脑负责警戒,就像海豚所做的那样。

这个案例再次说明一个道理,那就是进化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人类虽然已经掌握了很多现代化的知识和工具,但本质上仍然只是一种高级的裸猿而已,很多看似奇怪的行为都可以用进化论来解释。

顺着这个思路,我们可以想出一些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比如在出差时带一个自己平时用习惯的枕头,或者自己卧室里经常使用的香水。总之,一定要通过各种方式让自己打心眼里相信这个旅馆和自己的家一样安全,只有这样才能让大脑放松警惕,安然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