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1月

没有界限感的妈妈,培养不出有界限感的孩子

最近在看杨嘉玲老师的《心理界限》,深受启发。

卷首语上,写着这样一句话:

愿你既能保有善良,又能坚定做自己。

这句话算是高度概括了界限感的核心思想:

有柔软的内心,但也有坚硬的外壳。

界限感这事,绝不是对别人‌‌“say no‌‌”这么简单。

它是一种思想意识,更是一种家庭教育。

没有界限感的妈妈,培养不出有界限感的孩子。

前几天,我就亲眼见识了什么叫‌‌“没有界限感的妈妈‌‌”。

当时我陪着朋友在小区里遛娃,她女儿瑶瑶拿着刚买的吹泡泡机,一路上玩得不亦乐乎。

五彩缤纷的泡泡引来了很多孩子,其中有个稍大些的小姑娘跑过来,二话不说就要抢玩具,瑶瑶自然不肯给,于是两个小朋友争执起来。

孩子之间因为玩具有争执,是很正常的事。

站在不远处的朋友并没有立即上前,她说想看看女儿会如何应对。

但是那个小姑娘的妈妈却快步走上来,直接用力解开瑶瑶的手,把玩具递给自己孩子,还气势汹汹地对瑶瑶说:

不就是一个玩具嘛,你给她玩玩会怎样,过会还给你。

让我吃惊的是,瑶瑶虽然才8岁,可是一点不怕,理直气壮地说:

阿姨,请把玩具还给我,你女儿想要,你可以去给她买,但是不要抢我的,要是不还给我,我就去告诉妈妈。

说完指了指我俩站的方向。

女孩妈妈到底还是觉得不好意思,不情愿地把玩具还给了瑶瑶。

小家伙自己‌‌“抢‌‌”回了玩具特别得意,其实这本就是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应该交给孩子们自己解决。

‌‌“不越界‌‌”的妈妈给孩子更多主动权,更能助推孩子的独立成长。

2

有界限,并不代表关系的疏离

欣欣抱怨说,儿子晨晨从小都和自己最亲,可马上升三年级的他,最近却开始有意和妈妈‌‌“划清界限‌‌”了。

欣欣举例道,以前晨晨会赖着让她陪写作业,现在却说:

妈妈我要做作业了,你出去吧,帮我把房门关上。

我有一种被疏离的感觉,甚至怀疑儿子是不是故意把我支开,偷玩不做作业。可是我有好几次借端水果给他,进去发现他确实是在写作业看书。

欣欣很不理解儿子的做法。

我笑欣欣怎么反倒像个孩子一样不懂事,安慰她说:

这种界限的确立是好事,说明孩子开始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也希望在某些方面有独处空间,这并不代表母子关系的疏离。

很多父母会觉得,自己和孩子有着天然的最亲密关系,亲到不应该有什么界限——

你是我生的,我有权利知道并参与你的一切。

其实这是不对的,再亲密的两个人,都有自己不愿被对方触及的地方,如果一方势力过度延伸,必然会造成另一方的领域缩减,还会有种被侵犯的感觉。

在成人的交往中,我们都知道要尽量做到不踩线,不越界,这是尊重他人的表现。

同样,孩子也需要被尊重。

若是界限被破坏,我们会本能地抗议,但是对于年纪尚小的孩子,他们的抗议会因为天然的惧怕而畸形化。

比如演变成撒谎、叛逆、拒绝交流、暴躁易怒等性格特征。

界限分明,说明孩子被当做一个有独立人格的生命体,而不是一味依附父母的弱小婴孩。

孩子越早被当做有独立空间的个体看待,就能越快长大,逐渐成为一个有主见、有分寸、有勇气和担当的大人。

对于亲子间的界限问题,纪伯伦有一首诗形容地十分到位:

你的孩子,其实不是你的孩子。

他们是生命对于自身渴望而诞生的孩子。

‌‌“界限‌‌”在某种意义上是对关系的松绑,先有好关系,才能有好教育。

3

爱孩子,就要跟孩子‌‌“保持距离‌‌

很多时候,孩子对自己不想做的事情,第一感觉其实是拒绝的。那为什么后来还是违背心意地做了呢?

