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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舌尖上的中国》第二季《相逢》里有一段关于食物的描述:‌‌‌‌“大多数美食,都是不同食材组合、碰撞产生的裂变性奇观。若以人情世故来看食材的相逢,有的是让人叫绝的天作之合,有的是叫人动容的邂逅偶遇,有的是令人击节的相见恨晚。‌‌‌‌”

在北京,我会端起一碗炒肝儿,品味着蒜香和猪肝小肠三重奏的美妙。

无数外地朋友问过我:‌‌‌‌“炒肝是不是爆炒猪肝的简称吖?‌‌‌‌”

各地都有吃猪肝的做法,上海人用洋葱炒猪肝,本帮菜的浓油赤酱,鲜咸甜浓;湖南人用辣椒炒‌‌‌‌“土匪肝‌‌‌‌”,湘菜的狂暴肆虐,佐‌‌‌‌“湘泉‌‌‌‌”或‌‌‌‌“酒鬼‌‌‌‌”这样的烈性白酒,以暴制暴;山东人用大葱、木耳、黄瓜炒‌‌‌‌“溜肝尖儿‌‌‌‌”,刀工、火候、配料无一不精,尽显鲁菜千年传承。

而我们北京的炒肝儿,则完全不同以上,它根本就不是炒出来的,而是煮的,大锅煮切成顶针段的猪肠和切成小片的猪肝,煮够火候勾芡下蒜末,所谓炒肝其实就是猪小肠猪肝加蒜末双烩。从前北平卖炒肝儿最出名的是鲜鱼口里小桥的‌‌‌‌“会仙居‌‌‌‌”和前门大街的‌‌‌‌“天兴居‌‌‌‌”。地道北京人喝炒肝既不用筷子,更不用勺儿,都是端着碗啼哩吐噜吸溜,您看哪位动筷子用勺子,没错,准是外地来的。

通常炒肝儿作为早点售卖,搭配包子一起吃,最好吃的包子当属猪肉大葱和牛肉大葱两种馅儿。这地道的包子铺必然提供佐料,酱油高醋必定要有,还有几种则在外地看不见的,先说蒜汁,这蒜汁必是用石头臼子捣烂蒜瓣,然后用凉白开浸泡,这样蒜的鲜辣味儿更足。再就是黄芥末,不是日本料理的绿芥末wasabi、山葵,也不是法国第戎的酸辣芥末膏,而是北京特有的芥末酱,用水稀释,拿来佐餐,辣爽通气,别有风味。最后是炸辣椒油,讲究是香而不辣,提味儿而不辣嘴。

如今我旅居上海多年,常常怀念北京旧味,每次回北京南站下高铁,必定乘四号线地铁至新街口站下车,出二号口走西直门内大街,过赵登禹路再过俩红绿灯来到新街口南大街上的庆丰包子铺,二两猪肉大葱一两牛肉大葱再来一碗炒肝儿,吃得干干净净一抹嘴,痛快!拎包回家!

要了解苏州,首先要懂苏式汤面。

常常说‌‌“南粉北面‌‌,但苏州一直是中原汉人屡次南迁的首选目的地,面食文化早已刻进苏州人骨髓里。

明明是个温婉的江南小城,吃起面来却丝毫不输北方。

1

头汤面,唯一能让老苏州蠢蠢欲动的食物

苏州人内敛藏拙,出了无数才子佳人,却不兴王侯将相。

自从吴王阖闾、夫差饮恨而终,苏州人再无逐鹿中原的野心,转而向琴棋书画、风花雪月寻找安慰,一低调便是数千年。

唯一能让低调的苏州人心生悸动、跃跃欲试的,是一碗头汤面。

醒来之后,老苏州有三件大事:喝茶,吃面,听评弹。

匆匆就要赶去吃的头汤面,不是特指某一种面,而是清早面馆刚开门时,锅里用清水下的第一碗面。

苏州有句老话,说:‌‌“面要有头汤,浴要有混汤‌‌。刚煮好汤汁的锅里热气腾腾,水质清澈,能洗掉更多面条上的碱,出来的面口感最爽滑。

讲究人大多赶‌‌“头汤面‌‌”,就算只是吃最简单、最价贱的阳春面,也要穿戴整齐去赴约。

到了夏日,老苏州赶头汤去吃芒种三虾面和夏至后枫镇大面的日子,那就无异于情人节、结婚纪念日等一切值得纪念的隆重节日。

芒种过后,河虾最为丰腴,母虾进入产卵期。所谓三虾面,就是用当季虾仁、虾子、虾脑做浇头的面;