因为他们从小接受忍让式教育,甚至形成了取悦家长老师的心态,于是便硬生生地把自己的直觉压下去,哪怕受委屈也要换来别人的满意。

武志红老师曾在《奇葩大会》上分享过一个例子:

一个女生找到了自己很喜欢的男生,但家里人却反对他们在一起。

反对的点其实都是些站不住脚的小理由,什么学历不够、长相不行。

妈妈最后坦言,自己之所以反对,最大的原因是女儿不再听自己的话了。

可以想见在这个女孩从小接受的教育里,‌‌“听话‌‌”才是最重要的。

也许女孩曾经也表达过自己的意愿,试图摆脱过这样的困境,但最终都成了无力的抗争,还是屈服于妈妈的管教。

我相信每一个孩子在开始逐渐独立时,都会自然而然地有‌‌“界限感‌‌”思想产生,他会有脱离母体,成就小我的欲求。

但是由于能力不足,这种小火苗的初始形态一定十分微弱,如果没有父母的呵护和鼓励,是很难维系的,倘若碰上打压,那就更是难以成型。

故事的最后,女孩无法平衡男友和父母的关系,两边都是自己爱的人,她都不想伤害,但是所有人都受到了伤害。

与男友分手后,女孩远走高飞,彻底远离了自己的原生家庭。

这样的处理方式可以说是‌‌“悲壮‌‌”的,远离原生家庭的她,也许正是为了重建自己的‌‌“界限堡垒‌‌”,否则伤痕累累的生活无法继续。

界限缺失,会让孩子无法坚持自我,无法尊重自己的感受,也无法爱他人。

4

别让‌‌“界限缺失‌‌”毁掉孩子

教育类综艺节目《少年说》中有一期,七年级的学生小付,提出不想做家务的要求,被妈妈睿智回怼,笑爆全场的同时也让人不由想为这位妈妈点赞。

小付同学抱怨,妈妈借学校要求8小时社会实践的机会,‌‌“逼迫‌‌”自己包揽家里的家务活。并正言辞地向妈妈提出:

社会实践不是家务实践,能不能不要再逼迫我做家务了?没想到妈妈直接回绝:‌‌“当然……不可以。‌‌”

本以为在众人面前,妈妈会碍于情面答应自己的要求,结果小付被妈妈的回答弄懵了。

妈妈接着说:家务是生活的一部分,儿子已经长大,应该开始学习承担家庭生活的责任。

小付同学最后搬出了‌‌“学生应该将重心放在学习上‌‌”的理由,可妈妈却说:

学做家务,分担家庭重任,不光不会影响学习,更会起到促进作用,还会培养他的责任感。

付妈妈明事理的教育方式受到了网友们的一致肯定。

反观前阵子被热议的朱雨辰妈妈,她不要求自己儿子做什么,却要求未来儿媳为家庭奉献全部的自己。

为什么说界限缺失会毁掉孩子?

因为中国的很多孩子还活在父母的影子里,父母会越界去承担本该孩子做的事情,或是干涉本应由孩子自己决定的事情。

很多父母会有一套自己的系统,以此为模子,要求孩子成长为符合自己系统标准的好孩子,评价自己孩子过得是否和自己预估的那样幸福。

其实一切都是不准确的,因为我们不是孩子,我们不知道他真正的想法和感受是怎样的。

可怕的界限缺失就像一个黑洞,随着岁月的风吹雨打会越来越深,越来越大,吸走孩子身上的很多快乐和自由。

1. 山本文绪:讨厌的东西不能说讨厌,喜欢的东西不能说喜欢,这样活着活着,人就会弄不明白真实的东西。

2. 人生三大错觉:手机响了,她喜欢我,王思聪抽奖我能中。

3. 黄永玉国画。

4. 老杜找乐儿:爱沙尼亚总统来纽约跑马拉松于是负责保护她的两名美国特工也不得不跑马拉松。

5. @林萍在日本:【日本细节】孕妇徽章。刚怀孕的孕妇,腹部隆起并不明显,从体型上难以与普通人区分开来。为给孕妇创造一个更良好环境,让人们给孕妇更多礼让与帮助,1999年起,日本的民间团体与地方政府制作发布了孕妇徽章。

6. 人老了为什么会孤独呢?因为能分享记忆的人越来越少了。就像纪录片《二十二》一样。当回想往事的时候,曾经他是人尽皆知的梗,如今它在世间已没有更多拷贝,唯一的存在就是我的体验和记忆里。这是多么惶恐。或许这是死亡焦虑真正让我们害怕的东西。存在的消亡。

7. @瘦驼:前阵子树木希林老太太仙逝,葬礼上的花艺很动人。查了一下,这叫“祭坛生花”,是殡仪里重要的部分。把白菊的花按绽放程度不同分类,真是把花朵当笔触了。

8. @世界说globusnews:【美国中期选举】谷歌Google的搜索引擎也变成了“Go Vote”!号召选民进行投票。

9. 全民爸爸。

10. 【美国最年轻的国会女议员】29岁的亚历山大·奥卡西奥-科特斯(Alexandria Ocasio-Cortez)和阿比·芬肯纳(Abby Finkenauer)将成为美国国会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女议员。奥卡西奥-科特斯在纽约第13选区以超过78%的选票获得压倒性胜利。而芬肯纳则在荷华州第一选区拥有过半数的选票,和其他的千禧一代一样,她公开表示自己买不起房子,并在努力偿还学生债务。奥卡西奥-科特斯出生于1989年,芬肯纳出生于1988年。

回想这半生自己喝咖啡的经历,也算可以印证‌‌“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老话了。想当年念中学熬夜读书(课外书),就只是冲杯即溶咖啡,下很多的奶精,很多的砂糖,这就已经觉得十分幸福了。

那时若要讲究,顶多是一个牌子的即溶咖啡与另一个牌子的优次而已。好不容易上了大学,多了点写稿打工的收入,买一具百灵牌电动蒸馏咖啡机,喝磨好封装的咖啡粉,更是气派。每天晚上,都有宿舍里的同学闻香而至,人手一杯,一边抽烟一边牛饮,闲聊尽夜,深深感到这才是青春该有的幸福。毕业之后,我又试过方便快捷的电动浓缩咖啡机,沉甸甸的金属摩卡咖啡壶,以及专门请人打制的长柄土耳其式咖啡壶,同时省去糖奶,自己用手磨豆,只差没有学人炒咖啡而已。自以为见尽人间无数,于是返璞归真,每天使用法式滤压玻璃壶(French Press);够了吧,这样就够好了吧。虽然在外喝过不少专门店,也尝遍了维也纳、意大利等各式各样的花款,但总是认为不如自己在家以恰当水温滤压出来的纯粹咖啡,口味纯正,而且不费事。

直到在日本摸进一家巷角小店。那家店的侍应便是老板本人,一脸严肃地走过来,正色警告:‌‌“我们只有咖啡,没别的饮料;也没有糕饼,只有配咖啡的小饼干。这样行吗?‌‌”。这时才发现店里尽管坐了两三桌客人,但没人说话,几乎全像祈祷般地安静,全神对待眼前一口小白杯,沉默恭谨。这家店不像别的日本咖啡馆,全店禁烟;亦不像所有我们熟知的咖啡店,没人畅谈大笑,场面好比教堂。再走出去便是失礼了,面子挂不住,于是硬起头皮点单。

侍应兼老板面无表情地走回吧台后面,挂上围裙,变身成一个不苟言笑的咖啡大师,开始煮水磨豆。对不起,我忘了说他在磨豆之前还得量豆,用一个小秤,仔细斟酌,光是这么测量合宜的豆子分量,就好像过了一整个下午。终于,水烧开了,大师预备烹煮,办法是传统的人手冲调,以绒布滴漏。其中手续繁复,比如说倒进滤布里的咖啡粉,要用小匙在中间压出一个小洞,目的是让咖啡粉更有效率地吸收热水。然而,‌‌“效率‌‌”二字绝对不能形容这个仪式般的程序,因为这种冲调方法不简单,不能只注一次水,而是等吸饱了水的咖啡粉在布网内胀起,闷蒸三十多秒。待粉团中央凹陷,这才二次、三次地注水。与此同时,这位连气都不敢轻喘一口的老板还要跳舞般地一路倒水一路旋动身体,用绕圈的方式朝咖啡粉注水,是为了让咖啡粉全面吸收热水;整个身子跟着转,则是因为单凭手腕的话,水注得会不稳定。除此之外,还得注意手肘提起的高度,以及注水壶与滤网之间的距离‌‌“‌‌”