夏至过后,苦夏即将来临,加入酒酿的枫镇大面,汤清面白,是苏州人夏至必吃的时令美食。

要了面条,师傅用手称,说几两就是几两。接着长筷一夹一抖一翻,一气呵成,就成了苏面最经典的‌‌“观音头‌‌”,纹丝不乱。

苏州作家范小青说:‌‌“早晨的一碗面,比早晨的懒觉要紧得多‌‌”。令人好等的三虾面和枫镇大面,能让苏州人忘记路程、时间,不辞辛劳去赶一碗头汤面。

爷爷带爸爸、爸爸带儿子,赶头汤面不算历史底蕴深厚的习俗,却也一碗接一碗地传承下来。

即使现在年轻人不时兴赶头汤面,临近中午,还是有很多面会宣告售罄。

人们认为苏州人精致,大概就是看到老苏州风尘仆仆赶老远路庄重地吃一碗面的场景吧。

2

生在鱼米之乡,却成了最爱吃面的地方

苏州人何时开始吃面,没有明确的记载。

不过苏州作为吴地核心,却常常能避过连绵的战乱,一直是移民、难民心里的首选目的地,宋代范成大就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到清代,苏州已经把吃面内化成当地的文化了。

现在苏州吃面的好去处,一定是几十年、近百年历史的老字号,有的从清代就繁盛至今。

苏州博物馆有一块光绪年间的石碑,记载了当年苏州生意最好的几十家面馆:观正兴、松鹤楼、正元馆……正源馆、德兴馆、元兴馆、老锦兴、长兴馆、陆正兴等,可见当时面馆业的兴盛。

而至今苏州面馆一般只做早午生意的习惯,也是从清代就流传下来。

康熙年间,瓶园子的《苏州竹枝词》写道‌‌“三鲜大面一朝忙,酒馆门头终日狂‌‌,面馆是‌‌“傍午即歇‌‌”,酒馆则是‌‌“自晨至夜‌‌”。

至少从那时起,人们就把苏式汤面当成早餐对待。

而同时兴起的苏州评弹,更是让苏州人的过早成为了味觉、听觉、视觉三重享受。

3

一碗优秀的苏式汤面,是怎样炼成的?

有人说南方人不擅长加工面条,只好转而追求汤底的鲜美和浇头的丰饶。

其实不对。

南方鱼米之乡,遍地食材,四季皆有,不用追求面食形态、口感的多样性。

在北方作为主角的面条,在南方人心里一直就是给鲜美食材借味用的。归根到底,南方人就是把面条当成了白米饭。

在吴语区核心的苏州人眼里,这三者的排名一定是汤>浇头>面条。

面丨苏式汤面里沦为了跑龙套的

在苏州人心里,对面条的要求约定俗成。连基本的面条都不能保证,你还开什么面馆?

面条名为银丝细面,细而长,韧而爽,久煮不糊不坨,条条可数;而且一定要用当天压制的,机器还是手工倒无所谓。

甚至有师傅拿捏面条在锅里的成熟程度,达到九成熟捞出,送到食客面前举筷要吃时正好十分熟。

浇头丨一组浇头,就是一份苏帮菜的菜谱

前不久,苏式汤面创造了一项世界记录,凭借518种浇头被认定为‌‌“世界上浇头种类最多的原汤面‌‌”。

苏式汤面的浇头种类繁多,是选择困难症最烦恼的事。

浇头分两种,一种现炒,有虾仁、鳝糊、蟹粉、腰花、三鲜;一种事先做好,有大肉、爆鱼、爆鳝、卤鸭、香菇面筋、雪菜肉丝等。

现炒的浇头热气腾腾,是大厨爆炒后奉上的热情;而卤在碗里浓油赤酱的浇头,则浸润着大厨的深情。

上桌时,一碗素净的面容纳了各种食材浇头,浇头清高地独立于面条、面汤,入口后又水乳交融在一起,妙!