约莫过了半小时,我的咖啡来了。我知道这是近年新兴的潮流,据说是鉴赏咖啡的至上之道,从美国到香港,都有人走上这条终极的咖啡小径。但我不晓得是不是每个地方都会像日本这样,把喝咖啡变成如许神圣肃穆的仪轨。我也几乎忘了那杯咖啡到底有多好喝,只记得那天下午本来只想找个地方歇脚稍息,但我走出这家店的时候却额头出汗,仿如经历一场考试,遇上户外吹来的晚风,才感到呼吸的恢复。

回到咖啡的原点

日本人总是倾向于把各种事情变成一种神圣的仪式,例如茶道。而茶道,大家都说重要的并非茶味,却是围绕着它的种种程序与心态。与此相反,手冲咖啡虽然也在日本发展为近乎仪式的东西,从冲调师到顾客,人人虔敬严谨,但整套流程的结点还是放在最后那杯咖啡的味道上面;似乎之前一切庄严,都是为了味觉上至细腻至轻微的色彩变化。

话说回来,最古典的咖啡喝法,确确实实是个仪式。咖啡原产地埃塞俄比亚对待咖啡之规整完备,就是种连日本人都要望尘莫及的祭祀。

首先,他们会在你面前现炒生豆,是的,真是把成熟艳红的生豆当着客人的面倒进铁盘,用炭火轻轻焙炒。这是埃塞俄比亚式咖啡先声夺人的绝活,不必亲自跑到非洲,在某些大城市的埃塞俄比亚餐馆就能见识这种奉客之道。这可以想像,如此绝无仅有地由头开始,你对咖啡香气的领会将是何等圆满,那股轻烟由淡转浓,至炉火处渐渐向四周辐射。这杯咖啡未曾真个入口,便已叫人自醉。豆子轻焙,火候就和当前流行的手冲泡法一样,讲究花果香味的释出,保留了原豆微酸轻甘的本色。

但下一个步骤却又再度拉远了它和其他一切咖啡饮用方式的距离,那便是磨豆了。严格地讲,这不是磨豆,是杵豆。因为他们会把炒好的豆子倒进一个窄口高身的石臼里,然后用一根木杵插进臼口杵打咖啡。这么原始的工序,其技巧难度要比机磨甚或手磨大得多,理由是力度不好掌握,若是重击,几下便能叫豆子碎成细粉,待会儿冲泡出来的咖啡就会萃取过度,苦涩难咽。

令人尴尬的是冲泡这最后一环,竟然显得有些反高潮。因为埃塞俄比亚人还真是‌‌“煮‌‌”咖啡,磨好的咖啡豆直接丢进壶里泡煮,虽然不是生水带着咖啡煮开(他们会把咖啡粉倒进沸水之中),但壶底毕竟有明火旺烧,使人怀疑这会不会太过过火。不止如此,我还搞不懂他们为甚么要将咖啡倒出壶口,然后回灌壶中再煮,而且反覆再三,这岂不是煮尽一切咖啡香韵?听说最懂得煮咖啡的埃塞俄比亚人擅长计时,能把这个程序控制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于我看来,确应如是,否则之前炒豆杵豆的工夫就都白费了。

不过,在这套古老的仪式里面,没有人会只把心思放在咖啡的口味,大家更在乎的是气氛。我们在现代都会里的餐厅享用埃塞俄比亚咖啡,虽然也是宾主尽欢,但听他们讲,折扣已经打了许多。东非原乡,女主人一天三泡,他们早上喝临睡前也喝,客人过来串门时喝,一家人夜间围炉休憩时更加要喝,是咖啡还未走出非洲时就早已存在的人类交流方式,乃亘古不消的龙门大阵。我该怎样想像和形容这未曾见过的场景呢?兴许就似闽南潮汕,父老坐在一棵大榕树下,纸扇轻摇,一壶功夫茶道尽古今多少英雄浪淘沙。

(博谈网记者郑典编译报道)据《Engadget》2018年11月6日(周二)报道:Google model identifies restaurants that could give you food poisoning

谷歌可以很快告诉你哪些餐馆更有可能让你食物中毒,这要归功于一种能够近乎实时地识别食品安全漏洞的算法。谷歌与哈佛大学的研究人员合作,在芝加哥和拉斯维加斯测试了机器学习模型,以识别用户搜索查询,如‌‌“胃痉挛‌‌”或‌‌“腹泻‌‌”,然后从用于进行这些搜索的智能手机,将其与保存的位置历史数据交叉引用,特别是最近访问过的食品企业。

然后卫生检查员被送往许多餐馆:一些餐馆认为谷歌的模型可能不安全,而其它餐馆则通过传统方法确定,例如消费者投诉,而检查员不知道是哪些。

当研究人员将该模型与拉斯维加斯和芝加哥卫生部门的例行检查进行比较时,他们发现该模型检测到的两个城市不安全餐馆的整体比率为52.3%,而通过例行检查检测不安全餐馆的整体比率这两个城市的比例为22.7%。

研究报告的共同作者、谷歌研究科学家Evgeniy Gabrilovich表示,该模型可以在解决持续存在的食源性疾病问题方面发挥重要作用。他说:‌‌“在这项研究中,我们刚刚在机器学习流行病学领域中揭开了一点面纱。‌‌”

‌‌“我把这个类比作现代流行病学之父约翰·斯诺博士的作品,他在1854年不得不在伦敦市中心挨家挨户地询问人们从哪里取水来找到霍乱疫情的来源。今天,我们可以使用在线数据近乎实时地进行流行病学观察,并有可能以及时和具有成本效益的方式显着改善公共卫生。‌‌”

为了迎合健康饮食风潮,杭州西湖边的老牌酒店望湖宾馆决定不在餐厅里使用味精。

且不说顾客吃不吃得惯,一开始,最不能接受的是厨师。他们甚至不会做菜了。‌‌“厨师们用惯了味精有了依赖,离开了这种调味品,连烧菜都没有了手感。‌‌”望湖宾馆的厨师长方星对界面新闻说。

相对于定时定量的西餐烹饪,中餐的调味中常常听到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少许‌‌”。这种‌‌“少许‌‌”就是一种经验累积,一道菜里放多少味精、盐、糖、酱油,从来不是靠称重,而是厨师的感觉。少了这‌‌“少许‌‌”味精,他们不得不重新研究用多少调味品重新做好一道菜。

从咨询公司欧睿国际的数据来看,在整个中国,味精正在被越来越的人无情抛弃。过去5年,味精的消耗量从2013年的114.6万顿下降到2017年的92.2万吨。未来5年,还将继续持续下降态势,预计在2022年降至78.9万吨。

二十多年前,1990年代,无人不食味精。

黑白电视里每天都在播放‌‌“莲花味精,味道无可替代‌‌”的广告语。所提及的河南莲花味精,前身是1983年成立的河南省周口地区味精厂,后整体改制为国有独资公司。

它曾在中国人依赖味精让一日三餐满足挑剔味蕾的时代中,一度实现了数十亿元人民币的销售额,成为中国最大的味精生产商。中国也在1992年成为这个星球上使用味精最多的国家。

或许是为了甩掉味精‌‌“不健康‌‌”的帽子,莲花味精从2015年底更名为‌‌“莲花健康‌‌”,业务涉足智慧农业和创新金融等领域。但它的业绩每况愈下,财报体现为一年赚一年亏的状况——这是上市公司为避免被退市在财报上的惯用手法。

10月30日,莲花健康发布的2018年三季报显示,净利润为-9944.59万元,资产负债率达102.6%。这种颓势没有被扭转过。2015年至2017年,莲花健康的净利润分别为-1.55亿元、6524.74万元、-1.03亿元。亏损的同时,债台高筑——上述三年期间,公司资产负债率从99.5%升至105.9%。

健康饮食的趋势正在把曾经大行其道的食品大公司弄得狼狈不堪。麦当劳、可口可乐与亿滋等公司都正在减少糖与脂肪在其产品当中的含量,来避免被亿万级规模的消费市场摒弃。而味精生产商,则在这股风潮中显得更加被动。

成也味精,败也味精。味精没有变,只是人们对味精的态度不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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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从公元前1046年中国西周时代就开始制作的糖,以及从公元前6050年新石器时代开始被提炼的盐,味精这种调味品实在是太年轻了,至今也才110年的历史。

味精制造的是‌‌“鲜味‌‌”。人类为了认知这种味道也花费了不少时间。

1908年,日本东京帝国大学教授池田菊苗注意到,鲣鱼和海带的鱼汤均具有一种特别的滋味,与甜味、咸味、酸味和苦味很不一样。在此之前,古代罗马就已经有人使用鱼露来获得这种味道;厨师Auguste Escoffier在巴黎开设的那间昂贵的革新餐厅,也曾以这种味道名声大噪。