其余作为配角的小料,也各自出彩。

比如姜丝,虽然广为使用,但与清淡的苏式汤面‌‌“金钗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互相成就的味道令人欲罢不能;比如红油、酱油、米醋、胡椒粉,基本都是放在桌上供口味重的客人自取,食无定法,适口者珍。

汤头丨汤头才是苏式汤面真正的灵魂

苏州人讲‌‌“吃面要吃汤,听戏要听腔‌‌,面的高下,在于汤头。

吊汤头的配方、调料,被面馆视作传家之宝,绝不外传。

如果面馆早上六点开市,那么最迟凌晨三点就得开始吊汤。到收摊时汤锅里还必须剩汤,用它再吊才能吊出美味,汤越老越鲜美。

吊汤主要原料都是肉类,有整鸡、鸡架、青鱼、鱼鳞、火腿、猪骨、鳝骨、蹄膀……加水煮透,然后吊出清汤。

吊出的清汤,基本要求是汤清而不油,味鲜而不齁,单喝这一碗汤,也是绝美的。

而且,这三者如何排列组合变成一碗千人千味的苏面,不仅要看店家的功夫,也需要食客的配合。

苏州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人等面,而不是面等人。

一碗优秀的苏式汤面,是专门为每个食客私人定制的,也就是说,苏式汤面的味道,也掌握在食客手里。

▲民国时期朱枫隐《苏州面馆花色》中记载:苏州面馆中多专卖面,然即一面,花色繁多……面之总名曰大面,大面之中又分硬面烂面,其无浇头者,曰光面,曰免浇。如冬月恐其浇头不热,可令其置于碗底,名日底浇,暑月中嫌汤过烫,可吃拌面,拌面又分冷拌热拌,热拌曰鳝卤、肉卤拌,又有名素拌者,则镇以酱麻糟三油拌之,更觉清香可口……凡此种种面色,耳听跑堂口中所唤,其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

四年前的九月,我们一家去广西北海涠洲岛旅行。

有一天入住一家画廊酒店,早上我们去酒店餐厅吃自助早餐,开头只有我们一家三口,很快来了一对年轻人。

取餐时,我拿了两个煮鸡蛋,再去时,一篮鸡蛋都空了,找来服务员询问,因为是淡季,后厨也没准备更多。

回到座位上,我看看刚来的一对年轻人,女孩前面放着两个小碗,每个碗里少说堆着四个鸡蛋,旁边还有剥开的蛋壳。

那女孩听到我和服务员对话,这时拿眼睛斜睨我,一副防卫的姿态。我知道,这敌意的背后是心虚。

我悄悄跟林恳爹说:‌‌“那姑娘把鸡蛋全拿光了,厨房也没了,林恳还没吃呢。‌‌”

林恳爹表示无奈。

我认真告诉林恳:

‌‌“鸡蛋没有了,那个阿姨把所有鸡蛋都拿光了,妈妈觉得这个行为不大好。‌‌”

‌‌“那个阿姨不好,不应该自己拿那么多,不留给别人。‌‌”

‌‌“她不一定是个不好的人,只是考虑不全面,做法不恰当。东西够多,自己有需要,多拿一点也可以,但我们始终要考虑到别人。‌‌”

那女孩隔一会,就看我一眼,似乎想观察我的态度,我看回去,她就一脸的自尊和警惕,表情里还有种说不出的意味。

又过了一会,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小伙子,和他们是一起的。

女孩的神色放松了一些,显出几分理直气壮。

这下,我明白了她表情里的含义:我们一共三个人,哼,我不是给自己拿的,刚才还有人没来。

三个人,你也不能把鸡蛋拿光啊……

不过,她有她的为难,我猜她没料到后厨不再上餐,而现在,她也不能把鸡蛋退回去。

我们已经吃好了,林恳动作慢,还在吃。

一边和同伴聊天,女孩一边还在有意无意拿余光扫我。

老实说,我不痛快她的做法,而且老被她行注目礼,也很不爽。

换作日本卡通片,我和她肯定各自从眼中射出一道闪电,噼啪对撞、火光四溅。

考虑了十秒钟,我决定破这个局。

‌‌“我想带林恳去跟他们要一个鸡蛋。‌‌”

‌‌“你想去就去。‌‌”林恳爹以不变应万变。

‌‌“那我真去了。‌‌”其实还有些犹豫。

‌‌“随你。‌‌”