但只有池田菊苗把这种味道以化学的方式提炼出来——采用水提取和结晶的方法,从海带中分离出谷氨酸,而谷氨酸的盐称为谷氨酸盐,兼且易于结晶。池田教授他发现正是谷氨酸盐能令海带鱼汤变得美味可口,于是他讲这种物质研发成调味品。

池田教授教授还给这种味道起了一个名字,用umai(うまい,美味)与mi(味,味道)组合形成,叫做Umami(うま味),指‌‌“令人愉快且美味可口的味道,鲜味。‌‌”

1909年,日本铃木兄弟开始了商业化生产谷氨酸盐,起名‌‌“味之素‌‌”(日语:味の素)。味之素刚被发明出来的时候是一种奢侈品,从日本传到中国,广受欢迎。

原本研究火柴原料的上海化学工程师吴蕴初,在1922年研究出‌‌“味之素‌‌”的成分,创造出成本低廉的制造方法。翌年,他得到上海酱业巨商张逸云的支持,创建了天厨味精厂,生产‌‌“佛手牌‌‌”味精。后来,这种味精制造技术还获得美、英、法等国的专利。

天厨味精问世后,尤其是1925年五卅运动之后,抵制日货的政治环境为中国本土生产的味精打开了市场,形成与日货‌‌“味之素‌‌”抗衡的局面,其后远销南洋。天厨味精厂后来演变为现在的冠生园天厨食品有限公司,目前主营业务仍然是味精、鸡精调味料和复合调味料。

味精在当时是奢侈品。

不到一斤的天厨味精在当时售价为7元,而一个普通家庭的月生活费也只不过几十元。在上海这样消费水平较高的大城市,味精也不常见。只有过年期间,大单位发放的‌‌“过年票‌‌”之中,味精才和家禽、粉丝、糖年糕一起出现。而味精厂逢年过节还给员工发味精,这被当成一种体面的礼品,可见这种白色结晶体在当年的地位。

但是两本著名的食谱,《菜谱集锦》和《中国名菜谱》中,介绍了中国各地的著名菜品,各种山珍海味之中,唯独只有一个共同点,原料表里经常出现‌‌“味精少许‌‌”几个字。

味精从高级餐厅和稀有品进入百姓家庭,是从味精开始大规模量产开始的。

1976年后,西湖、莲花、菱花几大味精厂的前身相继成立,国内也出现了无数乡镇味精小企业。不仅味精厂生产味精,连乳品厂这类八杆子打不着的工厂,也生产味精。中国家庭的厨房里,代表新式调味品的味精,和经过数千年沉淀的糖、盐、酱油站在了一起。1992年,中国成为世界味精生产的第一大国。

根据信息咨询公司IHS的数据,2014年全球共消费320万吨谷氨酸盐,中国的消费量就达到176万吨,占总量的55%。中国人平均每天食用味精量约为57毫克每千克体重——大概一个成年人每天要吃掉一小勺的味精。这个数字是西方国家的10倍。

味精无处不在。

各类调味品和小吃零食等包装食品的热销也依赖于鲜味的提升。鲜味剂也广泛用于液体调料,特鲜酱油、粉末调料、肉类加工、鱼类加工、饮食业等行业。以酱油为例,除了袋装的湖羊酱油,因为成本低廉而没有放置谷氨酸钠,以及100多元的高级酿造酱油里面没有谷氨酸钠,中间段的大多数产品中,都有这种成分。

2002至2010年,味精生产年均复合增长率达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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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是,人们一边吃味精,一边怕味精。

中国民间一直存在各种恐怖传说,食用味精会致癌、会掉头发,甚至会变笨。

被记录在案的‌‌“味精有害论‌‌”,起源于1968年美籍华裔医生郭浩民发表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的一篇文章,描述了自己去中餐馆吃饭后,突然出现四肢发麻、心悸、浑身无力、头疼等症状,他猜测这可能是由于他吃的中餐里添加了味精所致。这个案例被媒体报道后,还创造出一个专有名词‌‌“中国餐馆症候群(Chinese Restaurant Syndrome)‌‌”。

真正有客人向方星提出拒绝味精,是在2010年前后。‌‌“他们是这里的常客,大多40多岁,收入中等以上。‌‌”他说。随后杭州望湖宾馆推出无味精厨房,就是受到这类人群的推动。

在某种程度上,人们放弃味精追求更为健康的饮食方式是由于经济收入的提升。

‌‌“中国消费者认为味精有害,是因为他们对健康饮食的认知有了提升。‌‌”英敏特食品与饮料研究副总监李梦对界面新闻表示,虽然‌‌“味精有害论‌‌”是1968年出现的,而那时候中国还在求温饱,顾不上研究味精。‌‌“现在生活富裕了,饮食文化越来越丰富,对健康饮食和调味品的用法积累了知识,才有(对味精)这样的意识。

在2018年英敏特对一二三线城市最新的调查中,有42%消费者表示尝试减少味精摄取,因此该市场增速明显放缓。而这个比例已经超过了尝试控制糖(39%)、盐(35%)、油(35%)摄入量的人数。

相比味精厂商,对这种趋势反应最快的是餐饮和酒店行业。

餐饮业和酒店行业对于味精的使用并没有统一规章制度,主要是看总厨的决策。另一方面,用不用味精与餐厅花费在调味品上的成本挂钩,也就是与毛利率挂钩——味精是最廉价的调味品,如果用鸡精、菌菇精、干贝素、纯鸡汤等代替,成本将上涨3倍以上。

目前在中国市场的大多数外资的高级酒店则坚决不使用味精。

‌‌”随着消费者对于健康餐饮的越加重视,酒店餐饮应当及时的做出调整和反应。不使用味精是为客人提供健康餐饮体验的举措之一。‌‌“凯悦酒店集团对界面新闻的回应称,‌‌”酒店餐厅改用高汤或其他纯天然调料,避免对口味带来的影响。‌‌“

但更多餐厅则是在选择一种更温和的办法。

海底捞向界面新闻称,在众多锅底中有不含味精锅底供顾客选择。

川菜连锁品牌眉州东坡为了迎合市场,曾经在2016年尝试了几个月不用味精。而这一动作使得内部的‌‌”健康派‌‌“和‌‌”调味派‌‌“争论不休,团队查阅了大量资料,逼得几乎人人都成了‌‌”味精专家‌‌“。但是无味精计划最后破产,原因很简单——消费者反馈,不对味。

‌‌”想改变顾客(对味精)的认知是很难的,但是最后真正体验(无味精)时,顾客另外一种声音又来了,觉得味道有一些变化,我们就强调没有用味精,但是顾客就要吃原来的味道。‌‌“眉州东坡副总裁郭晓东对界面新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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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味精的争议并不只存在于餐厅的厨房里。味精诞生的110年里,出现了大量研究旨在阐明它的功能和安全性,各国机构和国际组织对于味精的食用规定却各不相同。联合国农粮组织与世界卫生组织已于1987年宣布,取消过去对于成人食用味精量要限制的规定,除了一岁以内的婴孩之外,所有人都可正常食用。

欧盟食品安全局在2017年7月12日发表声明说,他们在重新评估味精安全性之后,认为最大限额要设为每天每公斤体重30毫克。

与食盐一样,味精中的主要成分谷氨酸钠中含有钠元素,过量摄入钠,会导致高血压等心脑血管疾病。因此,控制味精摄入量的基本原理和控制食盐一样,主要是为了防止过多食用钠。

根据中国营养学会2016年发布的《中国居民膳食指南》,每人每日食盐量应少于6克,但是实际摄入量普遍达到10克左右,如果再加上味精中的钠,就更加超标了。

而消费者对于味精的敬而远之和象征性的抵制,在一些专业餐饮人士的眼里,不过是‌‌”办了健身卡就当自己运动过‌‌“的心态——全是心理安慰。

‌‌”其实消费者并不真正关心什么味精不味精的。他们去高档酒店用餐、去进口超市买食品的时候在意有没有用味精,但如果去一家街边的网红餐厅,排队了很长的队,能吃到就很开心,根本没人问过它有没有用味精。‌‌“供职于苏州一家国际高级酒店的甜点师邹伊森说。