‌‌“林恳,我们去跟那边的阿姨叔叔要一个鸡蛋吧,你是小孩子,我想他们会给的。‌‌”

‌‌“妈妈你陪我一起去吗?‌‌”

‌‌“妈妈陪你,大不了他们不给,不给也没关系,反正我们努力了。‌‌”

‌‌“好!‌‌”

我和林恳一块走到三个年轻人桌前,我略带歉意地问:‌‌“叔叔阿姨可以给我们一个鸡蛋吗?刚才我们小朋友没有拿到鸡蛋,厨房也没有了。‌‌”

后来的高个子对前情一无所知,立刻伸手拿了两个鸡蛋递给林恳,爽气地说:‌‌“拿去吧。‌‌”

女孩见我们过去,开始有些警觉,见状也附和说‌‌“没事没事拿去吧‌‌”。

林恳接过鸡蛋,说了谢谢,高兴地跑开了。

我也道了谢,跟着回到座位。

‌‌“你看,拿到了吧。如果我们对别人友好,能好好跟别人说,一般人都不会对我们太坏。‌‌”

‌‌“嗯,他们还挺好的。‌‌”

我成功要到鸡蛋之后,那女孩的神情与先前不同了。

她明显松弛了,防卫的姿态卸下来,表情舒展,笑声也大了,连样子都好看了些。而且,她也不再向我看过来。

她没有了敌意,因为没有了敌人。

离开时,我带着林恳向三个年轻人挥手道别,一家三口出发去玩。

我不要破坏自己的兴致,如果可能,我还要对别人温柔,给别人温暖。

就算遇到冷眼,我也为自己自豪。

几个月后,我一位来访者告诉我,她经历了一件非常相似的事。

全家旅行,酒店自助早餐,有大妈不顾他人,拿光餐点。

同时取餐的她心生不满,站在正义的立场上,出言责难,结果大妈不好惹,平地起风波,针锋相对,场面难看,有理倒像无理,心情不由大坏。

假设她对大妈说:‌‌“麻烦您,这个可以给我们留一点吗,我们来迟了,主要刚才问了服务员,说这些可能不再加了。‌‌”

大妈未必当场蹦起来,反而可能乐于合作,有所认识,自觉收敛。

要影响别人,先改变自己。

改变你的认知。

改变你的‌‌“预言‌‌”。

认知心理学有个概念:自证预言

你预言自己怎样,你的情绪行为就会顺应预言,自己就会变成那样,完成你的预言。

你预言对方怎样,你的情绪行为就会顺应预言,对方看到你的反应,会作出对应反应,证实你的预言。

客观现实——认知——情绪——行为——客观现实。

这个次序,像一个圆,闭合你的预言。

如果我预言拿光鸡蛋的女孩自私自利,没素质没教养,如果我预言自己做不到拿出诚意,打破僵局——接下来,我会在心里暗暗嘀咕,郁闷一顿早餐时间,甚至破坏一天的心情。

而那个女孩也不会轻易放下防卫,并且继续坚信自己有理。

当我预言她没那么不堪,只是想法欠妥、做法不当,当我预言我可以用最好的态度去讨要一个鸡蛋,给孩子做一个人际交往的示范——于是林恳吃到了鸡蛋,明白这个世界还有友善,大家都很愉快。