杭州另一家中高档餐饮店的创始人苏涛对界面新闻说,‌‌”现在流行趋势是清淡和健康,大家都声称不放味精,其实是不用那个白色结晶体而已,替代品还是要用的,要不然菜肴的味道上不来,完全靠熬制高汤的方法替代味精是不现实的,因为很多菜不需要加汤水。‌‌“他说。

人们在寻找味精的替代品,和糖的替代品甜味剂一样讲求天然或者有机的概念。

而鸡精则成为了现在暂时的选择。

咨询机构英敏特在2016年发布的相关报告显示,2011至2016年间,鸡精零售市场的销售额年均复合增长率约19.5%,2016年销售额达到38亿元人民币。英敏特表示,鸡精市场的增长主要得益于消费者使用鸡精代替味精来提鲜。但一些鸡精产品中也含有味精的成分。

生产酱汁、汤料,以及为餐饮公司提供解决方案的雀巢专业餐饮大中华区副总裁黄行毅在接受界面新闻采访时表示,目前为迪士尼、海底捞等客户提供不添加味精成分的鸡粉产品,虽然这部分只占整体业务的5%,随着一二线城市消费者的需求增加,预计未来业务也会有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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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味精有害无害,消费者的认知大多是基于对周边人的观察,以及从自己身体的感受出发,而不是从营养学的出发,采用的是经验主义而不是实证主义。‌‌“英敏特食品与饮料研究副总监李梦说。

杀死味精的,可能是‌‌”看法‌‌“,而非‌‌”事实‌‌“。

但味精厂商似乎没有太多的选择。2010年以后,已经有人说,味精行业的生命周期已接近尾声。

2013年《人民文摘》报道称,原先国家还有三四百家厂在生产味精,现在长江以南几乎都不做了,大鱼吃小鱼,现在一个大厂的产能就是过去几十家小厂的总和。‌‌”

江苏一家味精企业负责人透露,这家公司从2010年开始就不再生产味精,转而从事味精的分装。在产能过剩、产品同质化严重、环保门槛越来越高的情况下,许多小型味精企业被迫退出,但大型企业也并不好过。

‌‌“这个行业本身比较低端,技术含量低,企业也不去搞品牌,就是价格战。‌‌”曾担任国内味精行业某龙头企业高管的分析人士表示。随着市场的逐渐萎缩,味精行业正渐渐变得索然无味。

莲花味精这样的大型味精厂也不是没有想过转型。

其实,莲花在1998年在上海证券交易所挂牌上市之后,一直尝试拓展业务的多元化,皮鞋、纯净水、物流、智慧农业、金融等等领域都有涉足,但没有这样的行业基础最终却无济于事。

而最近12年里,莲花先后4次传出重组计划,却一一落空。2006年,莲花味精首次爆出重组,JP摩根、高盛、美林等海外财团欲出面,帮助莲花味精进行融资;2008年,市场传言美国黑石集团有可能收购莲花味精,这两次传闻均未成真。

2014年,莲花公告称第二大股东项城市天安科技有限公司与浙江睿康投资有限公司签订了股权转让协议,其后很快又宣告计划终止。2015年,莲花再次发公告,拟进行债务重组和资产收购重大事项,并以此停牌,但第四次遇挫。

今年内,莲花健康包括董事长在内的多名高官相继辞职,公司控股股东浙江睿康投资有限公司持有的1.25亿股,先后被河南省中院、安徽省高院、北京市三中院、江苏省高院轮候冻结,莲花或将易主国厚资产。

莲花健康没有回应界面新闻的采访请求。梅花集团、西湖味精厂与冠生园天厨非上市公司没有对外披露经营状况,也拒绝了界面新闻的采访。根据企业信息查询平台企查查上的公开信息,近5年来,上海冠生园天厨调味品有限公司的职工人数已经从2013年的183人逐年下降到2017年的118人,减少了三成以上。

英国《金融时报》在今年的一篇报道中描述道,莲花公司的衰落使其总部所在地——拥有大约100万人口、位于北京以南约600公里的项城受到致命打击。‌‌“男工人基本都离开这里,到外地找工作去了。‌‌”一家商店的店员马春对《金融时报》说,‌‌“它曾经是我们市最强的企业。‌‌”

许多当地人都说,最近几年许多莲花的员工都已经提前退休了,而这并非他们的本意。一位莲花的前员工说,‌‌“这里的每一条街上都可以找到一个下岗的莲花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