重要的是,后一种做法,每个人都会变得更好。

这世上,到处都是人。

人人,都有差异,有分歧。

当你认为别人是错的、坏的、无理的、恶意的,这种认知会左右你的情绪,进一步影响你的行为,而你的言行态度,会造成他人的‌‌“镜像‌‌”。

反过来,你也可以假定别人没那么糟,难免事出有因,往往情有可原,因人而异,立场不同,进而创造出另一种镜像。

新结识一个沉默的人,你预感他不好相处,于是你避免与他接近,他见你疏远他,也不乐意主动和你交往……

最终你的预言实现了:我早就知道他不好相处。

面对说谎的伴侣,你认定他品质不良,于是你严厉谴责他,不接受任何解释,他见你无法理解,从此不再说真话……

最终你的预言实现了:我早就知道他满嘴谎言。

看到不上进的孩子,你断言他没有前途,于是分分钟不入眼,时刻要敲打,他心里不平,但渐渐认定自己不可能好,一面缺乏成就动机,一面自卑自责/自暴自弃……

最终你的预言实现了:我早就知道他没出息。

我从小不喝荤汤,我妈妈从我记事起,就说‌‌“不喝白(荤)汤的人不孝顺‌‌”,年幼的我无法理解,也无力反驳,只烙印下纠结的记忆和灰暗的自我认知。

妈妈很惯我,但这话我一直听到四十岁。

我很爱妈妈,但直到她去世,似乎我都很难做一个表面孝顺的孩子。

我,实现了妈妈的预言。

这是我至今没能完全化解的创伤和愧疚,我还没有强大到可以预言自己更好。

我能做的,是努力管理自己,尽量不让林恳承受同样无谓的沉重。

‌‌“林恳,你对妈妈真好。‌‌”

‌‌“妈妈,你对我更好。‌‌”

你预言的所有不好,都可能慢慢的,一一成真。

拜托你,作为你人生最灵验的预言家,不要预言得那么糟。

那个拿光鸡蛋的自私姑娘,也未必没有普通人的良善。

大家回想一下,不管是在给歪果仁介绍中国美食时,还是在英文写作中,你有没有说过类似这样的表达:These food are very delicious.

估计很多同学都看不出这句话哪里有问题,其实在英文中,如果要说什么东西非常好吃,直接说‌‌“delicious‌‌”就可以了,加上‌‌“very‌‌”反倒错了。

‌‌“delicious‌‌”本身就是一个表示程度很深的词,带有‌‌“非常,绝对‌‌”的意思,相当于‌‌very tasty‌‌,所以没有必要在前面再加上‌‌“very‌‌”了。直接说Its delicious就好。

但是如果你想强调这个东西真的非常好吃,可以在‌‌“delicious‌‌”前面加上‌‌absolutely‌‌来表示这道菜的味道绝了。

This dish is absolutely delicious!

这道菜简直绝了!

英语中还有一个表示程度很深的词,大家经常也会犯跟‌‌“delicious‌‌”同样的错误,就是freezing,本身这个词就表示‌‌“很冷,冷到极点了‌‌,所以你就不能再说‌‌“very freezing‌‌”。

如果要表示强调,跟‌‌“delicious‌‌”一样,在前面可以加上‌‌absolutely‌‌,来表示‌‌“真的冷到极点了‌‌

除了这个,关于‌‌“delicious‌‌”的用法大家还应该注意这两点:

1.‌‌delicious‌‌”不能用于否定句。

It's not delicious. ×

It wasnt that good.√

(我们一般不会说这个饭太不美味至极了,只能说不那么好吃。)

2.‌‌delicious‌‌”不能用于疑问句。

Is it delicious?×

Is it good?√

(我们也不能问别人这个饭美味至极吗?一般都是这样问:这个饭好吃吗?)

其实,‌‌“delicious‌‌”在口语中还是比较少用的,一般要说‌‌“好吃‌‌多用这些表达:

yummy

很好吃的,美味的

Yummy这个词一般小孩子说的比较多。

It's so yummy.

这个太好吃了。

和要yummy 有一个很像的词是yukky,很多同学经常会搞混这两个词的意思,yukky 可以形容某个东西很难吃。 

tasty

美味的,可口的

I thought the food was very tasty.

我觉得这食物很可口。

good

不错,好吃

It tastes really good.

这个真的很好吃。

flavorful

可口的

It's flavorful and underappreciated.

它很可口而且被低估了。

除此之外,还有三个特别形象的短语表达也可以形容‌‌“好吃‌‌”: 

Lip-smacking

A pot of lip smacking clay pot beef soup is ready to be served.

一锅热腾腾的砂煲牛肉汤终于可以端上了。

Mouth-watering

中文里面有个成语,跟这个短语的意思非常相近,大家估计也能猜到,就是‌‌“垂涎欲滴‌‌,想想看,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能不好吃么?

On the way home,I had the imagination of much mouth watering food on the table.

在回家的路上,我幻想着满桌的可口饭菜。 

Finger-licking good

肯德基曾有一句广告语叫做finger-licking good(吮指留香),英文里你也可以借用这句来形容东西很好吃,回味无穷~

My mom makes the best steak!It's finger-licking good!

我妈做的牛排最好吃啦!真是回味无穷!

绍兴人对霉干菜的喜爱,真是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民国时张载阳在《越中便览》中记述:‌‌‌‌“霉干菜有芥菜干、油菜干、白菜干之别。芥菜味鲜,油菜性平,白菜质嫩,用以烹鸭、烧肉别有风味,绍兴居民十九自制。‌‌‌‌”鲁迅兄弟对家乡的霉干菜都十分钟情,在作品中不止一次提到。鲁迅小说《风波》里写道:‌‌‌‌“女人端出乌黑的霉干菜和松花黄的米饭,热蓬蓬冒烟。‌‌‌‌”赵七爷走进七斤家的饭桌,也夸一句‌‌‌‌“好香的干菜‌‌‌‌”。周作人在《鲁迅的故家》里,介绍了约百年前当地人吃霉干菜的风俗:

干菜,这里所说的是白菜干,外边通称为霉干菜,其实并没有什么霉,是整棵的晒干,吃时在饭上蒸过。一叶叶撕下来,就是那么咬了吃,老百姓往往托了一碗饭站着吃着,饭碗上蟠着一长条乌黑的干菜。此外还有芥菜干,是切碎了再腌的,鲜时称备瓮(读作佩翁)菜,晒干了则名叫倒督菜,实在并不倒督,系装在缸甏里,因为它是怕潮湿的。腌菜也用白菜,普通都是切断蒸食,一缸可供一年的使用,生腌菜细切加麻油,是很好的粥菜,新的时候色如金黄,隔年过夏颜色发黑,叫做臭腌菜,又别有风味,但在外乡人恐怕不能领略,虽然他们也能吃得‌‌‌‌“臭豆腐‌‌‌‌”。

霉干菜,或者梅干菜,又或者称作乌干菜,是同一种东西,是这一带的居民叫法不一样而已。梅干菜焐肉这样的菜式已经很有名气了,而当地居民更简单的吃法,就是加点黄酒、猪油,或者加点白糖,隔水蒸食,乌黑蹭亮,非常下饭。还有一种更常见的方法,是霉干菜煮汤,略加几只小河虾,就足够鲜美。没有河虾,直接用刚烧开的滚水浇在放了些许干菜的碗里,放上几分钟,就是一碗好汤。干菜已经泡软,汤变成酱油色,有特殊的香气。就着拌面或者炒米线喝这碗汤,一勺一勺停不下来。

插画师阿涩,是绍兴下辖的诸暨人,虽然诸暨人脾气火烈,时刻要和机灵的绍兴人划清界限,但在饮食风俗上是很类似的。我拿到阿涩的新书《乌干菜•白米饭》,就想到家里还存着的半袋乌干菜,想起一些与乌干菜相关的事情。

这样一本漫画+生活散记,是阿涩关于风土和幼年生活的记忆。虽然有些内容有地域特色,但我翻开书的时候,却有一种自身的深切的感动。因为这不仅是他的生活,也是我的生活,这是我们这一代人的记忆。

在水塘阴凉处用扳罾捕鱼,拉起扳罾的那一刻,鱼虾挣扎跳跃,一阵欢脱;

在稻场上晒谷,突然一阵乌云翻滚,铺天盖地压过来,家里的大人小孩都一阵忙乱:‌‌‌‌“还不赶紧拿簸箕,还杵在那里!‌‌‌‌”

不知道听谁说艾草可以熏蚊子,蚊子没熏出去,自己被呛得不敢进屋;

很奇怪的是,为什么那些有意思的记忆都是关于夏天的啊……

阿涩这本书并不是一本散文,他的长处是图与文的结合,或者说,重点更在他的插画。他的记述简洁、通脱,没有多余的废话,没有沉溺的滥情。画则只有黑白二色,干净、洗练,有版画的风味。

那些飞过稻田的成群的白鹭、淡紫色的开满枝头的泡桐花、男人们插在裤腰上的蒲扇、八仙桌下抢骨头的猫啊狗……不知道作者是如何突破今天的冗冗俗事,把他们一一打捞出来呈于笔端。而那田田的莲叶、蓬蓬的草垛、满满的枝头、密密的簟席,细细密密,不厌其烦,工细极了,用他自己的话说,‌‌‌‌“画这个的时候,眼都要瞎了‌‌‌‌”,如同文人画里的皴擦点染,摹拟了物象的轮廓,又形成了自身独立的形式之美。